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茨卡,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沙尔克的球员,好得很啊,他“嘣”一声扣回车门,让司机踩下油门直直开出盖尔森基兴——太郁闷了,心情不好想发泄却不能开快车的感觉,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吗?
的士司机是多特死忠从车内的装饰可以看得出,从罗伊斯上车开始就不断地被称赞:“依我说今天主裁判才是真傻叉,你的正当防卫居然被发红宝石balabala……尽管我的老伴说你们赢得不漂亮,照我说,隔壁罚点不进才是输得难看呢!”
好脾气的罗伊斯笑着不说话,眼神木然地垂在自己的膝盖上,隔壁的中场抱着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输得难看?
他和Mavis之间从何时起变得举步维艰,仿似他前进一步她就急着要退后躲开,明明……明明一开始她的炙热注视、激昂鼓励、追随步伐都是他的,可不过是眨眼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他迟钝,可他也清楚从卡罗那件事后这姑娘有意无意的疏远,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主队是多特蒙德,他会不会连碰到她的机会都会急剧减少?要说他聪明,他至今都弄不清楚,Mavis是喜欢马尔科,还是球星罗伊斯。
还是说她还在生气那次发布会的斥责,然而明明赢下拜仁的那个晚上他们已经和好了,不是吗?
罗伊斯没有回父母家,也没有回小福哥家,而是回到他自己的公寓,那里尚未将卡罗琳所有痕迹抹去的公寓,在旁人看来是余情未了的证据,熟悉他的都知道那只不过是懒而已。他趴在露台后的沙发上凝望着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光线,他的眼眸被夜色吞没闭上眼听得到的只有暗夜里自己孤单的心跳声,手指触及到是沙发粗糙的表皮,鼻腔里萦绕的是浓郁的皮革味道……
他依稀记得曾经在这沙发上有过的缠绵记忆,她抵着自己的额头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有他吻上的纹身和她黑棕色眼眸对上他时的悸动……像是复习时突然醍醐灌顶的感觉,他记起有关她的所有断了的回忆。
罗伊斯忽地睁开他蓝绿色的眼眸,站起身踢开脚上的障碍物跑进衣帽间,毫不费力就找到那件被扯坏了衬衣,那个晚上她来到他的公寓身上穿的就是这件,犹记得自己当时过于急躁扯掉的纽扣就落在他房间鞋架底下。
原来生疏的□□并非那场双方都气急败坏的争吵,而是他似是而非的态度。
罗伊斯将头埋在衬衫里任凭这恼怒在这狭窄的衣帽间里沸腾,他是多愚笨才没有看穿那姑娘眼底的委屈,一想到那日医务室里盈盈泪光的双眸他就不禁暗骂自己混蛋,居然还问她自己是不是让她不开心。
这样也问得出口,她该会怎么看待他?
他在衣料中发出一声闷哼……
Mavis今天还在赛场上挺他,可一下场就在隔壁对手的怀里,他是多愚笨。
*
右手臂被石膏固定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顺利地工作,所幸的是今天之后恰好是休假,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梳理最近的情绪。可眼睛还是不争气一直在掉眼泪,她撇过头盯着长椅下的盆栽,深夜时分它已经成了郁郁沉沉的墨绿色。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有多丑,也知道旁边这个人还在独自承受比赛失利的苦涩,她不应该更不能加重别人的负担的,不管他是否在意,在一个本来就不开心的人面前哭本身就是件让人觉得麻烦的事情。
姚易把脸埋进手里趴在自己膝盖上,压抑的哭声一阵阵地从指缝里轻轻溢出,格雷茨卡的手就这么从半空中愣愣地收回,没有落在她的头顶。看医生的时候还好好的,打完石膏出来她整张脸都是山雨欲来的难过,他沉沉如雨夜的目光落在她弓起的背上,无端觉得有被灼伤的错觉。
等待的间歇,他看了医科室的门牌上名字很久,卡罗琳、罗伊斯……他记起那年欧洲杯上那段插曲,Mavis会不会……这个认知无端叫他心口一阵发紧呼吸不顺,即将过去的春季为何气温依旧让人觉得浑身发冻。
格雷茨卡捉住Mavis没有受伤的左手让她抬起头来,发现这姑娘一早憋气憋得脸红红,在路灯下显得尤为明显,当即就被她气到笑:“很丢脸?”她点头,自己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并且十分傻气。”
姚易反复地问自己,如果一切都可以推翻重来她会不会以另一种面貌对待这份已经难以维持理智和姿态的感情,她从威尼斯来到多特蒙德的第一天就开始不断问自己,一开始就不曾后悔所以现在也不会,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傻也不是今天才明白。
所以一切可以推翻重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没必要再用假设来否定之前的自己。然而,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失控了——在那个球迷用极其难堪的字眼将他与前女复合后又劈腿的绯闻和他在球场上的红牌挂钩,指责他不专业以致进攻端毫无建树时,她应该理智地跟这个人分析、对质,应该对这个熟视无睹,却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直接撩起衣袖跟这个无关紧要只是踩中她雷区的人,干了一架。
无论她如何用球迷的身份来粉饰太平,都骗不过心底那把细细的反驳声,“你在嫉妒,毫无风度且没有原则。”
如果她足够有底气,一定会用中学时期的座右铭来反击,“我在爱,已无暇顾忌姿态。”如果她足够有。
“你是在医院遇到认识的人吗?”所以才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格雷茨卡低声问道,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大致的答案,就等眼前这人来证实。
Mavis揩去眼睫毛上的濡湿,笑得欢畅地回答:“是呀,多得她,不然我可能还会继续执迷不悟。”后半句被她刻意放低声音,磁卡听到后原本紧绷的心弦缓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起风了,我们进去吧。”
“嗯……虽然好像很敷衍,可我……还是想说,今天你们的表现很好,进攻端配合默契到让我们都嫉妒,如此年轻的蓝色风暴。”当她开始谈论足球时他好像又看到那个元气满满的Mavis,月光在树木里掩去了面容他走在她的身后,她走了几步将身上厚重的棉服递回给他,然后拿钥匙开门,左手明明就行动不便真不懂她总在逞什么强。
格雷茨卡直接从身后握住她的手把钥匙推入钥匙孔,轻轻一扭将门打开,从高处望向她嘴角虚弱的笑无疑让他心口受罪,“晚安咯,莱昂。”
如宏愿太过渺茫,不去预算,晚安,Mavis。
终于回到自己的避风港姚易也不管什么形象直接躺在开了电热毯上,右手手肘碰到软绵绵的地毯还是会疼,伤筋动骨一百天才可以复原,那么其他创伤是不是酌情加上几天就可以复原。
曾经想手执一把枪去逼供他一趟,可一想到他们不过是醉时吻过而已,能做对爱侣堕落成朋友却只可以心息。
他怕不记得的事情会用极其珍重的方式将它记住,她呢,她什么也不是所以才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地忘记,姚易摸到自己肩头上的纹身,你说你傻不傻,陷入太深会像纹身,所以现在弄得狼狈不堪。
四房屋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落入房间里她凝望光线里细微的尘埃,终于明白自己不能放任情绪泛滥自怨自艾,他不爱无法讲情,她又何必将自己放在一个可悲的地位每天为了紧守心思而瞻前顾后自我唾弃?
姚易从地摊上坐起来,下一秒就开始抽出行李箱,当时她从意大利过来带了多少行李,现在回去带得更少,姚女士和外公Burke都在威尼斯,自己的休假也开始了,回威尼斯的借口都想好了——看骨科!
多么蹩脚的借口,姚女士一定看得出她又再度失恋,不管了,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回到威尼斯!
她单手收拾了行李、找到了证件、搞掂了机票,深宵半夜里无端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点睡意也没有。大概是想通了,从那片叫“Marco Reus”的深海中生还然后没有留恋地离开他的海岸。
之前也不是没有机会想通,只是前几次跌得没有这一次痛,受的教训不够深刻而已。很多时候说要长记性的事情,往往都是归类整理到“好了伤疤忘了疼”文件夹,大抵知易行难说的便是这些。
姚易提着行李从另一道楼梯离开自己的阁楼,外头刚下过一场短暂的大雨,风裹着湿漉漉的空气袭向她的脖子,淡淡升腾的雾气已然是染上了初夏的气息,尽管单手提行李举步维艰,因为心情是愉悦的,所以鞋踩在楼梯上每一步都是轻快的。
没等她再多走几步,身前便多了一道漆黑的身影,他从她手上抽走行李,挺拔的身影背对她走在了前面,是莱昂那个家伙。
“……你今天不用去训练吗,怎么不睡觉?”天尚未明,她压低声线跟在他身后,像是做贼似的,磁卡把行李塞到后备箱,他扯了个谎掩盖自己通宵打游戏的事实:“都是你,三更半夜收拾东西,吵到我了。”
姚易回头瞧了眼客厅没有熄掉的电视机,挑眉道:“是吗?”
格雷茨卡站在房子外的空地手拿车钥匙,左裤腿挽到膝盖处,脸上带着被拆穿的尴尬:“咳咳……”他指了指姚易右臂的绷带:“单手收拾行李,怎么可能没吵到人。”
“狡辩。”
姚易指了指后备箱:“我自己去打车好了,你回去吧。”
“不行,上车。”没给姚易拒绝的时间,他坐上车关门系安全带,从车窗后瞬也不瞬地看她,那双眼睛电力十足她没有再抵抗。
“去哪?”
“机场。”
他瞥了一眼这个打算单手提行李下楼、打的、甚至打算就那样上飞机的人,实在拿不出什么话语来,除却俩字“任性”,“要飞去哪里?”
“嗯?回……去威尼斯,休假。”在威尼斯的家已经转租出去,已经算不上回,外公外婆买来度假用的小房子也算不上家,果然是要在撞醒之后才会醒悟自己有多傻气。她觉得自己怯弱得过分,此时此刻除了知道躲回到熟悉的环境去之外,她拿不出其它更加坚硬的东西来抵挡这季候风的扫荡。
知道Mavis并不是要一走了之的Leon总算松了一口气,送她上机前还扣了一顶自己的毛线帽给她:“旅途愉快。”Mavis一手拖着行李另一只手打着石膏,却一脸很想扒下帽子的表情逗乐了他:“不是沙尔克的。”是我的,“快进机场吧!”
“呲,你这小子,好好踢球,替我跟马克斯道别。我放假回来第一场就是去你们主场报道比赛,不好好表现小心我在专栏抹黑你。”这姑娘连道别都这样故意板着脸凶巴巴的,当他是小孩子吗?
——
黎明将至罗伊斯才勉强入睡,他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趴在沙发上睡去,早训的闹铃响了一会儿他就醒了,这是平常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他自己一个解决了早餐然后在门口等奥巴梅杨来接他去训练基地。
当那辆风头盖过路上所有车子的兰博基尼出现在视野时,罗伊斯摘下耳机站到路口,精准停在他身边的车:“Hey Marco!”
“早上好,Pierre!”从一开始就元气不足的声音惹起了奥巴梅杨的注意,奥巴梅杨不解地问:“没吃早餐吗,今天餐厅的早餐有……”好友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大概是没睡好的原因他现在整个人都好像漂浮在半空中似的,他茫然地点头说知道了,却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看向手腕处的表盘,想着Mavis现在应该也上班,他该不该打电话打了电话又该说什么,脑子里像有只陀螺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转动,距离事发已经过了那么久现在才提起来……
一直到停车奥巴梅杨都没看到罗伊斯有下车的打算,整个人像是呆在了原地,是在羡慕他的新车吗?他傻乎乎地下了车遇上刚到的苏博蒂奇:“Marco有点不太对劲。”然后指了指还没回魂的某只金毛,“也许有驾照却不能开车让他有点崩溃了。”
所以当罗伊斯被苏博蒂奇从车里揪出来时,他像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拉着酥饼一顿诉苦,在见识到苏博蒂奇发短信的魅力后,马口彻底断了再找胡大头做军师的想法。
在苏博蒂奇的指点之下罗伊斯先是发了约见会面的短信,然后订好餐厅,然后让同城快递把那件遗落在他家的衬衣给Mavis送去。
做完这些以后罗伊斯美滋滋地去参加训练,这天官推上丝毫都没有显示他因为红牌而受到影响,郁闷的表情只出现在胡大头脸上——为什么队副今天都不找我玩摔!
可等他满心欢喜结束训练回到更衣室,打开手机没有得到半分回音却得知同城快递无人签收时,用一落千丈来形容也不为过,带着最后希冀打开ins——没有更新。正当他准备打电话给Linda时,从动态处总算觅到Mavis的身影——可她旁边那货怎么又是隔壁那个小子,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