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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该死,可奴才不是有意的啊,主上,您就饶过奴才这一遭吧,奴才保证以后绝不会说这种混账话了!”枚争心知自己惹下大祸,惊恐地连连哀求。
“唉,本王知道你仅是出于忠心”,卓瑞桐余怒难消,然而念及枚争跟了他这么多年,到底有些不忍其因言获罪,遂按捺情绪,挥了挥手道,“算了,你起来罢,今日之话不可再提,否则本王定逐你出宫,决不姑息,知道么?”
“多谢主上,多谢主上!”枚争忙不迭的叩谢着,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走吧,先随本王去别院,溟沙营人手紧缺的问题,本王再另想办法把!”卓瑞桐转身狠狠的瞪了枚争一眼,甩手率先出门而去。
京城郊外,天色渐晚,厉仁推了一辆独轮车穿行在林中小道,车上堆放着他好不容易兑换到的米面豆油以及木碳等物,眼看入冬,京城里的各样物资是越来越紧缺了,就车上这么点东西,也是他东积一点,西攒一些才凑足。
为了甄湄,为了甄湄肚中的孩子,厉仁不得不亲自奔波筹措,像这样的事儿,要换了以前的厉仁,绝对是不屑一顾,哪有男人为了女人跑前跑后辛苦卖力的?可他变了,变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然而当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女人与他相依为命时,一切的改变又似乎都是值得的。
新家安置的地方有些偏僻,厉仁故意如此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儿,至少对方不会那么快的找到甄湄,“如果我无缘无故的三天未归,你一定要立即远离京城,走得越远越好!”厉仁如是交待甄湄,“我事先和你约定好的期限除外,期限若到而我未回,你也必须立即走。”
“可是,若你仅是因为有事儿耽搁了一下呢?”甄湄不甘心地问道,或者说她不愿意接受再次孤身沦落天涯的现实,故而抱着一线希望一丝侥幸,觉得厉仁所预计的情况不会发生。
“那我也会尽快赶回来追上你的,离开京城后,你尽量向南方走,朝最南方走,南方气候温暖潮湿,而且朝廷的统辖一向松懈,比较适宜安顿下来”,厉仁殷殷叮嘱,“你相信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有法子找到你和彦儿。”
厉仁和甄湄不同,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甚至连甄湄腹中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若是女子,便叫厉妍,若是男孩儿,就名厉彦。
既然生父不知所踪,他又答应甄湄会将这个孩子视为己出,自然,厉仁果断为这个遗腹子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
将近家门时,天色已完全黑下,一蓬温暖的油灯光从树林子的缝隙中乍隐乍现,厉仁又冷又饿的身躯顿时也温暖了,他加快步伐,用力推着车穿出树林。
掩映在林中的茅草屋看上去比他们在京城租住的房子还简陋许多,不过在这里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吱呀”一声,厉仁将独轮车停在了茅屋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吱呀”的一声,茅屋的门打开,温暖的光亮洒泄在厉仁身上的同时,甄湄的影子也出现在了门口。
“仁表哥,你可回来啦!”甄湄惊喜的叫道,“哟,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
厉仁苦笑,甄湄可曾是一国皇后,如今却会为五斗米而欢欣,人呐,原来尊贵与卑贱不过是一个虚妄的气泡,一戳就破。
“天气太冷了”,厉仁喘着粗气道,“弄了些木炭就可以在屋中取暖了。”
“真的么,太好了!”甄湄奔出房门,奔到独轮车前东摸摸西瞧瞧,“如今京城的木炭可是比柴禾更难弄呢,有钱都买不到多少,仁表哥你是怎么弄到的?”
厉仁再次苦笑,“行啦,看把你高兴的,来,这是炭盆,你先拿进屋里去,待我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柴房,咱们也过一个暖和一点的夜晚!”
的确是太冷了,茅屋总像是四面漏风似的,尽管厉仁修修补补,可仍是感觉不知哪里来的阴风一股股的朝屋里灌,尤其夜晚,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厉仁睡到半夜,总会听见甄湄在靠里的床上辗转不安,而第二天一早,也总会看见甄湄在床角蜷缩成一团。
甄湄欢天喜地的将炭盆拿进屋里,回身过来又想来帮厉仁搬东西,厉仁抬手阻止了她,“别闹了,当心动了胎气,啊?”言语之温和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而甄湄闻言,也就乖乖的站在一边,一样样数着厉仁带回来的东西,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仁表哥,锅里还替你热着饭呐,我给你端来,你也好好的歇一歇吧!”炭火映红了两人的脸颊,整间茅屋也因此而暖和起来,甄湄干脆将桌子支在炭盆边,以充分享受这个夜晚的温暖。
厉仁心满意足的坐在桌边,此刻的他忽然很希望手中能有一杯酒,一杯温好的酒,像许久以前的厉府一样,在冬日总是会有温酒美肴在等着他,不对,他为什么会觉得是许久以前?明明爹娘的惨死,他的险里逃生还像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厉仁看了一眼自己不自觉团起来的手,哀哀的暗叹了一声,如今能吃饱肚子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酒可喝呢。
荣华富贵的距离比想象的遥远,也比想象的带给人更深的疼痛,厉仁起身帮甄湄端过碗筷,就着一碗粗糙的米饭和两样青菜,狼吞虎咽起来。
和衣睡下时,却见甄湄将炭盆朝自己床边挪近,厉仁有些疲惫,不想动弹,便对甄湄道,“我不冷啊湄儿,你再多添几块碳,放在屋中间,这样整晚都会很暖和。”
“不添了仁表哥,木炭本来就不多,得省着用呢”,甄湄道,“再说我已经很暖和了,被子也比你的厚实得多,乘着炭火还能燃一阵子,你先踏实的睡上一觉吧,我知道你每晚都休息不好。”
厉仁心中一动,嘴里泛起难言的苦涩,甄湄哪里知道,他睡不安生并不全是因为夜凉被薄,郎定远的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实施,漫漫无果的等待让厉仁变得焦躁沉郁,他一方面盼着那个日子快快来临,一方面又希望能晚点再晚点,好让他陪甄湄多过几天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能保证给甄湄的,似乎也就是这些所剩无多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备兵点将
欢萦亲身相试,新缝制的皮甲显然比原先的铠甲合身的多,加造护心护肘护腕及肩胛后,其防护功能大大提高,而且韧度与保暖性更强,欢萦满意的走出中帐,接过了陆子嵩递来的连机弩及骨制长弓,朝着坡下空地连发数矢,见支支破空风劲,落下后没土过半,心中不免喜悦异常。
“走,随本帅逐一检查去!”欢萦转身朝陆子嵩挥了下手,她是个精细的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远行在外,将士们的性命攸关,起码有一半都是系在这些新打制的武器上了,所以必须保证每件如一,绝无缺陷,而不可以掉以轻心。
对于欢萦的精细和认真,陆子嵩一向都钦佩不已,尽管他已经验看过一遍了,但还是毫无怨言的陪着欢萦再次查验,等清点完所有的装备,欢萦这才松了口气,“还不错,匠器局的人辛苦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打造出这么多且精良的武器,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还有这些!”陆子嵩指着一簇簇短箭矢道,“这是他们特意襄对连击弩所打制的专用弩矢,可惜时间太紧,打制出来的数量有限。”
“已经很不错了!”欢萦负手走出兵器库,望了天际道,“卫王带信,说聂总管估算出了今冬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间,算算大概也就这几日吧,等大雪过后,我们就得出征了,陆将军,你按照本帅列的名单点将,吩咐名单上的将士们做好准备吧!”
欢萦说罢,从自己袖囊中取出了早准备好的名册递给陆子嵩,陆子嵩大略的看了一遍道,“主帅为什么每次都是溟沙营和守关的将士各半,要知道我们此行远征,可比前两次都凶险的多啊!”
“唉,我也知道!”欢萦无奈道,“可如果我将溟沙营的将士全部抽调,万一全营覆没,又叫我如何有脸面对卫王和聂总管啊,毕竟溟沙营是聂总管一手创制,我不过是半道接手,不能不顾念卫王和聂总管四年多的心血啊!”
“既然如此!”陆子嵩想了想又道,“可人数还是嫌少了些,请主帅再添些守关兵卒吧!”
“你也觉得人数少吗?”欢萦蹙眉道,“其实我和你有同感,每次大战,都只恨自己所带的人马太有限了,谁让咱们兵力不足呢,加上两次伏击战,咱们虽险胜北戎人,可自己也折损了不少,聂空那边更不用提,我们彼此都指望不了对方能补充兵力或者驰援了,所以只带不足一万兵马出征,我也很头痛啊,而且我想过了,守兵更不擅远袭,与其多带守兵拖累全军的移动速度,还不如就这样精兵快马来的实在,当然,你若确实觉得人少,我这里还有一份备用名单,你亦可以作主是否增补。”
备用名册递到陆子嵩的手上,他却也同样犹豫了,“夫人说的对,守兵当中能骑善射者基本都在主力名册上了,这增补……算了,人少有人少的打法,事在人为,我们总能想出克敌制胜的办法的。”
欢萦笑了笑,“陆将军都不看我的备用名单,怎知增补的这些,就对我们的远征无益呢?”
陆子嵩愣住,疑惑地接过名册打开来,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整个名册上一个名字也没有,页页皆为空白。
“夫人,你这是……”陆子嵩傻眼了,完全不明白欢萦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戏弄他么?
欢萦伸手,轻轻在名册上摩挲着,“这是我心中的备用名册,上面有我爹娘的名字,还有卫王、聂空、蒋之道、小瓷等等许多人的名字,包括那些已经死去的将士们,我相信,他们都在随我出征,都在盼着我们打胜仗,盼着四海安定百姓安居,有他们作为增补,陆将军不觉得,我军声威已壮了吗?”
陆子嵩凝神看着欢萦,过了许久才郑重地合上名册,“末将明白了,这份增补名册上虽然不著一字,但它却包含了无数生者与死者之名,那都是我们所牵挂所怀恋,所愿意为其不惜性命的人,有他们与我们同在,卫军必胜之!”
“陆将军好悟性,稍微点拨便能参透其中玄机!”欢萦感慨道,“的确,为了他们,我们也得尽自己的全部所能杀敌生还,你去吧陆将军,列军点兵之后将这份补备名册也向大家宣读一下,该怎么读,陆将军现在一定清楚明了。”
“喏,末将领命!”陆子嵩拱手道,“末将心中,亦有与末将并肩作战共同对敌的人,夫人请放心吧!”
陆子嵩离去点兵,欢萦看了一眼一直跟随着他们,却也一直默默无语的小瓷道,“会不会觉得可笑?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卫王没有增补的兵源,幽梁关的兵力也不敢抽调过多,只能靠这种法子激励跟我一起出征的将士们了。”
小瓷直直的走到欢萦跟前,和欢萦四目相对,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光芒,“奴婢不懂兵法,奴婢只知道夫人的急智和用兵之妙,便是聂大人和主上也赞口不绝,所以奴婢瞧不出有哪里可笑,不但不可笑,奴婢还觉得感激涕零,夫人能将奴婢之名位列补备名册,奴婢便是不能追随夫人,也亦心安了,夫人,多谢你,奴婢虽除了侍奉主子外,身无所长,但在这一刻,奴婢觉得自己的存在也能像夫人一样有价值了。”
“你当然有你自己的价值,小瓷!”欢萦伸手拉了小瓷,“谁说你除了侍奉主子别无所长,你对某人来说,可是和他的老母亲一样重要呢!”
“谁啊?”小瓷本能的一问,瞬即想到了欢萦所指的是谁,当下羞臊道,“夫人啊!你怎么尽拿奴婢取笑,真是!”
“怎么就叫拿你取笑了?”欢萦假作正色道,“不信,我们去听听陆将军将台点兵?”
“不,我才不去呢!”小瓷更加羞赫,摔开欢萦的手道,“你们点兵点将的,关我何事,为什么我要去听啊!”
“当然关你的事儿啦!”欢萦笑嘻嘻的从后揽住小瓷的肩道,“若是没你的事儿,那等陆子嵩整军完毕,我替你狠狠修理他好不?”
“夫人呀,你……”小瓷又羞又急,“你干嘛要修理人家啊,人家又没犯什么错,怎么着点个兵,就一定得关我的事儿呢!”
“那我们就去听听吧,咱不露脸,就躲在大树后听,看到底关不关你的事儿行不?”欢萦故意逗着小瓷。
“去就去!”小瓷拗不过欢萦,只得勉强答应道,“不过夫人,咱可说好了,若没我啥事儿,你也不许为难人家陆将军!”说罢小瓷抬脚就朝点将台方向走去。
欢萦的手从小瓷的肩滑落,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悻悻的收回后,不免冲着小瓷的背影挤眉弄眼扮鬼脸,不满地嘟囔着,“嘁,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还没过门呢,就向着夫君啦?”
“夫人!”由于欢萦的嘟囔十分含混且声音又低,小瓷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