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远也恼了,怒气冲冲地看如月,低声地吼叫:“你逃跑了,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要在别人家,弃家逃离的女人被抓回来,大都被乱杖……”
看到如月脸色煞白,雷振远及时住口,想起自己不是在跟夫人算帐,是在跟她讲和的,向她陪罪的。雷振远顿了顿,换上笑嘻嘻的面孔,握上如月的手轻摇:“夫人,我们来个一笑泯恩仇,好吗?”
一笑泯恩仇?
“不!绝不!”如月尖叫着抽回手,脸上浮现出极度的嫌恶和强烈的仇恨。这个恶霸不顾自己的生死,坚持把自己关入地牢中,让自己饱受折磨,如月现在连杀雷振远报仇雪恨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会与他一笑泯恩仇?!
雷振远不放弃,漠视如月的神色,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如月:“夫人,大度一点。别这样鸡肠小肚的,为这点小事揪住不放钻牛角尖,伤了夫妻之情。你看那些江湖爽客,曾经结下血海深仇,为了大义,双方一笑泯恩仇。我们夫妻间有什么过节不能放下的。”
听听,要是如月不肯原谅他,不是他做得太绝了,而是如月的心胸太狭窄。
如月气得差点要发疯,哭天抹泪地冲雷振远叫喊:“我又不是什么江湖爽客,不懂得什么‘一笑泯恩仇’。我就是鸡肠小肚,就是要钻牛角尖,就是要恨死你,怎么样?你心胸开阔,为什么押我进地牢时,不‘一笑泯恩仇’,我苦苦哀求你放我出来,你又是怎样做的?要不是磊轩和李靖宇守在那里,我现在恐怕早就……”
如月说不下去,伏在床栏上放声大哭。
雷振远愧疚极了,想起自己对如月曾经的伤害,痛苦不已,看到如月伏在床栏上伤心欲绝。又是心疼,靠过去轻轻摩挲如月的肩头,轻轻地劝说:“夫人,别难过了,你哭得我的心中乱了。我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这不是在向你陪罪吗?”
“雷老爷,你的陪罪,我受不起。”
厌恶地甩掉放在肩膀上的大手,如月拭去眼泪,抽泣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挺个大肚子,站久了就腰酸。
雷振远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这次陪罪是前所未有的艰辛,夫人似乎不打算原谅自己。
房间里陷入沉默中,空气沉闷。
“喂,我跟你说。”如月打破了沉静,先开口说话。
雷振远精神一振,肯主动和自己说话,说明有人心中的气消了不少:“夫人,你说,我在听。”
“反正我们间已无感情,再凑在一起彼此之间只有互相折磨,不如我们好聚好散。你放我走,再另行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姐,我也不用整天生气,岂不好?”
还以为她原谅了自己,原来是要求自己放她走人。雷振远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别胡说八道,是你自己不想跟我过,我可没有说你什么不是。”
在雷振远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聚好散的观念,自己的女人,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绝对没有放跑的道理。
“大家在一起互相折磨,多难受。人生苦短,何必在痛苦中煎熬。放开了,大家都解脱了。”
“别说疯话。别当我是傻子。”雷振远走到如月跟前,冷冷地看如月:“你要是跑了,你是解脱了,我就痛苦不堪了。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古今不同,真是难以沟通。
如月悻悻地说:“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也别做梦了。”
“做梦?”雷振远冷哼一下,紧盯住如月说:“我要是不放你走,你是走不了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家半步,叫人随时随地跟随在你后面,我看你怎样逃跑。”
如月吃惊地看雷振远,知道这个恶霸是说到做到的。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成了犯人。真的是没有办法逃跑了。
如月眨眼看雷振远。
罢,罢,罢,不要跟这个恶霸争一时之气,先向他服个软,让他放松警惕后,再伺机逃跑也不迟。机会来了,逃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到时他不想放人都由不得他了。
拿定了主意,如月不再与雷振远较劲,想靠近他向他示好,又觉得太过于主动了,反而会让他起疑心,改为生气地瞟雷振远,不依不挠城说:“你这不是拿我当犯人吗,不行,我才不要做犯人。”
“你要是不想当犯人,就乖乖地做我的夫人,别耍花招。”
如月低声嘀咕:“反正,我不当犯人。”
雷振远看到如月似是生气,又似是在撒娇,心中起疑,走过来试探性地拥住如月双肩,紧紧地盯住如月俏丽的小脸:“夫人?”
如月身体不由一僵,感觉上就是在与魔鬼相伴,暗暗提醒了自己一会儿,身体才慢慢地放轻松。
“夫人,你肯原谅我了?”雷振远惊喜万分,搂抱怀中躯体,有点像在做梦,用粗糙的脸庞紧贴着如月细腻的脸颊,激动得声音颤抖:“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你是不会真正离开我的。夫人,我不能没有你。”
如月全身冒出了肌皮疙瘩,想像中自己紧贴在一张血盆大嘴上,那长长的獠牙随时随地都会噬咬自己。
第二卷:斗争如火如荼 053。再等一等
如月正在玉馨院中与周妈闲话。看周妈做小孩子的衣服,在院子外侍候的人进来回报:“夫人,老爷派人来传话:请夫人去会客。”
听了这话,如月心中猜疑,自己回府后一直呆在玉馨院中养病,对于雷府上的事是不闻不问,今天雷振远忽然要自己去会客,不知道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女客。想到自己不是雷府的人,没有义务为雷府做这种款待宾客的工作,如月懒于动弹。
周妈催促几次,如月才懒洋洋地坐在梳妆台上,让周妈给自己梳妆打扮。
如月出了玉馨院,坐上一顶软轿,在一群人的围随下,向前面走去。
在一个转弯处,这行人遇到媚儿与一个小丫头迎面走来。媚儿回避不及,上前满脸堆笑地给如月请安。如月看到媚儿谄媚的笑脸,感到十分地刺眼,淡淡地回应一声,催人继续向前面赶去。
媚儿看到坐在软轿上的人一脸的冷漠,身边围了一大群的丫头媳妇。心中同样的不舒服。前几天老爷与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媚儿还以为自己会从中受益,谁知道才过两天,就没事了,老爷对夫人是更加的关心体贴,整天围着夫人转。媚儿心中不忿,按理自己的容貌比夫人差不了多少,为什么老爷的目光很少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媚儿想了想,跟随在这群人的后面,向前面走来。
刚刚走到客厅门口,如月就看到雷振远陪同一个年青的书生坐在里面,心中就愣住了:怎么,是个男客?
客厅里的两个男子一齐望向走进来的如月,心中各有所思。
雷振远看到进来的人一脸的迷茫,就想起夫人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忘掉了,当然不认识这年青书生是谁。雷振远迎上来,在周妈手中搀过如月继续往里边走,一边提醒她:“夫人,你二哥前来探望你。”
原来,这年轻书生是这身子原主的二哥,难怪雷振远要如月出来会客了。在雷振远的搀扶下,如月笨拙地走到年青书生的面前,免征性地向年轻书生行礼:“小妹给二哥请安。”
这年轻书生谢锦业打量着很有默契的两个人,轻声说:“如月妹妹,一家人用不着这样客气的。”
三人分主客位置坐在厅中,客套了几句话后,谢锦业就提出要与如月到花园中走走。雷振远知道是兄妹俩有私自话要说。大度地请二人随便,坐在原处看周妈搀扶如月跟随谢锦业离开。
晴儿与莲儿向雷振远告退,要回玉馨院。
媚儿看到只有雷振远坐在客厅中,认为机会难得,泡了杯茶,殷勤地送到雷振远手上,娇声说:“老爷,请喝茶。”羞答答的目光看向雷振远。
雷振远接过茶,目光落到媚儿身体上,大煞风景地皱眉问:“谁叫你到前边来的?”
“回老爷,媚儿在半道上遇到了夫人,就跟随着前来服侍夫人了。”
“夫人身边有一大群人,用不着你服侍她。夫人身体不好,不要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刚刚走到客厅门口的晴儿与莲儿听到身后的对话,偷偷地交换眼色。莲儿不屑地抿嘴角。
媚儿忿忿地离去。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这雷府中却是相反,上至老爷,下至下人,都围绕夫人转,老爷的眼中心里只有夫人。
后花园里。
如月与谢锦业在前慢慢地并肩行走。周妈在后慢慢地跟随。
在行走中,如月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这位二哥保持一定的距离。唉,这位所谓的二哥,对于如月而言,不过是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
“如月妹妹,我在清州城中听到一种传言,说你被雷老虎关进老鼠窝中喂老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到这话,还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所以急急赶来雷府看个究竟。”谢锦业说着,将如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这个妹妹脸色红润,举手投足间没有什么不对劲,看不出什么端倪。
如月吃惊地瞪眼看说话的人,清州城中有人说自己被雷老虎拿去喂老鼠?让老鼠在手指尖上咬几下就够如月受的,现在晚上经常梦到自己被老鼠噬咬,真要被关入老鼠窝让老鼠啃了,不知道有多恐怖。如月打个寒噤,全身冒起了肌皮疙瘩。
如月的恐惧落入谢锦业眼中,他吃惊地问:“怎么,真的有这回事?”
“有的,是这么回事。”如月将自己逃跑被抓回来,关入地牢中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如月要如实相告,并不是有心为雷振远洗清用人喂老鼠的罪名,而是担心以后有人看到自己时,不要像鬼怪似的看自己。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锦业恍然大悟,“母亲回去说,你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们都不相信。今天我来清州城办事。听到有人那样一说,几乎把我吓死,心想既然母亲说雷老虎对你不错,为什么会突然将你拿去喂老鼠。”
如月无语,雷振远一向对府上的人要求苛刻,不准下人乱嚼舌头,这次府上的事传扬出去,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杰作,并且这样以诈传诈,将事实扭曲得这样的恐怖。
“如月妹妹,你上次逃离雷府,难道雷老虎对你不好?”谢锦业作为兄长,当然有责任关心妹妹的生活。母亲回去说妹妹在雷府生活得很好,刚才谢锦业亲眼看到下人们对妹妹是必恭必敬,雷老虎本人对妹妹关怀体贴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谢锦业亲切的询问,让如月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月委屈地望向这位兄长。
“到底哪里不好,你说说看。”
“他要是对我好,会将我关入地牢中?”
“这是对你逃跑的惩罚,不算。说说你逃跑前的。”
如月气闷,这种滔天大罪居然不算,忿忿地要反驳这位二哥。看到他亲切中带有一种威严,不像个随和的人。如月只得忍气将逃跑前雷振远与丫头鬼混的事告诉谢锦业。
“后来,这些丫头都成了雷老虎的宠妾?”
“不,这些丫头都被赶出府去了。”
谢锦业哭笑不得:“如月妹妹,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事,你为什么要把他心爱的女人全都赶跑了?难怪他对你有意见,你犯了忌。”
“不是,是我对他有意见,他自己赶走的。”
谢锦业睁大眼睛看如月,实在想不明白妹妹与雷老虎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雷老虎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留在身边,这府上应该是妹妹一人说了算。但是又哪里有一个当家作主的人弃家逃跑的?
咳,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妹妹,你实话告诉我,现在你到底是要留在雷府过一辈子,还是仍要离开?你老老实实告诉二哥,让二哥为你作安排。”
呵呵,来了个主动提出帮忙的,真是意外之中的惊喜。
如月急急地说:“当然要离开了,我这就跟你走。”
谢锦来紧紧盯住如月的脸,要确定妹妹的真实想法:“真的要离开这里,重新去过另一种生活?”
“对,对,还是二哥理解我。”
谢锦业年轻的身影在如月眼中一下子变得十分的亲切,如月真为有这种善于为人着想的哥哥自豪。有了这位二哥的帮忙,离开雷府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真是上苍怜悯!
“二哥,我们是否现在就走?”如月生怕这位二哥要改变了主意,连包袱都不想拿了,要净身出户也在所不惜。
谢锦业的目光落到如月的腹部,这个可是不能带回家的。孩子在完婚的太太夫人眼中是块宝,但对未成婚的女子来说就是累赘,就是耻辱,带回家就是伤风败俗,有辱家门。
“不行,再等一等。”
“为什么?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还是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才能回家。”
“我不想再等了,回家去再生孩子也不迟。”
“你真的傻了,这个孩子是不能带回家的。你可以回家,但是这个野种不能带回去,留下给他。在我派人来接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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