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才靠近,警卫立刻伸手阻拦,铁面无私地照例查询。
似乎是听懂了,男人点点头,接着出人意料的又是几句花里胡哨的鸟语。
受过高等教育的小士官警卫心里愤懑难当,想他辛辛苦苦过了英语四级,难得在执行任务时遇到国际友人,居然不说国际通用语!
“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你说话。这里是军事重地,没有上级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找这里的领导。’明明没有看到他嘴动,但是小士官分明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我有很要紧的事找你们领导。”
五十米之外的高楼上,领导方老大正头痛。四个小时之前,宋玦和君一言领回来个叫罗斐的男人,自称是路非同的队长。
方老大掘地三尺,甚至查了路非同小学少先队,也没找出个罗姓队长。
这人来路不明,偏偏油盐不进,除了要见路非同别的什么也不肯讲。
“这什么人啊,你们都往回带?!”方老大快要抓狂了。
“他管我叫君言。”
“然后呢?”方老大还是没悟。
“我只在小时候听非同这么叫过。”君一言长长吐了口气,“我相信他们是认识的。”
“我也觉得,那个罗斐和路工身上有种相似的味道。”宋玦深表赞同。
君一言转头看他:“什么味道?”
“我也说不上来。”宋玦挠挠头,“感觉而已。”
“路非同已经昏迷几个月了,这件事一直保密。而且这人又身份未明,我们不能冒险。”方老大分析眼前形势,然后做出决定。“我已经打电话给谢处长,等他来了再说。他对路非同的了解也许比你都多。”
后一句话是对着君一言说的。
大门口,两人仍在紧张对峙。
“先生,刚才是你在说话么?”警卫员有些不可置信,好像没有看到他动嘴巴,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麻烦你,我想见你们的领导。’
这次他看清楚也听清楚了,那男人确实没有张嘴,但是声音是对面传来的。
警卫震惊之下,下意识把枪口对准他胸膛。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间一辆迷彩军牌车疾驰而来,照例门口止步,司机迅速登记完毕回到驾驶位,那辆车却还是停在那里不动。
警卫神情紧张,端着枪紧盯前面的男人。目标人物却半扭身,把视线集中在那辆军车后座玻璃上。
车门被打开,一只雪白健壮的肥猫从车上跳出来,傲娇的仰着短粗难分的脖子候在车边。接着从车里伸出条修长的腿,穿着套面料舒适的中山装,身形优雅的走过来。
那只猫‘喵’地叫了声,不太情愿地跟在他身后。
“首长。”谢少将大概是唯一不穿军装也能被认出来的领导,因为他那只形影不离的大肥猫。警卫员敬礼,单手托枪依然指着对面的男人。“报告首长,他……”
“我来处理。”少将打断他的话。
“是。”
男人紧盯着那只肥猫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直到它不安地叫了声又往主人身后躲,才把视线转到身形高大的正主儿脸上。
‘你是这里的领导,请问你们这里是否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谢少将的资历能耐自是不必多说,他立刻判断出这声音并不是听到的。现在的情景很难理解,但是确确实实是在脑袋里感应到他说的话,是一种感觉,事实上他也嘴巴也没有动。
“怎么样才算不同寻常?”少将不动声色,将问题又丢回去。
‘从祖师那辈算起一百三十年从未有过,算不寻常了。’那人扯唇笑的温文和善,‘你们现在大概遇到了难题,希望我可以帮上忙。’
这下少将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眼神交换间传递内容无限。
过了良久,谢少将才再度出声:“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哈希。’
谢少将领着哈希进来的时候,罗斐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你们这儿怎么这么麻烦,一套接一套的。你是最高的头儿了不?能做主吗?”
“罗队长,听说你要见路非同,”少将对他的语气不以为意,轻松地坐对面,“我能好奇打听下,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又来了……有这闲功夫把路非同找出来我们对质,不是什么都知道了。”罗斐没好气。
哈希看着罗斐的目光意味深长,却不知其余人看他也是一脸探究的表情。
“真巧,你们俩的目标都是路非同。”
听见这话,当事两人惺惺相惜的迅速对望一眼。
少将交换双腿,换个更加舒坦的姿势。“所以我决定合并处理,带你们俩一起去见他。”
方老大率先反对:“这怎么行,谢处长……”
少将伸手制止:“出任何事情我负责。”
躺在无菌病房里的路非同让人目不忍视,两个手臂各有一个输液的针管,脑袋也连着各种检测仪器,清秀的小脸被呼吸器占据了大半面容。原本蓬勃的大好青年如今就这么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丝毫让人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
少将开口解释:“化学污染破坏了他的造血功能和部分神经系统,医学上称脑死亡,我们只能依靠外部力量来帮他机体生命。”
“……他这样昏迷多久了?”罗斐直着眼睛问。
“两个多月。”
“两个月零九天。”一直没吭声的君一言开口纠正。
方老大看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个月前我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力量,就是他。’哈希沉吟片刻,向少将提出要进无菌室里面。
“你可以进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少将竟然点头应下,但有条件:“我希望你明白,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醒过来。”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为了怕出差错,平日里连君一言都只隔着玻璃探视。
“谢处长,这人是什么来头啊?”方老大问出大家的疑惑。
罗斐大惑不解的显然不在此,他瞪着病房里的路非同,一边喃喃自语:“……没道理啊,就算是有时差,也早该醒了啊……”
谢处长抱着那只猫,神态轻松地扔出一颗重磅炸弹。
“他叫哈希,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降头师。”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呢还有呢~~~
60、尾声。。。
“降头师?”宋玦大感惊奇:“我还以为他是哑巴。”
“什么哑巴;他刚才不是还说要进去……”方老大也觉出不对了:“他从来没动过嘴巴!”
“应该是蛊降。”少将简单地做了解释。
“蛊?就是虫子吧。”
方老大头皮发麻,原本以为只是异想天开的科学实验;但是自从这个异事调查组的古怪处长加入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匪夷所思,现在更捣鼓出个跟毒虫有紧密联系的什么降头师。
方老大他们敢怒不敢言;另一方面也真心希望这些个旁门左道能有起死回生之术救路非同。
哈希的效率很高;他表示难度系数虽然很高,但愿意挑战一试;只是提出需要当事人血缘至亲一名。
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让少将做了难。
路非同父母早就不在,名义上算是君景行的养子;档案也从来都是以孤儿记录。
同血型好找;这同血缘……
“我知道了;我去找,马上安排他过来。”君一言话音未落便已经冲了出去。
少将和方老大面面相觑,“他说的是谁?”
伦敦飞国内的最后一趟航班晚上到,方老大不放心,带了宋玦过来陪君一言接机。在一群人中看到坐在轮椅里的君爸爸的时候,方老大不可置信地朝君一言瞪眼:“你小子不会以为干爹也算血亲的一种吧!?”
随行的几个他不认识,宋玦看其中几个眼熟,但是君一言丝毫没有要深入介绍的意思。大家简单打了招呼,一行人坐车直奔研究基地。
‘请问你跟病人的关系是——?’
脑海里柔和的声音把他的视线和思维从玻璃窗内的路非同身上拉回现实,短短几个月不见,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生生弄成这样。
付微桐两眼发直,难以接受。
对家属的情绪非常理解,哈希又问了一遍。
付微桐抬头看他,又看了看躺着的路非同,轻声道:“他是我弟弟,亲生弟弟。”
‘同胞兄弟?非常好。你弟弟如今伤了身躯,丢了精神。你们是骨肉至亲一脉相承,我会用你来下血降让他起死回生。这事凶险非常,一旦失败,你自身也会受到波及。你考虑清楚,给我个答案。’
众人听不到哈希说话,只看到付微桐复读机一样的又重复一遍:“他是我弟弟。”
‘好,你稍微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他扭头朝少将提要求:‘麻烦给我一件封闭的房间。’
“我马上安排。”少将点点头,又好意问道:“还要什么尽管说,需要人手么?”
‘不用。’
虽然哈希的说话听不到,但是根据付微桐的回答和神情,结合眼下的情况。君一言大概能想到一二,他朝付微桐走过去,千言万语到嘴边简化成了俩字:“谢谢。”
付微桐意外:“这话应该是我说,伦敦的事谢谢你和你爸,还有之前在国内我陷害你们……对不起。”
“过去的事情不说了。就凭你肯救非同,我君一言领你的情。”
他去伦敦,本意是想报仇,却意外寻到亲弟弟。路非同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个抛夫弃子被他从记忆里强行抹去女人的儿子,他的弟弟。
他救自己的弟弟,君一言却这般客气生疏,强行划清经纬……
付微桐深吸一口气,朝他笑笑:“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等我们出来。”
哈希行为古怪,除了那张脸还算能看,全身上下内外就没有一点儿讨人喜欢的地方。他没有明说要人看门把守,却留下只一米长的花斑蛇盘旋在门口。
方老大生平最惧蛇,惊的差点儿没吼出来,悲愤的直骂外国人没一个好东西。
“传说中降头术属于巫蛊术吧,那不是害人的邪术么?”罗斐不能理解。
“跟毒一样,能杀人也能救人,一念之间罢了。”少将意有所指的问:“你还是不打算跟我们说什么?”
罗斐翘起二郎腿,“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很清楚,等他醒了,就一切真相大白。”
等他醒来。
这是所有人的希望,更是君一言的救命稻草。
在这个空间内所有人有一模一样的表情。
远处的钟声沉闷的敲了十二下,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君一言垂着头静坐沙发上。这几天他沉默寡言情绪不高,不知怎么,这个样子竟然让罗斐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你啊。怎么不去休息,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该休息的是你,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罗斐弯腰,指指自己的眼圈。
君一言一愣,双手用力抹把脸,苦笑着问:“看起来很明显啊。”
罗斐耸肩,在他身边坐下来。
“喂,你是不是真的认识非同?”
听他这么问,罗斐不由笑了笑,扔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根,吐出一大口烟雾才道:“我不止认识他,我也认得你。”
“你说君言?”他对这个名字似乎不太有好感,“我跟他长的很像么?”
罗斐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突然乐了:“你跟自己长的像不像啊!”
“我不是君言!我也不认识你!”他气闷。
“唉~~我知道,我知道。”罗斐长长的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浅声叹道:“如果有一天你能想起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么久了,里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喂别靠近,小心——”君一言眼疾手快地扯住罗斐往后退,门口原本盘成一团看似入眠的蛇忽地一下竖起半人高,以尾巴支地做攻击状,凶狠地吐着信子。
罗斐眯了眯眼:“啊,我倒是好久没吃过蛇羹了啊。”
直到天亮里面还是丝毫没动静,大家一早聚集,碍于那条花斑蛇,只敢远远的围成半圈。
被一条软骨爬行类动物威胁至此,方老大气的几乎呕血。
“首长,这么久一点儿信儿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宋玦开始有些担心。
正说着,吱的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哈希站在门边手一挥,那条尽忠职守的花斑蛇完成任务,瞬间消失不见。
不过哈希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呈现一种灰败的颜色,脚步虚浮,整个人好像大病过后的疲乏无力。
众人有心搀扶,但又忌讳蜗居他身体各处的毒虫。
“大师你没事吧,他们怎样了?非同怎么样了?”君一言箭步上前托住他手臂,连连问道。
哈希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安抚,‘一切都很顺利,他们这两天就会醒。’
“你还好吧。”少将看哈希的状况不太妙,建议:“不如找军医来瞧瞧。”
哈希倦怠地摇摇头,‘请给我一个房间,我需要休息,任何人不要打扰。’
宋玦咋舌暗自腹诽:除非活腻了,谁敢去打扰你老人家,还有您那条大花蛇?
果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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