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子躬到了一起。痛不可抑,她就软软地伏到地板上,整个身子不住地抽噎。
许桡阳崩溃了。他无法控制地伏到她的身上,眼眶潮湿,语不成声,“我答应你,我不会在家呆一天,如果,我超过一天不来找你,你就可以走,可儿,”他的身子跟着她的一样,紧紧地缩成了一团。把她团到怀里,他痛心彻骨地喊:“可儿,别折磨我了,别再折磨我了。”
十月六日,这对于许家是大日子。二公子许桡阳大婚,成为了北京城最大的一号热门新闻。这个北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从这天开始,即将正式告别单身,跻身有婚一族。在那无数的鲜花,礼炮,彩球飞舞,震耳的鼓乐声中,婚礼正式拉开了序幕。
从早上天刚亮,金阳门前就陆续来了各路人马。各行各业的商家名流粉墨登场,政界人士,娱乐明星也不吝露面。许老爷子那万千门徒都从四面八方全国各地涌过来。婚礼较之许晋冲的订婚礼更加隆重更加壮观。更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一干人等把个金阳门口塞了个水泄不通,熙熙攘攘。
许桡阳绝对算是新郎中最黑脸的一个。从早上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脸色就没有晴过。在他一千一万个反对之后,结婚的程序被简化了不少,但是,早上,迎亲车要去接新娘这个程序就怎么着都简化不下去。所以,午夜十二点,他不得不从可儿那边过来。好说歹说哄了一个晚上了,临走的时候,那个小人才算把眼泪止住。但是,眼泪汪汪的瞅着他,那难舍难分的表情攥的许桡阳心肝脾肺全都跟着疼了。
好不容易硬下心肠走出了那大门,到了金阳。那个娘娘腔的金牌司仪千招万唤,左等右等,总算把人等来了。又是一大堆叮嘱,一大堆的注意事项,把许桡阳听的又心头火起,刚刚平息的那份情绪又被挑了起来。
这样折腾来去,几乎一个晚上到天亮的时候,许桡阳也没有睡。他一直窝在房间里,抽烟,从床头抽到沙发上,从沙发上抽到阳台上。满屋子的烟雾撩得他的神色憔悴而郁噪。
从来没有这一刻,许桡阳希望时间永远不要停下来,不要往前走。林雪不死心,三更半夜还不忘打电话提醒他,“二哥,你真的为了那个孩子娶邵佳佳么?过了明天就来不及了,如果你真娶了她,就你家老爷子和她爸横在那儿,你有一天,想甩她都没那么容易。”
林雪能知道的,他又何尝不知?他用哪根神经都没想过要娶别人。想着那个人此时此刻肯定偎在被子里痛哭不止,他的心都碎了。但是,同样,他用哪根神经衡量,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他大婚的消息传的街知巷闻,铺天盖地,如果有什么变故,他几乎难以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怎么临到头了,才想着要反悔呢!他企图想要阻止自己的念头,但是,紧接着,他心里这个想法却越来强烈。
他在一种心慌不安的情绪中几乎惊跳了。一个孩子?孩子比那个小女人重要么?时间一秒一秒地往前推进,他就越紧张,越不安,越懊恼。他不断地抽烟,不停地在原地转着圈子,他开始坐卧不安了。他怎么会让这件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境地了?
从天亮,金阳酒店就一片龙腾虎跃,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的一团热闹。前厅,大堂,后厨,宴会厅都处处呈现的都是喜庆的气氛,只有许桡阳一个人看上去与婚礼无关,与喜悦无关。他神不守舍地一遍又一遍地打可儿的电话。但是,电话响了无数遍,始终都没有人接。他最后把电话打到了雅姨那儿,雅姨告诉他,可儿出去了。去哪里了?她也不知道。
许桡阳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了,心就提了上来。她出去了?去了哪里?他的脑子里立即跟着窜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脊背上窜出了冷汗。她不会走了吧!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无意义地在原地转圈子,就恨自己不能分身乏术了。
这边,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安排人去接亲,那边忙着去接婚姻登记处的人。司仪,摄影的,摄像的,男方亲属,媒体记者,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大家只等吉时一到,就赶往女方家中接人。兰博基尼领着车队浩浩荡荡心事重重地往前走,一边开车,许桡阳仍然不放弃地打电话。
那边,林雪却突然一阵风似的从金阳上面的休息室里冲出来,到处找许桡阳。得知迎亲的车已经出发了,她脸色惶急不管不顾地冲出酒店的门。在门口瞄到一辆白色的跑车停在那儿,那开车的她不认识,是个年轻的梳着板寸的男孩,正靠在车门边嬉皮笑脸地煲着电话。她冲过去,拉开车门就跳了进去,冲着那板寸心急火燎地催,“赶快开车,追新郎。晚了命都没了。”
打电话的板寸小子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孩弄得一愣,一头雾水,但是,到底反应的快,把电话撂了,就跳进了车里。于是,白色的跑车就飞一样地冲了出去。
许桡阳的车第一次开的这么慢,他忙着打电话,忙着生气,忙着窝火。前边是红灯,他把车停了下来。狠狠地捶了捶方向盘,他心里烦躁加剧,恼怒加剧。他直直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思想里第一次有截然不同的两个念头如此强烈地交战。
红灯换绿灯,车子重新向前滑行。“二哥,二哥。”车后,似乎有人破着嗓子在喊他,同时,一辆白色跑车风驰电掣般擦过他的车,越过他的车身,急遽横在他的车前。他在思想混乱之间,拿下电话,紧急刹住车。看见林雪风风火火地从前面那跑车跳下,向着他车门冲过来。
“二哥,你的手机怎么回事?”林雪跳过来就喊,“邵佳佳没有怀孕。她是骗你的,你还要不要结婚了?”他怔了一怔,“什么意思?”她开车门坐上车,神情亢奋地看他:“邵佳佳没有怀孕,他们是想等你们结了婚,生米做成熟饭。”他脸上的肌肉硬了。瞪着她,他声调异样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确定?”
“我确定,”林雪笃定地点头:“小东北亲耳听到的你家老爷子和姨夫的对话,她憋不住了,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说出来是她说的。你知道,她那个人一向不说假话。”
许桡阳突然间闭了闭眼睛,长长舒了口气,身体里所有的负重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他随即将身子坐正,眼睛亮光闪闪地瞪着她,干脆而冷静地说:“你现在马上到京城国际顶层找可儿。她可能在那儿,她如果不在那,你就打她电话,直到打通为止。看到她,让她把身份证带着,收拾两件衣服,什么都不要和她说。多一刻不要留在倚绿山庄,马上离开那儿,我等会让军子去接你们。”他侧头,冲着前面开车的板寸小子喊了一声,“许明,送林雪去京城国际,回酒店什么都不要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逃婚了
把佳佳接上了车,许桡阳的车开始往金阳的方向开。郁闷了一个早上的脸色这会儿和煦了。佳佳穿着婚纱温温婉婉地坐在他的身边,神采飞扬,两眼闪亮地注视他微笑。他也微笑,态度出乎佳佳意外的好。“佳佳,”他说,连眉梢眼角都是笑容。“你等这一天一定等很久了是么?”
佳佳应了一声,“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开始,这辈子想嫁的人就是你。”许桡阳把头转了过去,直视着前方。正午的阳光讳莫如深地在头顶闪烁,他眼底的光明明灭灭,脸上的笑容想藏都藏不住。“佳佳,”他的声音温和极了,“你相信缘分么?”
“相信。”佳佳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睛依然热切地望着他,“就像我们两个,就是有缘有份。”许桡阳不说话了,长长舒了口气。
半晌,他眯起眼,目光朦胧,醉意微醺,像是自语又像是和她说话。“其实男女之间就那么一眼。一眼看过去,你就知道,她跑不掉了,这辈子就是你的。”他稳定地握着方向盘,阳光在他眼底点亮了。
他情不自禁地低声往下说:“然后,就是你可以整夜整夜不睡觉,不论是睁着眼,闭着眼,你脑子的影像都是她。无论她在不在你身边,无论你身边站着多少人,无论你身底下躺的是什么女人,无论有多少严肃不严肃的话题,你心里想的都是她。”
佳佳的脸上的笑靥收回了,她反应过味来了。她听出了许桡阳话里的那份意味,她憋着气听着他往下说:“原来女人不是脱光了衣服都一样,同样都是呻/吟,同样都会喊痛,同样在你手心里攥着,同样在你身下扭动,那份感应却完全不同。”他不由自主地在唇边浮起一丝会心的笑容。某个影像又在他的眼前晃动,那小小的腰,那滚圆的小屁股,那像两朵花蕾般的小乳。房,那撅着小嘴,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他想的出了神,想的神思飘远了。
佳佳忍无可忍了,怒火在她胸口炸开,窜了她一脸。她咬着牙,恨声恨气地说:“许桡阳,你别太过分,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好日子,你在婚车上去悼念别的女人,你成心是吧!”
许桡阳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了。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张大了眼睛,“对,”他夸张地抬高了音量,“今天是我们结婚的好日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上下瞄了一眼她的婚纱,还有手中的那个花球。“你才是新娘子!幸好你提醒我,要不然,我都容易弄错。”
佳佳恼羞成怒了。她瞪圆了眼珠子盯着他看,“许桡阳,你。”她气得说不下去了,脸色难看了。把头转过去,她捏紧了手里的花束,硬生生把喉咙口的气咽下去了。
“佳佳。”许桡阳忽然把目光投到了佳佳小腹的地方。他近乎戏谑地瞅着那地方,“你可得保护好我们的儿子了,”他抬眼,重重叠叠地看着佳佳笑,“我得警惕着在十个月之内不碰你一下,专等着你十个月后给我生个儿子出来。”他笑出了声。
重新把目光转回到车前窗,他舔着嘴唇,笑容变坏了。“你说,会不会你怀的孩子跟李靖他老婆一样,一怀好几年都生不出来?到时候生出来没准也是个哪吒?”
“许桡阳。”佳佳忍无可忍了。她涨红了脸,挑高了眉,怒火在脸上窜开。“你闭上嘴,你少胡说八道。你,”她又恨又怒,愤然把头转了过去。“我不和你说话了。”她的胸口重重地起伏。把目光望向窗外,她的脸色微变,心里莫名地开始混乱不安了。
酒店门口,人头攒动,看热闹的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接踵,交头接耳。几个当兵的,七八个保安在安全线的两边维持着秩序,却仍然有人不断地想要通过那安全线,拼命往中间的红地毯这边挤。兰博基尼的车一停下,门一开,许桡阳下了车,人群就轰轰烈烈地炸开了。紧接着,就是无数的镁光灯在半空中不断地闪烁。
今天的许桡阳比哪天都心情好,西装革履,飒爽英姿,简直是神采飞扬的。遵循北方的习俗,他要将佳佳抱下车,直接抱进酒店楼上休息室。酒店里面,人头攒动,热气喧天,男女司仪在做着主持前的准备,摄像师,证婚人,主婚人,媒体记者,各路人马,各在各位。只等吉时一到,就开始新人的行礼。
把人抱上了楼,化妆师补妆的补妆,伴娘伴郎,童男童女一窝蜂地跟在后面,女方的娘家人,亲戚朋友把整层楼都塞满了。趁着大家忙的一团混乱,还没有人来得及注意他,许桡阳下了楼,不动声色地匆匆从酒店后门出去,直接上了等在那里的车。上了车,他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解开了衬衫上面的领扣,嘴巴里低低地诅咒了一句。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坐在驾驶员的位置,等他上了车,迅速发动了车子,头都没回,直接驶离酒店后门范围,一边开车一边说:“哥,玩大了把!逃婚这事,你都敢干,回头,你们家老爷子不把你剁了才怪呢!”
许桡阳蹙着眉冷哼了一声,“他们敢玩,我为什么不敢玩?他们能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他随后问:“人呢?”“在万朝,军哥陪着呢?”
万朝酒店,可儿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瞪着她身边的林雪,还有一边的魏军。她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把她找到了。京城国际的顶层,林雪几乎是从天而降的,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然后,连半点喘息的时间都没给她留,林雪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倚绿山庄赶。
到了倚绿山庄,林雪连问都不问她,匆匆忙忙帮她收拾了几件衣服,拿好她全部的证件,随后,魏军的车就到了。他们两个如临大敌地把她弄上了车。等她们上了车,车子就一路飞行向万朝这边开过来。然后,几乎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两个和她同处一室,却没和她多说一句话。她问了无数遍了,到底为什么要拉她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