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三元不以为然的道:“这姓钱的是个地头蛇,你今日打了他,他就算怕了你。等你走了铁定要找我来报仇的——”
宋崖闻言双目一寒,冷冷的道:“他不敢”
康三元心说,敢不敢以后才知道,到时我成了弃妇,还不更被他欺负到头上去了,这样一想,不禁忧烦不已。叹了口气,用“你说的话我不信”的眼神看了宋崖一眼,便站起身收拾乱成一团的灶房去了。
宋崖被她这一个会说话的眼神一激,目光顿时现出冰冷的杀机来。他看着钱家旺一行人逃走的方向,轮廓优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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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宋崖没有说要出门,所以康三元早早便回家做晚饭,她吃力的拎着菜肉刚爬上坡顶,赫然发现自家的院墙和柴门都变了模样。
那原先一人高的院墙,现在变成了需仰视的巍峨高度,那柴门早不翼而飞,一扇带着黄铜门环的、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大铁门,昂然矗立在眼前,康三元一时晕了——左右环顾,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再次确认门前那块白菜地确实是自己亲手所植,而眼前这宅子也确实是这山坡顶上独一家之后,康三元放下手中的袋子,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这才小心翼翼的扣动了铁门上的铜环。
半晌,大铁门吱吱呀呀的开了,宋崖一身利落的短打扮出现在门首,更显的身架修长结实,风姿翩然。
康三元看看门,又看看宋崖,惊讶的道:“宋,呃,洪度,这铁门是你换的?”
宋崖转身,将手中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背在身后,无波无澜的道:“你这院子和破篱笆没什么两样,还是这样坚固些”
又看着康三元,语气郑重的叮嘱道:“我不在家之时,若有人叫门,你要问好姓名再开,切记!”
康三元见状,不由得乖乖的点头。心内却惊讶的猜想,他八八的装了这么扇大门,是因为昨夜之事呢,还是因为他的身份要避人耳目捏?
迈步进了院子,大门上方,搭了个小小的遮雨的屋脊,大门背后的门栓,全是赤铁铸造的,康三元心内度量——都很结实。
费力的落好了门拴,一回身,发现宋崖站在院子中间,正捏着嘴唇,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康三元从没见过宋崖做过这类不雅观的动作,不禁觉得好笑。
但她刚张开嘴,便立即转变成了惊叫——随着这一声口哨,院子里不知从何处忽然窜出三四只硕大的狼或者狗来,每一只足有半米多高,围着宋崖转了个圈后,便直扑向十几步开外的康三元。
天知道康三元上一世最怕这种凶恶的大型犬类动物,上一世她十一二岁时,被自家没养熟的恶犬扑倒过,在手背上留下了四颗永远抹不掉的牙印,打狂犬疫苗打的她屁股都肿了,那件事成为她成长中的一大阴影,从此后不要说大型犬,连呲牙咧嘴的小哈巴狗儿都能把她吓得尖叫。
于是,当这四只长相凶恶,神情兴奋,酷似饿狼的生物向她扑来的时候,她本能将手中的肉菜一仍,“妈呀”一声尖叫,撒腿如飞的一头撞向宋崖,宋崖饶是会武之人,却也被她这力大无穷的一撞,撞的一趔斜。
宋崖一转身,伸手将她从背后捞到怀里,康三元只觉身子一轻,一抬头,咦?咦咦?——
自家何时上了树捏?且还是坐在宋崖的怀里,揪着他的领口……
再低头一看,只见那四只恶犬正在梧桐树下磨爪子,边磨边兴奋的看树上的康三元一眼。康三元被四双黄眼睛看得心虚,皱眉问宋崖:“洪,洪度啊,这些狼是哪来的呀?你,你快下去把它们弄走,都弄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下周会恢复更新速度,这周为保饭碗,更新只能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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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崖用估量的眼神看了看树下的恶犬,露出满意的神情道:“这几只可是极难得的猎犬,看家护院是绰绰有余的,你下去叫它们闻一闻,以后就认你这个主子了”
康三元闻言紧紧抓着宋崖的衣襟,颤声道:“洪,洪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这分明比狼还凶啊,你赶紧下去弄走,快!”
宋崖看她小脸煞白的模样,看来是真怕的很了,便一耸身跳下树来,唿哨一声,四只巨犬闻听唿哨,如得军令,立即离开梧桐树,飞奔到宋崖身前,乖乖的卧成一排,四双眼睛饱含期待的看着宋崖。
康三元坐在树杈上,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想,这几只狗还真是——军容整齐啊。
这天晚上,康家小院便是这样一番景象,宋崖手持绳索,十分不忍的将那些眼神充满信赖和忠诚的大狗一一的拴上铁链,定在地上。
康三元紧闭小木门,在灶房里烧菜,偶尔从破木窗子里探出头来,叮嘱一声:“一定要栓紧些~”
院子的东侧已经全被一字排开的狗们占领了,母鸡领着小鸡仔们,只在西墙根底下活动,宋崖悠然的独坐在院子中央的梧桐树下,也不嫌风冷,甚有滋味的翻着一卷旧书——此书乃是康三元花了五个铜板从小书铺子里淘来的,同类的书本子康三元还淘了许多,具是描写才子佳人幽期密会的传奇脚本,最是浅显易懂的……
康三元穿过来之后,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精神食粮的匮乏,好在她要求也不高,基本上有书读就成,所以,这些书本子甚合她的口味,枕边簸箩里,常放上两卷……
康三元忙前忙后的张罗着晚饭,不曾留意宋崖手持着自己的“枕边书”,正读的不亦乐乎,一张清俊的玉面隐隐含笑。
晚饭倒颇为丰盛,一道麻辣鹌鹑,一道蜜汁蕃茄,一盘尖椒炒肉丝,康三元一时兴起还做了个拔丝地瓜,自从不用给宋崖熬药,她腾出功夫来,专门研究吃的……
康三元这两日一直为一个问题所困扰,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机会,便打算探一探宋崖的口风。
吃饭时康三元先尝一遍饭菜的规矩,不知从何时起改了,此时两人各端各的碗。
康三元边往自己碗里夹菜,边指点宋崖道:“你吃吃这个看,这个叫拔、丝、地、瓜——你见过吗?……还有这个鹌鹑,我加了些陈醋在里面,你有没有吃出来……”
宋崖的心思显然并不在吃上,他若有所思的沉默着,嘴角不时微微的弯一弯。对康三元的热情指点视而不见。
他非常清减的吃了几口白米饭后,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康三元闻言一愣,多大?自己还真不知道康三元多大……根据平日照镜子的经验判断,康三元今年最多也就二十一二岁。
她眨了眨眼睛道:“十九”
年龄嘛,总是报的小一些好,不论在哪个社会……
宋崖闻言,细细打量了康三元一遍,莫测高深的抿了下嘴角,看起来心情愉快。
康三元被他看的心虚,觉得他笑的——别有深意……
她在沉默的空气里又啃了一会儿鹌鹑腿,方斟酌着开口,迂回的问道:“洪度,你那个伤口现在全长好了吧?”
“唔”
“这就好——”
“……”
“一直以来我所待你的,你没甚么不满意的吧”
“……唔”
“嗯,那就好……你看,按照咱们的约定,现在…你是不是也该把我身上的毒全解了呢?”
康三元掐着日子呢,再过三天,又到一月之期了……
宋崖闻言略愣怔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才想起造解药这回事,他抬起手指,磨了一下额头,半晌,忽然垂下睫毛郑重的道:“嗯…你身上这毒,也不必一定用药解,这城东黛山上有一脉温泉,含奇特药性,可解百毒,你去泡上三个时辰便可——”觉察出康三元眼神中的怀疑之色,又补充道:“泡这温泉,比服用我制的解药解的干净”
康三元慢慢的拨着碗中的饭粒子,琢磨着宋崖这一副童叟无欺的表情,觉得他应该不会骗自己——他若不想留自己活口,也就是一刀的事,用不着拐弯抹角。
于是便放心下来,决定相信他一回。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可能马上能全解了,全身不禁一阵轻松。再看宋崖,顿觉他可亲可爱了许多……
不过,她转而又想到别处,生出忧虑来,皱着眉头道:“洪度,黛山离上珈山远不远?太尊长公主在上珈山一带可建了汤沐浴场了,我一个平民老百姓敢靠近么?你还是给我制一粒解药的好——”
宋崖闻言眼皮动了动,道:“不妨,黛山上那眼温泉,独有我知道,我可以带你去——”
康三元又生不解的道:“既然你能替我解,何苦要跑到山上去?天又冷了,你还是做丸解药给我的好——”
宋崖看着饭碗道:“我忘了解药的配方……”
……
康三元沉默,默默地捡起筷子吃饭,再无别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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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山,坐落在渝州城最东面,环绕着渝水河。山如其名,从远处看,乃是漆黑的一座秃山……
康三元解毒心切,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先到铺子里叫醒吴小山,告诉他自己今日有事儿,他得一个人守铺子,然后将需要叮嘱的事情细细的嘱咐了一遍,觉得再无差错了,这才回家。
此时宋崖还未起身。
康三元耐着性子,将大小鸡们都喂了一遍,又给四只狼一般巨大的狗狗,熬了一锅地瓜干加盐巴的浓粥,这才重新洗净手,淘米做两个人的早饭——白粥。
等宋崖掩着怀坐在堂屋里打哈欠的功夫,康三元已经将饭盛好,整齐的摆在桌子上了,她此时在院《奇》子里找了四只小《书》木盆,将每只木盆里《网》倒了四五勺温温的地瓜粥,然后用一只竹竿,把木盆挨个推到狗狗们面前。
狗狗们都在东墙跟下趴着,脑袋放在前爪上,闭着眼睛,应该是在睡觉,康三元端着食盆走过来,它们只动了动耳朵,眼皮也不抬……
初冬的早晨,薄雾初散,晨光正好,空气新鲜的刺人鼻腔,康三元料理完院子里的所有成员,站在梧桐树下欣赏了一下朝阳流云,忽然悟出了一个真理:
人,最大的快乐,其实就是享受生之喜悦。如果自己没有穿,如果自己此时还在等轮回,又怎能如此快的就拥有清风小院看朝云的机会呢?
这样一想,阎王,似乎也是可以原谅的……
康三元自我纾解了一会儿穿越以来的压抑情感,心情通畅了许多。看看太阳已经有点高了,便准备去叫宋崖起床。
回过身,发现墙根下的狗狗们依然一字排开的卧着不动,四个食盆也原模原样的、满满的放在原地,看来它们没发现食物。
天冷,再过一会儿,这地瓜粥就该冻成一坨了。
康三元拿起竹竿走过去,将盆又依次向前推了一推,一边唤狗们起身。四只大狗终于睁开了眼睛,先懒懒的扫了一眼康三元,又冷淡的瞅了一眼木盆,便兴味索然的将头扭到一边继续趴着了……
康三元想,离得远,也许它们没看到盆里有东西,于是便将木盆直推到狗的爪子前,并用竹竿敲了敲盆沿,这下,狗狗们纷纷抬起头紧盯着康三元,怒了,都低吼着,脖子里的毛炸了起来。有一只还弓起了腰,蓄势待发的磨了磨爪子,望着康三元便是一扑,结果被链子拉了回去,顿时气恼的调身猛啃铁链……康三元站在安全距离之外,依然被它的气势吓得连忙倒退两步,心想,这链子改日还得换粗些的……
正在这时,宋崖忽然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口问康三元在做什么。
康三元回头见宋崖起来了,放松下来,抬手卡着腰道:“我正在喂狗,它们不知为什么就飙起来了……”
宋崖走过来看了看木盆,道:“啊,我忘记此事了,这些犬平日只吃鲜肉”,说着,走到狗狗们中间抚慰性的挨个拍了拍脑袋。狗狗们一见他来,立即驯顺了,脖子里的毛也平复了下去,纷纷坐在地上摇尾巴,一副邀宠的眼神看着宋崖。
只吃鲜肉,鲜肉,肉…康三元额头滑下冷汗一颗,这些狗,太,太危险了…
不仅会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还会危害到她辛苦积攒来的铜板……
康三元不知不觉做了一个两手掐腰的姿势,垂目看着正对着宋崖打滚的狗狗们,语调刻板的道:“它们的食性从今以后得改一改……”
宋崖了然的点头,微微一笑道:“它们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想如何调理,都随你,我们还是快些收拾去黛山的要紧——”说着自去取净水洗漱。
黛山与太尊长公主建汤沐浴场的上珈山,其实是两个方向,凡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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