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中风了哦,你看你这个样子。”马志高不相信林晓笕说的话,还当他是在开玩笑。
“是真的——”林晓笕痛苦地说,“不会是喝酒喝坏的吧?昨天喝的是散装酒啊。”
马志高见他不像是开玩笑,这才相信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想了想说:“不应该呀,你昨天也喝了二碗多不是好好的吗?”
林晓笕听了,也觉得不太像是酒的原因。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和喉头,皱着眉头说:“志高,我等会儿上山去看看史老板,你就留在办公室里照看一下,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你去吧,哦,晓笕,昨天下午史老板是跟那个叫什么修总的女人一起上去的,上去后你说话要注意点啊。”说着他起去给自己泡茶,又说,“那个女人我一看,就知道是个风得不得了的女人,不晓得史老板跟她有没有一腿……”
“不会吧?”林晓笕有些不相信,他稍稍整理了下桌上的传真资料后,夹着黑色的公文包离开了旅行社。
在楼下的水果摊上,林晓笕买了几斤水果就匆匆忙忙地去了长途汽车站。一个来小时后,他来到了位于大林路中段的庐山人民医院。
经医生初步诊断,史云甫是因为脑出血而引起的中风。躺在病上的他经抢救后从昏迷中醒过来,又诚现出半不遂的症状。林晓笕走进病房,看见老板娘王淑云和儿子坐在边,便轻声地打了招呼并问道:“史老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啊?”
王淑云刚拿了把椅子让林晓笕坐下,听他这么说,忙问道:“你昨天见过他?”
“是啊,史老板昨天到我那里去坐了下,然后我们还一起去跑马山庄吃的饭的。会不会是酒喝多了?”林晓笕低头看了看睁着眼睛不能说话的史云甫,回答。
“唉,他就是不听劝啊。我说了多少遍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他就是不听。他本就有高血压,还是不顾死活地喝……”王淑云叹了一口气,又问,“林总,他昨天中午喝了多少酒啊?”
林晓笕如实地说:“先喝了二瓶啤酒,然后大概喝了二碗米酒。不过按史老板的酒量,应该不是问题啊……”
王淑云乘儿子出了病房在外面去打电话的时候,悄悄地问:“林总,麻烦你跟我说实话,我家老史昨天是什么时候跟你们分手的?”
看着王淑云有些疑惑的眼神,林晓笕犹疑了一下,想想为了史云甫的病,还是说了真话:“昨天下午四点钟左右我们在马场门口分手的。”
“那他是不是跟一个叫修老板的女人在一起的?”王淑云追问。
“这……”林晓笕听她问到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此刻他有点儿后悔上山来了,其实他在电话里说些客气话,等过段时间上来也未尝不可以。但考虑到史老板已经病成了这么个样,不把真实的况告诉他老婆,可能会影响到对他的治疗。想到这,他吞了一下口水,说,“昨天是有个叫修老板的女人跟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好像是她在九江办事时听说史老板也在九江,于是就找了过来。走的时候,她是跟史老板一起走的……”
听了林晓笕这番话,王淑云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掉到冰窖里去了。她是昨晚差不多九点钟时接到修鹛打到宾馆来的电话。修鹛在电话里说她是在九江三里街加油站那里等车时碰到了史老板,于是俩人坐同一辆车上来的。哪知道快到园门时史老板就不对劲了,不晓得他是喝多了酒还是别的原因,人有点儿像中风了,所以她就直接把史老板送到了医院来。放下电话的王淑云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那史云甫已在抢救室里了。
现在听林晓笕讲他们四点钟就分手了,减除等车和上山的一个多小时,那其余的二三个小时,自己的老公同那个修老板在一起又干什么去了?何况那女人还说了假话,明明她是跟自己的老公在一起吃饭的,却要说什么是在等车的时候遇上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名堂。想到这,王淑云扭头看了一眼躺在病上的如同死一般的老公,她咬紧牙关才没有把内心的愤怨发泄出来。她用手死死地抓住白色的单,恨恨地想到于老公有染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叫修老板的女人,也就是自己曾经想找但没有找到并把自己的腿摔断的那个女人。她恨自己有些迟钝,上次那个女人急匆匆地跑到宾馆来,就觉得有点儿不寻常。而老公把自己瞒得那么死,竟还装出一付坦然自若的样子,真是气死人啦。这下好了,死东西,这下风流得好,风流得中风了。害死人啦,丢下那么一大摊子叫我怎么办呢?想到这,冤屈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看到王淑云这般模样,林晓笕不知所措地劝道:“大嫂,你不要着急,史老板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总,你不知道,我有多苦啊……”王淑云内心的屈辱和悲伤憋得她直想头撞南墙,满肚子里的苦水又能向谁说呢?
尴尬之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只见瑞香和巧凤提着水果和补品走了进来。王淑云抹了抹眼泪,奇异地问道:“瑞香,你俩怎么来了?”
瑞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头柜上,看了看史云甫,说:“阿姨,我们早上听一个熟人告诉我们的。”原来,昨晚上在医院陪史硕泰守护了一晚上的杜和平,早上去吃麻辣面时告诉她俩的。
林晓笕见状,忙拿出三百元钱递给王淑云,请她买些补品给史老板吃,然后向她们点点头离开了病房。出了医院时近中午,他去了窑洼的锦绣宾馆。在那里同宾馆的老总吃过中饭后喝喝茶休息了一会儿就要下山。
宾馆老总要留他住一晚,好好地搓一顿麻将,他笑笑谢绝了。
出了宾馆,正好有一辆山下的出租车送客上来后是空车下山。他跟司机谈好价钱后,便跟宾馆的老总几个摆摆手,上车下山去了。
第四十六章史云甫中风了(二)
()【司机和林晓笕被眼前的景惊得目瞪口呆。紧跟着就听到人潮和车流的后面传来警笛声和广播喇叭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喇叭声呼吁市民赶紧朝地势高的地方转移,不要待在低洼地段……
林晓笕伸出头问飞奔而过的人们:“嘿,嘿,发生了什么事?喂,发生了什么事啊?”
有人边跑边喊:“快跑啊,城西的江堤破坝了哇!快跑哇!”】
人生无常,人生无常。林晓笕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望着窗外起伏的山峦和葱绿的茶园和远处那波光粼粼的鄱阳湖,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下午还和自己在跑马山庄大碗地喝酒大块吃的史老板,这会儿就如同一具僵尸样地躺在苍白的病上。接着又联想到史老板这一中风,丢下宾馆那一大摊子让他老婆如何收拾啊?如今的这一大摊子并不是进百斗的聚宝盆,而是门可罗雀弄不好会是血本无归的漏斗啊……唉,破屋偏逢连天雨。洪水没有退下去的意思,手上又没有团队计划,这会儿想帮史老板一把都帮不上。林晓笕真正是个心善之人,看到史云甫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又忘记了史云甫五一对自己做的那个手脚,一心想帮他一把。
出租车快到威家时,坐在车里就觉得闷得不行。司机把车窗摇上打开了空调后,人才感觉到舒服一些。林晓笕无话找话地问:“师傅,最近生意还好吗?”
“哪里谈得上好啊,最近都忙着上堤去防洪去了,坐车的人更少了。生意呀是越来越难做了……”司机发起了牢。
俩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过了长虹立交桥就进入了市区。朝前开了大约五分钟强,快到长途汽车站时,猛然间就见由西往东有大批的人群和车辆像潮水般地涌过来……
司机和林晓笕被眼前的景惊得目瞪口呆。紧跟着就听到人潮和车流的后面传来警笛声和广播喇叭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喇叭声呼吁市民赶紧朝地势高的地方转移,不要待在低洼地段……
林晓笕伸出头问飞奔二过的人们:“嘿,嘿,发生了什么事?喂,发生了什么事啊?”
有人边跑边喊:“快跑啊,城西的江堤破坝了哇!快跑哇!”
司机一听,连忙回过头对林晓笕说:“老板,你快下车吧。不好意思,我家住在西头,我要赶回去,我老婆还在坐月子啊。你快下车,算了,车钱我也不要了……”
林晓笕见状,腿都有些发软了。他掏出车费扔给司机推开车门跳下去,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这一天,是一九九八年的八月七。万里长江九江段的四至五号闸口处发生了溃堤,汹涌澎湃的江水冲进大堤,将江堤内的九江钢厂厂区和职工生活区淹了个水漫金山,并直接威胁到四十万城区居民和贯穿南北的大动脉——京九铁路线。
为了让读者详细地了解溃堤的真实场景,我在这里摘录了一篇文章:
8月7中午12时30分,九江钢铁公司的一位名字叫廖林梅的退休女工,52岁,退休后在家属区的路边开了一个小杂货店,为了节省生活开支,还在江边大堤防浪墙的脚下种了一片小菜园。此时正值中午做饭时间,先去菜园摘些青菜回来。
当她刚刚踏进菜园,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咕嘟咕嘟!”声音很响、很急。凭着经验,她意识到这是冒水泡的声音。再寻声望去,是从水塘那边的草丛中发出来的,水塘紧靠江堤。
不好,大堤漏水!她顾不得为自家摘菜了,转就往厂里跑去。跑到食堂门口碰见原厂总机话务员、已退休在家的表嫂丁水珍。
廖林梅一把拉住丁水珍,惊慌地说:“表嫂,水塘那边冒水泡,可能要破坝呀,你快去打电话报告,我去喊人。”
丁水珍听说要破堤。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是事实,“这么大的事,不能搞错,你先带我去看看。”
二人奔到现场一看,果然从堤脚下冒出三股碗口那么大的黄泥巴水头。丁水珍说了声:“是长江里的水!”掉转、边跑边大声喊道:“不好啦,快来人哪,要破坝呀!”
这一喊,石破天惊!这一喊,正是九江决口发出的第一声警报!时间:1998年8月712时55分。
廖林梅丁水珍二位女工喊声立刻惊动了全厂。厂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奔向出事地点。
13时05分,水泥船厂老干部陈志豪、老职工梁树清、厂防汛抢险队队长夏长生以及某部反坦克连指导员胡维君、巡堤战士刘意、刘松波最先赶到现场。这时,三个出水点喷出的浑水高达30厘米,且夹杂着泥块,显然泡眼已经发展成管涌,况十分危急!
解放军战士和群众一道先用棉絮、棉袄和被子堵塞洞口,均无济于事。异常的穿孔涌水,使在场的人意识到险严重。众人火速就近从60米外,扛来碎石包压制水头,可是,碎石包都被管涌巨大的冲击力冲开来。
夏长生看到采取临时措施堵洞未能凑效,旋即跑到厂工会打电话,向河西指挥所和厂领导紧急报告了现场险。
市防总接到报告后,一方面向省防总报告,一方面安排群众转移。市领导接到报告后,先后赶到现场,组织抢险。
闻讯先后赶到现场的有,南京军区某部炮团参谋长王耀带领的该团反坦克连70多名官兵,吕明副市长带领的由水泥造船厂7名民兵和反坦克连的9名战士组成的16人抢险突击队以及纷纷赶到的群众。
抢险队员继续用棉絮、碎石包等物料,在迎水面采取外堵内填的办法。企图堵住己坍塌到1。5米宽的决口。可是,又浑又黄的江水“哗,哗,哗”地嘶响着,翻卷着,从堤脚处喷涌出来,像巨蛇吐信一样地将人们堵到洞口的碎石、棉絮等物料席卷而去。险在发展,管涌在扩大,况万分危急!
13时45分,九江军分区政委马永祥带领动员科长邓新生、参谋刘曙光赶到现场。
13时53分,南京军区某部炮团官兵在团长洪永生率领下,闻讯赶来。
近14时,九江市政府代市长刘积福和某团官兵一起,匆勿赶来。
刘积福,1949年7月出生在江西老区的一个农民家庭,当过兵,任过副指导员,1978年转业到江西吉安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曾任井冈山市市委书记、宜地委副书记。1998年2月,调九江市任代市长。他接到了“出事”的电话后,立即报告江西省委书记舒惠国。
国务院总理朱镕基接到九江决口的报告后,十分焦急,他立刻要通了九江市防汛总指挥部的电话。九江市委常委、防汛抗旱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张华东向总理详细地报告了九江决口的灾以及九江军民在各级领导的指挥下正在奋力抢险的况。总理问得很仔细,张华东一一作了汇报。总理指示要死守大堤,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口子堵起来,一定要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通话时间达20多分钟。
正在湖北指挥抗洪抢险的**副总理获悉九江决口后,很快打来了电话,张华东详细地将决口、沉船堵口,组织群众抢险救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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