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鬼界时恰逢鬼界内部发生混乱,男子稀里糊涂地成了鬼界的阎王爷,女子则成了看守奈何桥的孟婆。一对有情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改变了原有的生活轨迹,他们彼此间也越走越远。
虽然后面的事与礼荼无关,但归根到底,乱子是他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他重写话本子时出了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情已至此,礼荼已经做不了什么,除非鬼界的老大再次换只鬼来坐,可惜这不可能。
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好奇,礼荼对这对昔日的有情人上了心,隔三差五就用水镜了解一下他们的近况。
慢慢地礼荼被那名女子,亦是如今的婆娑打动了。那颗万年来如磐石,坚决不动情的石头心开始动了感情。
他在九重天看着婆娑,看着她为这段感情挣扎、彷徨、受伤,看着她躲在院子里独自垂泪,看着她想放弃却无法割舍,看着她脱下最爱的红衣换上了哀沉的黑衣,看着她从天真浪漫变成了带着忧伤的成熟。看着看着,就无法再放下了……
礼荼知道他自己已经沉沦,但他没有逃避。
既然喜欢了、爱上了,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心静如止水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这份感情在心底存了将近万年,直到千年前,礼荼才真正地见到了婆娑。
同时,阎王爷也知道了当初害他和婆娑丢掉性命的罪魁祸首就是礼荼,所以礼荼才会打不还手地任由阎王爷修理了他一顿。
第二次来鬼界,礼荼把弯刀的刀鞘给了婆娑,那天他消失了很久来了鬼风林一趟,在这里他做了个决定,他不想欺瞒婆娑,于是他向婆娑说明了一切。
婆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原本幸福美满的恋情皆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仙硬生生地毁了,她的家、她的恋人全部变成了泡沫,她近万年来心里所受的煎熬都拜礼荼所赐。婆娑狠狠地发了脾气,她流着泪对礼荼说道: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礼荼望着泪流不止的婆娑,他一向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烟云。
这个女子,他在心底里发了誓想要去呵护,结果因为他的疏忽弄错了所有的事情。她怨他、恨他是无可厚非的事,但他想在离去前得到婆娑的原谅,于是他道:
“假如,一切能回到从前,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
面对这个提问,婆娑露出了一个讽刺又悲伤的笑,她抬着泪眼望着礼荼一字一句道:
“你能让一切回到原点,我根本就不会认识你,陌生的仙我从何恨起。”。
得到婆娑的回答后,礼荼静静地站了一个时辰,离去前他轻声说了句:
“婆娑,你的愿望,我会尽力去完成。”。
再后来,事情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礼荼为了让时光倒流,想用他全身的鲜血去喂养三生石,以祈求三生石能把婆娑带回前世,带回到正常的轨道。因为达到这个要求的条件太苛刻,在礼荼放了他三分之一血液后,鬼风林的禁制自发启动,以防三生石启动时巨大的能量波及鬼界。
婆娑在狼藉一片的屋子里呆坐了半响,脑子里不断交织着阎王爷和礼荼的脸,猛然间她想起礼荼离开时那个义无反顾的表情,心里的不安扩大。
等她出了院子,果真遇见了驻守鬼风林的鬼差,她的想法得到了印证——礼荼愿用一切换她回到前世。
那一瞬,婆娑已经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撞见袖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到阎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对阎王说出口的那番话,究竟是自己真心所想,还是借了礼荼这件事才敢于表达出来。
袖色搂紧了婆娑发抖的身子,责怪地看了眼旱魃。旱魃耸了耸肩,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继续研究棋局。而一旁的未语和白无常则是默然无语。
事到如今,他们脑子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只希望阎王爷能顺利把礼荼带出鬼风林。否则,他们三位的纠葛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听了礼荼的话后,阎王爷的眼神变了。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道:
“礼荼,我和婆娑一样,知道事情真相后恨过你。但我更清楚,司命虽抒写六界众生的命格,但众生的命运在诞生之日起就是天地注定的。就算没有你,我和婆娑的命格也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顿了下,阎王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你不幸是这个错误的制造者,而你亦因此而爱上了婆娑。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无论怎么重来还是会发生,所以不要再抱着让婆娑回到前世她就不再恨我的念头了。你是司命,我是阎王,婆娑是孟婆。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了任性妄为的权利,那是不懂事的仙和鬼才会做的。”。
“礼荼,你清醒一下。”。
直视着礼荼的眼睛,阎王爷道。
“。。。。。。”。
这甚是语重心长的话,没得到礼荼的回应,阎王爷瞪了过去,发现礼荼的表情有些奇异,他不由地问道:
“你怎么了?”。
“我……我的…手腕抽…抽不出来!”。
礼荼握着那只卡在三生石裂缝里的手腕,想往外拔,但是没拔得动。
三生石似乎感觉到了礼荼想逃脱的意图,反而咬得更紧了,吸血的速度暴涨,眨眼间礼荼的血又少了十分之一。
。。。
 ;。。。 ; ; “袖色。”。
一道白色的影子飘过,袖色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白无常,她拍了拍胸脯压惊道:
“喊我干什么?”。
白无常甚是疑惑地望着袖色,道:
“你怎么了?今天好胆小,我就是叫了声你的名字而已。”,平时他用高三度的音量喊都不见她有特殊反应。
我这不是以为你是霁沐吗?袖色默默地心中翻了个白眼。没得她腹诽完,白无常忽然间发现了点东西,他凑近袖色的脖子想仔细瞧瞧。袖色飞快地把衣襟拢高,脸上淡绯一片,好似旁边天边的落霞。
都怪霁沐,昨晚来鬼界前不知是否在九重天药老那儿吃错了药,她不过舔了他两下下,他居然抓着她啃了起来,最后越啃越下,从嘴巴挪到了脖子上。
天明时分,霁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留下了脖子全是吻痕的袖色气呼呼地在床上咬被角。
严重不对经!白无常拿“你有秘密藏着哦”的眼神瞟向袖色,袖色清咳一下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差点忘了,我见到未语了,她在阎王殿。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想问她吗?现在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已经不需要了,最想知道的昨天她都问了个明明白白。袖色朝白无常摇了摇头,她眼下倒是想睡觉,昨天夜晚的睡眠都报销了,她正困着。
“袖色!”。
婆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袖色和白无常齐齐拧头发现孟婆和未语并肩走来,步伐匆忙。
“鬼差来报,三个时辰前曾在鬼风林遇见过礼荼,他叫了礼荼一声不让他进鬼林,但礼荼出手捆了鬼差,眉头紧皱地进去了。等鬼差挣脱绳索后,鬼风林已经自发禁制了启动。”。
婆娑的语速很急,嘴角边寻不到平日里妖娆的笑容,她继续道:
“鬼风林的禁制开启后,我们都进不去除了阎老鬼,但我现在找不到他。”。
袖色瞅着着急的婆娑,道:
“或许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阎王爷。”。
众位瞪大了眼睛,袖色边拉了拉白无常的衣袖示意他捎带她,然后道:
“阎王爷可能在十九层地狱的入口,我们去那里看看。”。
说罢,一行人迅速地朝着袖色所说的目的地飞去。白无常看了婆娑一眼,见她满腹心思都放在赶路上,于是悄声和袖色咬耳朵,道:
“你怎么会猜阎王爷在十九层地狱。”。
袖色讪笑了两声,她要怎么解释比较好。
自从她和阎王爷从十九层地狱出来后,十九层地狱的禁制就解开了,阎王爷解释说因为十九层地狱被埋藏的意义和作用已经消失,所以可以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众鬼眼皮下。
袖色还记得阎王爷说这番话时,眼睛一直往她身上瞟,露出了狭促的眼光。不用想,事情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定然有霁沐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份。
十九层地狱解禁后,旱魃自由了,但它发现以前一直苦苦追求的东西变得无意义,在它的要求下,地狱存在着十九层这个事实依旧没向整个鬼界通报。
袖色以为旱魃会持久地低调下去,结果选择继续隐瞒十九层地狱的旱魃有事无事就蹦上来,到阎王殿找阎王爷喝茶聊天,美其名曰:
邻里间要打好关系。
但是袖色每每瞧见旱魃对着阎王爷那张脸流口水的模样,就很难说服她自己相信旱魃说的话,袖色私下觉得旱魃是想和阎王爷发生点什么激情关系。
旱魃是个随性至极的主,来的时辰总是不对。阎王爷在被旱魃撞见他两次洗澡、五次睡觉、八次与鬼女厮混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把旱魃列入了拒绝来访的黑名单。
也不知道旱魃用什么要挟了阎王爷,结果变成了阎王爷时不时去十九层地狱做客。
袖色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还是因为她之前不敢入眠,怕会梦见那个白衣女子,为了抵御瞌睡虫,袖色只好在鬼界里瞎晃。
一来二去遇见了好多次爬墙进去的旱魃,也顺带瞧了几场旱魃和阎王爷打架的好戏。
一炷香的时间,袖色一行在十九层地狱见到了阎王爷。
他和旱魃在对弈,如此平和的氛围令袖色侧目。婆娑望了一眼手执黑棋认真而专注的阎王爷,咬咬牙走上前,道:
“阎老鬼,我有事想拜托你。”。
阎王爷一动不动,不言不语。旁边的旱魃倒是抬起头,望了望来者,朝袖色点了点头算打个招呼,然后瞥了眼婆娑,道:
“是个心急如焚的女子。”。
旱魃声音刚落,阎王爷的黑棋“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袖色隐约觉得阎王爷落子时带着一丝怒气。
“旱魃,该你了。”。
阎王爷对旱魃道,声音里有一丝暗藏的警告。旱魃耸耸肩,修长的双腿交叠去钻研案几上的棋局。见旱魃不再说话,阎王爷站起身,直视着婆娑道:
“你就对他那么上心吗?”。
“你知道鬼风林的禁制启动了?”。
婆娑吃了一惊,跳过阎王爷的问话,抓住他话里隐藏的意思追问道。
阎王爷冷笑道:“我是鬼界的王,鬼界里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怎么,你想为了他来质问我的视而不见?婆娑,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休想我进鬼风林救他。”。
袖色与未语、白无常对视了一眼,未语朝袖色挑了挑眉,示意她不要插手,而白无常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相对而立的婆娑和阎王爷。
阎王爷这是逼婆娑在他与礼荼之间做一个抉择。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袖色望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婆娑,以及一直盯着婆娑等待答案的阎王爷,感到情爱委实不是一件可以讲道理的事情。
只是婆娑,你究竟会如何做?
一边是恩恩怨怨纠缠了将近万年的阎王爷,一边是对你痴心不改始终如一的礼荼。
周围忽然间很寂静,这种无声的氛围最是煎熬。
“如果。。。。。。”,婆娑抬起了头,打破了凝重的环境,此时的她脸上瞧不出一丝的情绪外露的端倪,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她道:
“如果,我求你呢?”。
婆娑的话刚说完,袖色扑抓到阎王爷的脸上刹那间涌上无尽的苍白,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婆娑,我终究还是等到你求我了,但你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求我。”。
阎王爷的声音显得很苍凉,他的嘴角边泄出一缕苦笑,道:
“我等了万年,等你放下心里的傲气,等你承认我们已经是鬼的真相,等你接受我此后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的事实,等你心甘情愿与我在鬼界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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