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怎么看怎么碍眼。
任谁看来,那都像是父亲牵着即将嫁人的女儿,而非所谓的妻子和丈夫。
——这分明就是好好一朵白玫瑰插在草泥马粪上了嘛,而且那草泥马粪显然还没设么营养!!
在王座右侧两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像祭司又像太监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我听不懂的话,而我则目中无人地站在那柔软的红地毯上,一边吐槽这东西跟我家席梦思床垫远远没法比,一边不时地看一眼枪哥,又看一眼格兰妮公主。
待那祭司和太监的结合体说完,费奥纳骑士团的头头——芬恩肌肉男便发话说了什么,他说得挺简洁,而我依然听不懂,不过我注意到的是,芬恩开合自己胡子拉碴的嘴巴发话的时候,枪哥始终用庄严而专注的神情倾听着,表情神圣而认真。
我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而且只能垂涎却无法品尝这些美食佳肴的痛苦更是难以言喻,仗着枪哥在这种情况下也看不到我,我自在地在红地毯上打了几个滚,又一溜烟地跑到格兰妮公主身侧,几乎脸挨着脸地仔细盯着她看。
当然,她是看不到我的,也无法感知到我的存在,她的眼睛捕捉不到我的轮廓,她的双耳无法听到我移动时的声音,她的皮肤,也感受不到我时不时伸手试探般的轻戳。
格兰妮公主近看的时候更是绝美,她的皮肤真的就像牛奶般光滑,就像涂抹了嫩肉粉的脸颊一般,像小婴儿的脸,柔软,白嫩,透一点淡淡的粉,这皮肤绝对好得没话说,再加之她的眼睛很大,鼻梁很挺,唇瓣饱满,貌似还很有胸,腰肢也细细的,放到现代真的是街头美女啊……
也只有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枪哥!
恩,我心里认可地点点头,像是枪哥监护人似的,对这个姑娘无比的满意,随即我又绕到王座的另一边,皱着眉打量着这枪哥最敬重的主子。
毛孔很大……鼻子上有黑头,好恶心。
头发油光光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往外冒油似的,不说粗犷的五官无法入眼,脸型也因为骨架问题长成了方不方圆不圆的变形国字脸。
……
哦……圣母啊,这丑东西连牛粪都不如。
联想到枪哥频死时他贼笑的脸,我气愤地想踢他一脚,然而,当我真的这么做时,我的腿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
也对啊,这是记忆,枪哥的记忆,无法被任何人干扰的记忆。
很快宴席就向燥热化发展,不少壮士们围聚在一起拿着酒杯互碰,在清脆的声响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狂野却爽朗的笑容,酒宴一直在升温,人头攒动的情况下我努力让自己不要穿过谁谁谁的身体,然而当我挤得满头大汗终于从人堆中跑出来的时候,发现枪哥的身影不见了。
他已经不在费奥纳骑士团落座的酒桌边,我望向王座,发现芬恩正被十几个人围攻着敬酒,而格兰妮公主也不见了踪影。
我沿着红地毯跑出殿堂,四下转悠,终于在靠后的一个转角处发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很不巧的,正好就撞见了格兰妮公主扑进枪哥怀里,在枪哥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来了一强吻的那一幕。
好姑娘,喜欢就要勇敢地表现出来。
不过……偷窥不太好吧。
我脸一红连忙伸手捂自己的眼睛,却在同一秒,听到枪哥低沉的,带些惊讶和疑
惑的声音。
……
“……怎么?”
恩?枪哥这时候怎么会问这个,害羞了?咦,枪哥原来你有闷骚属性,哎哟好惊悚……
“Geis。”
那个女子的声音格外柔软,听上去,也无比的娇弱。
我想,那大概是格兰妮公主的声音,不过,意外的是,我竟然能听懂她的话。
Geis?
那是什么……鸡鸭死?
有点耳熟……Geis……
库丘林曾许下过三条Geis……
其一,因为自己名字的缘故终身不食用狗肉,不靠近火堆;
其二,绝对不能拒绝自己身份低贱者献上的食物;
其三,不能拒绝吟游诗人的要求。
最后一站时,这悲剧的英雄终于因为自相矛盾的两条Geis,受到了诅咒,失去了力量。
……
我记得这个故事,很小的时候,似乎是听过。
Geis。
誓约,诅咒……绝对不可拒绝的命令。
格兰妮公主,是用Geis强令枪哥带她私奔逃跑的。
……
我傻愣愣地站在那,看着枪哥半是迷茫半是犹豫的神色,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大概,因为气愤吧。
……即使那是爱……
逼迫恋人背弃自己最忠贞的骑士之道的爱……至少,我真的无法接受。
……
后来。
后来,就像记录的那般,枪哥带着公主四处逃跑,我亲眼见证了他挥舞那蔷薇双枪,一路战胜了芬恩派来的各路追兵,在海上,在陆路,毒犬、勇士、甚至达弩神族的女神,都被他一一击败,这些记忆跳跃地飞快,我是事后翻看相关文献,才知道那一逃,就是十六年。
……
最后的片段是在那开着野花的山坡上,以为自己终于与芬恩和解的情况下,枪哥并没有多心便这样欣慰地以为自己可以继续效忠旧主,贯彻自己的忠义之道。
枪哥被下过一个名为“死于野猪”的Geis,芬恩安排了这一幕好戏,枪哥的胸膛被刺穿的时候我当场就哭了出来。
可是那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离开的时候甚至无法合上双眼,绝望的眼眸捕捉到了旧主脸上充斥着报复快感的笑容。
……
所以,最后死去的时候,其实迪尔姆多比谁都清楚,自己,并未被原谅。
……
夜晚的空气依然这般凉爽。
我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绸缎般的深蓝的夜空,月亮朦胧在云雾里,天空点缀着几颗星星。
夜幕下,是枪哥的面容,他一手攥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破魔的红蔷薇,正对准了我的心脏。
??摔伤
静谧夜色下的那双金色眸子,看不出喜忧。
我静静地望着那双眸子,执着地问出口。
……
“迪卢木多,你恨saber吗?”
枪哥手里的枪最后也没有刺下去,而实话实说,表面上装作冷静的我,心里其实也乱成了一团。
背后冷汗直冒的时候,枪哥垂下眼睛收起了枪,轻声对我说了句“抱歉”。
他现在的主人命令他来保护我,所以,他不会对我出手的……大概。
晚上终究是没能睡好,反反复复地想着明天的漫展,就这样挨到了天亮。
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见到爱丽学姐的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
化妆师是社长花钱从外面雇来的,虽然这钱其实是外联部跑的赞助,当然这次因为我是漫展主力的缘故,外联的这次赞助我没有参与,据说赞助拉得还算成功,我们一行人换好了cos的服装就这么从各个寝室楼里下来,一路上众目睽睽,看得人心惊胆战。
Cos最后的一幕,由于枪哥的临时加入,变成了我和他的单挑。
而详情,是这样的……
五点半的时候我就被从床上轰炸了起来,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我接了电话,是社长的。
“球,该起床了,带上你的剑来院办吧。”
……
“啊?……哦……恩……”
我随即挂了电话,倒回床上左拱拱右滚滚,脑袋里意识混浊,然后忽然意识到不能睡了,抽个猛子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跳起身就把腿往裤筒里塞,顺带“咣当”一下后脑勺撞上了天花板。
这一撞倒是着实把我给装清醒了,我手快较快地换好衣服,刷牙洗脸涂涂抹抹,把头发梳一梳踩着小凉拖抱着saber的石中剑就开了寝室的门一路往院办奔。
跑到寝室底下的时候,由于还不到六点,门开没开,让阿姨开门的时候还恶狠狠地冲了顿,我连声赔笑道歉然后一溜烟地跑没影,跑着跑着忽然想,咦,不对啊,枪哥哪去了?
……
算了不管了,赶场子要紧。
人在院办里到齐了,这次出场表演的人算得上庞大,爱丽、舞弥、远坂夫人、绮礼、切嗣、Assassin龙套众、韦伯、大帝、雁夜、3D骑士、龙之介、Caster、肯尼斯和索拉也在其中。
当然,还有一个并不是闪闪的闪闪。
那个人cos的也别有一番味道,只是……比起真正的闪闪,相差甚远。
最后我看到了枪哥,而让我意外的是社长……也就是雁夜,一副苍白美少年的样子靠近我,用温和甚至带着一点雁夜特有的憔悴表情对我说,球球你真的很会拉人唉,这个少年出Lancer的效果也非常好啊。
然后……然后我就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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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中显然我是最后到的,而且,非常明显,只有我一个人是头发随便用头绳拧上的,一副没好好打点的样子。
随即被爱丽和舞弥二人夹击围攻,硬是把我的毛揪成了saber那造型……
然后,我们一行人三五成群、浩浩荡荡地向外联部拉到的某个化妆品店行军,在那里打点好外表,带上一些借来的必备的补妆用品,便浩浩荡荡地返回学校,登上了学校里向来只给专家大教授坐的校车。
幸好是起得早,那个时间点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大街上都鲜有路人经过,只是我们出门时,倒着实将看门的保安吓到不轻。
校车是社长借的,不得不说他非常有手段,动漫社作为一个非正统部门,能够借到校车,足以说明社长能力之强。
而我怀揣着兴奋的心情坐上传说中的校车时,瘪瘪嘴想,也就这样嘛……
我坐在车内的左后方的一个靠窗位置,待我坐好后,枪哥很自然地就走到我身侧做了下来,他那个自然的动作让我的心里微微地跳跃了一下,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欣喜。
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有过修学旅行,那时候也是坐在这样的大巴士里,只是往往身侧的同伴总是同性的,那时候已经有不少一对一对的情侣了,修学旅行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最浪漫的事,而那时候最大的心愿,也莫过于如此了吧。
……
我恍恍惚惚地想到了曾经和他一起坐公交车似的场景,忽然有种虚幻而不真切的感觉,如同记忆中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并不是自己。
回忆呢……总归如此,若非陌生,便只能是苦不堪言。
对此,我默认了,也当是接受了。
枪哥坐在我身侧,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经过昨晚那一次惊吓,我也不太敢抬头直视他的面孔,只用眼角的余光瞅见他微侧着头无意识似的将脸别开,并没有打算与我视线汇合。
这样也好,不知他是否清楚我擅自闯入了他的记忆。
……
在车上,社长盯着那以假乱真的病态美少年的脸向我们大致描述着漫展的日程安排,首先第一天是表演,毫无疑问,第二天和第三天则是创新节目,第二天的创新节目是画画,这个我没多久前收到了短信。
由我和爱丽一人霸占一面墙壁,或者说,墙壁大小的竖着放着的塑料板,一人做一幅画,爱丽的那副自然是fate zero op里她自己飘落下来拥抱切嗣的场景,而我画的则是同人加以改良版本的双王画面。
我一向爱双王,虽然遇到了闪闪之后这一点有了深刻的动摇,但所画内容既然已定,就容不得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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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士上一路颠簸着去了会展中心,那是一个两层高的类似于体育馆的建筑,现代化的外形设计,有很多流水般的线条构成建筑轮廓,只看一眼便觉得非常讨喜。
正门那有两个工作人员在对票放人,我看了眼手机,时间尚早,刚过了七点,但这时候体育馆门口已经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满展是九点钟准时开始,现在馆门口的两个工作人员还没有放人进去。
我们的巴士沿着专门的路线绕过了体育馆正门,司机在后门的位置停了车,我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下了车,从体育馆的后门进入了这两层高的宏伟建筑。
没想到居然会有来迎接我们的人,我对体育馆内部格外感兴趣,正抬着头东瞧西瞅,忽然听到一个陌生却动听的女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正跟我家美少年社长对话的女子。
她大概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比我们年纪稍长一些。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衬得皮肤如花瓣样美好,眼睛空灵,声音特别甜美。
当然,那是稍后观察的结果,第一眼看去,我看到的是拉克丝克莱因。
那个女子显然也是出cos的人,她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