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难道你想被一枪打死么?”
我不吭声了,心里暗暗后悔自己真是太冒失了,回想起来,我昨天好像还是个小广告业务员,整天走街串巷拉客户,这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一个越境份子了呢?
如果真要是被一枪打死,那可更是太冤了。
潘海根却凑了过来,拍拍我说:“兄弟,别怕,咱们只要过了精奇里江和黑龙江的交汇处,就到了那个地方,所以,只有一道关卡要闯,就是那个。”
他说着,伸手指向远处的一个灯塔,我远远望去,心跳却更加快速,我知道,那就是边防哨塔,无数越境偷渡的人,都是被边防军打死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漆黑的江面上,没有任何光亮,伸手不见五指,老鳇鱼一声令下,冬子关了发动机,改用船桨,两人一起发力,我们的小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几乎是滑行着,进入了黑龙江北侧的水域。
边境的人都知道,黑龙江南侧是中国,北侧就是俄罗斯,所以我们此时已经是进入了异国水域,远处的灯塔如一只恶兽的独眼,在黑暗中窥测着我们,危险,随时可能出现。
渔船在黑夜中潜行,就在我全神贯注的盯着远处时,江水骤然翻涌,咣当一声巨响,船身大震,我们的船几乎是被顶着斜斜滑出几十米,众人低声惊呼,老鳇鱼两人急忙稳住船身,就见那江面上一个黑漆漆却泛着亮光的巨大脊背忽地浮出水面,转眼又消失了。
“那是什么东西?”潘海根抓住船舷,低声呼问,老鳇鱼不答,喝道:“都趴下身子,不要乱动,一条大鱼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可那真的只是一条大鱼吗?我心中骇然,那到底是什么鱼,居然如此巨大,有如此神力,刚才那一下如果力道再大些,怕是我们的船都要被顶翻了。
就在这时,原本平稳的水面忽然激荡起来,冬子用一根竹竿往下一探,叫道:“下面有鱼群过江,水流很急。”
“稳住!”老鳇鱼只喊了两个字,急忙转舵想要避过鱼群,但就在这时,前面的江水中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远远望去,漆黑的江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飞速的转动着,周围的江水都被那漩涡吸引而去,我们的小船,刚好就在漩涡边缘!
冬子神色顿时变了,惊呼道:“那些鱼是在躲那漩涡,叔……”
老鳇鱼站在摇荡不定的船头,如履平地一般,瞪眼道:“慌个啥,点火,给足马力,冲出去。”
“好嘞。”冬子一声吆喝,狠命拉开了发动机,舵把一转,渔船立即偏转了方向,加速冲了出去。
但与此同时,那漩涡的引力也突然增大,我早就慌了神,紧紧抓着船舷,回头一看,登时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见那漩涡之中,一个巨大的黑沉沉之物,缓缓的升了起来,并且在漩涡中不断的转动着。
我惊呼一声:“那是什么怪物……”
老鳇鱼闻声回头,提起渔灯远远照去,却见那东西仿佛是一块巨石,上面沾满了水草一类的东西,却泛着血红色的光芒,夜空中,这怪异的东西就那么缓缓的从江心漩涡里升起,看去简直阴森诡异。
“不好,那是传说中的血磨盘……”老鳇鱼的声音沉了下去。
第八章 启程
听到潘海根的名字,我犹豫了下,便对师傅说出了,我已经见过他的情况,师傅很是惊讶,他思索半晌,疑惑道:“莫非,他也在找你的师叔?”
这问题我却是也无法回答,我又问师傅,那个潘海根究竟是什么来历,师傅摇头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师叔提起过,说如果以后有事,只要找到潘海根,便能找到他。
但此时已过十余年,茫茫人海,物事两非,连师傅也并不能肯定,现在的潘海根,还能否有师叔的消息。
又过了一天,师傅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也可以自己料理生活,我就动身返程了。
回到城里后,我片刻也没有耽误,立即拨通了那名片上的电话,找到了潘海根,但我并没把我的身份和目的和盘托出,只是告诉他,我已经愿意和他合作。
挂掉电话,我心神忐忑的等待了一个小时后,潘海根便亲自来接我了。
出了门,我坐上潘海根的车,完全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很快便来到了一座位于城郊的别墅。
潘海根停下车,对我示意:“到了。”
我满心疑惑的下了车,天色已经很晚,别墅内灯火通明,潘海根在前带路,我便满心警惕的跟着他走了进去,在门口有人打开门,躬身叫了声潘爷,潘海根挥了挥手,当先走了进去。
看来他的来头还不小,我没动声色,随后也走入别墅里,进去之后只觉眼前一亮,潘海根已经坐在了宽大的沙发上,微笑着招呼我:“坐,不要客气,到了这里就是安全的了,有什么话,尽管说。”
他说着话,旁边有人递过来两杯清茶,他笑着示意我随意,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直接问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轻呷了一口茶,开口道:“你先不要急,关于这块玉,你现在有多少了解?”
我皱了皱眉:“你有话尽管直说,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笑了下说:“好,很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这块玉的来历,但你不必对我怀有戒心,因为,我也是想通过这块玉,找到你的师叔。”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我的师叔,你又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他呵呵一笑,摆手示意我坐下:“本来,你要是一开始就把这玉卖给我,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不过后来,我调查发现你的身份之后,就改变了主意,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的。别急嘛,我们其实是有着共同的目的,是不是呢?”
我缓缓坐了下来,沉声问他:“我师叔和你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找他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说来话长,当年我们都是一起干地里买卖的搭档,有一次,我们一起得了个好东西,那是一块玉坠,和一张地图,我们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破解了地图的秘密,正要按图索骥,去寻宝的时候,他却和那块玉坠一起失去了踪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想找到他,还有,那块玉。”
说着,他指了指我手中的玉坠。
他解释的虽然简单,我却已经明白了,他和师叔当年干的应该挖坟掘墓的行当,后来得了个好东西,师叔就跑了,难怪潘海根也想找到他,可是师叔当年既然是和这块玉一起失踪,现在这块玉又怎么会离奇的出现在这里呢?
我皱眉思索着,潘海根看了我一眼道:“说完了你师叔的事,我再给你讲一讲这块玉的特别之处。”
他说:“首先,这是一块葬玉,又叫玉琀,古时来讲,通常雕成蝉的形状,称为葬玉琀蝉,因为古人认为,玉是神奇之物,能够保持尸身不朽,羽化成仙,比如过去许多墓葬里的玉衣,玉枕,还有这种含在口中的玉蝉,都是这个道理。”
他的这番话,我已经听那小店老板说过了,当下便没吭声,静静的听他讲。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这块玉琀,第一并不是蝉的形状,而是雕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形象,暂时我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第二,它的品相很特殊,想必,你曾经以为这是一块鸡血玉吧?实际上,这是一块青玉。”
“青玉,由于长时间放置在人体内,天长日久,吸收人的精血,所以玉内才出现了这种犹如血丝一样的线条,通常我们叫这东西‘血玉蝉’。但不可思议的是,它的雕刻却又不是玉蝉,所以,当年我们在一个老墓里把这东西挖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不寻常之物。”
他说到这里,我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块玉如果是他前些年在老墓里挖出来的,那又会和当年老河沟驼背棺的事有什么关系?
师傅分明说,这块玉是当年师叔从大庙里带出来的,可现在潘海根却说,是他和师叔从老墓里挖出来的。
这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莫非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在撒谎?
我盯着潘海根,半晌没有说话,他似乎没在意我的疑惑,顿了一下又说:“我对你说这些,就是想要你明白,如果想找到你的师叔,你就必须和我走一趟,到那个他最后去的地方,因为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发现他的线索。而那个地方,普天下也只有我能够找到。”
我沉默无语,他目光烁烁的看着我,轻笑了下,继续说:“现在你自己身上的问题,我想我已经不必多说什么了。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就做好准备和我一起走吧,只要你听话,我保你平安无事。还有,如果成功的话,我会按照和你师叔之前的约定,分给你应得的那一份。”
我暗叹口气,已经无话可说,抬头问他:“什么时候?去哪?”
“三天后,黑龙江。”
……
在潘海根的安排下,我在他的别墅里待了三天,那块玉坠被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封存了起来,带在了我的身上。
在这三天中,别墅中陆续来了一些人,又带了些奇奇怪怪的装备工具,像什么锤子、铲子、矿灯、尼龙绳、折叠刀、手电等等,看起来,都是些作案工具。
甚至,还有几支长短不一的枪。
潘海根并没有回避我什么,他对我的态度完全就像个自己人,不断的嘱咐我在外面的一些注意事项,这让我忐忑不安的心里,略略好过了一些。
还有,不知为什么,每当想到这些,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这神秘的玉坠,到底有着什么样离奇的来历,我无数次梦见的那个白衣女子,又会是谁,潘海根要带我去的地方,究竟会是哪里……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后,我跟着潘海根,还有他的三个伙计一起出发了,说来有些让我无语,这其中一个伙计,居然就是那个在古玩市场里卖刀的汉子,听潘海根叫他张野,这人不苟言笑,始终冷着脸,活像个催命鬼。
我不由起了疑心,怎么会是他呢,莫非说,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潘海根在给我下套?
另两个,一个壮汉,叫做大奎,这家伙足足比我高一头,走起路来感觉地都在颤,人却是不错,爽直得很,比较投我的脾气。另一个却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都叫他阿生,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我们一路北上,在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后,来到了黑龙江省的黑河境内。
此时正是五月天,到处春暖花开的季节,但这里的温度却是春寒料峭,当地人告诉我们,这里前几天还刚刚下了一场雪。
我再忍不住疑惑,问潘海根,我们到底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他随口答道:“黄河。”
“黄河?”我愣住了,要去黄河应该南下,怎么跑到了这中国大地的最北边,难道这潘海根的地理是跟数学老师学的?
大奎走过来拍了拍我说:“兄弟,这个黄河不是那个黄河,准备准备吧,这两天晚上,咱们就要到黄河了。”
他手上劲头很大,拍的我呲牙咧嘴,心里却愈发迷糊,这天底下,到底有几个黄河?
我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第七章 浮屠塔,镇魂钟
师傅说的开塔,指的自然就是那座浮屠塔。
之前村里传言,大庙里的浮屠塔下面,就镇压着很多妖魔鬼怪,而师傅此时却说要开塔,这是什么意思?
师傅没有给我太多解释,这天晚上,他关了大庙的门,叫我在浮屠塔下备好桌子,上摆香炉佛印,随后便让我准备好,亥时三刻,上钟楼撞钟。
听到这个,我心里有点不安起来,在我的记忆中,大庙里的钟楼几乎就是摆设,十几年都没见响过一次,怎么今天晚上,师傅突然要我撞钟?
我记得师傅当年曾经说,这大钟其实也是颇有来头的,乃是这禅寺的老祖师,募千家铁铸成,重约五吨,上铸八卦图案,据说铸成之日,敲响大钟,声震四方,连几十里外都能听见。
可是这大半夜的,撞钟为哪般?
师傅见我纳闷,便告诉我说,这叫镇魂钟,并非凡间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