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因为老庄主是认得我的,所以我也不敢太上前去确认──怕引起他的注意。不过,我能拿我的生命作担保,那的确是老庄主!那身形,那举止,不是老庄主又会是谁呢?”王朔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说道,竟有几分得意之色。
“……听你这说法,倒有几分可信之处了……”清雅的声音从屏风之处飘然而至。王朔睁大了那双小眼睛,满脸是掩饰不住的惊豔,瞧著一绝世美人悠然款款的走了过来。
“……凤栖,你怎麽出来了?”重阳也顾不上计较王朔的失理举动,赶紧温柔的揽过凤栖,让他与自己相拥而坐,动作亲密得完全不在乎还有外人的存在。
“你不是说不想见客的吗?”重阳与之十指交握,凑在耳边轻声细语,吃吃笑道,“还是改变主意呢?”
任由得他做出甜腻死人的暧昧举动,也由得他大吃自己的豆腐,凤栖快速的瞟了一眼王朔的痴呆样,厌恶地蹙起优美的细眉,“谁说我要见客了,我只是确定了事实,想离开罢了。”
说著,已微微挣开了重阳的怀抱,想起身离开。
“……凤栖……”重阳有些嗔怨道,回头对著王朔,满脸迟疑度量之色,“家父……他……日子过得可好?”
“……啊……啊!”王朔这才回过神来,眼睛却没放过对凤栖的打量。“我在那儿度留了几日,看样子老庄主是打算常住於此了。生活是肯定比不上在江南的,不过──我看老庄主倒很平和满足。”
他一边度量著谨慎的回话,一边在心里飞快的计算著,眯成一条缝的眼里冒出商人才有的精光。
“……这样啊……”有些怅然、有些宽心的喃喃著,陷入沈思的重阳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凤栖冷凝著美丽白玉般的脸,如结冰的冬日清潭的眼神中透不出一丝波澜。
他立起身来,也没打任何招呼,旁若无人傲然如梅的走出大厅。
“呵呵~~季庄主,想不到你这山庄竟藏著如此绝世之人啊!”王朔重新露出谄媚的微笑,举止中浓浓的庸俗之气。
重阳皱了皱眉头,掩去涌上而来的不快之意。“……王老板,你见笑了。”
“这天仙般的人以前可从未见过啊──难道说……”王朔俯下身子,一脸诡异,神神秘秘地拉低声音说道,“他就是那位神秘宫殿的主人?”
“……!”
“你怎会知道此事?!你去过那儿见过凤栖?”不亚於一场晴空霹雳,重阳震惊不已,猛地站直身子,又惊又怒的质问道,“谁告诉你的?!”
“呵呵~~季庄主,你不必这般紧张啦!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可从没见过此人。”王朔暗暗大喜,想不到这季重阳这番沈不住气,到底是年少气盛,被人抓住把柄全然不会掩饰心思。不过──看他这副紧张样,呵呵~~想必自己的要求今次定会成功。
“……你没见过他?”重阳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略微平静下来,脸上却是阴晴不定,“那你是听谁说过此事?──庄内知情人也只有那几个……”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精悍的眼底闪过一丝居高临下的嘲弄,悠闲之态竟全然不似先前。
“王老板,可是那什麽叫小怡的丫头告诉你的?”虽说是问语,可脸上却是肯定的胸有成竹。重阳双手环胸,好整以遐的看著王朔的反应。
王朔被他这麽一问,倒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快速正确的猜到答案,确实不能小瞧。不过,仔细思量下这种种的事情……王朔更加笃定自己猜测到的大秘密。
他抬手拭去额上不自觉微微冒出的汗气,露出一个算计似的笑容,“听小怡说起此事,那宫殿可是老庄主命人修建的,小怡也是听命於老庄主的吩咐,想来那人原是老庄主的男宠了。”说到这里,他特地顿了顿,打量了一下重阳甚无表情的面孔,把握十足的接下去,“可这会他竟成了你季大庄主的枕边人,而老庄主却远走天涯、落魄流离,这此间的内情到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重阳略微垂下脸庞,让那额发的阴影遮住自己的非笑似笑。待他重新抬头,却已是止不住恐慌的恳切之色,“王老板,你也猜到了十之八九,我们就挑明了说吧。”
“你也知道这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季家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这名声可是丢不起的。所以,此事还得请王老板您体谅体谅,可千万不能对外人所道啊!”重阳说得诚恳,脸上也是有些讨好的微笑,“大家都是自己人,王老板有什麽要求尽管道来吧!能做得到的,我季重阳一定在所不辞!”
“呵呵~~季庄主严重了,这季家的事又岂是外人所能言的?我王朔自是明白。”王朔听闻此言,开始打起了哈哈,满脸事成的得意,“我也没什麽要求,只是希望你能将小怡送与於我,我定会感激不尽。”
“哦~~”重阳挑了挑眉,“想不到王老板竟是多情之人,这丫头倒是有福了。”
“不过还好王老板来得及时,前几个月我已将伺候凤栖的所有仆人都好生遣散了,就小怡两个丫环说要做满一年,所以还留在府中。”重阳对候在门外的老管家吩咐道,“陈伯,你去把小怡叫去内务房,就说给她找了户好人家。”
继而转身对王朔笑道:“你我也一起去内务房吧,我好连人带契的全给了你。”
王朔见他如此好说话,不禁喜出望外,连声道好。
“王老板,你也知道小怡这丫头口嘴不严,你可得多多担待著啊!”重阳带著王朔绕过重重的环廊,终是放心不下,仔仔细细的提醒道。
“那是,那是!”王朔心不在焉的答著,整个魂早已飘向那心仪之人。
重阳再次瞥了他一眼,眼中流光漾过,那斑驳的阳光越过树影照在脸上,竟显出狰狞凌厉之态。
……
“啊!就是这儿了。”重阳在一处孤立的房屋前停下,看了看四周,想是人还没到,不禁蹙起俊眉,“陈伯也太慢了。王老板,我们进屋坐坐吧──我顺便去拿那契书。”
说著,已是开了门,微笑著请王朔进屋。
边走边向他随意地问道:“对了,此事王老板可有对其他人谈起过?”
“呵呵~~季庄主可真是多心,这种事我怎会向别人说呢!”王朔神情惬意的踱向内屋,转身对著重阳回答道。
“……那还真是谢谢了,王老板……”
王朔整个身子突然猛烈的一震,他慢慢撑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惊恐,颤抖的嘴唇张合著,却终是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摇晃著是乎是要倒下,被重阳体贴的扶住肩膀。
“王老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啊~~小怡她并不在府上。”重阳觉得有趣的吃吃笑道,面色一片平静祥和,仿佛不曾发现对方颤抖得越来越剧烈的反常情况,也不曾注意到对方惨白如纸的恐惧表情,“小怡早在几个月前就随著其他人一起被遣散了,不幸的是他们在半路遇上因钱起意的凶残劫匪,竟然全部被杀身亡。因为事发地点太过偏僻,他们的尸首也许要在劫匪被缉拿归案後才能发现──不过,这应该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他非常惋惜的叹了口气,“这真是悲惨可怜啊~~你说是不是,王老板?”
“……你!……”王朔脸色益发惨白,“哇”的一声吐出满口的鲜血,只能用那眼神死死的盯著一脸天真无辜的重阳。
身上被溅上了几滴鲜血,重阳露出厌恶的表情,终是放开了好心的扶助,任他踉跄著靠在墙上,那胸口赫然插著一把深入刀柄的森冷匕首。
“至於王老板你呢,大概是因为仇家追杀,躲避不及而被正刺心脏,跌入湍急的河水中下落不明。几日後,尸体飘上河面因而真相大白。”重阳笑得愈发灿烂,向王朔商量道,“你觉得这样如何?”
“……为……为什麽……”王朔开始身体发冷,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仍是聚集仅有的力气,微弱的质问道。
“你想知道为什麽会被杀吗?”重阳面色一沈,整个人如同危险的猛兽,阴暗而疯狂。“你不该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更重要的是你不该拿凤栖来要挟我!”重阳按下手边的机关,看著那滑开的暗道慢慢吞噬了那具垂死的身躯,“而且,我只相信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片刻,从那远远的黑暗里传来一声细小的落水声,暗门又缓缓关上,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安静和谐。
……
“陈伯,善後的事就由你妥善打点了,记得把‘王老板’好生送出府外,可别失了礼数。”重阳冷冷的命令著站在门外的陈伯,一脸不可侵犯的霸气。
“少庄主请尽管放心,老奴自会做得滴水不露。”陈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全然的波澜不惊。
“很好~~很好!”重阳忽然露出甜蜜的笑容,那温柔竟像是要满溢了出来,“……放心,凤栖……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少庄主,刚刚凤老爷在找您。他说要您去书房外的景云亭。”见重阳准备离开,陈伯赶忙说道。
“这样啊……”重阳低头巡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无奈的苦笑道,“看来我得先去换身干净衣裳了……”
秋日的阳光总让人昏昏欲睡,重阳对於这种说法到是大大赞同。因为自己急匆匆地赶到景云亭,看到的不是等得不耐烦的情人,而是一只充满倦意而慵懒的小猫儿。
轻柔的阳光洒在人儿清丽白皙的身上,隐隐的泛起淡淡的金光,更衬得似那琥珀般透明,与不远处的摇曳柳枝相互呼应,仿佛下一秒就会绝尘飞天,不再出现在这俗世红尘。
重阳想到这里,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一把紧紧抱住让自己挂心的人儿,恨不得永世不离。
“……重阳?……怎麽呢?不舒服吗?”
被人那样大力地拥著,凤栖一下子全清醒过来。他看著重阳略带痛苦的表情,有些心疼地捧起那张俊逸年轻的脸,柔柔的亲吻著。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凤栖听了老半天,好容易才明白他喃喃自语些什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到现在还在质疑这种问题,自己就这麽不可靠吗?!
心下灵光一闪,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傻小子。露出一个邪邪暧昧笑容,嘴唇挑逗般的划过重阳敏感的耳垂,还故意朝那耳里呼出湿润的热气。“看来我昨晚没有很好的满足你啊~~才让你现在还有力气去不安。”他双手也不停著,不断的抚弄著重阳身上的各个敏感处,大大敞开他胸口的衣襟,满意的看著自己留下的杰作,直捣弄得他气喘吁吁,浑身泛红才又开口说道,“放心,你既然都开口抱怨了,我又怎不会加快主动呢?让情人这样怀疑,可是大大有损男人的自尊哦~~呵呵~~今天我非得让你下不了床不可!”
“凤栖……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重阳听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可怜兮兮的瞅向凤栖,讨好的解释道,希望自己能逃过一劫。
“哦~~是──吗──”凤栖穷追猛打,威胁性的话语说得直溜。
可怜重阳又全身打了个冷战,看著对方因为情欲而更加豔丽四射的脸庞,仍努力的垂死挣扎,小小声的嘟嚷著,“我……我明天还得出去办事了……”
“抱我起来。”凤栖优美的伸直双臂,娇媚的嬉笑著,“我们去书房。”
重阳红著大半张俊脸,蹉跎了半天,终是敌不过情人的要求,弯腰温柔的抱起凤栖,一脸认命的朝屋内走去。
……
“……嘻嘻,放心~~明天你若起不来,我替你去办事~~”
“……凤栖~~”
……
微风习习吹来,好一个柔情蜜意、深情款款的晴朗秋日。
从睡梦中醒来,凤栖眨了眨还有些迷蒙泛著雾气的双眼,将渐渐清晰的视线锁定在咫尺间的英俊睡颜。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梦。有著绝望的幸福,以及忧伤的快乐,混乱并且疯狂。快速闪过的零星片断让人什麽也捉不住、留不下。但自己还是从那场迷茫的漩涡中找到了他,是的,刻骨铭心、锥心刺骨!每一根发丝,每一滴血液,每一声呼吸,它们都在没日没夜的叫著“重华,重华……”叫得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撕裂般的疼。很疼──!
所以……重华──我们注定要纠缠至死!你不能逃开,也别想逃开!
凤栖露出凄婉绝丽的笑容,轻轻抚著身旁年轻棱角分明的睡脸,凌乱的黑发随意的散落在眼睑处,有著孩童般的天真稚气。
真的很相像啊!不愧是父子呢,连睡著後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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