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又想起一个人——乌雅·兆惠,比孟和小两岁的堂弟,对于康老爷子赐给弘时的这段姻缘我倒是很满意,虽然这其中有孝恭仁皇后的影子在。说起来兆惠的婚事是我一手促成的,听闻他和他的嫡福晋马佳氏感情很好……我嘴角泛起愉悦的弧度。
“姐,你想打压富察一脉?”今美兴致勃勃的问我。
“谁说的?富察家再能干还是奴才,没有了那份肥沃的土壤,离开了日本的樱花还是樱花,可是还会有那份凄美、惊艳吗?”我半敛眉眼毫不在意地说着,更何况弘历的嫡福晋富察·英琦并不招金主大人待见。
“那倒是哦……姐,我怎么觉得皇上并不喜欢那个富察氏?”今美有些疑惑地自语。
“我该称赞你的‘野兽的直觉’吗?”我睁开眼睛看向她。
“那就不是我的错觉咯?姐……若说这其中没你的功劳?我可是不信!” 今美了悟,又贼兮兮地看着我。
“你那表情给谁看呢?小心祸从口出。”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姐,你现在说是不是晚啦?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娇嗔但话题还是被我转移了。
“这也得多亏了钮祜禄氏三番两次在皇上面前夸奖她的好儿媳有多么节俭。”我瞟了她一眼又合起眼皮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美似乎懂了,她幸灾乐祸地说着,还多吃了两块玫瑰糕庆祝。
“本宫缺你例银了?整日来我这儿混吃混合,也不怕撑着?”我没好气地看着她两颊鼓鼓囊囊的活像只仓鼠。
“切……这有可比性吗?你宫里的东西不知道比我高档了多少倍?”她白了我一眼继续和食物奋斗。
“你这要生在寻常人家谁养得起?”我嫌弃似的撇撇嘴角。
“所以啊……我嫁给这天下间最有钱的主儿,这一生衣食无忧。”她很自豪的说。
“你才二十七岁……”我叹了口气。
“那有什么啊……咱的目标是做只米虫……”她做握拳状。
“米虫?这也是我曾经的目标呢……如今……”我伤感的回忆起刚来这个时空是许下的心愿,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如今我已经陷在这个泥潭里太久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今美安慰我说。
“我知道……这场斗争里本宫没有退路……”我紧紧的攥着佛珠又松开。
“姐……你信佛吗?天天挂着佛珠。”今美有些好奇的看着我手上的佛珠,看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久了。
“我不信佛但我相信轮回。”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轮回吗?”今美迷惑着,我没有打扰她,静静地捻着佛珠。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念经。”许久之后我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点点头说: “想要什么佛经就来我这儿拿。”
“嗯”她重重地点头。
最后的时光
第六十六章、
晚上金主大人躺在我床上和我聊天,他说:“福雅和贞妃感情很好。”
我听不出他的喜怒,只好说:“难得投契呢……贞妃是个很有趣的人。”
“是啊!单纯却不天真,像你年轻的时候。”他叹了一句就将我搂在怀了,我在他的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我都没觉得,只是看着亲切。”我瓮声回答。
“福雅和贞妃说的话我知道了。”他的话让我僵了一下又放松下来。
“……福雅不会心寒吗?”他问我。
“大清只有皇上想不想知道,而没有能不能知道的事情,臣妾没什么可寒心的。”我平静地说完就一动不动。
“可福雅还是生气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愉悦,真是莫名其妙。
我咬了咬下唇想,金主大人明显没有生气,他知道了还要特意告诉我,恶趣味又发作了他!早知道我的‘一亩三分地’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不过看这会儿的反应他知道的并不全,最多也就是我们正常音量下的内容被知道了。
“福雅一直谨慎、聪明,可是以后关于世祖的话就别再讲了。”金主大人低声嘱咐我。
“知道了。”我小声地应着。
金主大人抚着我的后背说道:“这阵子你的兴致都不高,等中秋的时候让孩子们到圆明园来小住,当是陪陪你?”
我兴致不高是但心你,现在是雍正十三年七月了底了!想到这儿我就心惊肉跳的。但还是说:“好啊……到时候皇上也看看孙子们,恭亲王府上的格格生的三阿哥也有两个月了。”
“嗯”他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到时候让孩子们将小阿哥、小格格都领到园子里来。福雅,咱们数数有多少孙子孙女?”金主大人对我说。
“哦……从谁开始?”我仰起头问他。
“阿图是长女,就从她开始。”金主大人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过还是没有松开我。
“阿图啊……哈丰阿已经成亲生子了,她的格格去年也出嫁了,福隆阿和阿济格过两年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了。”我绞着金主大人的发梢数着。
“她是我们的长女,她嫁得好你也安心些,当年阿图被指婚后你可是让文斋和文明将额驸查了个底儿翻天。”金主大人调侃我。
我有羞又恼呛声道:“我那不是第一次嫁女儿吗?要是她过的不好皇上就不心疼?”
“那些教养嬷嬷不是让你给收拾了,朕和孝敬都成了你手中的刀子。”金主大人带笑说道,用的是肯定句。
“皇上知道啦?”我见他没有生气,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你以为能瞒得过朕?”他又将我搂紧了一些,虽然他的身体偏凉,可还是很热啊……
“臣妾又没有指望能够瞒着皇上……”我将埋在他怀里的头伸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你啊……被朕宠的有恃无恐,你就那么肯定朕会给你收拾那些烂摊子?”金主大人拍拍我的脑袋。
“皇上……”
“好了,咱们继续数孙子,现在到弘昀了。”金主大人像哄小狗一样哄我,我瞪了他一眼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弘昀的嫡福晋生了两个阿哥一个格格,永理已经娶妻生子了,永珩还要在等几年。韵儿两个儿子没了一个,如今的心思都放在剩下的永瑾身上了,至于赫舍里氏就一个儿子,剩下的两个女儿都是格格生的,四子三女也挺多的。”我满意地数着数。
“这还挺多?出去弘昐,你自个儿就三子二女,弘昀的孩子还是太少了。”我听着金主大人的话该不会又要给弘昀塞女人吧?我赶紧转移话题说:“该轮到弘时了。”
“唔……对,到弘时了。”金主大人被我打断思路暂时放下了让子孙繁茂这件大事。
“弘时似乎女儿多了些,六女三子……只是永琅在十年那会儿没了。”我有些感叹。
“乌雅氏治府倒是一把手,有嫡母风范。”金主大人的夸奖让我嗅到了些味道。
“玉树三女二子将巴泰乐得找不着北,下嫁的公主能有孩子就是福气了。”我感叹着想起听玉树说过巴泰在家里总是抱着女儿不撒手。时下讲究抱孙不抱子,巴泰拗不过规矩只好另辟蹊径,这让我和金主大人听了又是一阵乐和。
“你啊……在孩子的事情上就像一头母狼。”明显的金主大人说的是教养嬷嬷的事情,我也乐呵呵地应着。
“呵呵……臣妾是母狼,皇上就是那狼王!另外弘曦的二子一女都还小,皇上如今也是四代同堂。”我想起我孙子和外孙似乎有女儿了。
“啊……”这句‘四代同堂’让金主大人很受用,他现在的表情难得一见的轻松、愉悦,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双双去会周公。
我终究是个凡人,时间不因我的祈求而暂停脚步,入了八月我的脾气发急躁,旁人只认为我受不得暑气,金主大人已经两次增加我屋里的冰块数量了。
今年中秋就如金主大人说的,他下旨让儿女都带着包子都到圆明园来。这个中秋他过的很开心,眼眸中含着淡淡的喜悦,温和地看着那群大大小小的包子。
“那是弘时的媳妇儿?”金主大人看了几眼腹部略微隆起的孟和。
“是啊……皇上明年又要当玛法了。”我微笑的回答他,心有些抽痛。
他回过头淡笑地看着我,眼中有着了然 ,他说:“要是个小阿哥就叫永瑜吧,美玉无瑕。”
我的眼神黯了黯说道:“到时候由皇上亲自恩赐这个荣耀?”
“好……”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果酒。
中秋后金主大人的身体奇迹般地好了很多,看到这种情况我的一颗心又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吗?
我应金主大人的要求给他绣着荷包,这一日我才刚将绣活儿收尾就听到腊梅传报说:“张谙达来了”。
“张全?他这会儿有送什么东西来?”我暗自嘀咕着,让腊梅请他进来。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皇上有旨,召皇贵妃娘娘去九洲清晏见驾。”张全进门后就俯趴在地上。
“起磕吧,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使了个眼色让腊梅塞了一个荷包给他。
他讨好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不知。只是……皇上还召见了诸位皇子、亲王,还有其他的几位臣工。”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不觉中大了,佛珠串子断开撒了满地的珠子。我呆呆地看着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在地上捡佛珠,呐呐地说道:“咱们走吧。”手里还抓着刚绣完的荷包。
“奴才遵旨。”底下的人就像暂时性失明对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看到似的齐声回答。
我坐在肩舆上一路从‘天地一家春’被抬到九洲清晏殿,肩舆落地后我在翠喜的搀扶下走进这个宫殿。
待我到达时发现亲王、大臣都已经到了都在等待着,高无庸捧着一个盒子站在一旁由御前侍卫护着,他们看到我都是齐声下跪。
我看了一下到场的人员,有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还有弘昀、弘时、弘历、弘昼、弘曦这几的年长的皇子,另外还有户部尚书兼军机大臣李孝,其余的人应该就是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来的真是齐全。
“都起磕吧。”我出声后也没有再看向他们就向金主大人的寝宫走去而门口的侍卫没有阻拦,想来是收到旨意了。
“皇上……”我停住要出口的话,仔细地看着半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那个清瘦的人。
“福雅来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向我招手。
“嗯。”我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坐吧。”他带着微笑用手轻轻地拍着床沿。
“好。”我坐在床沿正对着他,他的左手紧抓着我的右手。
“这是朕的荷包?很漂亮。”他看着我手里的明黄缎子配和田玉福禄坠子的荷包。
“嗯~好久没做了,绣的都没有以前好了。”我微低下头。
“很好看,福雅给我戴上?”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有些虚弱地说。
“好。”我微微俯下给他戴上荷包。
“这一晃眼我们都老了,福雅嫁给朕多少年了?”金主大人似乎在问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没数过也用不着数,我只要陪着皇上就好……”我噙着眼泪努力不让它掉下。
“福雅猜到了吧?” 他的话语中透着无奈与不甘。
我终于绷不住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我吸了口气说:“皇上没有瞒着臣妾不是吗?”
“还是在生朕的气吗?福雅从没有朕的名字,朕想听……”他用手绢擦净我的泪水,擦完后伸手搂过我让我趴在他胸前,我顺势抱着他的腰。
“胤禛”我讷讷地开口。
“多说几次。”他用下巴摩挲这我的头顶。
“胤禛……胤禛……胤禛……”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是汹涌而出。
“从不知道朕的福雅这么爱哭,朕很失职是不是?”他叹了口气,回应他的是我愈加地抱紧他的腰。
“我一直认为胤禛是一个深沉、内敛的人,原来可以有外露的温柔!” 我仰起脑袋盯着他清俊的面庞。
他费力的亲亲我的额头说:“你是朕最后见得一个人,朕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临了才见你,会不会委屈?”
我坐直了,摇摇头噙着泪说:“我知道江山、百姓在胤禛心中有多重,我李佳·福雅的丈夫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你总是最了解我的。”他在我的帮助下躺好后垂下眼眸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说:“我累了先歇会儿,等福雅想休息的时候我来接你好吗?”
“好。”我看着他闭上眼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哭出声音来,生怕吵醒了他,可我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子时,雍正帝逝于九洲清晏。次月新皇登基,十一月上雍正帝谥号为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诚宪皇帝,庙号世宗。
四四番外四
帝王家的父慈子孝、手足情深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是我们却都希望这些东西是真实的,所以一再要求自己的孩子要兄友弟恭。我们在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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