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约瑟夫的转述,江雅兰转动着眼球,出奇地安静下来,也不再搭理我们两个,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约瑟夫用疑问的眼光看向我,明显地不明白江雅兰的状况。我耸耸肩,本来就是疯子一个,而与以前相比,现在已经好了太多了!
Pub的老板苦笑着走过来,显然是为自己已经报废的吧台心痛,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种事情也是早有经验,还不至于沦落到呼天抢地的地步。
约瑟夫大笑着掏出了一迭厚厚的钞票,随手甩在仅存的吧台上,声音宏亮地道:「老板,买单!多余的就先记在帐上!」
「多余?多余个屁!」
老板将一句粗话喷薄而出,但当他看到一边本神游物外的美人因为这句话而回神,并瞪大眼睛看向他时,他棕色的脸很快地变成了紫红色,下面的声音也压低了很多:
「你不要给我说笑!在这该死的一年里,你至少打碎了我价值三百万的各类用具,现在,至少还差五十万!」
话说着,他的手也不慢,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将散开的纸钞收拢起来,并瞬间收入囊中。在这一刻,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满意的色彩,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不过,
却绝对瞒不过我们三人。
约瑟夫嘿嘿冷笑,趁着江雅兰望向他脸上时,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对着老板比出了中指,老板以同样的手势回敬。
当然,这两个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在江雅兰无所不至的神念捕捉下,这点小动作,几乎等于如她亲见一般。自然的,她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就是了。
「走了,伙计们!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还没有回复原状之前,我们不要到这里来了。。上帝,这里就像是一个垃圾场!」
约瑟夫拍了两下巴掌,唤起同伴们的注意,同时以他的大嗓门,有意地将这句话向整个Pub内扩散。老板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杀气。
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体型和力量完全不在一个级数上,我毫不怀疑,老板会冲上去狠扼住约瑟夫粗壮的脖子。。一行人笑嘻嘻地走出门,
迎面扑来了岛上已显得非常寒冷的夜风。几乎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只有我和江雅兰若无其事,一直搭在我臂弯里的风衣,也依然悠闲地挂在那里。
约瑟夫嘟嘟哝哝地说了一句多萨克语单词,在长链的那几个月我没有白待,我很快地便分辨出,这词是「怪物」的意思。
我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他呵呵地笑了起来,指着已被我们扔在身后的Pub的五光十色的招牌,非常认真地介绍说:「这里面非常不错,里面的气氛很热闹,
但是不会出格,老德尔纳管理得非常好,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到这里来消遣!」
此时这个卖力介绍的推销员,与刚才的似乎故意闹场的流氓无赖,实在是判若两人,看得出来,两个人的真正感情很是不错。我微笑了起来。
约瑟夫笑嘻嘻地摊手响应:「当然,我不可能将这句话当着他的面说的,不然,刚刚那个三百万便会变成六百万,老德尔纳已经被钱给融化了!」
身边的诸位佣兵发出了哄笑,引来路人的侧目。
在夜间正热闹的时段,我们这一群人的行迹,是非常惹人注意的,只不过,对这一点,大家自然不会介意。
趁着些微的酒意,约瑟夫开始扳着指头考虑下一目标:「酒吧、暗巷、地下城,岛上的夜生活集散地,你只见识了一处,现在夜色尚早,
我们就去其他两个地方玩玩吧!」
我还没有说好,一边的江雅兰已是鼓掌相和:「好耶!暗巷我最熟,我带路就行了!是去『影子』,还是『脚印』,要不,去『新月』也行啊!」
包括约瑟夫在内,众佣兵皆瞠目。我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
「呃,江小姐经常去暗巷里玩儿?」
约瑟夫问得是小心翼翼,而江雅兰回答得是理所当然:「那是自然,晚上睡不着觉,不到那里去消磨时间,又能去哪里?」
约瑟夫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此时他看江雅兰的目光,已经从好奇和欣赏转成一种赞叹了!
我皱起了眉头,她似乎又干了某些「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的疑惑由缓过劲儿来的约瑟夫来解答。
暗巷,顾名思义,便是在这个人工岛上的诸般高大建筑背后阴暗的角落,正是阳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最容易滋生罪恶,即使是在这个世界知名的大学城内,
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岛南部那一个最现代化的城市里,伴随着城市的繁荣,各种罪恶便在繁华的遮盖下,开始了无所顾忌的行动,并由之延伸向全岛,
形成了一个具有一定组织规模的犯罪网络。
暗巷,是这个岛上铺开的犯罪网络的生命线,世界上所有黑暗的、违法的、无耻的行为勾当,都能在这无处不在的暗巷中找到。。如江雅兰这般美丽的少女,
竟然说对这种地方「很熟」,且又说出一连串暗巷中最「精采」的地段,那么,理所当然便会被诸位佣兵惊为天人——天上掉下来的罪人!
「堕天使吗?」
以西方人的当代神学观来看,或者,也只有这个名词,才最适应江雅兰此时的身分了。
第二章白日
暗巷终究还是没有去成,一方面是因为佣兵们近期内还有任务,需要进行养精蓄锐,没必要去为了寻刺激而自找麻烦;另一方面,
我也实在不想冒着被江老爸持枪追杀的危险,公然纵容江雅兰去那种地方厮混——纵使在我的感觉中,江雅兰与那个地方最相衬!
那么,晚上的行程便到此为止,约瑟夫手脚并用地将其他人赶走,然后热心地提议用他的车来送我们,虽然这比我们自己飞过去要慢得太多,可是,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不客气啦!」江雅兰悠哉悠哉地横躺在后座上,将我赶到了前排,懒散地打了呵欠后,嚷嚷着要先睡一觉。我失笑:「你不是说你晚上睡不着吗?
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给了我一个白眼,伸展着肢体的同时回答说:「睡不着不代表不能睡,再说,我还要为明天养精蓄锐呢。。那个讨厌的家伙,马上就要回来了!」
「谁?」我再问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回音,这妮子竟然说睡就睡,立刻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中,真是败给她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正要回过头去和约瑟夫聊天,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掠过了江雅兰身上某处。。咳,她真的是长大了。。
我发誓我没有心怀任何邪念,只不过当时那一闪而逝的景象,却也不是任何年轻男子所能真正抗拒的。
心头不自觉地一热,虽然很快就将这个反应给压了下去,绝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不过,我仍然感觉得非常尴尬,这妮子,穿衣服穿得这么束身干什么?
看似专心开车的约瑟夫,突地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他侧过眼来看我,笑咪咪地道:「睡着啦?」
「关你什么事?」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是又将声音压低,且将那毛头凑过来,生怕不隐蔽地乐呵呵地道:「这位。。是你女朋友吧!」
我狠狠地一眼白了过去:「往哪儿想的?好好开车。。她是我的『女性朋友』!」
为防万一,我在后面还是加了一句注脚,特别地将这几个字的发音加重。
只不过约瑟夫的炎黄语水平实在是值得商榷。他大头连点,作出了自我陶醉状:「我就知道,像这样的既美丽又性格的美人儿,没有男人会放过的,
如果他不是你的女人,我绝对会追她!」
「我给你说过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没好气地将他的脑袋拍了回去,然后一字一句地再次做出解释:「她是我的朋友没错,不过我们没有那种关系,而且,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明白了?」
约瑟夫眨眨眼,似乎是还有点儿迷糊,想再说些什么,不过,我下一步的动作让他什么话都要吞到肚子里去。
我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当今佣兵界最为流行的、坚罗国产的「飞鹰」大口径手枪,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不要怀疑,这把枪正是我从他的怀里拿出来,
再摆到他脑门上做样子的!
我露出了一个带着浓郁杀气的笑容:「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明白也要明白,不明白,也要明白!明白吗?」
约瑟夫立时连个屁都不敢放出来。
我当然不可能真正开枪,不过我既然这样做了,就已经证明本人是生气了,对我「非常了解」的约瑟夫,自然不会再去做惹恼我的蠢事。
当然,他不明白,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一个身分特殊的人。正如此刻,说我生气,那是笑话,我只不过是在尴尬与做作之间,聪明地选择了后者罢了!
颇为潇洒地将手枪转了个圈,再抛回到约瑟夫怀中,我眯起了眼睛,准备在这至少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中小睡一会儿,然而,约瑟夫却再次开口了:「呃。。可是,
那个。。」
「什么?」
「那个。。你说,你有未婚妻了?」
他的脸上很有些「不能置信」的味道,这令我非常不爽。难道以本人的才貌,还不能找老婆吗?
「能找,当然能找。。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位美丽尊贵且幸运的小姐的情况罢了,你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非常值得探究的话题,而且,这个一定不会失礼!」
用甜言蜜语做为前导,他的话十分地动听。同时,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怀中摆放得端端正正、仿佛根本没有移动过的枪枝,话中又有所指。
我翻起了白眼,不过,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也不想再这么吝啬,想了想,我终于还是决定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交流一下经验,毕竟在某些时候,
在感情上,我做得并不高明。。我不相信他能比我做得更好,但,多一个想法,总还是一件好事。
「嗯,我就和你说一下,她叫苏怡,你以前也算见过的。。」
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就结束了,车子停在目的地的大门前。
约瑟夫看着气势不凡的豪宅,吹了一声口哨:「苏氏的千金,出手果然不凡!」
我笑了起来:「这个你可说错了,这处宅院是我出钱买下的,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五百万!当然,宅子里面的一些设施,便是苏怡的手笔了!」
「偶像啊!」约瑟夫倒是颇为惊讶:「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么有钱!」
「用半条命换来的,我还觉得这少了呢!」
「是啊是啊,要我说,至少也要让丛巫赔得倾家荡产才行!」
回话的当然不是约瑟夫,我愕然回头,正看到江雅兰精神奕奕地坐起身子,一双大眼晶亮晶亮地看着我,一点儿也不像是刚从睡眠中醒来的样子。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不要说你刚刚根本就没有睡!」
「哪有?明明就是睡了!你们说的话我一点儿都没听到的!」
你睡了又怎么知道我们在说话?
我的脸开始发白,刚刚我和约瑟夫的谈话中,不可避免地有了些男人之间才有的共同语言,虽然不是见不得人的话语,不过如果被这妮子添油加醋地说出去,
那也绝对是个麻烦!
我开始上下打量着她,想着是不是干脆来个杀人灭口算了。
也许是我游移的目光太过无良,江雅兰非常夸张地打了个寒颤,她举起手来,做真诚状:「真的,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刚刚醒来才两三分钟而已!」
真的吗?一向宁折勿弯的你,会做出这种样子来,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我也真拿这妮子没法!干脆就不再为之伤脑筋,她应该也不是那种会在别人耳边乱嚼舌根的人。。自我催眠了一下,我强自微笑着拍拍约瑟夫的肩膀,
在他同情的目光中走下车去。
江雅兰活力十足地跟在我的后面,心情却出奇的好。刚刚走出两步,她猛地想起一件事,笑嘻嘻地走了回去,敲着约瑟夫的车窗。
约瑟夫既疑惑又小心地将头探出来,露出了笑脸:「嗨,江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江雅兰随手掏出一支眉笔,命令约瑟夫张开手心。约瑟夫看向不远处的我,我耸肩,然后很没有义气地半扭过头去。无奈中,约瑟夫依言而行。
江雅兰迅速地在上面写了一连串号码,然后宣布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要记好了!」
什么意思?我立刻被街上呼啸的寒风给呛着了,而约瑟夫张大了嘴,且被这突然的「艳遇」给打红了脸,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那。。这个,意思是?」
「想哪儿去了!」江雅兰极其粗暴地一脚踹在车门上,将这个大狗熊的美梦惊醒:「以后有什么刺激且好玩儿的事情,就打这个号码!OK?完全免费帮助,
只要刺激就行!当然,如果不能让本小姐满意,就连今天晚上的帐一块儿记上!」
后一句她虽然压低声音,但我依然听得清晰入耳——果然是这样!我抚额长叹,还说没听见。。估计约瑟夫是给吓坏了!在一连串有口无心的应和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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