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过之江先声夺人的气势,以及他这短日来连战皆捷,毒手杀人的经历,足以震撼各人使之对他不可轻视,可是如果说在三招之内,就能把门主岗玉昆的兵刃“七星钩”夺离手中,这件事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每个人都充满了自信,除了一个人——弓富魁!正因为他确切地知道过之江不可思议的奇异武功,常常会造成不可思议的事实。也因为如此,弓富魁不禁暗暗地为岗玉昆担心。
眼前已经没有妥协余地。
“七星钩”岗玉昆一伸手。“七星钩”再次地亮了出来。“飕飕”有声地就空舞着。
过之江两手轻握在前腹,面上不着丝毫痕迹。
现场出奇的安静。
只有岗玉昆手上的七星钩就空舞动的声音。
每个人的眼睛,都含着惊恐的神采。
三招——该是多么快的一刹那。
就在这一刹那间,这两位武林中的高手即将要分出个胜负来。
胜负的结果也就是死亡。
第一招已出动了。
可谓之快得出奇。
就只见一股极大的旋风,裹着岗玉昆硕大的身影,霍地向着过之江身上迫到,他手里的七星钩,幻为一条飞蛇般地直向着过之江头上落下来。
同时间,岗玉昆的一只手掌箕开,拥带着极大的一股内力,一掌直向过之江的小腹上拍了过来。
兵刃与手掌同时递出!
这是岗玉昆投机取巧的招式,岗玉昆已经施展出他多年来轻易难得施展的“红蟒功”。
这种功力一经出手,果然大大地透着不凡。
随着他的掌势,一团红雾脱掌而出,直向过之江身上透击过来。
同时间那把七星钩一片寒光,直向着过之江头颈上绕了下来。
这一招好厉害。
过之江即使是逃得开他的七星钩,也难以逃开他的那一掌。
如果躲得开那一掌,却又难以闪开他变幻莫测的那一柄七星钩。
就在这两股功力夹击之下,过之江身子霍地向下一矮,他那原本瘦削的身体,忽然间暴缩如同小儿一般。
现场各人眼见着如此神奇的“缩骨卸肌”术,俱都吓得呆住了。
原来武林中虽有“缩骨卸肌”这一门功夫,但是也只听说过收卸两肩上的锁骨而已,像眼前过之江这般全身暴缩如同小儿一般,却是闻所未闻。
暴缩的过之江头上一晃已闪开了岗玉昆的一掌,原来这一掌是奔向过之江胸部打来的,由于过之江的身子猝然一缩,他才会失了分寸。
岗玉昆一惊之下,右腿用铁扫把的功力,一腿直向过之江下盘扫去,同时七星钩霍地一抖,闪出了一片寒星,柔软的钩身,直向过之江全身上下罩了过来。
这正是他仗以成名的“七颗寒星”,虚实莫测的软钩随时都可能钩中你身上某一处,在钩身的笼罩之下,几乎你全身每一处地方,都有被伤害的可能性,当真是厉害无比。
过之江的躯体在这时陡地腾身而起。
他曲扭着变幻莫测的躯体,一阵子疾滚怒翻,像一条蛇般的滑溜。
最奇的是他那瘦小的身子,像是磁石引针一般地吸附在对方的兵刃“七星钩”之上。
等到岗玉昆忽然觉出不妙时,却觉得手上一紧,掌中“七星钩”已到了对方手上。
空中的过之江就空一个倒翻,一片白云般地落下地来,就在他身子刚一落向地面的同时,只听得他全身骨节一阵子“克克”声响,刹那间已暴长如初。
岗玉昆一时间就像石头人一般地怔在了当地,动弹不得。
“怎么样!姓岗的,你可服气了?”
岗玉昆一时面色如土,忽然他大吼了一声,猛然向着过之江身上扑了过去!
也就在此同时,过之江的身子也向他迎了上去。
一扑一迎同样的疾快。
岗玉昆的一双棋盘大手一奔面门,一抓胸腹,过之江拿在手里的七星钩,却像是一支利剑般地直向岗玉昆胸腹上扎去。
两个人似乎都顾忌着对方这一手的厉害,不约而同地俱都采取了攻守兼备的势子。
不知怎么一来,两个人的身子在空中错了开来。
原本是脸对脸的扑势,忽然间变成了背对背地站着。
动手过招,讲究的是一个“快”字。
似乎两个人都知抢先出手的重要性。
看上去岗玉昆却要比过之江的身子快得多,也就在他身子方自掉转过的一刹那间,但见过之江左肩头倏地向下一矮。
“唰”的一道银光,自他肩上直向后方疾奔而出。
岗玉昆刚刚发觉出是自己的七星钩时,却已是躲闪不及。
这一钩施展得妙极了。
过之江显然也是此道的高手,七星钩仅仅凭着肩上一甩之力,时间却把握得十分准确。
一股尖锐的风力,直直地穿透了岗玉昆的胸衣,那钩梢显然还不曾沾着他的胸衣,岗玉昆却已为其钩上所逼出的尖锐风力定住了穴道。
岗玉昆只觉得身上一麻。
仗着他有“红蟒”气功护体,虽不至于立时就被点住了穴道,可是一时间想要转动身躯却是不能。
虽然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已经授敌以先机。
只听得“噗”的一声,人手般大小的一截钩梢,全数都打进了岗玉昆的前胸之内。
过之江一声冷笑,肩头一低,右手拉紧了七星钩一端的把手,利用腰腿上的力道,霍地向外一甩,“呼”的一声。
岗玉昆偌大的身子,带出了一股疾劲的风力,忽悠悠地破空直起。
众目睽睽之下,但只见岗玉昆凌空下坠的身躯,“扑通”一声落坠于水塘之内。
水花溅起了一两丈高。
岗玉昆栽下的身子再也没有浮起来,黄色的泥水里再次地冒出了一大片红。
几乎在同一时间里,现场已生了变化:
原来就在岗玉昆前胸中钩的同时,那个四旬五六的灰衣矮子,就在这当口霍地向弓富魁施出了凌厉的杀手。
他手里的一时弧形刀,在他身子猝然向下一矮的当儿,一斩咽喉,一撩小腹,直向弓富魁身上猛攻了过去。
同时间那个三十上下的长身青年和面如锅底的白发者者,左右夹击同时向过之江身上逼去。
白发老者使一对六角锤。
长身青年使一口青钢剑。
这两个人也非泛泛无名之辈。
白发老者姓荆名志高,乃是“七星门”的刑堂香主;长身青年姓岗名威,是岗玉昆的独子。
二人有鉴于掌门人岗玉昆的罹难,自是痛穿心肺,尤其是岗威,父子情深,早已忘了本身安危,痛心欲狂地率先扑上。
战局似乎变成了多元化。
弓富魁的心情可想而知,目睹着‘七星门’的掌门人罹难惨死,他的心几乎碎了。
最最痛心的是,他不得不被逼出手。
在忙乱的一刹那,他身子倏地向侧方一闪,右手猝出打出了一只“梭子镖”。
这只“梭子镖”早已扣在他的掌心里,是预备向过之江伺机出手的,只是一直没机会。
这一瞬间,显然是最好良机。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过之江怎么也不曾料到斜刺里会有这么一镖。
白发老者荆志高的一对六角锤,以及长身青年岗威的青钢剑,虽是无独有偶,然而前后呼应地却是“天衣无缝”。
过之江是太大意了。
随他手扬之处,掌中的七星钩已脱手而出,像是一条银蛇般地已紧紧缠在了荆志高的一双六角锤的锤柄之上。
这么一来,荆志高的双锤可就运展不开了。
同时间那个长身青年岗威的一口青钢剑,在落下的一刹那,也吃过之江二指夹住。
弓富魁的梭子镖,就是在这时打出手来的。
等到过之江发觉时,已经闪避不及,“噗”一声,扎在了他的后胯腰上。
镖身才扎进了一半,已为过之江体内的护身罡气将那枚梭反弹而出。
他也算挂了彩了。
一股鲜血直冒出来。
过之江鼻中哼了一声,二指夹处,叮当一声,岗威的青钢长剑已断成了两截。
他当然放不过对他施以暗算的那人。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打出那一梭子镖的竟然会是弓富魁?
高手过招,毫厘必争。
过之江虽说是技惊天人,然而就在失手中镖的一刹那,无疑的是露出了破绽。
是以,白发老者荆志高抓住了这一刹那的空隙,飞身欺上了身子。
他的那一双六角锤,虽吃过之江抛出的七星软钩,缠在了双锤的锤柄,可是他却有更为毒辣的狠招。
就在他身子欺上的一刹那,这双六角锤已抡高了,泰山压顶般地直向过之江当头砸下来。
同时间,那个长身青年岗威也配合着施出了杀手。
剑身虽断为两截,依然可以杀人。
岗威心怀父仇,早已怒血悲张。
他两只手紧紧握着这把断剑,使出了全身之力,狠命地直向过之江当胸扎了过去。
似乎所有的人,只要他是与过之江为仇,俱都难得有好下场。
眼前两个人也不例外。
过之江原本是想即刻回身找到那个以暗器伤他的人算账的,可是此刻却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念头。
由于他身上挂了彩,在一个练有精纯内功的人来说,这是非常讨厌的一件事情!因为一旦如此,就会牵制许多功夫不能施展,如同气功,以及施展高深的内家功力,甚至于像“金钟罩铁布衫”这一类用以防身的功夫也都将碍于施展。
过之江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他原本的能力,只需一伸手就可以使眼前二人死于非命!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多费手脚了。
他身形略闪,荆志高的双锤已打空。
右手再伸,正好抓住了那名持剑人的手腕子。
岗威想用力地向后夺出手腕子,只是过之江紧紧抓住他的那只手,就像是一道钢筋般的有力。
岗威用力一夺不曾夺出!过之江的一只手,却在这时电光石火一样地插入了他的胸膛里。
只听见“噗”的一声。
过之江的那只手,有如一把锋利的钢刀,只一下,已深深地扎进对方的心窝。
随着过之江拔出的手,怒血狂喷。
可怜岗威。
他才三十一岁,又是岗玉昆的独子,一心只想着为父亲报仇,竟然把自己的一条命搭上了。
现场战况应该分为两处:
先者:就在弓富魁镖打过之江的一刹那,他的身份已忽然为对方所认定。
那个四旬五六的灰衣矮子,原本已向弓富魁施展出凌厉杀手。
然而,当他目睹着弓富魁飞镖击伤过之江的一瞬,心内顿时一惊。
看着弓富魁,他怔了一下。
弓富魁向他施展了一下眼色。示意他逃向树林。
灰衣矮子显然还没有会意。
弓富魁大声叫道:“好个老小子,你当跑到了树林子里,我就追不着了么?”
原来那灰衣矮子,亦非无名之辈!
他亦姓岗,名双飞,人称“矮金刚”,是岗玉昆的堂弟,在“七星门”是负责授武的徒手教习。平日惯施双刀,身手不弱。
弓富魁这么明显的指点,他焉能再有不懂的道理?
当时点了点头,双足力顿之下,全身一个倒仰,施展出“倒赶千层浪”的身法,“飕”一声,有如一道长烟般,已向附近竹林进入!
弓富魁自是紧迫不舍。
二人一逃一追,刹那间步入林内。
那是一片占地甚大的原始竹林。
林内积满竹叶,光线亦很黝暗。
二人方自进入,岗双飞即向左绕了弯,在一簇竹林之下站住。
他身子倏地转过来,一压双刀,怒目盯着弓富魁道:“你是什么人?”
“你看呢?”
“我不知道。”
人矮气可是高得很。
岗双飞冷笑着伸出一只刀,指着弓富魁道:“你到底是谁?岗某人却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闲磕牙。”
弓富魁一听他姓岗,不禁面色一惊。
他双手抱剑道:“这么说,尊驾就是岗玉仑,岗老前辈了?失敬!失敬!”
岗双飞摇头道:“你猜错了,我不是岗二爷,不过也当得上是岗家的人,我叫岗双飞。”
皱了一下眉,他打量着弓富魁道:“听你口气……好像是认识我们……你到底是谁?”
弓富魁轻叹一声,道:“不瞒前辈说,我名弓富魁,是‘天一门’下待罪弟子。”
“天一门?”
岗双飞吃了一惊。
他张大了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出声道:“‘天一门’不是才遭了那厮的毒手吗?”
“前辈的话不错。”
“这……”岗双飞不解地道:“不就是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小子下的手吗?”
“不错!”弓富魁咬了一下牙齿道:“就是他。”
“那你……”
“前辈有所不知……”
弓富魁语音内含着无比的悲愤道:“这个姓过的诚然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我之苟颜左右,实在是含有深心,也是不得不如此。”
岗双飞忽然明白过来,“哦”了一声。
说到这里,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凄惨、沙哑、老沉。
岗双飞大惊,叫道:“糟了,荆大叔他……”
说到这时咬了一下牙齿,正要奔出。
弓富魁一把抓住他道:“岗前辈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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