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冷情道;“傻孩子,你不吃,不就上了他的当了到时他那张嘴可又滔滔一大堆话,饶不了人,你愈是跟他呕气,他就愈开心,说不定他现在已猜出你现在嘟嘴瞪眼的模样而笑不绝口呢!”
经她母亲所言,梅冷心突然开窍了,不再上小痴的当,暗道好险,这小子果然诡计多端,还好及时发现,含有报复意味的立即跟她母亲去吃个饱。回头也想好了种种奚落小痴的话,准备让他难堪。
小痴吃的慢,却吃的不多,吃完后,和吕四卦四处溜达,也找着了“福祥客栈”,直到客栈开了门,他俩才走回那棵大榆树。
此时天空已透白,若非云层过于沉厚,太阳恐怕早已露了山头。街上叫卖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梅冷情母女早就在树下等人。忽见可恶家伙前来,梅冷心还故意装作“喝西北风”
模样。
小痴乍见两人如此憨憨傻傻的在这里干等,心头也兴起捉弄念头。
他笑脸迎上去:“嗨!两位早安,这风吹得人满舒服的,要是能吃,那该多好啊!”
梅冷心冷目直瞪,道:“那又如何?”
小痴道:“你当真吃过了?味道如何?”
吕四卦也笑道:“清清的,凉凉的,光是让它吹两下,什么馋鬼饿神也都跑光了!
那像我们又是热豆浆、热油条、热包子,外加热锅贴、热烧饼,还煎了个热蛋,这口接不上那口热,吃得可是满头热汗!”以手掌搧着风,呼呼直叫:“哇!好热啊!命真苦!”
梅冷心这下可逮着报复机会了,向她娘瞥了一眼,两人均露出会心一笑,她也落落大方道:“是啊!这风吹的人甚是舒服,又吹来了状元粥、鱼翅羹、叉烧包,哦,还有烤乳鸽,害我想不填饱都不行。你们看,还有两双乳鸽咽不下去呢!我看只有丢狗吃了!”
她从身后拿出油纸包着的两只焦黄乳鸽,一副无奈的想找路边看有无野狗好丢给它们去啃。
两人已瞪大眼珠。那晓得她们会去搞那些东西十.反而白白被挖了一顿苦,贪婪的口水直吞,吕四卦苦笑不已:“刚才果然吃的很辛苦!早知道,我就该在此喝西北风了!”
小痴嫩脸也皱成一团,干笑着:“你们运气还真好!”
梅冷心调侃道:“没办法,若非你指点,我那来这么多丰富的早餐?还多亏你的帮忙。”
吕四卦已忍不住:“让我们也尝尝风尾巴如何?反正你都撑不下了!”
梅冷心晃着手中烤乳鸽,捉狭直笑:“这可是要给狗吃的,你们自认是狗的话,就拿去吃吧!”
吕四卦抢口道:“没关系,一样都是‘吃’,狗跟人没什么差别。”
梅冷心终于报了一箭之仇,无奈的叹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们对狗食那么有兴趣,那你们就拿去吧!”
她递出烤乳鸽,想交给小痴和吕四卦。
然而小痴和吕四卦并没接过手,两人对望一眼,已哧哧笑了起了。
小痴面有难色道:“我看你还是留给狗儿吃好了,少说我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咽不下这东西”
吕四卦道:“其实人格还是挺重要的,我不跟狗争食啦!”
梅冷心本意也只是想戏弄他俩,并没想到吕四卦会想乞食?闻言之下,并未感到太大意外,淡然一笑道:“那我只好让美食槽蹋了!”
她收回烤乳鸽,十分无奈的晃着,并未马上拋弃,似乎有意等两人饿了以后,可能又会出言乞讨。
小痴笑的倒是挺开心,连贪馋的吕四卦也难得的在放弃美味可口的烤乳鸽后,还能喜气洋洋。
不过这些在梅冷心母女眼中,认为对方倒是一种苦中作乐的举止,她俩也因报了一箭之仇而心情为之爽不少。
难道这个憋,小痴就吃定了?
他已淡然的说:“天已亮,我们到客栈去等人吧!”
梅冷情母女似乎并不愿意去见那慕容世家的人,梅冷情道:“你们去就可以,我在此等你们。”
小痴道:“哎呀!来都来了,还在乎这些?反正她也不认识你们,再说你们要是不在场,她若拉着我不放,或者跟我后面,你们还是一样的碰头。”
梅冷情想及小痴一脑子歪主意,若不跟他去,说不定又有差错,至少听他所说,已有“你不去,我带她来见你,也是一样”的味道,既是如此,去与不去都差不了多少了。
她道:“好吧!不过不能耽搁太久!”
“不会太久,很短的时间就够了!”
小痴已露出一种因诡计得逞而难以自制得意的笑容,和吕四卦频频道谢:“多谢给我面子。”此种行径,似乎已有点反常也暗怀了某种捉狭意味。
可惜梅冷心母女只觉得怪怪,却猜不出小痴又想要啥名堂?然而两人自恃武功高强,何须惧于这江湖混混的三脚猫伎俩。
她们已随着小痴和吕四卦往“福祥客栈”行去。
客栈坐落街道中心位置,也是本镇最繁华地区。店铺连绵数十家,但以慕容府产业气势,自该表现富可敌国之象征,是以此客栈建得十分突出,虽只两层,却高过其它房屋许多,宛若城墙中央,进出信道顶端凸出的城楼。
客栈前,一长高悬挂招牌之木杆十分显眼,只要在街道行走,大老远就可瞧见。此时灯笼招牌已被取下,换回白天用的金色墨字招牌,太阳尚未直射,就已显得金碧辉煌,闪闪生光了。
四人瞧瞧布置鲜雅,甚为养眼的客栈外表,也觉得慕容府有股不同于其它商家的味道。
不知怎的,梅冷情瞧几眼之后,竟发出一丝十分不屑的冷哼,也许她太过于自视甚高呢?
小痴也瞧见了,但他却急于办什么似的,一溜步的已跨进客栈。
瞧向周旋于十数张精致桌椅间的小二,他已嚷道:“小二,四名贵客到!准备上等席!”
小二转着灵活眼珠瞄向小痴,见他鼻青眼肿,暗自皱眉,嘀咕道:“这是什么贵客?”
不过再瞄向梅冷心母女,已有另外的想法:“原来是跟班的?”
他把小痴和吕四卦当成梅冷情母女佣仆,马上哈腰迎了过来。直笑着:“客倌里边请!”
虽然早膳时刻已过,但对某些人来说,此时还算相当清早,而这些人往往都是富贵之人。他们当然要住在镇上第一的客栈且睡得香甜方会起床,是以已透着亮天,膳房仍相当少人,三三两两散落四处,显得十分冷清。
小二领着四人抵达可见及街道的左窗口。
小痴和吕四卦一副拽样的坐了下来。瞧着梅冷情母女俩,小痴笑的甚邪:“两位也坐吧?”
梅冷情和冷心瞄了小痴一眼,似乎不愿失去身份的和两人同桌。
小痴已出言相激:“不坐吗?随你,站着我也欢迎!”
他和吕四卦已笑的甚为谐谑。
梅冷心不服,冷哼一声,已坐了下来,梅冷情犹豫一下,也跟着上坐。
至此小痴和吕四卦才真的开怀畅笑,笑的一副小人得志,笑的让人觉得他俩有若诡计得逞的奸臣。
小二也感到一头雾水,心想着怎会有此自我陶醉的跟班?
梅冷心已斥道:“有什么好笑?”
小痴轻笑不已:“没什么,你们吃饱了是不是?不知烤熟的鸽子,会不会飞了?”
梅冷心闻言,又想及方才戏耍小痴的得意事,晃起手中烤乳鸽,戏谑道:“美味当前都无法咽下了,那还不饱?唉!你们若真想吃就拿去吧!省得美食糟蹋了。”
小痴谐谑笑道:“饿是有点饿,不过在人家客栈里吃自已的东西,有点过意不去吧?”
他瞄向小二,露出狡黠神情,小二也报以干笑,心中所想:“这主人真小气,一只烤乳鸽算得了什么?”
在慕容府经营的客栈茶楼,烤乳鸽只能算是小菜一道,无啥稀奇之处。
小痴和吕四卦已笑抽了肠,却仍强行压抑,脸部已憋得通红,显得十分怪异。
梅冷情母女笑颜顿失,冥冥中,似乎已知又中了小痴奸计,嫩白的脸已透出红云,尤其是梅冷心,手中拿着烤乳鸽,此时此景,就如在皇帝御用膳食时,千百道山珍海味之中,她却自以为自己这只乳鸽是时下珍品,还奚落皇帝吃不着,此情此景,够她窘死了。
其实她俩若稍有经验,就该知道小痴和吕四卦混遍大江南北,岂有饭不吃饱的道理?
那不是在虐待自己吗?
这种事,他俩一辈子也干不出来。
事实上,小痴和吕四卦早已有意揩油慕容府,准备大吃一顿丰富早餐,但为了避免肚肠太过挨饿,他俩总会不吃亏的先填些早餐,免得自找苦吃。
梅冷情母女却不知情而来这么一招烤乳鸽,反而给对方有反嘲机会。本来喝西北风也罢,现在好端端的却被人反嘲,竟连一点反驳的面子都没有,更让人难受的是,两人已坐了下来,若现在离去,不就更助长小痴的气焰而自认服输?
一时间,她俩也没了主意,光窘红的脸,怨恨的直瞪小痴,恨不得杀了他以泄恨。
方才小痴还怕她俩不来,苦口婆心说了又说,还千谢万谢,终于把人给拐来,也让两人安稳坐下。他是该谢两位能让他演完这出戏。
他感激道:“多谢两位能够前来,让我有再吃早餐的机会。”说完已哧哧笑起来。
梅冷心恨得咬牙切齿,握住烤乳鸽的右手,已微微抖了起来。
吕四卦见状,嘲惹道:“你饿了吗?要不要我点几道菜来詨你尝尝?”
梅冷心叱道:“不劳你们费神!”
小痴笑道:“来到人家店里,起码有个最低消费,这样好了,就来壶鸟龙茶,解解胃,说不定马上就胃口大开!如何?”
不等梅冷心母女回答,他已转向小二,大爷般的说道:“来两壶上等鸟龙,要快!”
小二虽应声“是”,即瞄着小痴,并未有多大举动,因为他见小痴和吕四卦不但鼻青眼肿,而且衣衫也碎烂污秽许多,和乞丐差不了多少,当人跟班还可以,若要当大爷的大吃大喝,可就待衡量了。
他先瞄向小痴,再瞧向梅冷情,似要征得同意。
小痴已明明了他心意,为了不让梅冷情有开口机会,他已抢口叫道:“小伙子,看着点,大爷可不是普通人!”指着黑眼框:“这些可不是人人挨得起,你知道你慕容府有个恰查某叫慕容玉人的二小姐吧?这个就是你们二小姐的赏赐,怎么样,惨不惨?你想不想来两个?”
问及慕容玉人,小二不禁也打了个冷颤。可不是?此镇离慕容府不到十里路,二小姐随时都会来此发发威风,自已吃的苦头也不在少数,已稍带惧意的瞧向小痴脸部伤势。
“很惨是不是?”吕四卦甚为得意的说:“普通人还吃不到呢!”
小痴晃晃肩头,趾高气昂道:“你该明白会被她打的很惨的人,非得有两下子不可!”
摸摸眼眶,更形得意:“这都是真拳实腿揍的,不信你摸摸看!”
若说被挨揍,还能如此威风侃侃而谈,天下恐怕只有他们两人,而且还谈得让人深信不疑——被打是件快乐的事情。
小二哆嗦着:“不必看小的知道二小姐”
小痴满意点头:“你果然是过来人,但我想你要惹了她,顶多一巴掌就了事,那像我,惹得她打了还想再打,简直是上了瘾那种打,说有多凶就有多凶,普通人岂敢尝试?”
小二吓得脸色发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梅冷情母女虽气在头上,此时也被小痴如此以被打为得意事而大吹法螺,给逗出一点笑意。
小二栗道:“二小姐她”
他想问二小姐为何会打他们俩。
吕四卦却得意抢口道:“她还会再来。”
小二楞了眼:“二小姐会再来?”
小痴含笑点头:“我们已经约好了。”
“这这”小二更是骇然,小痴竟然跟她约好?看他如此得意,莫非还想再被打?
小痴捉狭笑着:“不但是她,连夫人也会来。”
小二瞪大眼珠:“夫人也想打你们?”
“不,她没这个瘾。”小痴黠笑道:“她是来‘监督’的。”
他强调“监督”两字,有意暗示夫人是来监视他被二小姐“挨揍”的局面。
吕四卦自得一笑,道:“连你们夫人都出府了,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啦!
被挨打,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总得让我们吃饱吧?”
小痴飞了一眼:“若吃不饱,元气大失,被二小姐一拳给解决了,将来垫背的可就是你喽!”
小二被两人搭搭唱唱,唬来唬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瞧着小痴,转向吕四卦,再瞧向梅冷情母女,复移向几位客人,最后落在离门口不远,大黑长框后面的掌柜身上。
掌柜约四十上下,身材适中,祥和脸容挂着一副金边眼镜,配上素色丝绸长衫,领口镘着黄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