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沐看了一眼,眼底的严肃之色愈发浓厚,只是嘴角边的微笑无半分变化,让人瞧不出他真实的情绪。他收起信笺,牵过袖色的小手道:
“我们走吧?”。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帝与王母皆不在房间?”。
“他们两个被请去做客了,还有那棵梧桐木也被请走了。”,霁沐说道。
请?袖色用很是质疑的眼神望着霁沐,她可不是三岁的孩子那么容易被骗。房间内虽然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案几上的茶杯却曾经被打翻过,虽然它被摆正到原来的位置,可那股淡淡的茶香是瞒不过袖色的鼻子的。
“我们可是要去寻他们三人?”。
迩然开口道,霁沐扫了他一眼,看着袖色道:
“我们?他与我和你同行?”。
对上霁沐似乎有些不悦的眼神,袖色讪笑了两声装傻道:
“咦?我没和你说过吗?我哥哥有恩与迩然,所以他一路上会照顾我。”。
你什么时候有说过了?!霁沐瞟了袖色一眼没说话,唇边的笑还是仁慈而温暖,可说不清为什么,袖色就是知道他这幅模样是在生气。
她抱着霁沐的手臂晃了晃,软声道:
“多一个人没什么不好,至少。。。。。。”。
多一个人就得找多一份粮食,就要多弄一张床铺,就要多担心一个人的安全。本来想找个好点的借口,结果袖色发现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多一个人有啥好处。
“我野外生活能力很好,或许可以改善你们的伙食,除非你们喜欢吃生食。”。
这可是个大大的惊喜,霁沐和袖色的野外生存能力也很好,不过他们两个就是不喜欢动手烤东西,老是摘些野果填肚子。久而久之袖色的胃比以前强悍了不少,之前一天不吃东西就嘴痒,现在连续两个月只喝水她照样活得妥妥地。但是有更好的选择时,袖色是绝对不会为难她自己的。
所以听迩然说能做饭也愿意做饭时,袖色欣喜无比,她的眼睛完成了月芽高兴地对霁沐道:
“听到了吧,至少我们的伙食质量有保证了!”。
看着袖色笑眯眯的眼睛,霁沐头一次觉得心里不舒服。爱动手做饭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是不想让她体内的魔性有任何爆发的可能性,才会天天和她吃素的!大不了他以后勤劳一点给丫头弄点肉食过过嘴瘾也好。
不过瞧着袖色一脸开心的模样,霁沐终究还是没讲什么,默许了迩然的同行。
“霁沐,你还没回答迩然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要去找他们三个?”。
丫头,你不要太没良心。霁沐看了袖色一眼,眼睛里划过一缕的不满。迩然都还没正式和他们一起行动,她就为他说话了?为了吃的,袖色这丫头还真容易偏心。
“嗯,我们去西荒。”。
“西荒。。。。。。那不是梼杌的居住地吗?莫非帝和王母是被它请去做客的?”。
袖色一惊追问道,在听见霁沐说去西荒时,迩然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他与袖色一块望着霁沐,希望霁沐给个答案。霁沐道:
“与它有关也与它无关。”。
这是什么回答?如此模棱两可。袖色腹诽了一句,但没有深究下去。在她心里去哪儿不重要,去不去找帝和王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可以和霁沐在一块,这样的感觉让袖色觉得很好。
“那我们现在启程吧。”。
袖色灿烂地笑了笑,相当直觉主动地抓紧了霁沐的衣袖,霁沐的脚下浮现一层白色的云雾,并朝两边扩散恰恰好把袖色和他一起托了起来。云雾很稀薄,甚至可以看得见底下的风景,可身处在高空中耳边呼啸而过的狂风却撼动不了这些云雾,它们缭绕在二人的脚底——凝而不散。
见袖色依赖性地往霁沐身边走去,迩然想到前不久被袖色抓住衣裳的人还是他,他的心里有些发苦。才三个月的时间而已,为何他们两个可以相处得如此之好?他还是比不上么?
不过没关系,他总会有办法让袖色离开霁沐的,时间还长着,最终谁能得到袖色的倾心还是个两说的问题。
就这样他们三人朝着西荒的方向出发了。
才飞行了三个时辰,霁沐就在一片森林中降落,袖色愣了愣,望着霁沐道:
“不飞了?”。
“今日先到这,明天再继续。”。
疑惑地瞅一眼霁沐,袖色点点头兀自去旁边拾柴了。夜晚的森林凉意嗖嗖,她今时不比往日可是一个没有修为的人,不弄点柴火烧着,她晚上会冻到睡不着。
见袖色去捡树枝,迩然拦住她道:
“森林危险,你呆在这儿,我去帮你捡。”。
说罢,不待袖色反应三两下纵身消失在森林深处。袖色握着一根刚捡到的树枝,那句“我只需要三根树枝”的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霁沐望着迩然消失的方向,眼神莫讳如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对袖色献殷勤,他当真把他当成透明的?
在心底哼了一声,霁沐道:
“好不快点把树枝递给我,难道你想继续站在这里吹冷风?”。
袖色摇了摇头,弯腰又捡了两根树枝连着先前的那根交给了霁沐。霁沐把树枝放在地上拼成一个三角形,唇微启,没听到有声音从他嘴里泄出,但见三根树枝窜起了高达十丈的火苗。
这火苗不是平常的红色中带着蓝光,而是纯净的白色,有点透明的样子,在绿意深深的树林中显得有点不协调,但是足够温暖。
袖色把手插到了火苗中,火苗就这么在她的手心和手背上烘烤着,却没有造成一丝半点的烧伤。这种生火技术是霁沐为袖色独创的,否则依她那种莽撞的性子,极有可能半夜滚到火堆中把衣裳连带她自己烧个精光。
。。。
 ;。。。 ; ; “迩然?”。
对于来者袖色显得有些惊讶,她绕着他转了一圈,道:
“伤势大好了?”。
不过才两个昼夜的光景,那天还鲜血直流的他如今倒可以下床走路了,而且还走得挺稳当的,袖色暗自佩服他的恢复能力,他这程度都快赶得上拥有神和魔血脉的占古了。
“不碍事了。”。
迩然听见袖色关心的话语,他眉眼间舒展开,嘴角有一抹浅淡的笑意,但很快地他蹙起眉头,担忧地望着袖色道:
“听说昨晚,王母和霁沐在同一个房间中都中了春~药,你。。。。。。你还好吗?霁沐住在你隔壁。”。
听见此话,袖色愣了又愣,她有些晃神。除了霁沐王母也中招了?而且是在同一个房间?不其然地袖色想起了霁沐傍晚拿了一盒吃食以及一本话本子给她,原来不是为了给她打发时间,而是为了转移她的视线和注意力,好让她不去找他。
那么,昨晚霁沐去王母房间做什么?
孤男寡女的,还弄出了春~药这种东西,袖色感觉心情不好了,适才因为发现自己长高了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我还好,他没来我房间。”。
察觉到迩然担心的目光,袖色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道。并没有告诉迩然,虽然霁沐没来她房间,可她去了他房间还和他清清白白、安安静静地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
“嗯。”。
迩然的眼底有道光闪过,霁沐的忍耐力倒是不错,连金凤都抵挡不住合欢树汁液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居然一整夜都没受影响?这就是未来九重天唯一一位上神年轻时候的力量吗?果然不容小觑。万年的自己和万年前的他比起来,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差距,迩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对了,迩然你什么时候会回家?如果你见到我哥哥,可不可以帮我转告他,我长个了让他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回家的。”。
想了一下,袖色措辞得当地道,话里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给迩然,但占古听到这话却能够明白袖色的意思,知道她的身体出现一些反应,已经开始和修为融合了。
袖色,我可没打算回家,更没打算替你转告。我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你,既然找到了你我怎么可能轻易就离开?
迩然在心底默默地道,但口上却道了个“好”字,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见状,袖色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心想她家的新邻居真不错,人挺好的。
望着那双含笑的大眼睛,里面一尘不染,看不到潜藏的黑暗。迩然不禁被吸引了,他望着一夜间长高的袖色,心中想要拥有她的感情越发地强烈。
有些人,无论是万年前还是万年后,无论是貌美如花还是清秀平凡,她身上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可以把人的神魂深深地摄住,让人忍不住想握住这份澄澈好好地去守护,又让人不由地嫉妒获得这份澄澈倾心的那个人。
霁沐,你知不知道我羡慕你羡慕到发狂?
袖色,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到发疯?
如果你的心能专属于我,如果你的目光能只停留在我身上该有多好呢?
迩然偷偷地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中,留下一道道指甲的痕迹,他勉强克制住心里增长的占有欲,他望着袖色道:
“我现在去看望一下王母,你要与我一起去吗?”。
袖色有些心绪不宁,她发现她自己在介意着昨晚霁沐和王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霁沐光明正大地告诉她,她或许还不会如此好奇,并且这股好奇中又带着一丝的不安与羡慕。这让袖色决定与迩然一同去探望一下王母。既然霁沐不愿多说,她就只好去王母那儿看看有无答案了。
“正好我和霁沐等会要离开,我去向王母辞个行。”。
袖色道,与迩然并肩离开了房间。听见袖色说她过一会就要走,迩然有些错怔,他本以为霁沐和袖色会在这儿住个十天半个月,结果才隔了两个晚上他们就要走了?他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让袖色同意把二人行改成三人行。
桐木昨夜让王母和帝在她的本体上休憩了一宿,这会她估计还没缓过来,看来一切还是得靠他自己。迩然的脑筋飞快地转动了起来,他道:
“你哥哥嘱咐我遇见你最好能把你带回家,若是你不愿回家就拜托我陪在你身边防止你出事。本来想先回去给占古送个口型再与你汇合同行,现在看来只好让桐木或者鸽子给占古送信了。”。
“啊?”。
袖色惊讶的声音脱口而出,见迩然望过来,她连忙收起脸上无比惊讶的表情,咳了咳道:
“其实,占古说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么麻烦你的事情他怎么就开得了口呢?”
真不知道占古在想什么?自家的妹妹有托人照顾的道理的吗?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而且他这哥哥忒不尽责,亏她以前在家时天天泡一壶好茶来侍候打坐完的他,没想到他居然不是第一个找到失踪妹妹的人!
哼哼,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也把她甩手给邻居的人,简直就是个“孤苦伶仃”的命嘛。
袖色不满地哼唧了两声,迩然望着袖色的侧脸,心里感慨。原来上一世的袖色表情会这么丰富,不是说万年后的她缺乏表情而是觉得眼前的她更加真实些,不会什么都藏在心里。
袖色,你可曾想过让你失去这些生动表情的人正是你深深眷恋的那个人?
我自万年后回来是想让你远离霁沐的,可惜命运抵挡不住你们两个间的相遇。趁着你现在还没彻底陷入爱河中,我一定要尽早把你带走,越远越好。走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远到一个没有一个叫霁沐名字的人存在的世界。
袖色抬眸悄悄地瞟了一眼迩然,被迩然撞个正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袖色,袖色笑了笑调开视线。
是不是错觉?她总觉迩然看她的目光有点莫名其妙,让她心里毛毛地,像一块白娟无端端起了细小的毛球般,好生奇怪。
“袖色,这只是出于邻居间的相互帮助,何况你哥哥之前有恩于我,我权当是报答他。”。
感觉到了袖色笑容里的不自然,迩然扯了个谎道。袖色对他的戒备心有些重,他却没有让她彻底放心的办法,只有再次用她哥哥做挡箭牌。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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