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却是一副还没完成的壁画了,上面只画了寥寥几笔,似乎是要画天空云雾,又好像是要画山脉走势,但很可惜,我无法猜测出那究竟是什么了。
我回过头,看着安萨黎,他也看到了这里,脸上自然和我同样的疑惑,前面的那三幅壁画里面,表达的很清楚了,同时也也解释了大萨满祭天的原因,大概意思就是列强侵华,长生天的子民向天祈祷护佑。
我心头的一个谜团总算是解开了,原来这黑水妖窟,就是用来祭祀长生天的地方,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呢?要知道大清兴起关东,祭祀长生天的场所应该很多,而这黑水妖窟不但地处荒僻,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更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不说别的,单单这名称,黑水妖窟,就根本不是祭祀之地。
我的目光再次望向了第一幅壁画,看到那龙形山脉的时候,下意识的念叨了两句:“龙形山脉,龙形山脉……”
我心中忽然一动,龙形山脉,龙脉?
难道说,这里竟会是大清龙脉?
想到这个字眼,我顿时心头狂跳起来,是了是了,多半是这样,这山脉为龙形,黑水妖窟的位置正处在龙首,同时那龙首上面又有一根通天之柱,直指天穹。
啊呀,通天之柱!我眼中又是一亮,霎时想起了密室中的那根粗大石柱,莫非,壁画里的通天之柱,就是那个?
我所想到的,自然就是上面莫名其妙趴着一具尸体的那根通天拄地般的石柱,还有大萨满祭坛密室的那石柱,我心中思绪急转,那两个密室上下相连,那两根石柱很可能就是同一根!
想到这里,我啊的叫了一声,急忙转头看向安萨黎,却是和他不约而同的同时脱口道:“我明白了……”
这话说出,我们俩都愣了下,然后赶忙低声的交换了一下意见,他的看法居然跟我的一模一样,都是认为,这黑水妖窟所在的山脉,应该就是满清龙脉所在。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清廷为何要派大萨满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黑水妖窟了。
而且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这黑水妖窟内,的确有一条巨大龙骨,这起码可以证明,这里应该是真的有龙存在的。
我们俩研究了一番,身后久久没有说话的那位神机营副统领陆海空,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大清气运已尽,就算祭告长生天,也是无济于事,我早就想到了,如果祭天有用的话,那些汉人建立的朝代,又怎么会灭亡呢?”
他的这短短几句话,已经直接的肯定了,我和安萨黎的看法是正确的。
满清末年,朝廷**无能,列强趁机侵入,天下大乱,气运已尽,而当时的朝廷为了挽回败势,重新坐稳龙庭,才有的这一次秘密祭天活动。
“这原来真的是祭告长生天,可是如此重大的祭天活动,要扭转一国之势,绝非普通祭天可比,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难以估量,前辈,难道说那万尸冢里面的无数枯骨,就是这次祭天所用的人牲么?”
安萨黎神情严肃的问道,那陆海空却苦笑一声,摇头道:“那些人都是长生天的子民,要是用来祭天,若长生天真的有灵,你觉得他老人家会是什么反应?”
他这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其实我刚才也隐约想到了此处,是啊,这些是人,是长生天的子民,不是祭祀用的牲畜,也不是大地产出的五谷,用他们祭天,岂不是招惹长生天的怒火么?
“前辈,那你说,万尸冢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骨骸来自何方?难道说这场祭天活动,还有什么更为复杂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么?”
安萨黎疑惑问道,我想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外面那条天沟,又是谁修建的?”
陆海空背着双手,望着那几副壁画,脸上的神情迷惘,隐约间还带着一丝彷徨,我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复杂,历经千年不死不生的煎熬,突然在此时醒来,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若换成了我,怕是早已崩溃。
“接下来,我要对你们说的,是这黑水妖窟的真正秘密,我希望,你们听到之后,要绝对的保密。不,不是保密,而是听到之后,就要把这些话忘掉,老老实实地回去,带着大萨满,完成你家族的使命,从此后再也不要来到这里。大清已经不存在了,这里的一切,其实对你们来讲,只是一场笑话……”
陆海空神情严肃无比的,看着安萨黎,缓缓说道。
我心中凛然,抬头看了看安萨黎,他也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说:“好,我答应你,完成使命后,再也不会回来这里。”
陆海空这才神情稍缓,又看了我一眼,目光缓缓游移,半晌后,才终于开口道:“你们可知道,那些沙俄的毛子们,为什么要强占江东六十四屯,屡屡侵犯我黑龙江么?”
第八十一章 陆海空
安萨黎立刻伸手解开了怪人手脚上绑缚的钢丝绳,随即翻身拜倒在地,对那怪人恭敬说道:“皇极司祝大萨满安氏后人,拜见前辈。”
他张嘴就说出了一长溜的名头,我在旁边听的惊讶,原来那祭坛里的干尸,也就是安萨黎的祖先,不光是大萨满,而且还是什么“皇极司祝大萨满”,这得是多大的名头?
那怪人睁大了眼睛,干瘪的面容上露出讶然之色,伸出手指着安萨黎说:“你……你……”
安萨黎又说:“先祖安远合,正是当年瑷珲城的一位守军统领。当日沙俄血洗海兰泡,攻打瑷珲城,先祖奉副都统凤翔之密令,本要来此地迎回大萨满,但却被沙俄军队先一步包围,先祖及满城将士一起死战殉国,那密令便就此化为泡影。但许多年来,安氏后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破解密令之谜,迎回大萨满,耗费了无数心力,直到如今,才终于寻来。”
安萨黎这番言辞甚是恳切,语带悲声,我在一旁也不由为之触动,再看那怪人身上的衣着,还有披散的乱发,目光中流露出的哀伤,我不由也已经相信了,这人应该没说谎。
只是我很奇怪,这人在黑水妖窟之中,已经度过了百年岁月,这里面没吃没喝,他却居然未死,这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难道他在这长生天所居住的地方,也成仙了?
那怪人喉咙里又是咕噜一声,含含糊糊地又说了几个字:“嗯……啊……啊……啊……”同时不断的用手比比划划着。
我看的一阵头疼,刚才他还说了几个字,这回又开始嗯嗯啊啊了,这说不明白话实在是有点让人干着急,什么都得靠猜啊。
安萨黎却聪明,对那人说:“前辈,我们此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迎回大萨满的,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那怪人急的胡乱挥手,开始用眼睛看向我,同时不断的用手指着他自己,连连比划着。我看他这样,心里有点明白了,他这应该是在跟我要水。
想来这人干渴了百年,也够不容易了呢,且不论一个人不喝水不吃饭是咋活下来的,在这神秘的地方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便从背包里又翻出一壶水,直接递给了他。
我们带来的水早已经喝光了,这壶里的水,也就是我们在苦战幽灵蚁之后,刚刚离开那荒原双树,途中休息的时候,在那半路的河水中灌的。
其实这也是他运气好,几个人的补给大半都在我这里,后勤部长嘛,这要换个人,都绝对不会有第二壶水的。
不过我这水壶是防溢的,打开后上面还有一个防溢盖,这怪人笨手笨脚的接过水壶,却不知怎么打开,急的直看我,我同情的看了看他,上前帮他把水壶盖子拧开,看着他抱着水壶,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水。
我看的是连连摇头,心中暗想,这什么大清禁军,神机营,活了一百多年,听着挺唬人的,却连个水壶盖子都不会开,估计他要是见了大奎他们的枪,都得纳闷这是啥玩意,奇形怪状的,连个尖都没有……
就见这怪人一仰头的功夫,就把那壶水一饮而尽,随后嗓子眼里传出几声怪响,他也不理我们,忽然坐直了身子,双腿盘膝,五心向天,居然开始打坐运功。
这一来我更是感到不可思议了,他都干尸状态一百多年了,双腿居然还能盘膝,而且姿势非常标准,左右脚互相交叠,脚心向上,这高难度的动作别说对他,连我都做不到。
安萨黎却是神情一动,看向那怪人的眼神里流露出异样,他并没说话,起身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怪人运功。
我也走了过去,小声问他:“这人是在干嘛,你相信他是大清禁军么,这可都一百多年了,没吃没喝,都这德性了,他咋活下来的?”
安萨黎摇了摇头,却只低低说了句:“一百多年算什么。”
我顿时就无语了,虽然说禁军里面的神机营的人,应该都是武功高手,可难道这位禁军大爷,还有辟谷神功,龟息**么?
我纳闷地转头看向那怪人,却顿时愣住了,因为就在这转眼的功夫,那怪人干枯瘪缩的脸上,居然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血色。
不但如此,他脸上的皮肉竟一点点的在膨胀,就好像这是个充气人,那干瘪紧贴在骨头上的皮肉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眼就鼓了起来。
看着这惊人的一幕,我的眼珠子几乎都快要瞪出来了,安萨黎也是满脸惊愕,那怪人刚才还是干瘪瘦小,身上的衣服就像挂在竹竿上似的,这一会的功夫,竟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比我还高出许多的魁梧大汉。
我已经看傻眼了,这怪人,不对,现在得叫大汉了,忽然哈哈大笑数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睁开双目,眼中竟闪着丝丝精光,看着我们两个,微微点头道:“多谢你们了。”
我和安萨黎两个人,谁也没接话,这干尸一般的怪人突然变成大汉,而且行动自如,说话也流利了,我不知道安萨黎心里想的是什么,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你、你……是……”我本想问他到底是谁,结果一张嘴我自己却结巴了起来,正好跟他掉了个。
这大汉虽然看着身形魁伟,但多年没吃没喝,整个人就像个骨头架子似的,胡子拉碴的,脸上更是没什么血色,但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
“神机营副统领,陆海空。”大汉冲我们一抱拳,朗声说道。
我差点扑哧一下笑喷出来,陆海空,居然还有叫这名的人啊?这也太搞笑了吧……
不过看他的样子却是一本正经,我想想也就不再觉得可笑了,人家是大清神机营的人,那个年代可没有陆海空三军的说法。
安萨黎也抱拳道:“安氏后人,安萨黎,恭喜前辈,功成圆满。”
那大汉陆海空却叹了口气说:“什么功成圆满,丢人,还不是为了保命的一点小伎俩,要不是遇到你们,我恐怕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能做到这么多年不吃不喝?”
他摇了摇头,说:“这不是功夫,说了你也不懂。对了,现在是什么年号,我大清……如何了?”
我有点无语地对他说:“年号……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了,大清,早已灭亡了百年,你说的那都是旧社会的事了。”
陆海空闻言一震,魁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脸上露出激动神色,浑身似乎都已微微发抖,双眼中的精光渐渐黯淡下来,突地大叫了一声,一拳重重地击在地上,竟把刚才那块压在他身上的石头,打的四分五裂。
我顿时一惊,心头砰砰跳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安萨黎,他也是脸上变色,上前道:“前辈,百年沧桑已过,外面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你也、也不必太过忧伤。”
陆海空却看了他一眼,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忧伤?哈哈,你觉得我会忧伤?哼,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虽然身为神机营副统领,也是临时受命,根本不受清廷节制,我上尊天地,下敬黎民,但那些只知道刮地皮,欺负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清廷败类,我是不屑的,改朝换代,那也是迟早的事。我所想的,只是我的那些朋友、兄弟,今生却再不能聚首啦。”
他语气中带着无尽的伤感,安萨黎说:“前辈蛰伏百年,自然是有感慨的,不过此时情形却还有些复杂紧迫,咱们还是回头在聊天。前辈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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