许桡阳俯眼看她,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她嗫嚅着说:“我知道,这应该是你的酒店,你拉我过来,不怕,不怕……”她没说下去。
“不怕。”许桡阳回答的干净利落。被他那么一吓,邵佳佳一怒今天自己去了美国,估计这会都已经到了机场了。即使她在,许桡阳也不怕。
他了然于心地盯着可儿。看着她那一脸的不安,他心里想笑,脸上却硬绷着。一个青涩的小女孩,一个时而胆怯如小猫,时而大胆如老虎的女孩。想着昨晚她的那番话,她给他的那个耳光,不知怎么,他对她的兴趣似乎越来越高了。他攥紧了她的手,目光无遮无拦地盯着她的脸。“经过了昨天那一晚,你还很怕我么?我看,我应该怕你呢!生平没有哪个女孩子敢打过我?”
可儿嘴唇咬的更紧了,有心想把手抽出来,犹豫了一下,没敢,昨晚的那份胆量全没了。她怯怯地从睫毛根部扫向他的衣服。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衬衫,同色的西裤,衬衫只扣了中间两个扣子,偶尔的动作会露出那雄健的胸肌和平坦的小腹。她面红耳赤地收回目光,在喉咙里嗫嚅了一会儿,挤出了一句:“你一会儿不会想把我碎尸了吧!”
许桡阳盯着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正的笑了。“你还挺幽默,这倒是个好提议,我想想。”他的笑容让可儿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了?”他看着她问。
可儿眨着眼睛惊奇地看着他,那种畏惧因为他的笑容一下子淡化了许多。她忍不住由衷地说了一句:“你为什么总愿意板着脸呢!其实你笑很好看啊!”
“那不笑呢!”他来了兴致了,笑容凝结在唇边的地方。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闪动的长睫毛,他忍住了想要把那片睫毛下的黑眼珠含在嘴里的冲动。她的脸一红,又把睫毛垂下去了,胸口的地方却怦然跳了两下。
开了房门,两个人进了房间。许桡阳把手中的袋子一并递给她,“你自己喜欢那件穿那件?”可儿被动地接过来,“这是林雪买的那些?”她没看他,眼睛看着那些衣服又轻轻加了一句:“你是特意让她来要我电话的?”
许桡阳直视着她,“你反应慢了半拍,你应该从我进门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去的目的。”可儿犹豫了一下,扬起睫毛看他,“你想干嘛?”“你又慢了半拍。”许桡阳直接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直言不讳地说:“我昨晚不是说了么?那我不买你,我追你行么?”
可儿脸色一变,她微张着嘴瞪着他。他迎视着她,目光闪烁,笑容在唇边缓缓溢出。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从地上直跳起来,劈手抢过他手里的袋子逃似的进了里间房。
许桡阳脸色松了,绷住笑,无比悠闲地坐到那边的沙发上耐心的等。他刚把烟点完,没吸上两口,里面换衣服的人就慢吞吞地出来了。靠在门口,她微扬着睫毛,脸色绯红一片,怯生生,羞答答地看着他,“我这样行么?”他抬眼看过去,眼睛慢慢睁大了。
从来不知道衣服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妙用,可以妙笔生花,将人一下子改变了另外一种模样。一件浅紫色的中长裙,低低的领口,露着她那好看的锁骨,剪裁合适的腰身托着她那纤细的线条。微耸的胸部,窄窄的肩膀,颀长的身材,天,她真的太适合紫色,紫色使她原本就白的皮肤更加如凝脂,黑白分明的眸子更加清澈。她现在不像水仙,不像莲花了。她像薰衣草,紫罗兰,整张脸不着一点的脂粉,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她的全身上下却都充满了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她走过去。停在她的面前,他的目光上下专注仔细地看着她。半晌,他吸了口气,伸手将她耳边的头发捋到一边,露出她的那张完整的小脸。他放柔了目光,放轻了声音,“我就知道我的眼光错不了,你真是美极了。”然后,他托过她的下巴,嘴唇就贴住了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让你给我生儿子
这回,可儿表现的没那么迟钝,没那么愕然了。早在一秒钟之前,她从他的目光中已经看出了他这一步的举动。这是个凌厉的霸道的强势的让人害怕的男人!她没敢动,小小的身子被他挤在怀里,全身的水分都快被他挤干了。与他如此之近的距离,似乎瞬间淡化了那份畏惧,因为那份包/围是密不透风的,那份安全也是密不透风的。
可儿在这一刻,有抹模糊的喜悦。她不知道自己对许桡阳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虽然她有点怕他,但是,她不讨厌他,不要说她拉坏了他的纽扣,他没有责怪她。不要说在Q吧的时候,他帮着她解了围。单就他的模样,也无法令人讨厌。而这个EM全体女孩的梦中情人,在这一刻正亲着她,这个事实让她潜意识无比振奋。虚荣啊!女人,可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虚荣。
许桡阳移开了她,注视着她脸颊处那抹很可爱动人的嫣红,他的眼角温温存存地问:“这回你还怕我么?”她紧张地攥着他腰间的衣服,呼吸急促的不行。她摇摇头,忽又点点头,脸更红了。她老实地承认,“又不怕又怕。”
许桡阳不易察觉地微笑了一下,松开她的身体,去拉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她脱开他的手,跑去里间拿工装,其他的衣服没有拿。“你不喜欢那些衣服?”他问。可儿摇头,没回答他的话。她不想要他的东西,二十四小时之前,他对她还是个陌生人。即使现在,她也不觉得跟他很熟。
许桡阳也没坚持,拉着她就往外走。进了电梯,出了电梯,大堂里又是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许总。”又是那些电光四射的目光。可儿想抽回手,许桡阳却一点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坦然地拉着她在众目睽睽下出了门。重新上了车,可儿这回自然很多了,身体放松了,也规规矩矩地系好了安全带。他边开车,边转头看她。
风扬起她那头长发,露出她完整的半边脸,她的侧影很漂亮,鼻梁不是那种突兀的高,反倒是鼻头高高的挺翘着。他注意到了她那小小的耳朵有个很美丽的弧线。她没敢看他,但是她一定知道他在注意她,因为她那长睫毛抖动的一塌糊涂。
后面有人按喇叭了,他收回了目光,收回了神,蹙起了眉。随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们先去吃饭。”他不知是跟她说还是自己说。“吃完饭,我们再去转转。”说完这句话,不等身边的人有什么反应,他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了?许桡阳,刚刚在酒店里,你就应该直接把她扔上床,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玩这种爱情游戏?
游戏?他在这一瞬间,脑子里迸出这个词。是的,她也没什么特别,无非就是看着纯点,怯点,干净点。吃惯了那些大鱼大肉,换个淡口味的,但是,仍然是游戏,不论多么清纯干净的都不过是为了饱腹之欲。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淡口味突然激起了他想好好玩玩的念头,使他产生了为数不多的一次耐心。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粤菜酒楼。酒楼装修的极其奢华,叫的菜更是可儿没听过的。听着服务生报上来的菜名,可儿一个都没记住。坐在那儿,和那些菜面面相觑了半晌,她没伸筷子,不知道怎么吃。
末了,她抬头去看对面的许桡阳。经过这一路,她的那份紧张锐减了许多,对方的眉眼和煦,她说出的话也坦然了:“对不起,”她略有难为情地说:“这个桌上的菜我一道都没吃过,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吃。”
许桡阳注视着她,不知是赞还是贬的说了一句:“你真坦白。”然后,他不做声地夹了一块鲍鱼放到盘子里,用刀叉配合着有条不紊地切成小块。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可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很长,骨骼的线条很好,皮肤很清透,指甲很干净,闪着奶白色的光,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做过活的,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桌子底下,心里微微掠过一丝自卑的情绪。
许桡阳切好鲍鱼,重新把盘子转到了她面前,“吃吧!”抬眼,他瞄了她一下,看见她的睫毛又垂下去了,嘴唇又咬紧了。他发现这是她惯常的两个动作,证明她现在又在想事情了。“又怎么了?”他发现自己今天态度出奇的好。
可儿咬着嘴唇,没看他,盯着那盘鲍鱼看。然后,她抽出了手,去吃盘子里的鲍鱼。第一次吃,没觉得怎么好吃。她吃的敷衍而无味。一边吃,她一边说:“我觉得你的手很漂亮,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她索性抬起手检查自己的手指,“我的指甲从来没有修过,甚至没你的好看。这也许就是区别。你的手是用来切鲍鱼的,我的手是用来擦桌子,拖地的。就像你觉得鲍鱼特别好吃,我却一点都没有吃出有多么特别。”
她的脸色暗淡了下来,连着脸色,她的眼睛也暗淡了下来。她依然盯着那盘鲍鱼在说话。“许桡阳,你是EM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如果她们知道我现在和你正在吃饭,她们会嫉妒得恨不得杀了我。但是,”
她的声音放低了,虚弱了,有抹突如其来的忧伤徜徉在她的音浪里,“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妈是单亲妈妈,她没结过婚,换言之,我是个私生女。我从出生那天开始,我的心脏有问题,虽然不严重,不影响生命,但是,它会影响生育。所以,我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顺顺利利地做个母亲。我妈一个人养大我,不容易,所以,我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我只读过技校。从小到大,我受尽了别人的白眼,他们一次次提醒我,我的存在就是耻辱应该注定与幸福无缘。所以,我不贪心,我只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刺激的生活我不想去尝试,更高层次的人我也不想接触。”她沉吟了一下,咬着嘴唇幽幽地说出了一句:“换言之,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她一口气说完了。
许桡阳怔在那儿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宁可儿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怎么会如此坦白,如此老实?她不是应该给自己一个虚假的外壳,让自己看起来更淑女更端庄更楚楚可怜一些么?他发愣的功夫。可儿已经吃完了她盘子里的鲍鱼。
她抬起头来冲着他笑了,她的眼睛发亮,瞳仁周围是闪着光的水雾,使她的那对眸子像秋夜里的星辰,湖中的月亮,美得令人眩惑。他怔怔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迎接着她的目光。他的心脏突然擂鼓般跳动,全身的神经都跟着发麻发胀了。
“许桡阳,”她扬声说:“谢谢你的鲍鱼。”她的笑容凝结在嘴角,脸上是抹坦然的轻松的神情。随即,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走了。”她说,睫毛垂下了两秒钟再度抬眼看他,她唇边的笑容更深了。“说实话,我觉得你没那么可怕了。而且,”她诚恳地坦荡地赞了他一句:“你长的真帅,你是我见过最有味道的男人。”
许桡阳又愣了一下,这么直接的被赞扬似乎不是第一次,但是,不知怎么,他竟然心情激荡,全身胀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意识似乎全体跑空,理智也没了踪影,他近乎被催眠地注视着她,问了一句特别傻的话,“你不吃了?”可儿摇摇头,“我只适合去吃大排档。”她离开了桌子,走到门口的地方。她拉开门,即将隐到走廊去了。
许桡阳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她刚刚那席话将他的思想都撞得涣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是个私生女,她没有受过高等的教育,她甚至不能顺顺利利地做个母亲,这些与他有关系么?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你的工装还在我车上。”他的借口说的冠冕堂皇。可儿想起来了。立在门口,冲他莞尔一笑。“是哦,你不提醒我,我倒忘了。”他随即站了起来,脑袋里的想法理不出任何头绪。门口的服务生跟了过来,他没马上结账,只是签了个字。“走吧!”他说,他看都没看她直接出了酒店。
“你不吃了?”可儿跟在后面问。他们走到车门边。他坐了进去。“上车,我带你出去吃你会吃的。”可儿站在那儿,没动,睁着两只迷蒙的大眼睛困困沌沌地看着他。她微张着嘴,半晌,才吐出一个声音“怎么?我刚刚没有说明白么?”
许桡阳转头凝视她,微笑了。“你说的很明白,但是,”他唇边的微笑加深,眼底有抹戏谑的意味,“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没让你给我生儿子。”
可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脸立即被狠狠地臊了一下,是啊!自己刚刚说的与他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人家真的是要追你么?人家只不过亲了你一下,你就当真了?傻丫头。你还告诉人家你不能顺顺利利做母亲,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