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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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落平阳-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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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来跟方越笙攀感情来了。
    方越笙打量着他不太自在的神色,微微一笑。
    钟天耀毕竟不是许如信,没有大善也无大恶,连这种拉关系的事情也做得不甚熟练。他跟以前的自己倒是一样的,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纨绔子弟。
    方越笙站了起来:“好了,茶也喝了,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如无其他要事,就恕不远送了。”
    钟天耀连忙拉住方越笙的衣袖:“等等,越笙,我这一盏茶还没喝完呢,你就要送客了?”
    “那你快点喝。”方越笙也没什么耐心了,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他,明显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下去了。
    钟天耀一窒,无可奈何地看着方越笙。刚才看他待人接物还挺成熟的,这会儿完全故态复萌,一点面子情也不耐烦做了。
    钟天耀轻咳一声,本来想要缓缓打听的事情,对着方越笙似乎是行不通的,索性直接一点,也省得难为了他自己。
    “越笙,你住在神武侯府,跟凌侯爷一定十分亲近吧?”钟天耀小心地道。
    方越笙一想那些“亲近”,脸皮有些发热,瞪了钟天耀一眼。
    “有话直说,少打听些不该打听的!”
    这不就是个套话么,他打听什么了?钟天耀有些郁闷,只能接着道:“凌老爷和凌夫人也来京城不少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相中哪家闺秀,好给神武侯说亲啊?”
    方越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走了一个霜荷,来了一个郑茉芳。好不容易让方侯爷从中作梗——不,是从中调解,打发了这位郑小姐,怎么连外面的人也惦记起凌戟的亲事来了?!
    凌戟就这么能招蜂引蝶吗?!太浪了!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方越笙刚才的那点聪敏淡定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耐烦地推搡着钟天耀:“什么闺秀,什么说亲,关你什么事?!连神武侯也敢觊觎,你真是色胆包天!滚滚滚,神武侯府不欢迎你!”
    钟天耀被他一通猛推,连连后退,好不容易被推到了游廊边上,靠着柱子站稳了脚跟。
    “你发什么疯?!”他也微微恼怒了起来。明明刚才还像个谦谦君子似地感慨世间炎凉,怎么突然之间又变这副无理少爷的模样?!
    方越笙正是醋海涛天,哪管他恼不恼。
    虽然方侯爷方夫人和凌老爷凌夫人暂时没有什么不安分的打算了,但是架不住外面的人要打主意。
    凌戟毕竟是位高权重的年轻大臣,这一年两年地下去,肯定避不开这件事。若是有些人能求到皇帝赐婚,那更是烦不胜烦。可是他和凌戟,如何能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一天?
    方越笙一路将钟天耀推到角门外,让看门小厮打开角门将人轰了出去,拍了拍手掌,脸色不善地冲着钟天耀哼道:“以后别再来给小爷添堵!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钟天耀目瞪口呆地看着方越笙蛮不讲理地威胁了他一通,转身回去了,门板也在他面前轰然阖上,半晌才回过神来,恨恨地上前踢了两脚,却只将自己的脚震得生疼。
    “方越笙!你发什么神经!”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小厮见他这样,忙跑过来关切。
    “滚开!”钟天耀一把推开小厮,一跳一跳地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
    钟天耀的马车辚辚地驶远了,又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许如信撩开车帘,眯着双眼望着神武侯府的大门,又看向离去的钟天耀,眼神越发晦暗起来,握着扇柄的手也越来越紧。
    同样是在方府落魄时对他不闻不问的人,为何方越笙独独对他不假辞色?!
    几日之后,广安侯府,一名身穿军甲的士兵被带到了许如信面前。
    “启禀世子爷,侯爷命小的前来报信,前方战情紧急,第一批军资只能缓解燃眉之急,还请世子爷加紧准备下一批军资!”
    许如信眉头深深皱起,看着面前的传令兵。
    “神武侯刚押着第一批军资赶赴西北,此时还在路上,应该还没到军中吧?”
    传令兵低产首道:“侯爷看了世子爷的信,已经有了初步估算。侯爷说了,定然不够的,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许如信眉间无法放松一丝,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待传令兵离开,管家走上前道:“世子爷,为了筹备这批军资,府内仓库已经空了大半,皇上虽然责令户部协助世子爷,户部能批出来的银两也早都算进去了。现在再怎么准备,侯爷要求的第二批军资又如此数目巨大,只怕也是……”
    “西戎国兵强马壮,哪一次打仗不是损失惨重。老爷守边不易,皇上又思虑甚多,不能专心于备战,我再不为老爷分忧,谁能做老爷的倚仗。”许如信皱眉道。
    管家忙弯身道:“世子爷纯孝,侯爷必然大感欣慰。若不是信任世子爷,也不会屡次传信,这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世子爷去做。”
    许如信点了点头。
    广安侯已经快要十年没有回京了,一直在西边驻守。因为数次打仗军资消耗巨大,虽然最终都捷报连连,朝中仍有些反战主和的臣子开始传言广安侯有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野心。那时多亏了嘉郡王在皇帝面前斡旋,才打消了皇帝的疑虑,没有将广安侯召回京中治罪。
    只是以后再要筹备军资,便几乎是广安侯府一力承担了大半,省得又让那些龟缩京城的懦弱愚臣找到借口弹劾广安侯。
    广安侯在边境之地带领将士英勇奋战保疆卫土,如何能让朝中这些无能小人随意掣肘?!
    许如信站起身来,向书房走去。
    “去将管仓库的人找来见我。管后宅仓库的婆子也找来。”
    管家忙应声,面上却露出一丝苦涩。
    每一次西北战事传来,他们广安侯府都要经历一场震动。侯爷常胜将军的名声在外,却也没给他们这些府里留守的人带来多少实惠。看世子爷如今的态度,竟是要动用后宅夫人们的小仓库了,这一次比以前哪一次都更甚。
    管家不懂战事,也不像许如信对广安侯有那样深切的孺慕之思,只是他却想不明白,西北的西戎国骚扰边境从大华王朝建国之初时就有了,难道每一次对付他们都需要如此耗资巨大么?
    以前无从对比,自从神武侯得胜归来,同样是打仗戍边,神武侯可没有广安侯府这样有力的后盾,不但打了胜仗,还拉回了不少战利品。这样巨大的落差在眼前,广安侯府里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也不是没有疑惑的。
    只是他们再疑惑又有何用?世子爷要搬空了仓库,他们也没资格说什么。

☆、第72章 争吵

长长的物资队伍走在路上,一队队精兵悍将各自护着队伍内的辎重车辆向前行进。
    凌戟的坐骑仍是那匹黑得没有一丝杂色的高头骏马,一步一步地踏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凌戟端坐在马上,一身玄衣包裹着精壮的身躯,飞扬的衣摆上有着精致的暗纹刺绣。
    他微微眯着双眼,看似百无聊赖,在马上闭目养神。长途跋涉的行军路上本就没有太多乐子,又不能放马狂奔,好在这样枯燥的旅途还有两天就可暂时结束,大军距离广安侯驻守的西北边城风琉城已不远了。
    先行探路的小队突然从前方奔来,勒马停在凌戟身前,传令兵大声道:“禀将军,前方发现异常情况!”
    凌戟睁开双眼,墨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凌厉。
    “可查探清楚,是何异状?”
    “是一小股贼匪,约有二三十人,有刀剑武装,但战力微弱,威胁不大。”传令兵回道。
    “可扩大探查范围?是不是陷阱?”
    “周边数里已查探清楚,并无其他接应武装。”
    凌戟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缓缓前行的辎重车辆,沉吟片刻道:“前锋军小队先行清匪,免得耽搁了大部队的行程。”
    两名副将出列领命,凌戟又道:“慢着,若能活捉,尽量不要伤其性命。晚上安营扎寨之后带来见我。”
    “是,将军!”两名副将齐齐应声而去。
    “将军,您是担心——”从建州海战就一直跟在凌戟身旁的一名亲兵拉着凌戟的战马,抬头逆着日光眯起眼睛看着凌戟。
    凌戟拍了拍战马的头:“只是怀疑。也许这些贼匪会是我们此行目标的关键之一。”
    “皇上竟然将这样大的事暗地里交给将军调查。”亲兵笑了起来,“没想到皇上竟然这样信任将军。”
    凌戟撇了他一眼:“本将军不值得信任吗?”
    亲兵忙肃容道:“哪里,哪里。将军战功赫赫,人中龙凤,武功高强长相俊美冰雪聪明,皇上不信您还能信谁?!”
    黑马不屑地打了个响鼻,不用主人拉绳,一路小跑地向着队伍前方奔去。
    “啊嚏!”方越笙捂着揉红了的鼻尖打了个喷嚏,掏出帕子捂着鼻子擤了擤,鼻音很重地咕哝道:“怎么就着了风寒了。”
    这是在京城大街上,此时正值晌午,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方越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都说了天气这么冷,不好好在家休息,非要出来逛街。”说着揣起手来放到衣袖里,缩着脖子道:“还非要拉着我,要是冻着我可怎么办?”
    方越笙翻了个白眼:“放心,冻着谁也冻不着你。”指了指自己,还没开口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才道:“这是别人想的念的,懂么。有人念你么?操什么心。”
    “你——不知羞耻!”方越棋怒道。
    方越笙不屑地笑了笑:“呵呵,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少得意!”方越棋怒道,“凌戟在军中见不着女人,男人可不少。到时候给你弄回来几个小兵小妾,看你怎么哭。”
    从后面追赶上来的人影脚下一打滑,差点摔在街上。
    林玄英赶了上来,走在两人中间:“光天化日的你们俩在大街上胡说什么呢?如此诋毁天子近臣,被人听到了如何收场?!”
    “林玄英。”方越笙见是他,十分愉悦地打了个招呼。
    方越棋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嗤了一声,不再开口。
    “你今天怎么没在衙门钻营?”方越笙问道。
    林玄英脸色一下子黑了:“什么叫在衙门钻营?本官每天兢兢业业,无不是在为君分忧,为百姓谋福祉,你一句钻营就是侮辱朝廷命官!”
    方越笙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显然没将他的分辨放在心上,林玄英气结。
    方越棋撇了他一眼:“林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们两兄弟只是老实本分的平民百姓,林大人别把威风往我们身上使。”
    “你不看看你堂弟那张嘴有多气人!”林玄英气道。
    “到了!”方越笙突然叫了一声,转身走进街边一家店面里。
    林玄英抬头看了看匾额,是一家叫御风斋的店铺,专卖些笔墨纸砚之类的器具。
    “你们到底干什么来了?”林玄英问道。
    “我哪知道,他非要拉着我出来逛街买东西。”方越棋也抬脚走了进去,只见方越笙已经挑了一堆颜料毛笔画纸,堆到柜台上让老板结帐。
    “这些全要了。”方越笙十分豪爽地道。伙计应了一声,开心地把东西包起来。
    “越笙,你什么时候对书画感兴趣了?”方越棋奇道,“这是转性了?”
    “凌戟出门了这么多天,我要把每天看到的美景,碰到的趣事画下来,等他回来拿给他看。”方越笙抱着打包好的用具,兴奋又憧憬地道。
    “……”
    虽然凌戟没有在这里,林玄英和方越棋总觉得自己似乎又撞破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似的。这种感觉实在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方越棋望了一眼林玄英,林玄英也看了一眼方越棋,两人情不自禁地摸着额头移开了视线。
    “哟,这不是方世子和方公子吗?”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
    林玄英抬头望去,竟然到许久不见慕晨从店铺的二楼走了下来。
    慕晨一席蓝色长袍,身后还跟着几个启明书院的学生装扮的年轻男子,负着双手缓步走来,微微眯起的双眼打量着三人。
    “当日一别,数月未见。我还以为两位方公子早已经离开京城去谋生路了呢。”
    林玄英见他这副态度,不太高兴地道:“慕晨,别惹事。”
    “我惹事?”慕晨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惹过事?倒是你和凌戟功成名就了,就将我们这些旧日好友抛之脑后了。也是,谁让我们没有本事呢,到现在也没能考个功名出来,仍是白身一名,如何与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凌戟回京之后,慕晨不是没去找过他。只是凌戟居然丝毫不念旧情,连见也不见他,只字片语也没有回复给他,弄得慕晨十分火大,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凌戟。
    方越笙对慕晨的印象已经有些淡了,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张眼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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