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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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先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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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名字叫过之江。”

“过之江?”对古寒月来说,这个名字显然是十分陌生。

“古大叔!”柳青婵寒声道:“这个人武功高极了,我大伯不是他的对手,他老人家死得太惨了!”

“这么说,柳老哥与此人当年结得有梁子?”

“没有……他老人家只是一时见义勇为。古大叔……侄女要请你老人家出面主持正义。”

说到这里,两行泪水又夺眶而出。

“这个姓过的何以毒手杀人?姑娘你须将这事情原原本本述说清楚。”

柳青婵点了一下头,遂将柳鹤鸣义助知府以及丧生前后一段本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古寒月听完之后,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良久,他才发出了一声叹息,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站起身子,他缓缓踱向窗前。

凝视着窗台上的一列盆景。盆景里栽种的水仙。

这个时令里,水仙都已盛开。

然而古寒月那张脸,却一如云端里的寒月一般,丝毫不觉开朗!

“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大叔是说……您知道这个姓过的底细?”

“不错。”

顿了一下,他缓缓回过身来,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凌人的目光。

“姑娘,你可听说过独孤无忌这个人么?”

“听我大伯说过,怎么古大叔,您老人家也认为这个人是独孤无忌的门下?”

“一点都不错,他们是一路的。”

说到这里,他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么说起来,独孤老儿当初的话,竟然是应验了。”

这番经过,柳青婵前此曾经听她大伯说过,是以再次听古寒月这么一说,不禁加深了印象。

她点了一下头道:“我大伯生前也这么说,古大叔……这个姓过的他的来意,在于当今天下十一大门派!‘天一门’的蓝昆老前辈也遭了毒手!姓过的非但杀了蓝老前辈,而且还放火烧了‘天一门’的门舍……使得片瓦无存。”

古寒月显然呆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点了一下头道:“这么说就更不会错了,当年各派联手对付独孤无忌时,蓝昆大哥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苦笑了一下,他又叹息一声道:“这么说起来,下一个人,大概就该轮到我了。”

“侄女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姓过的确实行期,他下一步已确定来河间。”

古寒月神色一惊。然而他到底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听了这句话,他微微一笑道:“这话可靠么?”

柳青婵遂又把弓富魁潜身伪探的一段经过诉说一遍。

古寒月频频点头赞叹,道:“想不到‘天一门’尚有如此可造之才,真是难能可贵。贤侄女你远来是客,长途跋涉,一定很累了,请先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再着人请姑娘出来商量大事。”

说完又叹了一声,遂见先前带领青婵进来的那个朱龙步入。

古寒月道:“这是你柳师伯的侄女柳青婵姑娘,你们见过!”

朱龙抱拳见礼。

经过古寒月的介绍,柳青婵才知道这个朱龙,竟是古寒月门下掌门弟子。

从外表上看过去,朱龙一副老实人模样,并不像身上藏有什么高深功夫。

可是柳青婵却不敢对他存丝毫轻视之心!因为她知道“六合门”一向收徒极严,古寒月多年以来一共只收了四个门下!

柳青婵曾经听大伯柳鹤鸣说过,“六合门”的四个弟子,都有一身深湛的武功,因此即以眼前这个朱龙而论,他是“六合门”的掌门大弟子,当然必是四名弟子中的翘楚。

柳青婵对他不禁生出了一片敬意。

朱龙一直把柳青婵送到了后院一间洁静的上房,安置下来以后,才嗫嚅道:“柳师妹……愚兄有事向师妹讨教,请赐告详情。”

柳青婵站起道:“朱师兄不必客气,请直言无妨。”

朱龙眉头紧皱道:“愚兄前天已经听说了,柳老伯已经遭了人家的毒手!今日见姑娘身配孝布,想必传说是真的了。”

柳青婵眼圈一红,黯然地点了点头。

朱龙又道:“听说‘天一门’的蓝老伯,也遭了毒手,凶手且放火焚烧了‘天一门’的门舍?”

柳青婵又点了一下头。

朱龙道:“毒手杀人的凶手,大名府已见榜缉,听说是一个自称冬眠先生的怪客?”

“这个人姓过,叫过之江。”

“师妹见过?”

“我见过。”

“多大年岁?”

“大概在四十左右吧。”

“这个人可是说得一口难懂的巴蜀口音?”

“噫?”柳青婵显然一惊地道:“朱师兄如何得知?”

朱龙哈哈一笑道:“他可是留着一头短发?”

“是的,完全对。”柳青婵奇怪地道:“朱师兄见过这个人?”

“没有。”朱龙摇了一下头,说“但是有人见过。”

柳青婵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口吻,感到莫名其妙。

她用一双奇怪的眸子打量着他。

朱龙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一时糊涂,其实姑娘刚一来时,我就应该猜到姑娘的来意,设法阻止姑娘不要把实情面告家师。”

“这……为什么?”

柳青婵大惑不解地看着他。

朱龙叹了一口气,道:“柳师妹你有所不知,请坐下来说话。”

含着满腔狐疑,柳青婵坐了下来。

“朱师兄的意思是……我实在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要瞒着古大叔?”

朱龙叹了口气,也坐下来。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是出自一个奇人的关照。”

“奇人?”

“是的。”朱龙正色道:“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奇人。”

“他怎么关照朱师兄的?”

这一切突如其来,听得柳青蝉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朱龙显然也是怅恨不已。

他满脸痛疚自责的表情,频频摇头叹息着。

“唉!姑娘,这件事说来话长。唉,唉!只恨我一时糊涂……看来,一切正如那个奇人所说,劫数难逃,家师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深深垂下头来。

“古大叔他老人家怎么样?”

“这件事情正如那个奇人所料,那个人预言如在本月三五七日瞒过家师,那么家师将可保全住一条活命,否则……”

“否则怎么样?”

朱龙叹了口气道:“否则只怕家师有血光性命之忧。”

“啊,有这种事?”

柳青婵大为奇怪地看着他,忽然道:“今天是二月初……几了?”

“二月初七!”

柳青婵一惊,道:“这么说……岂不是糟了?”

朱龙皱了一下眉头,讷讷地道:“都怪我一时糊涂,忘记事先关照师妹……这件事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柳青婵吟哦了一下,道:“师兄说的这个奇人又是什么人?”

朱龙道:“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接道:“直到现在为止,他的一切,我还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童,是由陇西来的。”

“这个人武功怎样?”

“高不可测。”

柳青婵一喜道:“既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把他老人家请出来对付冬眠先生?”

“愚兄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柳师妹,你以为这个姓童的突然现身,与那位冬眠先生没有关系?”

“这么说……”

朱龙说:“他原本就是为了对付冬眠先生的!”

柳青婵高兴地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正好多了一个帮手?”

“岂止是帮手!”朱龙道:“我虽然没见过那位冬眠先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可是看这位童先生的样子,好像他并不十分把冬眠先生看在眼里,”

柳青婵怔了一下。

冬眠先生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已使她感到不胜惊骇,实为毕生仅见,实在难以想像还会有人武功更胜过他。

虽说武林中流传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显示能人的辈出,并劝诲告诫学武者不可自满所成,可是毕竟像“冬眠先生”这类的异人,还是近百年来,武林所仅见。

如果说现在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姓童的,而这个姓童的武功更在冬眠先生之上,实有有点像神话,虽然不能说是“不可能”,可是可能性实在太小,小得难以令人相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朱龙亲口说出了这件事,又不容她不相信。

柳青婵脸上带满了狐疑,一种莫释的表情。

朱龙道:“柳师妹莫非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柳青婵道:“朱师兄可以带我去见见这个人么?”

朱龙怅然摇摇头。

“怎么?”

“他已经走了……”

“这又为什么?”

朱龙苦笑道:“神龙见首不见尾。”

“莫非这位童先生不知道过之江要来河间?”

“他当然知道。”朱龙说:“只是他却不愿在河间与冬眠先生遭遇!这位童先生精于麻衣神算,对于奇门遁甲之先天易理,五行生克尤有研究!”

“这么说他莫非算出来过之江在河间不会有凶险?”

“正是这个意思。”

朱龙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所以他才关照我暂时瞒过家师,并且说,五七日如能隐过,就可无害,否则对家师五行有克,大为不利!”

柳青婵愕了一下,叹息道:“但愿他所说不是真的就好了,否则我真是罪无可赦了。”

顿了一下,她向朱龙道:“朱师兄,你看这件事怎么是好?”

朱龙道:“这件事岂能怪柳师妹!我想家师亦是深通易理神算之人,也许他老人家亦有对策也未可知!”

说完站起告辞道:“柳师妹长途劳累,我也不打扰,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柳青婵这一会心思紊乱极了,也很想独个儿静下来想一想。

再者,她也着实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下。

于是她也就不再谦虚留客。

送走了朱龙以后,柳青婵一颗心乱极了。

她倒在床上胡思乱想地想了些心思,无非是如何联手,图谋对付过之江的事情。

不知何时,她竟然沉沉入睡。

好像并没有睡多久,一阵敲门声,又把她惊醒了。

柳青婵匆匆下床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朱龙的声音道:“是我,朱龙!”

柳青婵匆匆开了门。

朱龙进来道:“家师有请!”

柳青婵对着镜子理了一下云鬓,这几日颠沛流离之苦,再加以屡遭大敌,痛丧亲人的折蘑,她变得消瘦多了。

镜子里的她,两腮深陷,目光迟滞,较之昔日丰姿绰约,秋水其华,似乎不可同日而语。

朱龙不便停着看对方对镜理妆,先行转出门外。

柳青婵跟着走出来。

朱龙面色沉郁地道:“‘七星门’的岗玉仑岗老前辈等人到了。

柳青婵一怔道:“莫非也是为了冬眠先生的事情来的?”

朱龙点了一下头,苦笑道:“所以即使姑娘不曾说出,家师仍然也会知道。”

二人边走边谈。

朱龙冷笑了一声道:“姑娘的话诚然不虚,那冬眠先生过之江果然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也许姑娘还不知道,‘七星门’掌门人‘七星钩’岗玉昆已经遇害了。”

柳青婵顿时一惊,止步道:“什么时候?”

“听岗师叔说,大概是三天以前。”

朱龙恨声道:“想不到这个姓过的,竟是嗜杀如此。岗二叔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听说,至迟后天,那个姓过的,就要到来了。”

二人穿过了一片花园,来到了古寒月的丹房外。

朱龙通报后,柳青婵缓步进入房内。

房间里早已坐满了人,古寒月介绍之后,柳青婵才发现除了岗氏兄弟中的岗玉仑以外,另外还有四个人。

一个是岗玉仑的堂弟岗双飞,一个是叫侯敬的中年汉子。

另外两个,乃是“七星门”的门下弟子“甩手箭”岳章、“跨虎篮”彭世伟。

柳青婵对于“七星门”的岗氏兄弟是久仰了,可是一直还不曾见过。

这时她打量着这位岗二爷,只见他六十左右的年岁,赤红的一张脸膛,颊下留着一绺黑须,根根见肉。

其人浓眉大眼,看上去威武有力,极为魁梧的一条好汉子。

其他三人,那个岗双飞是四旬五六,灰发灰眉的一个矮汉,另外“甩手箭”岳章是个瘦长的汉子。“跨虎篮”彭世伟,却是一个又白又肥的胖子。

这些人对于柳青婵都现出并不重视的样子,只是当他们听说这位姑娘的伯父是柳鹤鸣老剑客时,每个人脸上俱都带出了敬重的颜色。

柳鹤鸣虽然并不属于武林中任何一个门派的人,可是他的一身武功以及高风亮节的情操,却一向为武林所推许,现在当他们知道柳青婵就是这位老人家的后人时,俱都对眼前这位姑娘刮目相看。

他们显然都已经知道柳鹤鸣遇难的事情。

因此在主人介绍之后,每个人投视过来的眼光,都含蓄着同情怜惜的意味。

也许用“同病相怜”这四个字来形容,更比较适合。

因为在座除了主人古寒月师徒以外,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血仇。

是以他们彼此之间的目光交换时,这种“仇恨”的意味,已尽在不言之中。

古寒月等柳青婵坐下之后,才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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