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受了伤,你又不能去慈宁宫,正好,让知画去,不是很好吗?”
“她?”小燕子没好气地偷偷剜了一眼,才道:“她会这么好心?”
“你别担心,有我啊!”永琪想说“我是要娶她的人,她当然要听话”可是又怕小燕子生气,话到嘴边只好咽了下去,改成:“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阿哥,我亲口去求,她敢不答应吗?”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小燕子的手,只怕她不要再无理取闹。
“哼。”小燕子虽然不聪明,女人的敏感却是很强,永琪这样欲言又止,惹得她心里火冒冒的,十分怨恨,毫无礼貌地甩开,怒道:“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看上她了,她也看上你了。我根本已经‘不存在’了!你还要这个‘不存在’的我去求她,做梦!我自己的哥哥,我自己去救,大不了我去找皇阿玛,看他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
小燕子像一枚燃烧中的火球,完全冷静不下来,说完就甩手走了,门被大力的扯开,坏无奈的永琪只能追着跑。
果然如此。太过愚笨的人,真是连鄙视都嫌浪费力气。如此一步步都落入囊中,还有什么趣味,知画叹了一声,又猜到小燕子要去找谁,可悲可笑,徒然碰壁而已。
如果背负血海深仇有心要报,还叫什么“皇阿玛”,既然叫着“皇阿玛”,说明舍不得荣华富贵,又何必去送死?自己死还不算,还要拉上做哥哥做垫被,就真的这么急,断了方家的血脉,方才甘心?
宫里,除了太后皇帝,就连皇后在内,谁不是小心翼翼地活着?谁敢迎着血雨腥风往前闯?更别提乾隆正在气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因为得不到夏盈盈,自从南巡回来,乾隆就一直闷闷不乐,断发的皇后被关进“静心苑”,一时还说不得是要废还是恕。。dawenxue 超速首发令妃很聪明,没有在这时顺竿爬,而是趁势装病,诸事不问。小燕子想要问些什么,求些什么,通通挡驾,不得其门而入。令妃深知现在已经有了十五阿哥,更要谨言慎行,宫里人人都在眼红,她不想顶这个雷,更不想为只蠢鸟惹下大麻烦。
紫薇因为儿子东儿正在生病,许多天没有进宫,一时间,小燕子身边竟找不出一个商量的人。也只好病急乱投医的靠她自己。
永琪已经被定性为“仇人”,他的话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可信。不,妒火大胜的小燕子已经完全不再相信他。不肯给机会好好地谈一谈。
眼看离养心殿越来越近,受伤的脚快要走出血来。永琪又心疼又着急,再也忍不住,在小燕子背后切下一掌。
谁知小燕子比他还要快,反手一拧,便勒住了,恨道:“我就知道,你变心了!竟然怀疑我,竟然对我动手,难道你害怕我会伤害皇阿玛?”小燕子想想不对,又纠正道:“哼,那是你的皇阿玛,不是我的!他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全家!”
幸好他们正在走着的这条宫道没有人过来,说话的地方也靠着墙角,否则让有心人听了去,小燕子该是立毙的下场。。dawenxue 超速首发怒火熊熊,她完全不管是什么地方地肆无忌惮,永琪被她拧着,痛彻肺腑,连连哀求:“小燕子,你拿我出气不要紧,快点闭嘴吧!好好,我带你去慈宁宫,我们去求老佛爷,一定让你见到箫剑,养心殿是绝对不能闯的,绝对不能!”
乾隆有多少亲生女儿还疼不过来,何况一个大逆的养女?太后为着永琪才暂且扣下,也不会容许她活太久。
这些永琪白天去往福府时都有和尔康探讨过,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对小燕子提起。她的性格这么爆炸,就算真的提,也不能这么直接。
这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慈宁宫。小燕子已经没有耐性再等通传之类的礼节,直接拨开奴婢往里闯。
因为她听见了笑声,是太后在慰问知画。一沾到这个人,小燕子就又炸了起来。一声声地喊着“知画,你想干什么”地闯了进去。
太后诧异地盯着她像疯子一样,威喝道:“小燕子,你干什么!”
里面一团和气,知画向永琪和她行了礼,笑道:“五阿哥,还珠格格好。”
“好,怎么会好?”小燕子以为知画已经向太后告状,勃然大怒地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袖子:“我怎么会好?我的哥哥被你们折磨,怎么会好?”
二人向太后行礼,未得许可,永琪还不敢站起。小燕子的动作他便拦不住。这一势有如山洪爆发,小燕子索性全都不管,扯着知画,目光如利剑一般地盯住太后,声声控诉,大叫起来:“她不过是伤了一点皮肉,你们就这样紧张,我的哥哥手指都要被绞断了,你们管也不管,问也不问,分明就是想他死嘛!我斗也斗不过你们,杀也杀不过你们,你们要想箫剑死,我就陪着他一起死!让你们什么草什么根!你们满意了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既然有人提醒斩草除根,怎么能辜负这番好意?既然想同甘共苦,那便不要勉强她舒舒服服。太后很快镇定下来,把头一点,桂嬷嬷和一众宫女便上前去扯小燕子。
箫剑在暗房,上了药正在休息。如此看来,是休息不成了。因为小燕子的关系,要再多辛苦他一次。
顾念永琪,所以这回两人用的是木夹。不过它的用法很折磨人。小燕子被按跪,头压着地,防止她乱动。过了一会儿,沉沉的香气便浮了过来。
那是檀香木做的,很好闻。即便是混着血腥,也盖不住那层浓郁的香味。它让人产生幻觉,仿佛置身在广阔的花海里。
这是两个人用的,既然是同甘共苦,那便“分甘同味”好了。
过了一会儿,小燕子被扶坐起来,和箫剑背靠着背。他们的两双手被刑夹扣在一起。再由侧边的人拉绳,将力道往两边分。一边紧就一边松,一边松就一边紧。要想轻松一点,就得自私自利。不知道刚刚才嚷嚷过愿意“同甘共苦”的小燕子,会不会很后悔呢。
箫剑完全不用再受这些苦的。为了刑求他,裹伤布被卸了,药膏给刮了,伤口要崩裂一次,还要伤上加伤。种种不甘使得他稍稍地扭头看她,动作极其艰难。痛楚和怨怼写满了他的脸。
虽然恨她,这个大哥却在关键时候还记得本份。他晓得这种刑具的厉害,将细绳往这边拉,力道全去了他那里。小燕子也很着急,却不明白,她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扯了一扯,顿时感到她那边也是翻江倒海。那种感觉好像被打在最痛的筋上,弹了一弹;好像她的骨肉就要分离,皮也被剥下来似的。小燕子虽然挨过打,却远非这种程度可以相提并论。她停头看见被割开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涌着血珠,她的手似乎已经被木夹挤得扁平。行刑人的脸变得像妖怪似的可怕。这一瞬,不可估计的恐惧让她什么尊严和傲气都没有了,直想逃开,声声尖叫道:“快住手呀,快停手呀,永琪,永琪救我,我要死了!”
比她痛十倍也没有吭一声的箫剑突然喝道:“闭嘴。”
小燕子才不管他,还在喊着:“永琪,永琪!”
桂嬷嬷依从早有所料太后的指示,没有堵住她的嘴,就是为了看好戏。同样明白箫剑心怒极,大喝道:“闭嘴!”
正文 第九章 骑虎难下
小燕子没有闭嘴,她晕倒了。。dawenxue 超速首发晕厥虽然是逃避痛苦最好的方式,但是她是装的。从前这么干过,紫薇说谎假称她有心悸的毛病,结果很有效。她想再试一试。
今非昔比,乾隆也不在这儿。做给谁看呢?大概她想桂嬷嬷很快会报给太后,这样永琪也会知道,为了他的关系,太后必然要放过她。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和箫剑的手上渐渐松开,压力像急流勇退,阵阵的痛楚虽然还在继续,刑罚却已经终止。过了一会儿,她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拉起来,搂着她哭泣。
小燕子还是闭着眼睛,有一丝疲惫的喜悦。想必箫剑也不再受苦了。她自以为是女英雄,是她救了她的哥哥。不管怎样,永琪还是在乎她的,因为他在乎她,所以她才能得救。小燕子不知道太后绝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箫剑的身上,也不知道她在筹谋着什么。她想着,为了永琪,就留在宫里好了。至于箫剑,务必想法子让他出去。
箫剑不能死在宫里。这是太后所不愿意见到的,无论如何,晴儿总是很爱他。既然双方都在动着同样的心思,事情便好做得多。
桂嬷嬷去复旨的时候,小燕子还被永琪抱着哭,不可能听见这儿的动静。于是她向太后提道:“箫剑的伤比小燕子重得多,受了二回伤,要养一养。只是……”
“哦。”太后想这样很好,拿不得兵器。到时打起来,他便要坐以待毙。这两个讨厌鬼要被解决了,真让人快意十足。正在高兴,看见桂嬷嬷欲言又止的,又觉得哪儿不对了,皱眉道:“他要干什么?”
“他要见晴儿格格。。dawenxue 超速首发”桂嬷嬷冒着风险一口气说完:“箫剑说,他要见晴儿格格,如果见不到她,他就死在这里。他说,太后您不会希望他死在这里。”
“嗯?”想不到箫剑居然明白,居然也想到这一层。不过,他向来是以英雄自居的,怎么会也舍得拿心爱的女人做人质?
那便更要将晴儿看紧,若让他们见面,看见这些伤口,那便完了。太后停了一停,吩咐道:“你先下去,找人看住他,先不要动。”
势成骑虎,唯有按兵不动。
这些说话,知画当然不可能听见。她早在桂嬷嬷从暗房返回时便自觉退下。不过,桂嬷嬷未喜反忧的神色只一瞥也看出许多。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知画开始想这是为什么。她很快地明白了,心里有一丝愉悦。小燕子很蠢,他的哥哥却很聪明。若是将他留下,倒还称得上一个很好的对手。没有对手,是很寂寞的。
按照常理,太后应该按兵不动。让箫剑安然无恙地离开。但是因为晴儿的关系,她便忍不住对他不客气。虽然这样,也没有到要伤及箫剑根脉的地步。小燕子这样闹,让她心里起了火,一时不慎,迁怒在箫剑的身上,所以……
所以箫剑便成了重伤。这反倒成了威胁她的资本。他要见晴儿,倘若被晴儿看见,晴儿一定不会甘休。倘若太后不同意,那他就死活不出宫,再逼他,他就死,死在这儿,作为一个证物也好。。dawenxue 超速首发
竟是这只蠢燕子歪打正着做了好事么?
“原来,她只是一颗棋子。”房中,娟儿声声叹息:“奴婢猜得太浅。想不到箫剑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机。他当然晓得小燕子会担心他,也晓得小燕子也会因为妒忌小姐你,去和太后闹上一闹,只要她肯去,太后就很难不迁怒于他。”娟儿惊讶地拍着手掌:“小姐,这样算起来,连你也……”
“连我也成了推波助澜的帮手。而我居然到现在才明白。”知画有点不甘心,这是她从没有的挫败,虽然只晚一步,却也是晚了。
没有谁甘心被利用,尤其是敌人。知画心里很不舒服。
娟儿看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只道:“小姐不要灰心,不过是小事。”
知画却不这样想。她觉得这很值得重视。接下来,努力去揣摩太后在想什么便成了更为要紧的。出于人的补偿心理,太后应该很快去见晴儿。再者她这么疼爱她,也不会舍得长远地置之不理。
再来想想李长宁给过的暗示吧:
东边无雨,便是有晴。雨后初晴,难道是晴虹阁?
想想,晴虹阁的南边是太医院,这样的话,可以……
好吧,就从这里入手。知画的手在桌上轻轻地扣着,有了主意。
那儿主要是用来礼佛的。正殿就是佛堂,两侧各有厢房。和慈宁宫后边的大佛堂相比,只是一块小地方,却安静许多,在那儿反省静思,沉浸性情,再好不过。皇太后早年时很喜欢在这儿一边休憩,一边研读佛经。现在去得不多了,只吩咐一些人早晚上香。晴儿被放在那里,不会招蜂引蝶。但是太后的心却不能放下。
她是及到黄昏时去看的,桂嬷嬷伴着她一起。两人又见晴儿在求神拜佛,十分心疼。
院中树梢上的叶子还是嫩绿嫩绿的,门虚掩着,风推着它呜呜地叫,好像哭声一样。大殿里空空的,只有晴儿一个。低着头,手里黏着串珠儿,跪在蒲团上。呆呆傻傻地念叼着。她又瘦了一圈,皮肤变得黄黄,近乎黑色了,半分神采也没有。恹恹的,好像倦得想睡觉似的。却有一股精神支撑着她撑下去。箫剑的安危就像许多藤蔓栓住了她的心。
想要救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