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什么都没有,重生后,依旧什么倚靠都没有。其实当初她也怀疑过,母亲素来坚强,怎么可能被休了就自杀?但她没有证据证明母亲是被杀害的。当初庶妹陈如钰落水,虽然是自己的贴身妈妈,母亲的陪嫁丫鬟做的,但也不相信母亲会对一个根本就没有威胁的庶女下手,而让她被诬陷。
既然重生,这一切,她都要查清楚。上一世,她还记得苏府老太太对她的千般好,虽然不知道缘由,但真心假意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而如今,又要重入苏府了。呵呵,她虽然会再次遇上苏府大少爷,却再也不会痴心妄想的得到苏大少的爱慕。想起上一世爱慕过的男人,虽然已经过了三年,可血液依旧止不住的沸腾,那股早已经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恨意,也随之被掀了起来。
陈如锦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多了一抹清冷和理智。
上辈子,也只有苏府老太太庇护过她,自己现在没办法报仇,不等于将来就没有机会报仇。所以她必须得嫁到苏府,哪怕依旧会成为那人的妻子。
老太太的庇护对于她来说是个契机,也只有如此,她才能报仇。
擦干脸上的泪水,陈如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再一次隐忍了三年,能见到老太太了。
那头,尔云去陈夫人屋里头说起要银丝碳的时候,陈夫人直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三年连打落牙齿都能忍着吞进肚子里的大姑娘,竟然敢来找她要银丝碳。十月份的时候他们才搬到京城,什么都没有准备好,那银丝碳基本上都卖得差不多了,转完了整个京城也才买了拿了二三十斤,就连她这屋里头都是搭着那些劣质碳过的。这不,十一月才过半,银丝碳也就剩了那么三五斤,没想到尔云这丫头一开口就是两斤银丝碳。
她真后悔应了这门亲事,让陈如锦的腰杆直了,敢让她的丫鬟给她脸色。可偏偏,她又不能不给,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欺压陈如锦。
“等嫁入苏府,我看你还怎么横!”陈夫人强压着怒意。
陈夫人心平气和的让尔云跟着身边的管事妈妈去取了银丝碳。尔云对陈夫人越发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这才跟着管事妈妈出去。
待尔云把银丝碳拿回来了之后,陈如锦吩咐尔云把所有的劣质炭赏给院子里头的丫鬟婆子。特得意的把其他的那些劣质炭搬回自己的屋,又搬了一半去杨妈妈的屋子里。
陈如锦含笑,反正就算银丝碳用完了,不也可以让陈夫人再去买嘛,府上的陈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贤惠。
是以第二天,陈如锦又吩咐尔云去陈夫人那里去拿碳。
陈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让陈如锦嫁到苏家竟成了陈如锦给她添堵的借口。可她还必须得答应。
尔云还没有回去,陈夫人竟听到外头的丫鬟说陈如锦过来了。
陈夫人赶紧平息了怒火,现在还不是她能生气的时候,以后陈府还得仰仗苏府呢!
陈如锦进来,恭恭敬敬的给陈夫人行了礼,她现在是待嫁的姑奶奶,府上可不敢有人忤逆了她。她的本质是个骄纵的,压抑了这么多年,也该好生看看她如何骄纵一把。
待陈如锦坐下,才说道:“母亲,这些日子女儿觉得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冷,得添一些碳才行。”
陈夫人笑容满面的说道:“方才你的丫鬟尔云已经跟我说了,这不,我就吩咐了于妈妈去外头看看,还有哪家有卖的。”
“如锦就知道母亲是个疼人的,昨天女儿吃着厨房里头的饭菜,实在是倒胃口,咱们府上的厨子做的菜怎么这么烂了,女儿可记得以前厨子做的莲藕拔丝不错。您也晓得,女儿就要出嫁了,往后回府的日子不多,您好歹也该满足女儿这么一点小小的奢望不是。”
屋子里头的丫鬟婆子全都低着头,不敢看陈夫人的脸色。
陈夫人额头上青筋都快蹦起来了,扯了扯嘴角说道:“大冬天的哪里有什么莲藕,这京城的新鲜吃食不少,我让人去请京城最好酒楼的厨子给你做些菜如何?”
陈如锦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母亲,我也不过就想吃一点莲藕,您也太小气了。再说了,我爹虽然官不大,可咱们家却不缺钱,一点平常的藕而已,还不至于买不到。以后我若是在苏府,被下头的丫鬟婆子碎嘴子的咬舌根说我在娘家没见过世面,女儿倒是没什么,可咱们陈府毕竟爹爹还得做官不是。”
第三章 翻脸(二)
陈夫人咬牙,确实这大冬天的能买到莲藕,可那价钱却是秋天的好几倍,她心疼银子。若自家老爷被外头的同僚说起这事,多没面子呀,谁不知道陈家以前是儒商,有功名在身,但做生意却也是一等一的好。连这点银子都不出,外头的人也只会说她这个当家主母小气。被陈如锦这么挖苦了几句,陈夫人也只得悻悻答应。
陈如锦赶紧笑着拍马屁说道:“母亲果然是个大度的,待我这样的女儿好得没话说。”
但陈夫人听着却觉得刺耳。
陈如锦觉得够了,也不再废话,直入主题,说道:“母亲,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嫁进苏府。”
见陈如锦急迫的想嫁进苏府,陈夫人突然觉得,就算现在陈如锦想膈应她,也没什么,反正就是寡妇命。苏家大宅子岂是进去享福的。她可听说苏家宅子有不少人呢!
“明天就嫁了,待会儿会有苏府派来的妈妈教你一些规矩。你好歹是高嫁,嫁妆我也准备好了,除了你生母给你准备的那份之外,我也另添了几套体面的物件。”
陈如锦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女儿谢过母亲。”
陈夫人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得了得了,你赶紧回去吧,以后只要你想着你父亲的好就行。”
陈如锦心里冷笑,她不仅时时刻刻想着父亲,还是时刻刻想着这个后母呢!她起身,准备离开屋子,却突然又停了下来,“对了,不知道母亲可给女儿准备了陪嫁的下人?”
“你跟前不是有三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么!”陈夫人没好气的说,可刚说出口,声音又温和了下来,“苏府毕竟是有爵位的,咱们小户人家出去的丫鬟婆子当不得台面,就不添人了。再说,苏府不缺丫鬟婆子。”
“母亲,您可不能给父亲丢了脸面才是。不管能不能上台面,好歹都是陈府出去的人,这人头得添足了。您若是怕丢了咱们府上的脸面,就给女儿几个有本事的。我看王妈妈、李妈妈、谢妈妈还有翠桃、翠丝这几个不错。”
陈如锦说的这几个人,正是陈夫人最得力的,自然,这几个人也没少欺负她。
陈夫人的脸颊不停的跳动,眉梢带着怒气,额头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如锦竟然会向她要人。
在跟前伺候的王妈妈、翠桃和翠丝突然跪在地上,哀求的说道:“夫人,您不能把奴婢们送给大姑娘啊,她会杀了奴婢的,夫人,求您大慈大悲!”
几人在跟前痛哭流涕,陈夫人更是气得差点摔杯子。
陈如锦却突然走过来,说道:“母亲,您说如何呢?您好歹是个正经夫人,莫非还被这几个奴才左右了不成。或是,您在这些奴才跟前,竟拿不出当家主母的头脸来。您可是陈府的当家主母!”
她把“当家主母”这四个字咬得很重。虽然她现在不能让陈夫人如何,不过从陈夫人手中拿走那几个奴才还是能让陈夫人失去不少助力。
更何况陈夫人是个姨娘抬上来的继室,放在京城,根本就极少出现这种情况,妾室怎么可能被抬成姨娘。是以陈夫人虽然是继室,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自然最恨人说她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今日陈如锦本就打算跟陈夫人撕破脸皮,她要让陈夫人动怒,要拿走她跟前所有的助力。
“大姑娘,别忘了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王妈妈回过神来,恶狠狠的说道。
“我陈如锦一刻都没有忘这些年是如何得到你王妈妈的照拂,将来王妈妈去了苏府,我自然会把王妈妈当做心腹。”陈如锦冷眼看着王妈妈。
“你,你这个恶女,贱人,竟敢在夫人跟前说这种话,夫人还没有把我给你!我要去老爷跟前评——”
“啪——”
响亮的耳刮子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陈如锦揉了揉使力过度,有些酸软的手腕,笑着说道:“王妈妈,别忘了你不过是个下人,如此口无遮拦的辱骂主子。尔珠,掌嘴!”
尔珠、尔云、尔英三人都走了过来,尔云、尔英左右按住王妈妈,尔珠“啪啪啪”甩耳刮子。
偏偏王妈妈还不停的惨叫,生怕没有人知道她挨打了似的,听着渗人。
待王妈妈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双颊肿得跟馒头一样,嘴角流着血,尔珠才停下了抽人。尔云和尔英也把王妈妈的手一扔,王妈妈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好啊,好啊,你这是要反——”
“母亲,别生气,为这么一个不长眼的奴才生气实在是不该!女儿越举替母亲教训了奴才,是女儿的不是。可女儿好歹也该维护父亲才是,您想想,这恶奴辱骂女儿,可女儿身上好歹也流着父亲的血,她不就是说父亲也是个”
“贱人!”陈如锦没有发出声音来,不过那口型,只要是看见了的,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陈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被气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呵斥陈如锦。就那么直直的坐在软榻上。
陈如锦越过几个跪在地上的下人,走到陈夫人跟前,给陈夫人理了一下衣服,“瞧您,连衣服都褶了还没个贴心的人给你整理。”
她唇角含笑,若非方才的事情,兴许屋子里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不过是一副平凡人家母慈女孝的场面。
陈如锦低声说道:“母亲,你知道我叫你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头有多恶心么,不过我还是叫了。你可知我现在真的很感谢你,你让我见到了能报仇的机会。我不会忘记我娘死时候的眼神,她死不瞑目。”
陈夫人突然打了个寒战。
如锦起身,退到一边扬声说道,“母亲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晚上我会跟苏府过来的几个妈妈说一说,咱们府上有几个要过去的丫鬟和老妈子也得学学规矩。您早些歇息,如锦不打扰母亲。”
如锦才出屋子,便听见里头有东西碎裂的声音,眼中闪过一抹嘲弄,却未曾停留,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陈夫人火气大得很,她根本就没想到陈如锦会这般跟她撕破脸皮,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竟把她手上最得力的人全都要走。哼,还真以为嫁进苏府就攀上高枝了不曾。呸,就那粗鄙样儿,还苏府少奶奶呢。
“你不让我好过,我又岂能让你如常所愿!”陈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第四章 拿捏
这一路上尔云和尔英兴奋不已,他们憋屈了三年,这三年的日子不好过,今天大姑娘算给她们报仇了。看那个王妈妈痛哭流涕的样子实在是太爽了。
陈如锦的心情也很好,面上却只是淡淡的,这才是开始呢!今天跟陈夫人决裂她一点都没有后悔,陈夫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母亲的。她怎么能让其他的女人夺了母亲的一切。
也只有尔珠郁郁不欢,每次想开口提醒陈如锦的时候,看到陈如锦高兴的样子,就没办法说出来。
陈如锦看着尔珠纠结的样子,心里头好笑,却没有指出来。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尔云和尔英都出去做事情了,尔珠才忧心的说道:“大姑娘,您这般跟夫人撕破了脸,以后怎么办。万一咱们在苏府有什么,也得倚仗着陈府才行。”
说着,尔珠哽咽了起来:“大姑娘,您为什么要答应嫁到苏府去,那苏大少说不定明天就死了。咱们以后,咱们以后在苏府,还有什么能依靠的!”
“尔珠,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那位苏大少爷是生是死跟咱们没任何关系。只要咱们能在苏府活着,就没有人敢来欺负了咱们!陈夫人手里头那些个丫鬟婆子都是精明的,咱们在苏府能用得上。”陈如锦唇角微翘,挂着一抹冷笑,若非不知道苏府的日子难过,她又何必把陈夫人身边几个得力的要过来。还能让陈夫人这些年少了左膀右臂,何乐而不为。
可苏府的日子艰难,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尔珠。
陈如锦的眸子黯淡下来,上辈子她做的全都是糊涂事。苏府老太太还未过世的时候,乳娘杨妈妈劝慰她只把苏府主母的位置坐牢固了,就算自己没有子嗣,以后从姨娘手里头抱一个养着,那苏大少也不能动她一根汗毛,也根本就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儿诬陷她偷男人。可惜那时候她年少,怎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尔珠,你放宽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们,你,尔云,尔英,还有乳娘,你们都不能死!”
“大姑娘,您说什么死不死的!奴婢们还活得好好的,您放心,奴婢们还要好生伺候您,怎么能这么早就死了!”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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