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策·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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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策·双剑-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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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为夺下武会首席,淮枫从单剑变双剑,

  与他搭档的竟是曾扬名单剑的楚云。

  很多事情不是傻瓜淮枫可以理解的,

  例如,笑容美丽的楚云师兄肚子很黑(?)……

  例如,双剑搭档要一起训练一起睡()……

  例如,楚云师兄其实不是人类(!)……

  挑搭档如同挑媳妇,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对搭档更要像对情人,千依百顺任人宰割——

  总而言之,江湖,充满了种种变数,

  加油吧!淮枫的楚云……不,双剑之路!

  总序:论武大会

  这个江湖里,四年一度,由不同门派承办,在不同的风景名胜区,举行“论武大会”。

  所谓“论武大会”,就是把各门派的弟子聚集在一起,互相比试的活动。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但凡会点拳脚、能耍个花枪、扔几个飞镖的,哪个不想找人试试身手,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然则怎么试呢?

  练武苦,武职又难混。

  眼下绝大多数父母把孩子送到大门派去,无非是图个强身健体,花拳绣腿人人会耍,练到专精却是凤毛麟角。想要在路边摊上抓个卖包子老头就过上三百回合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而一个门派中,实力比较高强的那些入门弟子,多是打小一块儿训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连裆布什么颜色恐怕都知根知底,拆起招来自是索然无味。

  却又总不能放人到街上去,逮个活物就砍,最后砍下几个脑袋是几个,多了便算赢——那可不是武林中人,那是禽兽了。

  如此这般,诸多抱怨,掌门长老们的耳朵纷纷长茧。为图个清静,聚到一块一合计,便捣腾出一个“论武大会”来。

  第一届参加者,只有少林、武当、峨嵋等几大门派,以及傅家、汪家等几个家传渊源的武林世家,项目也只有刀、剑、枪、鞭、暗器等寥寥数项。

  经过数百年不断推广发展,如今,已经发展成为参加者逾五百派系,集论武、观赏、娱乐于一身的综合性大型武林盛会(喂)。

  参照这个成功模式,按照项目细分,诞生了“论剑会”、“论刀会”、“论枪会”等等;按照地域分,也有“东武会”、“南武会”,乃至于“三晋论武会”、“两广论武会”,不一而足。然而,无论规模,还是资历,都难与最古老盛大的“论武大会”相提并论。

  我们的故事,就从“论武大会”开始。

  第1章

  符槐枫就这么坐在桌边,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墙角的行李。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事儿,还是在愣神儿。

  可大家都知道:眼下,他正面临着人生十九年以来,最大的,一次转折:从松派剑宗广府分舵,上调总舵选拔组。

  符槐枫是个剑客。

  虽说他拿着那'数字'尺长'数字'寸宽的重剑劈削斩砍的样子,多少有点像当年用斧的李某和程某某,可到底,他总还算是个剑客。

  当今世上,一个剑客——或是刀客、枪客、弓客——的出路,无非三条:

  上策,若是学艺精妙,或是家中有钱有势,便能进入大门派的总舵总坛,接受当今世上顶级名师教导,在各类论剑会上打响了名头,自然前途无量。

  中策,那些学艺普通,家境也并不优渥,需要贴补家用的,往往等受教十年,取得一张大门派颁发的荐信,便去镖局里谋一份差使,薪酬也还过得去。

  下策,倘使学艺粗糙,练功怠惰,又是贫寒人家出身,那么……就等着被打发回老家结婚吧。

  ——故而,上调总舵,对于符槐枫这样普通农家出身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件天大的喜事。

  可眼下,他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忐忑。

  因为,他的调令上,在“上调总舵”后面,分明地写着四个字“改习双剑”。

  各教习“剑”的宗派,无非讲演三个项目:单剑,双剑,剑阵。剑阵难以相互对抗,故不列入各大论剑会的项目中,只偶尔在宗派及镖局之内做考核用。因而,如今各大剑宗,一般仅重视单剑与双剑。

  所谓单剑,就是剑术之基础,单人持剑应敌,练得是单兵技巧。

  所谓双剑,不是单人持双剑赢敌——那是东洋的双刀流——而是双人各持一剑,并肩抗敌,练得是协同作战的基础能力。

  符槐枫六岁跟随父亲习剑,八岁拜入松派门下,专攻单剑,至今已有十三年。以他的实力,在分舵里可谓数一数二,于是平时在派内各分舵对抗,双剑组人手不足的时候,难免被拉去支援,按说,对双剑也并不陌生——可毕竟是练单剑出身,一想起有一天,自己战斗的时候,一丈见方的场上整整要塞下四个人,先就觉得别扭了。

  “贝贝?”

  贝贝是符槐枫的小名。在松派两广分舵里,就数他年纪小,又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讨人喜爱,因而师父师兄们都宝贝他,久而久之,就叫出了这么个诨号。

  叫他的人,是符槐枫的启蒙师父葛明东。

  葛明东做剑术教头这一行,少说也有四十年了,符槐枫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打小就跟在他身边,犹如亲生儿子一般。

  总坛的调令上能有槐枫的名字,在他看来,自然是再欣喜骄傲没有的事。

  可一听是去练双剑,精神头儿顿时就减了一半。

  不是说双剑不好……只是……

  一来槐枫自小练的是单剑,练了十多年,现在忽然要改,恐要吃上许多苦,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二来,松派双剑积弱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剑出名的门派,进十多年来,在双剑组一边,竟拿不出一对可与椌桐、峨嵋相抗衡的组合。这次,宗主是下了狠心要整改,从各分舵挑选人才,可这些人去了以后,怎么练,练些什么路数,都没有底——别的不说,光双剑组的总教头,就折腾了三、四个月也能拿出个像样的人物来。说不好,就这么折了一批人。

  三来,槐枫年纪尚小,性格天然呆,在分舵中人人宠着不要紧,进了总舵……

  “哎……”

  叹口气,葛师父又探了探头。

  这是葛师父今夜第九次经过符槐枫的窗口了。每次经过,都想推门进去,和他再交代两句,可每次总看到他一个人瞪着一双牛眼,愣愣地坐在桌前,泰山压顶如临大敌的样子,就不忍心打扰他——加上真要进去了,也不知从何说起,便只得作罢。

  眼下,时过三更,月已西沉,东方隐约能见到启明星的影子。

  从窗子望进去,符槐枫坚定地维持着三个时辰前的姿态,我自岿然不动,连眼皮之间的距离都未曾缩短过一分一厘。

  叫了两声,符槐枫没应。

  葛师父耐不住担心了:这孩子一路顺风顺水,本就不曾挂虑过事儿,又是肠子都不拐弯的直性子,这次忽然遇上这种不知是喜是忧的调令,该不会……

  “阿宝!你没事……阿……”

  葛师父推门进屋,扶着符槐枫的肩膀摇了两下——

  只听“咚”地一声,符槐枫连人带椅,结结实实地栽倒在地。

  “……宝?”

  葛师父呆在原地。

  惨白的月色,映着地面上五尺多长横陈着缺乏生机的人体,昔年椌桐派单剑首席弟子在论武大会前夜遭人暗算的惨象袭上心头,不由连声音都颤抖了……

  “呼噜……”

  悲伤的氛围还没酝酿起来,就听脚下传来不大不小的鼾声。低头一看,除了那个瞪着眼的小子还能有谁?——霎时间心中五味俱全,顺了半天气才算缓了过来,拔脚给符槐枫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

  “小兔崽子!说多少次了,要睡之前倒把眼闭上啊!”

  “咯……呼噜……”

  “……唉。”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葛师父趁着槐枫还没醒,把他连人带包裹打发上了马车。

  按他的说法:避免道别场面,抑制悲伤情绪。

  第2章

  于是槐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被扔在了某个陌生的房间里。

  第一时间,他想要哭一下来表达离愁别绪。

  可四下一看,连一个能上来安慰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干嚎实在不像那么回事,想了想,还是省了这个心,乖乖地站起来,打开包裹收拾东西。

  然后就是报道、排队、领物资,折腾一番之后,有个年长的仆役过来,带槐枫熟悉环境。

  总坛地方大,槐枫又是个不大不小的路痴,跟在后面走了半个时辰,除了饭堂以外,啥地方都没认住。心想这么晃悠下去,也是无用功,不如早点回房休息,明日早起还有早课——一扭头,却瞧见院外那边正片的峭壁直插云霄,石缝里斜插出一痕古木,苍、劲、扭、险,纵然槐枫这样于美丑辨别不擅长的木鱼脑袋人士,竟也福至心灵啧啧称赞,连声问道:

  “那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后山连武场了。”带路的仆役答得恭敬。

  “练武场?”槐枫一听,两只铜钱大的眼睛瞪得和门口的石狮子似的,“在那种……地方?”

  “是,”仆役点点头,手臂一抡,划个圈,隔空把那整座山包了个囫囵,“那整座山,都属松派所有。上顶上是试武台,那边是桩阵和……”

  槐枫听着他滔滔不绝的介绍,想起分舵里那个在泥地里随手一划戳几根烂木条就算数的“练武场”,回头再看看眼前这峻峭悬崖秀美山川,不由感叹:果然中央的就是卓越的,高层的就是舒适的。

  符槐枫当时就想窜上去看看,却被仆役拦住了,说是景色维护辛苦,为避免非正常损耗,训练时间以外部对外开放,任符槐枫怎么威逼利诱恳求,就是不松口。气得符槐枫心里大竖中指:果然中央的就是官僚的,高层的就是低效的。

  正扯皮间,却见对面山腰上,窜出一个人影来:体态轻捷,身法曼妙,在近乎竖直的崖壁上,踩着突出的草根、石嘴,向上蹦跳。——若不是因为能清晰地看到他是二足站立的,槐枫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只蹬羚。

  槐枫自己的轻功已不算弱,可看到这样的高手,还是不由惊叹。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一会,忽然见他一脚踩空——还未等槐枫惊叫出声,那人已经在空中打了三个跟头,腰一拧,伸手抓住了山崖上生出来的一把草叶子,略一顿,再一次找准落脚的地方,开始向上跳。

  槐枫长松了口气:果然艺高人胆大,这个……等等。

  眯起眼一看,那人穿的是鼠灰色的外袍——入门时,松派发给弟子的训练袍。

  敢情是个选拔组里的师兄弟?

  槐枫一面在心底感叹,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面板起脸,指着那人“他上得,我上不得?”

  “你和他比?”带路的仆役被他缠得烦了,终于在谦恭的麒麟皮下,露出了粗鲁的马脚来,“人家先前可是在总舵单剑首组里拔尖的人物!”

  原来是总舵首组的人,难怪轻功如此了得,只是……“总舵首组里的人,怎么又……”

  “哎,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仆役君长叹一声,嘴里的话就像决了堤的黄河口,那叫一个怒涛奔腾,飞流直下——听得槐枫只能鸡啄米似的点头,把山啊草啊悬崖啊彻底抛诸脑后,就这么被忽悠回了房。

  回到房里,坐在椅子上,托着脑袋回味了好一会儿:坏了。

  那仆役是北边人,说话带口音,平时说得慢不绝的,可这一激动,嘴里顺溜起来,槐枫先就六成听不清;听清的四成里,又有六成没记得;掐头去尾,统共剩了这么一个名字:

  楚云。

  关于“楚云”,槐枫确信自己曾听到了一个精彩万分,狗血非常的故事,包括疾病啦艰辛啦坚持啦,梦想啦热血啦奋斗啦,还有首席次席光芒万丈的荣耀穿插其间——然而由于讲述方和接受方的对接不良,这故事变成了一团被猫儿戏耍后的毛线,蓬乱乱的,堆积在槐枫的记忆里。

  这不要紧。

  槐枫想——眼前陡然地,出现那个鼠灰色,攀在崖壁上,不断向上的身影。

  有这样的身手,还需要什么……

  ——大概是思虑过度,一句话还没想完,槐枫已经迫不及待地堕入了梦乡。

  甚至,连眼皮都没来得及合上。

  第二天早上的日程是理论教学。

  槐枫当然迟到了。——方向缺失综合症早期,加上迟起,加上对环境没有应有的认识,加上脚程并不很快,加上询问不得法……真要不迟到才见鬼了。

  结果,当他摸到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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