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的残疾是赵红兵团伙的人给留下来的,三虎子更是让赵红兵团伙的人杀的。大虎、二虎能不恨赵红兵他们这群人?
杀了他亲弟弟的张岳如今已被正法,他想报仇也没地方去报去。只能,把气撒到赵红兵等人身上。
如果仅仅为了谢家兄弟,大虎绝不可能跟赵红兵翻脸。
他这次跟赵红兵翻脸,那是因为:他认为,张岳死后,他已经有能力和赵红兵放手一搏了。
谢家兄弟这事儿,不过是个借口。
已经半退隐江湖的赵红兵和大虎翻脸,那也是有原因的,二狗认为原因有二:1、赵红兵肯定知道,他和大虎终将有一战,在这个城市里,只能允许一个真正的江湖大哥存在,不是赵红兵,那么就是大虎。
2、他必须要给老邻居一个交代。人家是信任他,所以把儿子交给了他。如今,二龙出事了,他必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江湖中人,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那么也别再自称江湖大哥了。
起码在二人翻脸之时,我市的江湖中人都认为:自张岳死以后已经沉寂了多年的赵红兵,实力已远非正当红的大虎、二虎的对手。
因为:除去常规的实力外,当时大虎的手下,有着至少7、8个“死士”。这7、8个“死士”从何而来?
全是大虎当年的狱友。
二狗说过:大虎坐牢所在的监狱是全省最大的重刑犯监狱,在这里坐牢的人,十年左右的刑期算短的,全是犯过大案的重刑犯!
大虎在出狱以后先是靠着两个弟弟混了起来,但他的狱友就没他那么好的运气了。他的那些狱友出狱时多数都已经30…40岁,身无一技之长,生存都是问题。
大虎就是把当年的这些重刑犯狱友招致麾下,留在自己的“公司”。给他们一碗饭吃,再给他们一份不算繁重的工作。据说工资也不高,1000多块,时不时的把他们都叫出去喝点酒、唱唱歌。
但就这样,他这些当年的狱友已经够感激的了。没了大虎,他们根本活不下去。他们活着而且现在还活的不错,那是因为有大虎。
如果有一天大虎让他们去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相信他们多数都会毫不犹豫的。
这些人,可怕吗?
进入了21世纪,我市的这些真正的黑社会,不再会在街头打打杀杀了。再套用《赤壁》中的台词就是:“那过时了!”
玩儿的,是暗杀了。
从赵红兵和大虎在电话里对骂的那天起,赵红兵不但关了手机,而且,早上再也看不见他去街上快步走锻炼身体了,而且,在赵红兵的公司里再也见不到赵红兵了。
同时,大虎也消失了。
赵红兵怕了吗?
据说当时我市知道此事的混子都认为赵红兵怕了,二狗听说此事也如此认为。
毕竟,今天的赵红兵,已经是身家千万、事业蒸蒸日上、和市里的主要领导称兄道弟的企业家了。他还能像当年一样拎着脑袋和人家拼命吗?
多年以后,在上海新天地的彩蝶轩里,二狗曾和沈公子有过如下对话。
“当时,我也认为二叔真的怕了。”
“二狗,你虽然从小和我们一起玩到大,但是你真的不了解你二叔,你绝对不了解你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恩?我不了解他?一桌子菜,我都能知道他先夹哪个菜,我能算不了解他?”
“呵呵,你不了解,如果我不说,那么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你说说看!”
“二狗我问你,张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普通的人,一看张岳的眼神,都赶紧避开。他这辈子服过谁吗?他听过谁的话吗?”
“偶尔听听二叔的话。”
“对,除了你二叔,你见过他听过别人的话吗?”
“可能没有”
“不是可能没有,是绝对没有!”
“恩!”
“你有没有想过,张岳为什么会听你二叔的话?”
“”二狗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我再问你,李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比他还阴的人吗?你见过他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你见过谁能使唤李四?能说一句:四儿,帮我开瓶啤酒。然后你四叔立马颠颠的去。你见过谁有这本事?就算是张岳当年那么牛逼,他支使过李四吗?”
“我只见过二叔支使过,但是因为二叔和四叔从小就认识,而且他们是战友”
“扯淡,这不是原因,我和四儿也算是战友,但是我什么时候敢劳人家四哥的大驾?我支使得动吗?”
“那是什么原因”
“这个我先不说,那我再问你,李武当年混的好不好?混社会的本事强不强?又是谁一脚把他踹飞,然后李武还笑着去给人家点烟、陪不是。谁有这个本事?”
“这事儿,不是当年张叔被枪击的时候,二叔踹的么。”
“对,换一个人踹李武一脚试试?只要不是你二叔和张岳,换了任何人,李武都敢当天就拿枪崩了他!”
“或许不是不敢,是因为多年的兄弟感情。”
“你错了,他不敢!他不对张岳下手那是因为他把张岳当亲哥一样的大哥,那才是兄弟感情。他和张岳的关系和你二叔的关系不大一样,他不敢对你二叔下手,那是因为他怕你二叔。他不敢!”
“不敢?”
“绝对不敢!”
“为什么?”二狗纳闷,开枪崩人这事儿基本就是个死罪,死都不怕,还得分人?
“我说了这么多事儿,你还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二叔骨子里比张岳还霸道、比李四还阴、比李武还能把握人家的心理只是,你二叔从来不把这些表现出来”沈公子吐了一个烟圈,缓缓的说。
二狗听到沈公子最后这句话,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震惊!
敢情着20多年下来,二狗居然不知道赵红兵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狗无语中。其实二狗也纳闷,为什么看起来和和气气也不怎么嚣张的赵红兵,能被那么多江湖大哥称之为大哥。虽然这个“大哥”是因为拜把子时年龄最大,但一直十几二十年的叫下来,的确也不容易。
“这世界上了解你二叔的不多,也就是我、张岳、李四、李武、李老棍子、吴老板等有限几个人而已。李老棍子和吴老板都算是聪明人,交手两次自知远非敌手,认栽了。但是,这世界上,蠢人远远比聪明人多。”
“大虎?”
“对!他就是不够聪明。他要是有李老棍子的智商,早就认栽了,认栽不是很好吗?”
“那你眼中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能简单说说吗?”
沈公子笑了。半分钟不说话。
“二狗,你还记得十几年前,我和你二叔在开旅店的时候,我曾经在外面放了张太师椅,给火车站前的那些小混子、小佛爷讲当年外面在老山执行任务的事儿吗?”
“记得啊,那个段子讲过几次,但是你总是讲到你和二叔要扭断越南鬼子的脖子的时候,然后你就停了,每次都是讲到那里停,每次都放了好几十个人的鸽子。”
“二狗,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把这个事儿跟你讲完。这个事儿,我跟我老婆都没讲过?讲完以后,你就应该知道你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为什么?”
沈公子没答话,夹起了一块烧鹅,悠然的蘸了点酱,放到了嘴里。
“我先吃一口,吃完,我跟你讲。要么,讲的时候,我怕我呕吐出来。”
十、新天地彩蝶轩,那20年后的和平饭店。
那天沈公子讲这个故事时,距离二狗听他在当年火车站前的“和平饭店”讲这个故事已经足足二十年。
沈公子,潇洒依旧。
二狗,已冷暖自知。
那天夜里,窗外明月高悬,秋风习习。
二十年,沈公子终于讲了这个故事的结尾,二狗也终于听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尾。
骂二狗更新慢的天涯网友们注意了,再骂的话,二狗就找沈公子(邮电局)来接着写这个帖子了!肯定还是特别长,那是时间特别长,能活得起,你们就等。
话题回到2007年的上海,秋日的夜里,新天地,彩蝶轩。
沈公子用力的咀嚼着口中的那块烧鹅,嚼了两下。然后一口红酒喝下,一咬牙,一闭眼,咽下了那块还没怎么嚼烂的烧鹅。
看样子,说出这事儿,沈公子很痛苦。
“二狗,我之所以从没讲完那个故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亲叔啊!你怎么就那么多为什么?我哪知道为什么?”
“别不耐烦,今天我告诉你,那天夜里,我衰了。”
“衰了?你还衰过?”二狗是相当惊诧,沈公子居然也衰过?而且还自己承认自己衰了?
“谁还不衰一次啊,我这辈子,就衰那么一次!”
“”二狗没插话,二狗知道沈公子要继续说下去。
“我们那次执行任务,是我和红兵参军以后第二次执行任务。我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抢回战友小花的尸体。小花是青岛人,人长的秀气,像个大姑娘,所以我们把他叫小花,他和我和红兵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我们三个常年在一起,关系很好,成天在一起打扑克牌。他在上一次执行任务时牺牲,连长下令:不惜任何代价,抢回小花的遗体。”
二狗给沈公子倒了半杯红酒。
“其实在老山时,越南人和咱们一样,一旦有人战死,总是拼命抢尸体,为了抢尸体,越南人也不惜搭上几条人命。这时候我军就想出了个办法:围尸打援,这和解放战争时围点打援一样。也就是说,把敌军的尸体扔在那,等着敌军来抢尸体,然后咱们放冷枪打抢尸体的越南人,这一招,十分奏效。但是越南人也聪明着呢,很快他们也学会了这一招。我们那次在抢尸体的时候就很清楚,其实越南人也在围尸打援。”
沈公子一口干了眼前的红酒,二狗赶紧又倒上一杯。
“那天晚上和今天差不多,月亮高高的、圆圆的、亮亮的,虽然是夜里,但是依然可以看清楚很多东西,那天的空气,也挺清新。经过几天的侦查,我们已经掌握了在那悬崖上趴着两个随时准备打冷枪的越南人,班长决定,就在那夜行动,就从后面的悬崖包抄上去,然后不出声搞掉那两个埋伏的越南人。那悬崖十分的陡峭,真的接近90度,我们侦察兵的身手都不错,但是只有我和红兵有把握能上去。最后,班长决定,我和红兵上。”
“那天,我和红兵都一丝不挂”
二狗实在忍不住了,问了一句:“你俩去老山是裸奔去了还是杀敌去了?”
“妈的,越南人把只要他们不走的地方全撒了雷,悬崖也不例外,穿着衣服说不定哪下刮到哪个雷上。全裸,靠身体触觉,安全多了。再说,当年在前线,咱们解放军就没几个人穿衣服的,基本各个一丝不挂,穿着衣服不得皮肤病就烂蛋,谁穿衣服谁傻逼,团长来了我们都光着身子迎接。”
“啊,啊,继续,继续。”
“后来复员后我买了个摩托车,成天在你们市里开到一百多脉,全市的人都说我在玩命,一听到这话我就乐了,这也算玩命?那天夜里,我和红兵那才是真的玩命。我后来买那个摩托车开的时候,我真的就想找那天夜里的感觉,那种濒于生死之间的感觉,实在是美妙。”
沈公子又干了眼前的那杯红酒。
“但是那种感觉,人一生体验一次,也就够了。”沈公子继续说。
“这一路,九死一生,心理素质多少差点的人,手一哆嗦都会摔下去,就算摔不死,也会被地雷炸个粉身碎骨。那崖上,不仅仅有雷,还他吗的全是蛇,我俩爬的时候,那蛇就在我俩身边、身上滋溜溜的窜,我不怕蛇,但红兵直到今天还怕蛇,但是那天他居然从我身上摘了三条蛇扔了下去。就算是蛇已经缠住了脖子,我俩一点动静都没出。俩小时,我和红兵终于爬了上去。”
“崖上方面积不大,那天是大月亮地,地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越南人做梦也没想到我们能从崖背面那么陡峭的绝壁爬上来。月光下,我和红兵看得清清楚楚,俩越南人,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的趴在狙位上,真的一动不动。越南人在和咱们开战之前已经打了100年的仗,军人的个人素养绝不在中国军人之下,或许比中国军人还要隐忍。当时大约距离50多米,我和红兵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俩越南人究竟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他们知道咱们中国军人肯定要抢尸体,就在那一动不动的趴着,确实牛逼。”
“这时,红兵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后面,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告诉我,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人最疲倦的时候,指了指后面,意思是听班长的话,别开枪惊动了敌军,否则咱们一个人也跑不了。我向红兵示意该怎么办,红兵给我作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