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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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血十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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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烙�20年之久的哈利·H班奈特。身形短小结实,红润的脸颊上有着疤痕的班奈特,在公司里是人见人怕。福特在建造潜水艇的工厂里和他见面后,于1919年将他延揽进来。当过职业拳击手的班奈特也曾是海军情报组的成员,负责打击美国工厂里的工潮破坏行动。

    他一进福特就立即解雇了1500名隶属“服务部门”的员工。这个单位其实是公司内部安全单位的美称,他代之以粗鲁的退休运动员和出狱罪犯。福特很快地就十分仰仗这位数度为他出生入死的人。1932年,一次福特工人群起抗争并以绝食游行带起工运高潮。班奈特在企图遏止这次暴动时,脖子给打断了并且被水泥块打得昏迷不醒。在骚乱中有4人遭枪射杀致死,其中一人正好倒在他身上。

    就某些难以言状的方面来说,班奈特就像佛列兹·朗1926年的经典电影《大都会》里的那名专横的豪主,坐拥着一个剥夺工人人性尊严的机械帝国。就像电影中的约翰·佛列德森老爷,班奈特的办公室夸称拥有一个六尺见方的大控制板,上头布满讯号灯、交换键和按钮。这个控制板将他和他的各个工厂安全警力站连线,并且能接收和传递无线电讯到福特几个高阶主管的车里。他的办公室位在公司行政大楼的地下室,除非班奈特按下他橡木桌下的按钮,否则办公室的门是打不开的。

    随着老亨利·福特变得愈来愈犹豫不决且健忘,班奈特对他的影响力更是与日俱增。有些家族成员担心福特会把公司移交给他。但是福特二世争取皇太子之权已获得其他主管及他的祖父和母亲的支持。而他的祖父和母亲又是这个家庭企业的主要股东。公司的官方传记作者报道说,福特二世的母亲曾告诉病弱的福特,如果不让她的儿子当总裁,她就要出售她为数颇为可观的股份。

    在1945年9月20日那日,老亨利·福特向这份最后通牒低头,在他菲尔兰地产举行的会议中告诉他的孙子,他已准备下台,好让青年亨利接班。第二天,福特汽车公司的新总裁便走进行政大楼的地下室,通知班奈特说公司不再需要他的服务。班奈特怒气冲冲地告诉福特二世:“你接管了这个值十亿美元的组织,但是你却从未对它有任何贡献。”

    空降部队

    对正逢这个节骨眼进入福特公司的桑顿和他的人马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担任步兵。他们将派驻敌人的第一线:而这是一个充满笑面虎的组织。公司以前没雇用过专业经理人员,只是一些没有确定职责或权威的“强人”,各依各人的野心及流氓作风发号施令。一个在鲁治河厂的人告诉米勒什么是一个好经理,他吹嘘说:“我只需站在一个人的旁边就可以使他尿湿裤子。”他们是老亨利和班奈特当权时的遗老;而老亨利和班奈特的手腕就是让他们相互为敌,以确保没有人会变得权力过大。

    桑顿和他的小组如同是在一个陌生领域里的陌生人,没有实际的头衔也没有固定的工作。许多人都视之如麻风病患者。很少有人胆敢接近他们,因为他们并不确切了解这个团体是做什么的。如果有人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就会异口同声地用事先套好的词回答:“一个向总裁负责,专门处理特别企划的团体。”人们通常都当它是谎言。这个团体不仅仅是落在公司权力圈之外,事实上也没有任何命令、工具让他们可以推动福特的前进。没有组织图,什么都没有。

    老一辈的公司主管以怀疑和畏惧的态度看待他们。桑顿的小组在这么一个重视机械工人的城市里,就如同是秀才遇到兵。这也就是为什么罗伯特·麦克纳马拉和阿杰·米勒后来会选择到密歇根大学所在的安阿柏和蛋头学者比邻而居的原因之一。在底特律和其他产业界,人们对受过正式教育的商人都有所偏见。他们认为教育使人“不切实际”,它使他们不能“脚踏实地工作”。布加斯没有学位,就连以警棍和铁腕管理福特数年的人事主任老哈利·班奈特也没有学位。而青年亨利则是交了一篇他人代为捉刀的报告才得以自耶鲁毕业。在福特数百名高级主管,也许只有两人有学院文凭——这个事实让麦克纳马拉40年后仍啧啧称奇。

    福特并非唯一对教育不屑一顾的人。那时通用汽车有一名学历背景相当高的财务主管,公司却企图掩盖他的学历背景。通用汽车副总裁告诉当时拿不到这名主管背景资料的管理顾问彼得·F德鲁克说:“你难道不知道他不但上过大学,而且糟的是他还从密歇根大学拿了一个经济学博士,更糟的是他还在那所大学教了几年的书……”

    他们和周遭的人颇为不同,他们和工业传统或操作没什么关系。身为外人又兼非汽车专业人士,桑顿的小组更能轻易地挑战和发掘问题。而他们的某些观察对那些老派人士甚至福特二世而言有如异端邪说。就拿麦克纳马拉来说,他便认为福特的劳工问题层出不穷,其实公司本身也有部分的责任。过去四年半来,福特的营运因为多达750次的罢工而屡屡受阻。轻微的不满经常演变成减缓生产或自行罢工。心生不满的员工不是刻意忘了锁螺钉就是忘了上螺帽,或是忘了焊接某个部分,要不然便是把活生生的老鼠或汽水瓶放进林肯车的门板里。亨利小心翼翼地和工会打交道,但是他基本上还是认为劳资关系僵持不下,工会要负起责任。

    “劳工也许要担负相当的责任,”罗伯特·麦克纳马拉稍早给他在哈佛的朋友艾德·仁特的信中写道,“然而,目前我觉得相当肯定的是底特律的问题在于管理。因为赚钱容易再加上这里的气氛活络已经有许多年了,底特律的管理者就认知自己的社会责任方面来说,远远落后国内其他地区。从1927~1937年这11年的期间里,通用汽车的利润可以达到25%的年度投资回报率,然而通用将之用于培植另一个生产及行销计划,让工人承担相当不成比例的买卖风险责任……”通用待它的员工就如随时可以替换的用品。当汽车的需求量降低,工人就被解雇;当需求量增加了,他们又给找了回来。麦克纳马拉相信公司有社会责任将它的企业管理得更好,以使工人能享有较高的安全感。

    让桑顿最难忍受的是,在办公室里抽烟不仅仅被视为违反规矩,违者还得受惩戒。传言道,禁止员工在福特抽烟的老亨利,当听到班奈特用他的045口径手枪只用一发子弹就打落了一个工会领导口中的雪茄时,还万分高兴。每次桑顿想点根烟,他就得跑下楼到盥洗室去,里头总是青雾迷漫、烟臭熏天。因为是个老烟枪,桑顿比一般瘾君子在那里的时间都要来得多。后来亨利解除他祖父禁止在公司吸烟的规定,但是妇女仍不能拥有那份自由。

    然而周遭有许多值得注意、观看、学习、批评的事。白天的时候,这批人会完全投入了解某一单位的职责、运作,吸收关于它的每一件事。为他们提供相关工作资料的督导每每因紧张而汗流浃背,拿着报告的手颤抖不已。每到一处,就有传言说:他们是搜集情报用来开除人的刽子手,在访问了公司的某个主要部门后,该部门的主管就丢了差事。其实这些开除案早已悬在那儿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多半在他们的初访后定案的。谣言像野火般迅速传开了,说是桑顿这帮人把这可怜的人给扫地出门了。这批人听在耳里只觉好笑,他们既没有权力也没被授权,他们当然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在当时对此事也毫不知情。但这个事件只使福特里的笨蛋和白痴心生更多畏惧和憎恶,并使其他人对他们更加嫉妒和不满。

    他们全都身穿深色西服来往于各个办公室和工厂。只有爱德华·兰迪是例外,在头几个礼拜里他都穿着军服在各处走动。即使他们实际上并不构成威胁,他们看起来就令人退避三舍。在见习到了尾声后,每个人都被分派到不同的工作领域一个礼拜,吸收各项事务,问更多的问题,不停地写下更多的笔记。詹姆斯·莱特被桑顿分派到最艰苦的部门。他被派到鲁治河厂区赤焰炎炎的熔炉部门。那地方犹如但丁《神曲》里的炼狱,活像是一座人间地狱,四处烈焰熊熊,燠热难当。数百名工人打着赤膊,将钢水自巨大的容器里倒出。莱特把西装外套脱下,和其他人一起流汗,看着所有人工作,工人觉得受到监视,而他更是觉得和他们毫不搭调。
第十一章  择木而栖
    幸运之神并不常常俯身眷顾任何人。有利的时机并不是完全依照你所想象的方式出现,没有一件事是如此的。

    ——亚瑟·海普思爵士

    当电话响时,简刚刚才沐浴完毕穿上浴袍。那是一个星期五的早晨,她的女儿莎莉已经上学去了。安德森这星期因商务关系离开小镇去了趟旧金山。

    “简,”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桑顿!我目前在洛杉矶。我和霍华德·休斯约了时间,而他方才把约会延期。我想搭辆计程车去看看你。”

    “桑顿,你在哪里呢?”简问道,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桑顿目前所在的地方离他们在日落大道上的比弗利山庄旅馆的家不过是15分钟的车程。休斯,像当时许多好莱坞明星一样,匿身在旅馆里游泳池畔的一间小屋。“桑顿,你得给我一小时的时间。我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水。”

    “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就用丝巾把你的头一包就可以了。”

    “桑顿,我才不要呢,”她抗议道,“你得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作准备。”

    神秘富豪

    桑顿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骗,在她还没意会过来时,他已经来到门前并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她的头发还没全干,但是她给他倒了杯咖啡,而后自己去穿戴整齐。他们聊起在底特律的朋友,他离开福特,以及和休斯的意外约会。桑顿计划和这位神秘的亿万富翁见面,洽谈替他工作的可能性。他从来没来过洛杉矶,因此简建议在他和休斯早上11点的约会未到之前,他们先在比弗利山附近兜风。

    简才把桑顿放一边,回到家里再把头发卷好,桑顿又打电话来了。休斯这回说他要到下午3点半才见他。她又再度把头发放下来,开车去接桑顿,载他到从战后就成为许多人爱光顾的麦克亨利用午餐。当安德森晚上回家后,他们一起到比弗利山庄旅馆用膳。然而当他们再度和桑顿见面时,他仍然还未见到休斯。他3点半的约会时间已过;过了4点,4点半,5点,5点半,6点,休斯既不见踪影也无音讯。桑顿最后打消念头,和安德森及简在旅馆豪华的餐厅见面用膳。

    安德森虽然在贝金斯公司工作不过数月之久,但他对他的工作和在加州的新生活十分满意。他的上司是贝金斯的会计主任,是个酒鬼,如果安德森在工作上有任何疑问,他必须在中午以前提出。过午之后,想和他有头绪地交谈是不可能的。安德森显然有朝一日会取代他的上司。他和简都已见过老米罗·W贝金斯,即公司的总裁兼老板,也是创办人的儿子,在比弗利山的寓邸和他共进晚餐。安德森显然不曾因离开小组而吃苦。如果桑顿注意到了这点的话,他表面上倒毫不动声色。但桑顿显然十分高兴。

    简开玩笑说他们从底特律开车的四天跨州之旅中,有件事值得一提——他们买的福特水星笨拙无比,只要驾驶双手稍稍一离驾驶盘,车子马上滑到路边。他们一到洛杉矶就把车子给扔了,断绝和福特的一切关联。

    三个人闲谈着福特的事,以及桑顿是如何与令人难以捉摸的休斯敲下时间会面的事。在1948年1月初,也就是桑顿和克罗素起冲突后不久,他去了休斯敦为青商会演讲。在会中他和一名战时老友,依拉·依克将军不期而遇,依克当时正为休斯工作。1946年1月桑顿在华盛顿的最后几天,他在依克的麾下为战务暨海军部长做了一份特别计划。桑顿告诉依克说他要离开福特,依克建议他来加州和休斯谈谈。

    因此他就在美国有名的富翁兼花花公子的召令下来了。但休斯到底是想见他,还是在进行一项奇特的意志力测验,桑顿心中并无个准儿。桑顿继续等了,他打算再给休斯一天的时间,等他打电话过来。然后,在等得不耐烦了之后,他打了个电话给休斯的一名助理,坚持要和休斯见面。

    “喂,我一定得和他见面,”桑顿抗议道,“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两天的时间了!”

    “我们会和你电话联络的,不要担心,”这名助理说,“休斯先生这阵子非常忙。别紧张,我们会打电话给你的。”

    “不成,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得见他。你要么现在就去安排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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