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急忙跑到窗口一看,眼见着前头隐约可见的亮光,她回过头来,一时脸色雪白:“看来御林军已经开始搜查这边了,想来,过不久必定会搜过来。”
她看向男子,明明是极为慌乱的时刻,她的眸子却反而黑得如漆黑的夜空,忽然之间,她的眸光落在男子脚步带血的长剑上,她嘴角动了动,终究是缓步上前,将那长剑拿了起来。
“欢颜?”男子看她拿出长剑,面色一变,“你要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直接便将长剑接了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做,若是这次任务失败,那一切便只能靠你了,哥哥不能拖累你,你这里不是长留之地,我必须得换个地方藏身子。”
他说罢便要站起身来要走,却因为流血过多,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晕了过去,好在欢颜眼疾手快扶住他,道:“哥哥,你是我们李家唯一的男丁,我不能让你出事!”
她的眸光坚定,脸色也是从未见过的凝重,李世陨见了,却急忙摇头道:“若不能为爹爹报仇,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欢颜,你可不能做傻事!”
欢颜摇了摇头:“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她说到这里,忽然便握住他的长剑,道:“我虽然暂时被废在这里,但是皇上对我,却总有几分别情,哥哥,你现在出去等于是自投罗网,不论你藏到哪里,他们都会将你搜出来,为今之计,倒不如你哪里都不去,就留在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我……”
欢颜定了定神,眸中分外黑漆:“唯一的办法,只有你现在刺伤我,做出你逃掉的假象,到时候,由我指出你出逃的方向,我这屋子小,一览无遗,御林军见了,必定按照我说的,去找你的下落,而我受了伤,必定要宣御医来医治,你就趁这个机会,藏到他们搜查过的地方去,风声过,你再来我这里,这样,或许能躲过一劫!”
“伤你?”李世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几乎是立刻便拒绝道,“欢颜,不行,你如今身在冷宫,处境已经艰难,若是我在这个时候伤了你,到时候没有药治伤,没有人照顾你,后果不堪设想!”
“哥哥,没事的,只要你能活下去,这点牺牲,不算什么!”欢颜坚定的握着那长剑,见李世陨依旧不肯,她只好自己拿了剑,一下子便往右肩刺去,尖锐的痛从肩上传来,她只觉得整个肩膀都麻了,李世陨失声唤了一声欢颜的名字,欢颜指着不远处废弃的一个院落道,“你先躲到那里,那个地方,有一个小地窖,是我们去年挖出来,用来存放食物用的,你先躲在那里,等御林军搜过了,你就到我这院子后面来,到时候我这间房子,必定是安全的。”
李世陨眉心拧起,显然还是放不下,欢颜见他如此,咬了咬牙,站起身来,一下子推开大门,对着他道:“还不快走!别让我白白挨了一剑!”
李世陨见状,再没有多说什么,终究是咬了咬牙,提了剑,快速离去。
欢颜见他的身影总算是不见了,这才回到床边,抱住刚刚李世陨坐过的被角,让身上的血染上去与他刚刚留下的血融到一起,这才走到门口,将门关好之后又骤然拉开,然后失声对着外头尖叫一声道:“啊……”
她随即俯倒在地上,艰难的往外爬行,果然,她这一身唤,立刻引来了御林军,眼看着一大波人进来,欢颜艰难的往门口走去,眼见着快要恰到好处了,她一下子便跪坐在地上,那御林军统领,见状,急忙迎了上来,追问道:“是谁伤了你?”
欢颜艰难摇了摇头,痛得抽气,道:“……是一个黑衣人……他……要在我这里藏身,我不肯……他便刺伤了我……现在……往那边去了……”
御林军统领闻言,果然便手一挥,对着身后人道:“搜!”
身后人领命,迅速去了,那御林军原本也打算就这么走,再回头看了欢颜一眼,到底是没有就这么离开,只是对着身后一人吩咐道:“去把御医找来。”
而欢颜也拿捏好分寸,重重点向自己的昏睡穴,她便一下子有了支撑不住而昏倒的假象。
再次睁开眼来,人已经不在冷宫,四周一片明黄,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鼻端,欢颜的视线有片刻的茫然,直至外头传来动静,她一偏头,便见着秦非墨穿着一身黑色龙袍走了进去。
一月不见,他似更加精神,眸色看起来似乎更加深不可测了些,见欢颜睁开了眼,急忙便上前几步,走到她身侧道:“你醒了?好些吗?”
欢颜动了动,立刻觉出肩胛骨一阵刺痛,那滋味儿比起刚刚那一剑,并没有好多少。
秦非墨见她脸色猛然间变得雪白,急忙伸出手来按住她的双肩道:“你先别动,你受了伤,虽然已经包扎好,但到底太重了,只怕,要休息个几日才能下床。”
欢颜顿时眸色变了变,随即,她看向秦非墨,竟忽然间便落下泪来道:“皇上许久都没来看欢颜了,如果不是欢颜遇刺,皇上是不是再不会见欢颜了?”
秦非墨神色一顿,随即伸出手来,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傻瓜,朕怎么可能不见你?朕是有许多事情要忙,更何况,军营里的事人尽皆知,朕只是想你能有几天清静的日子罢了,待一切承受,朕再通知你。”
欢颜眨了眨眼睛,眸色泛红看他:“真的?皇上没有骗我?”
秦非墨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即低下头去,在她额头亲了下,这才道:“这样,你相信了吧?”
欢颜脸上一红,总算是破涕为笑来。
秦非墨无奈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手指道:“饿不饿?朕让人传膳?”
欢颜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秦非墨微微勾起唇角,便出去吩咐去了,直至看他出了内室,欢颜脸上的笑才跨了下午,看向外头的天,眉心的忧色难掩。
………
免费七百字,补完,明天万更。
 ;。。。 ; ; “你傻啊,狩猎向来是事故最多的时候,皇上曾经不下两次在狩猎的时候遇袭,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说起来,这个叛党也是可怜,不过是受牵连便被屠了满族,好在他的儿子逃了出来,也算是有后了,可是,这儿子也是傻,既然逃出来了,干嘛不好好活命?做什么非要来送死,刺杀皇上,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全族已经被灭过,哪里还来的九族?”
“说得倒也是……”
议论随着这个故事的开始而渐渐展开,那叛党一家人几乎都被拔了出来,欢颜坐在树下,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的,就浑身发冷,直至那些议论的人都走了,她才从那颗树底下起来,外头的天,明明还是蓝的,她却怎么感觉,是阴暗的呢?
欢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帐中的,回去之后,她便直接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半夜,竟将与齐妃的约定也忘了。
欢颜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帐顶,巧在这时,外头刚好就来了动静,欢颜一下子便掀开被子往外冲去,秦非墨才刚刚走了进来,便觉着一坨人影朝他冲来,若不是他身子稳,定然要被一下撞翻不可。
欢颜紧紧抱着他浑身都在发颤,秦非墨等了半响不见人说话,又察觉到她身体的颤动,这才觉出不同寻常来,他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欢颜的肩膀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欢颜却不肯说话,整个头都埋在他胸前,秦非墨到底是觉出她的反常,不由分说地拉开她。
欢颜被拉开的时候,眸中蓄满的泪液忽然就有一颗一下子从眸中坠落,快速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秦非墨现下一颤,不由得托起她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欢颜又往他怀里钻去,好片刻才哽着嗓音道:“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你了,睡不着觉。”
秦非墨被她这样直白的话逗笑了,“傻丫头,想朕了,就让张礼带你去找朕,朕又不是不许你出门。”
欢颜摇了摇头:“不要,万一被人发现了我的身份,就给你带来麻烦了。”
秦非墨顿住,拧着眉头垂下视线,欢颜咬着下唇,分明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他顿了一顿,伸出手来,直接便抬起欢颜的下巴道:“就算你身份暴露,朕一封圣旨就可以压下去,朕能将你关进冷宫,自然也能把你放出来,无须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秦非墨又看了看她,她的眸光清明却分明又带着颤意,他不由得将眉拧得更深了些:“你在怕什么?”
欢颜的眸光又是一颤,她看向秦非墨,半响才道:“白日里,我出去玩,听到几个侍卫在议论昨夜刺客的事情,说是那背后之人早已训练好了一批专业杀手来对你不利,我……我听得心惊肉跳,回来的时候,你又不在,所以……”
“所以你在担心朕?”
欢颜颤着眼睫,深凝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笨。”秦非墨一下子便将她按进怀里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朕,朕的手底下有那么多御林军,你觉得,朕可能会不安全吗?”
欢颜被他按在怀里,闻言,眼泪流得更凶了:“可是,他们说,刺客是亡命之徒,因为曾经你斩了他们满门,只有现在要杀你的这个人逃了出来,说是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找你报仇!”
“报仇?”秦非墨却冷笑一声道,“曾经朕能涂他满门,现在,自然也能,他若胆敢再进一步,朕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欢颜身子猛的一僵,秦非墨感觉到了,急忙松开她,细细看她:“怎么了?吓着你了?”
欢颜摇了摇头,眼泪却分明落了下来,道:“知道你能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下来。”
秦非墨轻笑一声,重新将她拥在怀里:“傻瓜,你放心,皇帝的位置哪儿那么容易坐?朕六岁登基,遇刺的事儿,没有百回也有几十回了,连那些谋逆之徒,都通通被朕拿下,更何况区区几个刺客?你放心,朕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欢颜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却有泪从眼角滑落。
她沉默半响,忽而便道:“非……墨,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秦非墨身形一顿,他再次松开欢颜,只觉得今日的她实在有些不正常,他细细端详她,拧着眉头:“为什么要做错事?欢颜,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朕说,朕与你一同担着。”
欢颜凝在眼睛的那颗泪一下子就滴落下来,她点了点头:“好,欢颜记下了。”
秦非墨这才满是欣慰,拥着她,细细安慰,欢颜止了泪,眸中却分明是一片忧色。
回京的事情原本该早些,但因为德妃的伤势暂时不易挪动,一行人不得不多呆两日。
欢颜也是在第二日才想起齐妃那件事来,不由得叫苦,齐妃昨晚没找到她人,今日必定觉得蹊跷,一旦她对她留意,便能轻而易举知道,她一直都是呆在秦非墨营帐里的,她一个侍卫,却待在皇帝营帐中,日夜作伴,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些?
她怎么也该在今日消除一下齐妃的提防才是。
故而一大早,欢颜也就没有理会忙于政事的秦非墨,早早的来到原本属于她的营帐里,不过这侍卫营帐并不只有她一人,一共是住了三人的,她硬生生这么进来,着实把众人都惊着了。
秦非墨忙完事情回来,看不到欢颜的人,一问才知道她是去了自己原本设立的营帐里,细细问了缘由,得知这几日齐妃找过她,他心下已经了然。
差人将欢颜带了回来,他正在里头批阅奏折。
压了三天的国事,奏折自然是堆成了山。
欢颜回来的时候,他正埋首在奏折里,或蹙眉,或展眉,或浅笑,一点点神情,都因奏折而来。
张礼看到欢颜回来了,略略行了礼,便退了下去,欢颜直接接过他的工作,上前,替秦非墨磨起墨来。
“一大清早的,跑到侍卫堆里去作甚?别人一个个大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家,就没觉得不好意思?”
秦非墨头也不抬的问,欢颜闻言,不悦的撇了撇嘴:“那有什么,人家又不是没穿衣服。”
“是,人家是穿了衣服。”秦非墨抬起头来,眸中明显透着不悦,“可怎么说,那也是男人的寝帐,身为朕的女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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