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地中。”。
在与袖色的对视中,战神僵硬的脊梁渐渐放松下来,解释道。
“你恨他吗?”。
冷不丁地,袖色问道:“他不问你意愿就把摊子摞你肩上,你恨他吗?”。
好刁钻的一位小仙子!
战神心里猛跳了一下。
恨吗?九重天的仙人心里是不应该存在恨这种负面情绪的。他因为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但却被她给看穿了。
“会恨,但已经过去。”。
如果不是前任战神,他不必日日在修罗般的战场厮杀,过着这种只能嗅到血腥味的麻木生活。
但如果没有他,他或许也走不出孽火的包围圈。
他讨厌前任战神的自作主张,却不得不感激他的所作所为。
“说句实话,撇开这些,我倒是佩服他那一身大义之气。”。
能在生命结束前,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让九重天的战神之位后继有人,并用仙骨束缚了肆虐的孽火。不是每一位仙,都有这种舍弃一切的勇气。
战神扫了袖色一眼,嘴角的笑清晰可见,道:
“你很公正。”。
知道了他和上任战神的恩怨,依旧不惊不慌。会在他黯然神伤时,坚定地告诉他,他是温柔的仙。也会在他表达了对上忍战神不恨不爱的态度后,傻气地显露对上任战神的敬佩之意。
这般如冰晶般玲珑剔透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瞧她的模样,该有几千岁了吧?
几千年的岁月,竟然还像刚出生的婴儿性子。她身边的仙定是把她护得很好。
“袖色,你有位很爱护你的师傅。”。
“啊?”,袖色困惑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怎么扯到冬善头上了?适才他们交谈的话题不是这个吧?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叫袖色的。似乎她不曾向他提过她的名字。
“你说过你在红鸾阁司职。你刚化人形,玉帝和王母就要见你。这事当初被传得挺广的,我虽常年不在九重天,但不代表我孤陋寡闻。”。
而且。。。。。。最近有一则传言也是关于她的。
战神不想説与她听,有时仙人们嚼舌根的话语只会带来纷扰,他不想见她为这些事不开心。
袖色讪讪地笑了笑,道:
“原来我这么出名。”。
“所以我们来这里是祭拜上一任的战神?”,袖色转移话题道。
她习惯了在呆在红鸾阁的角落里不惹仙注意,现在战神告诉她,其实嘛,她还是挺具有知名度的。这个认知让袖色略感不适应。
“嗯,我们走。”,迩然颔首。
原本一动不动陷入深度思考的灰灰,猛然地抬起小脑袋紧盯着他们右上空。身体虽静止,但是爪子却紧紧地抓在袖色肩上,眼底浮上警惕之色。
“灰灰?”。
吃痛的袖色,侧头望了一眼灰灰。
这时,原本说要走的战神也没了动静,与灰灰动作出奇一致地紧迫着右上空。
“战神大人,也在此,桐木好生诧异。”。
右上空平静的界面漾起水波的纹路,一道甜美中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位云鬓高绾,花枝步摇,齐胸襦裙,深浅飘带的仙子出现在眼前。
是她。
王母娘娘身边的仕女。
袖色忘不了,当初她在凤凰族时,因好奇心起想偷听她与一位辨不清面目的男子讲话,结果被诬陷为纵火的凶手。而与她一同时间出现的桐木,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怀疑和指责。
灰灰瞧见来者面目时,眼里的警惕渐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恭敬。
战神听见桐木的候语,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回应,右手则按在了天剑的剑鞘上。
“你是如何进来的?”。
迩然无半句废话,也不因她是王母的仕女而软言相待。
桐木抬起玉手,遮住红菱小嘴,但是一声轻笑依旧从她翩然的衣袂中倾泻而出。
“战神进得来,桐木何进不来?”。
桐木的眼睛自战神身上划过,在灰灰身上停了一会又移开,却独独没看袖色一眼。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战神道,天剑隐隐有要出鞘的势头。桐木一瞬不瞬地与战神对视着。
身旁,是他们仙力相斗时激起的层层气浪,夹杂着孽火的气息扑面而来。袖色抖了抖,仙力低微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战神率先收回了仙力,桐木并不感到愉悦。相反她眼底的阴霾更甚,脸上却端着如花的笑靥,道:
“桐木眼拙,竟不知战神会对一位小仙子如此体贴。”。
哼,袖色,又是你!
为什么你走到哪儿都有仙护着你?!
望着桐木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睛,袖色忽然间觉得身体有些哆嗦。
。。。
 ;。。。 ; ; “被它跑了。”。
袖色摸了摸撞痛的额头,暗赞战神好体格,肌肉居然比九重天的钢岩石还坚硬。忽然耳边飘来这么一句话,袖色顿悟,原来战神这么火急火燎地彻月驾云是为了追梼杌呀。
瞅了眼前方,袖色庆幸梼杌总算溜掉了。
不是她不相信迩然的实力,但是,一只是上古凶兽,一个是新生的战神。且不说别的,年龄差距就是一个大优势。
他们这样穷追猛打的,真的好吗?袖色在心里保留了一个打问号,怎么看都觉得是这送上门去被梼杌蹂躏的份儿。
“那我们现在往哪去?”。
趁战神还没再次确定梼杌踪迹时,袖色抓住间隙时间发问。这也是三个月里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战神似乎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袖色,袖色眼尖地发现对方眼底飘过一抹陌生感。
不是吧?已经忘记了她这号小仙了?
迩然听见那比男人纤细的轻柔嗓音时,确是有片刻的错愕。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休息了,一直跟着前面那若隐若现的气息,那道气息似乎喜欢这捉迷藏的追逐战,他不得不提起全副心神去扑捉,以防它再次脱离。
他已经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一位柔柔弱弱的小仙子和一只胖胖乎乎的灰喜鹊。
战神常年身在战场,身边跟随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乍然听到袖色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瞧见袖色那有点无语、有点无奈、有点可怜的表情,即使是不解仙情世故的战神也知道他做错了。
“你还好吗?”。
这话问得是晚了点,但好过不问。
袖色原本想点头,生怕战神一个嫌弃的眼神看过来,决定抛弃她和灰灰。但她又不愿在这些小事上撒谎,于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道:
“不知战神可否容许小仙休整半个时辰?”。
战神颔首的瞬间,袖色已经跳下了小灰云,掸了掸上面的尘土,然后仔细地把它抖开,最后折成四四方方的方形放进了衣袖中。
不知可有听错,迩然感觉袖色好像对她的小灰云说了句话。
“这三个月辛苦你了,伙计。”。
原来他已经连续追了三个月。
这个时间对于九重天的仙来说不过是眨眼的时间罢了,但是对于一个仙力微薄的小仙,要跟上他驾云的速度并保持三个月,战神觉得他委实有些为难袖色了。
心里浮上一丝歉意。
战神见袖色收好她的小灰云后,拾了一块草地坐下,于是也在她的身边坐下,决定以后会顾及一下她的感受,毕竟她是他救下并同意她与他同行的。
屁股能沾地的感觉真好!
袖色悄悄地喟叹了一口气,忽闻战神用有些生硬得生硬道:
“你很爱护你的云。”。
愣了愣,袖色才微笑地回答道:
“嗯,小灰云是我的第一朵云。虽然大家都觉得它长得不好看,但是我依然很喜欢它。”。
打定主意顾及袖色感受的战神,见彼此干坐着不说话,觉得气氛不够融洽,所以想找些话题聊聊。
但他上万年来,不曾与女人搭过讪。平日与下属对话,除了行军打仗就是操练比划,哪有经验呢?
迩然不经意地想起,刚才袖色对待小灰云的动作,与他对待天剑相似,话不由自主地就说出了口。
原本看见袖色错愕时,战神还担心是否话题太突兀,谁知袖色很快反应过来,接过了话题。
望着袖色眼睛里闪烁的温柔光芒,战神心里有些软,他能理解袖色对小灰云的感情。
九重天皆道他运气好,得了天剑的青睐。他每次听到只会一笑置之,他的出生入死岂是随便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他和天剑间的羁绊岂是他仙能懂。
天剑不是他的附属物,他也不是天剑的陪衬。
每一场胜利都是他和天剑共同的功劳。私下,天剑宛如他的伙伴、他的知己、他的亲人。
袖色眼里的温柔勾起了战神的回忆,他抽出天剑,手指在上面摩擦着。嘴角的笑,有甜但含着无法忽视的苦,袖色无法看懂。
“它是天剑。”,迩然如此对袖色道,并不是说“它是我的剑”。
语气里的对等地位让袖色侧目,想不到这位铁血战神也有这般细腻的一面。
“可是你。。。似乎。。。。。。在伤心。”,犹豫了一会,袖色道。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战神那昙花般的笑挠得她心痒痒地,脑子里全是那甜中带苦的笑。
战神抚摸天剑的手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尔后他道:
“你的观察力很惊仙。”。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袖色对她自己得突兀做出解释,道:
“我从有仙识起,就呆在红鸾阁。你知道的,看红线看的多,难免有些稀奇古怪的后遗症。”。
“所以揣测仙人的心理也是你的后遗症之一?”。
听见这话,袖色头皮一麻,心暗道不好了,貌似撩了老虎的胡须。小心翼翼地抬头,不想对上了战神含笑的眼睛,袖色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想不到往日里威风八面的战神,竟然也会拿小仙我打趣。”。
见战神没有生气,袖色的胆子又像吹气球般大了起来。
“唧唧!”。
先前还在睡大头觉的灰灰,睡醒一觉后瞅见原本埋头驾云的两仙居然停下了云朵,相互交谈了起来,气氛还相当和谐。它的小心脏立马拉响十二级警报。
“醒了?”。
袖色察觉腰间的香囊有动静,于是打开绳结把里头的灰灰掏了出来。
“叽叽!”,袖色大人,您千万别出轨!
“听不懂。”。
袖色直接回了灰灰三个字,灰灰被哽了一下,气鼓鼓地用尾巴冲着袖色,表示不想理她。
尾巴向着袖色,灰灰自然就正面对上了坐在袖色对面的战神。战神瞧见灰灰一脸戒备地盯着他,感觉有些好笑。
作为一只喜鹊,它的表情实在丰富了些。而且,喜鹊的速度怎么可能有这么快?可以在他全速飞行去救袖色时,分毫不落地跟紧在他身后。
望见战神似笑非笑的眼睛,灰灰身上的羽毛差点就要一根根竖起来,有种从里到外都被看穿的感觉。
“可休息好了?”。
战神收回了视线,转向袖色,问道。
袖色点头,战神拿出他的云朵跃上云头,回头见袖色正慢斯条理地抖开缩成一团的小灰云,于是微蹙眉头道:
“上来。”。
嗯?袖色迷茫地抬头看着战神,但见他正盯着小灰云在看,眉目间似有不耐。
“小灰云,它。。。有起床气。”。
连续飞了三个月,才睡着半个时辰就被拎起来干活,小灰云动了动就是不乐意展开它的身子。
“上来。”。
战神重复了一次。
袖色无奈地呼了一口气,收好小灰云,战战兢兢地踩上了战神的云朵。上去前,袖色悄悄捏了一把小灰云。
哼,都是你,闹得我现在要和别的仙同一朵云。
那不轻不重的力道被小灰云给无视了,好整以暇地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本来还担心,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