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是谁……是谁……允许你去残害别人的啊?!!
女孩的手狠狠捶向空气中无形无质的墙,指腹砸在空气中,发出击打钝物的声响……出不去,怎么也出不去……
扭曲的惨叫声刺穿了空气,已经无法将这种凄惨的叫喊声和平日里球球所熟知的那个纤瘦文静女孩联系起来。
——可是眼前忽然就晃过一直被称为“小淑女”的菲菲的摸样。
——球球觉得,自己的心好疼。
就好像她宁可龙之介拿刀割的是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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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怎么回事……”齐肩卷发的俏丽女孩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皱起好看的眉眼,“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在原地打转啊!”
说话间,她愤怒地攥起拳头,愤恨地几步并作一步跨到距离她最近的一棵树边,狠狠地伸出脚死命踢了踢那可怜的树干。
从十几分钟前开始,她们就在这个鬼地方,这几棵树之间绕着圈圈打转,无论怎么走,都会折腾回原地,比如眼前这棵树,看了十几眼之后她都认得它了!
“……理论上,这不太可能……”卷发女生的同伴有着清秀的眉眼,对方这样说着,眉宇间却写着狐疑和不相信。
她们始终是直着走才对,怎么会又走回了原地……
“算了,这样空想也没用,我们继续找,我就不信我走不出这个怪圈!”
卷发女生狠狠跺了跺脚,拉上自己的同伴,重振精神。
然而这样像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地转着圈圈的人并不止她们两个,确切说,自告奋勇要去寻找球球下落的人都落入了同样的下场。
顶着酷似麦克风的短寸头的男生一脚踩空落到了不知是谁挖出的大坑里,爬了N久之后屡爬屡摔,屡摔屡爬的恶性循环后,他终于是没力气折腾了,哭丧着脸颓然坐在坑底开始扯着嗓子喊人求救。
而那个清秀的社长,本吩咐剩下的人坐在原地,以“天快黑了大家都分散容易出事,我一个人去找就行”为理由本想遣开这些身为普通人类的家伙们,结果没人愿意听他的话,A对策失效的情况下,靛染果断采取了B政策——施了结界把这些人都困在了其中。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细碎的树影下,清瘦的少年抬起深邃的眼眸,他闪烁着金子光芒的瞳孔被错落在叶间的光芒染成璀璨的色泽,少年漂亮的眼睑微微合拢,他垂下头的时候叹了口气,脸上随即换上严谨的神色,正打算继续寻找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将身子猛地向旁侧转去——
当视线捕捉到的是矗立在身侧、手中却没有提剑的男人时,少年眼中的杀意渐渐隐去了,倒是换上了饶有兴趣的笑意。
“你是来挡路的么?”靛染率先发话,他勾起唇角,头颈向上抬起,仰望着这个披一身战袍的男人。
男人留着中分的及肩长发,眼睛与头发一般是忧郁的深紫色,他脸庞的轮廓干净利落有如刀削。
然而靛染并没有等待对方开口,他自己也是赶着时间要去找球球,并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的功夫。
“如果是挡路的话请你让开,现在没工夫……”
——“传说中的阿喀琉斯,金发金眸,没有嘴唇,样貌酷似女人。”
紫罗兰色长发的男人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清秀的少年,神色冰冷。
映照在他鹰一样的瞳孔之上的清秀少年,黑色的碎发黑色的瞳孔,即使那些都可以用现代的手段伪装,少年有着轮廓优美的嘴唇,和不失清秀以为的男性的面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被误认为是女人。
——“你到底是谁?”
清秀的少年噗嗤一下笑出声,却没有回答男人的话,他同样眼神犀利地回敬对方。
——“与其在这猜测我的身份,你不应该更关注你宿主的下落么?”挑着眉犀利地如是反驳着对方,少年对自己身份被怀疑这一事不气也不恼。
好像被点中了死穴一般。
兰斯洛特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僵滞,他像是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玄黑的披风在空中翻飞,就在男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靛染开口叫住了他。
——“对方是蓝胡子吧?”
见男人沉默,少年便接着讲下去。
——“比其他,你更应该担心跟他一起的少年,至于我的棋子……”
靛染冷笑一下。
“我至少敢保证,在你的宿主出事之前,我都不必担忧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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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按在透明屏障上的手在颤抖。
确切说,她的整个身子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随着身体不受控制的、越发明显的颤抖,眼泪开始不要钱似的从眼眶里飙出来。
……
纤细的血流顺着空气中不可见的那层屏障静静地向下落,最终,微笑的一滴砸落在地上。
脚下的魔法阵在那一瞬间,散发出一片淡淡的、微弱的红光。
女孩恍然意识到什么,将掌心摊开,用力将手指的指甲盖楔入肉里——血很快涌出来,落在脚下的魔法阵上,吸收了血液的圆阵泛出阴冷的暗红色光芒,女孩被包裹在这一阵逐渐变成殷红的光芒中,渐渐地被光芒掩去了面容。
……
当光芒褪去,繁复的圆阵从地面上消失之时,出现在原地的,赫然是另一个……或者说,有着与女爱相似面容,气质却赫然是另一个人的女子。
她身着血红的战袍,手中的血色长剑直戳地面,她修长的双手搭在血红的剑柄上,腰背挺得笔直。
金色长发在脑后挽成发髻,碧绿的眼眸如若祖母绿宝石般光彩夺目。
那并非Caster口中日夜所念的贞德,她有着与夏安尘酷似的容颜,高挑的身影与身着蓝袍白银铠甲的亚瑟王甚为相似,然而,那杀意全开的气场,却与高洁的骑士之王截然不同。
鲜红战袍的王
……可以看到明天吗?
这样伤痕累累的我们,也能够鼓起勇气,重新看到一个漫长而美好的明天吗?
……
女孩好像通过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瞳孔,在洞察这个仿佛换了色彩般的世界。
她的眼前仿佛隔着某种半透明的蒙着水汽的薄膜。
……
昂首立于涣散的圆阵之上的年轻女性一身骑士般的装扮,血红的战袍风格上与saber的深蓝礼服有几分相似,她同样有着璀璨的金色长发,在脑后挽成乌克兰式的发髻,血红的束带搭配着纯金色的长发,她的瞳孔是深邃如湖泊般的绿色,然而,不同于saber那双俨然写着正直和英勇的湛蓝眸子,红衣女子的眸中赫然是盛气凌人的傲慢。
……
这不是……我的身体啊……
球球感觉自己仿佛被关在了某个人形的容器里,透过两个应该是眼眶的孔洞向外张望,她眼中所看到的东西是陌生而诡异的,仿佛视线忽然被缩小了许多,而在眼角余光捕捉到血红礼服的袖口以及那白皙手指下握着的血红波浪状长剑时,女孩的心里猛然一滞。
……
(这柄剑,真眼熟……)
女子踏着纯金色的战靴,红色战袍之下,下半身的衬裙竟是全然透明的,然而女子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惊艳众人的装扮,而是提着那柄红剑,倏地挥动白皙的手臂,长剑末端直指停下手中动作呆滞看向自己的Caster。
“余问汝,汝乃何人,唤余来此有何缘由?”
女子清澈圆润的声音中透露出来的是无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自我,然而,那种口吻并不让人讨厌,反倒是有种可爱的感觉。
(……只是——)
(……这种称呼人的方式……)
感觉到自己嘴唇在蠕动的女孩下意识地想进行一个叫做“抿嘴唇”的动作,然而尚未付诸于行动她便只得作罢,因为显然,现在这个身体的支配权,已经不属于她了。
……尼禄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日耳曼尼库斯。
也就是习惯上被称作尼禄大帝、暴君尼禄、透明裙尼禄的古罗马第五任帝王。
职介saber,武器是罗马式双手剑,性格傲慢并且有着得天独厚的自信心理,要说性格上球球对这一介女帝的理解的话,没玩过FE但看过尼禄线翻译的球球认为,可以用提着双手剑的女化版迹部女王来形容尼禄大帝给她的感觉。
(作为二次元虚拟的人物而言,很萌,很可爱。)
(……)
(……只是……现在……)
「喂,余问汝,汝召余何故?」
高傲的问话声在脑海中响起,女孩微微吃了一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在问自己。
那复杂的“汝”和“余”代称绕的球球两眼发花,女孩迟疑了片刻才将思路理清楚,忙不迭地央求对方去救自己的朋友。
“那边,我的朋友——请你救救她们……”
球球在脑海中央求着,她的视线捕捉到自己在黑暗中伸出了苍白的胳膊,而声音的主人——或者说,她的身体,顺着脑海中她指向的方向向龙之介那边看去。
「杀掉就可以了么?」
尼禄大帝的声音中逐渐渗出让女孩全身发冷的杀气,久经沙场而磨练出的如若刀锋一般的杀意从她的身体里透出,渗透进女孩的灵魂。
“也……也不用杀掉……阻止……就行了……”
「哼,何等软弱的家伙!」
不待脑海中的声音落定,女孩便看到自己的双手挥起了血红的利刃,金属制的战靴踏在石制路面上发出夺魂般的铿锵声,只在几步之间,身材纤瘦的红衣女子便提剑跃到了少年的面前——
————“……贞德!”
没待她手中的巨剑斩下少年染血的双臂,一旁呆滞许久的Caster忽然从角落窜出,苍白枯瘦的手指用力攥住尼禄握剑的双手。
“……贞德——贞德……”
蓝胡子叹息一般地低吟着这个名字,突出的双眼仿佛真的见到了光辉之下圣女的面容,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地在他脸上流露,躲在这身体之后窥觑一切的球球也被Caster脸上快哭的表情震撼到,一时间觉得鼻子发酸。
“怎样都好……别杀他们,尼禄大人……”
「汝的怯懦之心余已经看清,有怨言的话,就操控这个身体来反抗吧!」
女子挥动血红的巨剑,火焰一般刺目的身影在空中灵动地越过,转眼间,她已经挣开了Caster的束缚,血剑落下,伴随着铁链砸落地板的碰撞声以及人体落在地上的扑簌轻响。
透过不断晃动着的两个洞眼,女孩的视线依稀辨清倒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菲菲,她的长发披散开,打着结纠缠在她的颈侧,她的胸前有血,整个前襟被染成深褐色跟背景的地板模糊成一片,伤口不知分布在何处,只是,她的双眼紧闭着……有血,蜿蜿蜒蜒地从眼底涌出来……
女孩心里有恐怖的预感,但随即,她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牵动,随即视线一转,便看到尼禄血红的大剑对向红发的少年砍去。
“等等——给我住手!!你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住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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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尘、安尘、安尘……?”
温柔的声音压盖住其他嘈杂的细碎声响,一点点自耳朵蔓延进心底。
女孩睁开困顿的双眼时,映入眼帘的那双微垂下眸子的迷人金色眼瞳,一并闯入眼帘的,还有右眼底下那颗熟悉的爱情痣。
(……唉?)
女孩动了动右手,发觉重又恢复了平时的感觉,好像自己的身体又听从自己控制了。
(啊……都发生了什么……之前的事……都是梦吗……?)
背后环着自己肩膀的手似乎被抽离,失去重心的身子在空中滞留了几秒,随即倒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中。
“区区枪兵把手拿开,本王的东西不是你说碰就能碰的。”
一个更加傲慢自大的声音从女孩脑袋上空响起,这一回,球球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便将对方的名字脱口而出。
“……闪闪?”
将女孩环在怀里居高临下俯视对方的吉尔伽美什睨起血红的眼眸,显然那句“闪闪”不怎么对他的胃口。
“可是……”球球在闪闪怀里挣了挣,想直起身,才发觉自己的身体难免地有些脱力,不知怎的,觉得非常非常累。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奇地皱起眉,眼神狐疑地看了看闪闪,又看了看枪哥。
两个人的样子都并非看上去那样气定神闲,枪哥肩膀和脸颊上都有不轻的划伤,血迹还未干,而闪闪,虽然没有受伤,却换上了那一身闪着金色冷光的铠甲,头发也像被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