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千雪反应还算不慢,险险躲过,但,竹叶……破了!心中有些明了,这才是孟垂天的目的吧!
毁了乐器,曲自不成曲,但没规定说不能换乐器吧?也没规定说嘴就不能当乐器的吧? 索性丢掉竹叶,寒千雪邪魅的笑着,朱唇轻启,似男似女的中性嗓音在竹叶声停的同时唱出了那首《少年游》。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
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
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
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
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
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
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
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
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
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
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解放了双手,寒千雪也不闲着,纤指轻扬,几枚银针向孟垂天袭去,侧身避开,孟垂天放下手中的玉笛,道:“寒公子,你似乎……”
“你是想说我输了?可我的曲可有停过?”
“没有,但……”
似乎知道孟垂天要说什么,寒千雪扬眉道:“你可有规定说中途不能换乐器的?”
“没有,可……”
“你只说只要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曲子,中间不能停歇,并没有说不能唱出来,不是吗?而且有谁规定说嘴巴就不能算做乐器的?”
她在强词夺理!孟垂天愣了愣,很快便笑了,朗声道:“不错,寒公子说的不错,这次是在下输了。”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寒千雪转身下台。
见孟垂天就这样认输而去,寒千雪再一次傻眼,这样就完了?他好歹也该与她辩上一辩才是,怎么就这样认输了?这孟垂天到底是干什么来了?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还是他……
孟垂天的认输让寒千雪毫无争议的成了武试的第一,然而寒千雪心中却有些忐忑,接下来会怎样让她有些不安,而孟垂天的态度也让她很困惑。
孟垂天给她的感觉很怪异,仿佛他很了解她一样,只是她却是第一次见到孟垂天,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呢?
孟垂天这个人若不是一个极豪爽的人,那就一定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身为一国之帝竟然会像江湖人一样自称“在下”还真是个异类。
一个人不论以前是个多么随性的,一旦处在帝王位子上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拥有一些常人所没有的霸气,一种帝王的习性,一种自我优越感,除非隐瞒身份,否则他应该是不会用“在下”这种江湖称谓的,但孟垂天并没有隐瞒身份,那他怎么会……,能如此“谦逊”的皇帝,是他真的不在乎称谓,不在乎这些小节吗?还是……,相对来说北灼昕就做不到这点。北灼昕在外虽没自称“朕”但决不会自称是“在下”,他一般是以“本王”为自称,而孟垂天说话的态度、语气完全与普通的江湖人无异,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江湖人一般,这人难道真的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帝王身份,愿与人折节相交?若真是如此,那他一定会吸引不少谋士。 这人果真不是个简单人物,难怪他能与北灼昕相抗衡,只是他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完全可以击败自己成为武试第一,为什么他会坦然认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他临走前那一眼别有深意呢?
不,不对,他似乎从上台伊始,每一个眼神都似乎另有深意,而且他怎么能肯定自己当时用的是毒呢?除非……
除非他知道自己本就是一个用毒高手!
想到此处,寒千雪蓦然一惊,这人当真了解她吗?
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扣着太阳穴,寒千雪的眉紧紧皱了起来,她想不通自己何时引起了孟垂天的注意,她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有没有引起孟垂天的注意。
夜色朦胧,月光如水,沿水榭漫步的寒千雪漫无目的走到一个小亭子边,然而看见亭中的冷峻身影时,寒千雪愣了愣,返身便走。
“咦?是寒公子,寒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坐下一叙?”
真不知是不是她的运气太好,怎么想到谁就遇到谁了呢?
第四卷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十一章
无奈的朝天翻翻白眼,寒千雪转身信步走进亭中,在孟垂天的对面坐下,寒千雪淡道:“国君真是好雅兴,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帮寒千雪倒了一杯酒,孟垂天道:“五公子不也没睡么!”
“我?”寒千雪挑眉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对了,国君今日……”
“哎,什么国君不国君的,在下白日里也说了此行是以私人身份来访的,所以五公子不妨直接叫在下‘垂天’或者干脆叫在下一声‘孟大哥’也可以,反正论年龄在下也痴长五公子几岁。”孟垂天打断寒千雪道。
“这怎么可以,国君毕竟是国君呀!”寒千雪淡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套近乎?有那个必要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里不是元国,而且这里的国君是薛姨并不是我,所以五公子还是不要叫在下国君,以免误会,而且在下听着也不舒坦。”
“也罢,那我就称国君一声‘孟公子’好了,孟公子,今日白天你似乎并未尽全力,为什么?” “怎能说是在下未尽全力呢?在下确实尽了力,而且在下与五公子又无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弄得你我之间非要伤一个不可,在下只是想试试五公子的功夫而已。依人这丫头是在下看着长大的,可以说是在下的妹妹,在下也希望依人可以幸福。不过,五公子当真要做依人的帝夫吗?
孟垂天的表情是高深莫测的,寒千雪莫名的有些心慌,掩饰性的轻啜一口酒,寒千雪道:“孟公子为什么这么问?”
“依人很喜欢你,记得在元国你突然不辞而别时,依人发了疯似的找你,可是都没有你的踪迹,后来我看依人不开心,所以便带她去了醉梦轩。”
“什么?”寒千雪吃惊的道,“是你带依人去那种地方的?为什么?你既然当依人是你的妹妹就不该带她去那种地方!”
“可是那里有可能会找到你。”
寒千雪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就因为那里能找到我,你就带她去那种地方?你要知道那可是青楼,依人贵为公主是不该……”
“你到底在气什么?”打断寒千雪,孟垂天平静的道,“你是因为我带依人去了青楼而生气还是因为依人在青楼逮到了你而生气?”
别过脸,寒千雪道:“什么意思?”
“你说我不该带依人去青楼,为什么?是因为依人是女孩子不适合去?还是因为依人的公主身份不适合去?你不是一个在意这些东西的人,也就是说你并不是生气依人去了青楼而是生气依人在青楼中发现了你,因此将你逼进了宫,对吗?”
眼神瞬时有些冷,表情也凝滞了下来,寒千雪道:“不要说的好象你很了解我一样!”
站起身,孟垂天望着亭外的水光道:“准确的说我的确很了解你,否则也不会带依人去青楼碰运气,还好,我和依人运气还不错,恰好就碰到了你。”
“你……”
听出寒千雪语气中含着惊疑,孟垂天道:“你说依人不该去青楼,那你呢?你去得为何依人去不得?因为依人是女子?可你难道不是?因为依人是公主身份尊贵,可你不也照样身份不俗吗?冰离国君亲封御妹天和公主,西都城城主最宝贝的女儿寒千雪,寒五小姐!”
这几句话顿时让寒千雪白了一张脸,震惊的看着转身面对着她的孟垂天,寒千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现在要怎么解决依人的问题?”
没有回答孟垂天的问题,寒千雪道:“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不愧是寒五小姐,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了。”孟垂天笑道,“我说了我很了解你,关于你的事我都一清二楚。至于时间……很早,大概在一年前吧!你应该知道北灼昕对我来说是敌人,所以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我必须要提防,因此他身边我都有派人监视。一年前探子回报说北灼昕囚禁了一个叫寒千雪的人,当时我很奇怪,北灼昕做事不会没目的,所以我很想知道他想干什么,因此我派人特意留意了你的举动,随着探子的回报我发现自己对你也产生了兴趣,可惜我跟你相隔太远,没有相见之期。”
“后来我听说你离开了西都,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你会就此隐居了,可没想到月前听依人说起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寒五的人,根据依人的描述我很怀疑那个寒五可能就是你,可是你却又失踪了,所以我随依人来了无花国,其实我来无花国的目的就是想见见你。”
“在醉梦轩见到你时我尚不能确定你就是寒千雪,可是在无花宫中见到无暇圣使蓝烟尘时我就知道所谓的寒五就是寒千雪,因为当时寒千雪是跟着蓝烟尘离开的。知道么,依人会向蓝烟尘追问你的下落也是我出的注意,而且今天早上武试规则会改变我也掺了一脚。”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见见传闻中的寒千雪罢了!”
“是么!”寒千雪冷笑道,“如今人你是见到了,有什么指教吗?”
坐回座位上,孟垂天道,“火气何必那么大呢?我也并没什么恶意,至少我还帮你隐瞒了你的身份,不是吗?”
“不要跟我打哈哈,我才不会相信你会没有任何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想见我。”
“目的?算是有吧!我想跟你成为朋友,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跟北灼昕是敌人,而北灼昕与你之间也应该是敌对的,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不似笑的一笑,寒千雪道:“仅此而已吗?我跟北灼昕是敌人,可是跟我成为朋友似乎对于你对付北灼昕来说是起不了作用的,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你太敏感了!好吧,你一定要有更深的目的那我也不妨直言,与你结盟成为朋友最大的好处就是拉近与蓝烟尘之间的关系。北灼昕这个人太笨,想要利用你牵制蓝烟尘,他这样做,成功了或许能逼蓝烟尘就范,可是反弹性太大,然而跟你做朋友就不一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朋友都是全身心的付出的,所以做了你的朋友,只要朋友一旦有难你就一定会帮忙,而你若出头了,那蓝烟尘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无暇宫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有无暇宫在背后支持,元国还怕别的国家欺辱吗?”
“我跟蓝烟尘只是普通朋友,不要利用我去牵制蓝烟尘。”
“蓝烟尘与你只是普通朋友?这恐怕只是你的说辞。”
“难道你们一定要逼我跟蓝烟尘绝交,不相往来才可以吗?”寒千雪的声音是颤抖的,表情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张脸却惨白如纸。
“没有谁逼你跟蓝烟尘绝交,而且你认为即使你与蓝烟尘断绝了关系,当你有危险时蓝烟尘就会置之不理吗?比起你这绝交的办法,蓝烟尘的方法可要高明多了,他最起码懂得把自己的弱点带在身边就近保护,不让任何人抓住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寒千雪觉得自己心中的一个伤口被挑开了般,胸口闷痛。
“千雪儿,可以这样叫你吗?”见寒千雪别过脸不理,孟垂天不在意的笑笑,道,“其实我的目的真的很单纯,只是很好奇很想见见寒千雪这个人而已,可你非要逼我说出一些目的来,按你的意思我说了你又不高兴了。千雪儿,我没那么阴险,我不会拿你来威胁蓝烟尘。无暇宫的确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我没什么野心,不想做什么统一天下的事,而且如果我真的要做那么这无花国也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所以……。至于元国,我自己的国家我有信心能把它治理好,而且不会让任何一个国家侵犯它。你说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我要蓝烟尘手中的无暇宫力量做什么?”
看了看表情极为真挚的孟垂天,寒千雪有些茫然,他说的话到底哪一些才是真的?关于她是蓝烟尘的弱点这句话她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她一直装作不知道,不想去在意它,可如今被孟垂天如此赤裸裸的再次挑明,让她觉得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感到非常的恐惧,浑身无力,她真的成了蓝烟尘的死穴了吗?
“对不起,我头有些疼,先去休息了。”匆匆丢下这句话,寒千雪转身向住处疾步行去,她真的有些脑袋涨痛,她真的需要时间来消化消化。
看着寒千雪远去的背影,孟垂天仰头一口喝掉杯中酒,沉沉的笑了,他确实是有目的的,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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