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想挣脱掉酒吞童子的桎梏,顺势解决掉他,可是酒吞童子毕竟是男人,还是妖怪,力气自然比她大得多,她抬头看着松松垮垮已经塌的差不多宫殿,左手抽出符咒——
“轰——”
“嘭嘭——”
“哐——!!!”
一阵巨响,头顶被一片阴影所笼罩。季如水抬头看着如同散架一般完全倾倒下来的木梁……
来不及了……
阴影倾倒而下,身下酒吞童子看着她笑得得意而疯狂。
“立!”
尖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季如水一惊,熟悉的身影已经一把扑了过来,随后顷刻,视线被一片烟尘所朦胧……
*
季如水如何都没想到,麻衣会在最后时刻返回来用她给她保命的结界符救了她一命。
月亮的光辉渐渐泛白,天边那头也渐渐泛起鱼肚白,光芒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站在废墟中,脚下是一片残垣断壁。面对面的站着,看着脸被轻微擦伤与满脸扑灰的麻衣,一股发自胸膛的笑意在季如水的唇边溢出。
“麻衣,谢谢你。”她看着麻衣,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你救了我两次。”
“诶?”看着季如水脸上从来没有过的笑容,麻衣愣了一会,然后连忙反应过来,伸手抓了抓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哎哟,说什么啦。你不也一个人冒着危险来救我吗?扯平扯平。”麻衣挥挥手不在意地道。她环视了一下周围,“话说,那个妖怪呢?难道……死了?”
说到这个,季如水的表情微敛,她也环视了周围废墟,淡然道:“不。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死掉的。”
说着,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倭刀,朱砂的字迹几乎淡掉了,只有些隐隐的痕迹。
擦了擦刀身上的灰,季如水直起身子,然后抬眸将视线放在某片废墟中。微微一顿,她持刀向前走去。
那件艳红华丽的浴衣染上厚厚的灰尘,原本一头柔顺的黑发也变得凌乱不堪。酒吞童子半个身子被压在厚重的木柱与断壁中,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
似乎注意到她的走近,他的眸子动了动,却没有看向她,道“真是失策了啊。”低缓的声音带着些嘶哑,语气颇为可惜,“没想到那女孩会突然回来救你。果然应该一开始就先杀了她啊……”
季如水平静的看着他,伸出倭刀。
兜了一圈,这把刀又回到了他的脖子上。
“遗言。”她平缓的道。
酒吞童子的眼眸动了动,缓缓转目看向她,“如果我说……不要杀我,可能吗?”
“你觉得呢?”
“我不想死。”他道,墨黑的眸子里装着满满的不甘,“我不想死……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杀尽天下女人,吃尽天下女人的乳/房吗?”
似乎没想到季如水这么说,酒吞童子愣了愣,然后笑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爱吃女人的乳/房?我对这个没兴趣……虽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我’的传说,但显然,那并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次开口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的麻衣,她看着他,眼里尽是谴责,“没兴趣为什么要杀掉这么多无辜的女孩?你曾经……也是人类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里带着十分的肯定。
听见麻衣的话,酒吞童子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是啊,我曾经是人类……可那又如何……?天下的女人……都该杀……”悠悠的说着,原本平缓的语气中带上丝愤恨,“要不是她们,我会堕落成鬼?我母亲的灵魂会被放逐永世不得投胎?不是她们的错,那是谁的错?”
听着酒吞童子的话,麻衣难以置信的掩嘴,“怎、怎么可能……”
看着麻衣的表情,他忽然一笑,狼狈的处境却掩饰不住那一身妖魅的气质,他反问,语气里掩不住嘲讽,“为什么不可能?女人,从来都是个善妒的生物……她们妒忌我母亲美貌,能赢得我父亲所有宠爱,所以便散播制造流言,说我母亲是狐妖,专门勾引男人,将我母亲灵魂放逐,不得回归,不得投胎。你说,她们该杀吗?”
麻衣皱着眉看着他,他继续道:“是她们逼我成鬼……我想要的,不过是将母亲寻回,重新道入轮回而已。”
麻衣:“那关后来被害的女孩什么事?她们显然是无辜的!”
“那我母亲呢?”他看着麻衣直直的反问,“那关我母亲什么事?我母亲有害过她们吗?她也是无辜的,为什么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她们——”
季如水看了眼有些语窒的麻衣,“和他多说无用。他心中早生成鬼,怎样讲都讲不通的。”说吧,她看向酒吞童子,“心中不生成鬼又怎么堕落成妖魔呢?”
听到季如水的话,酒吞童子似乎笑了起来。和之前的轻笑不同,此时的笑带着更多的讽刺,他看向她,反问:“你们阴阳师不声称是鬼怪的克星吗?面对身体成魔,你们能灭,那么面对人心中的鬼,你们要怎么灭?”
人心中的鬼,要怎么灭?
听到这句话,季如水手中的刀顿了一下。
晴明说过,阴阳师很伟大,因为阴阳师能斩妖除魔,可同时,阴阳师却又很无能,因为他们无法阻止妖怪形成。所谓妖魔,不过是先心中成鬼,然后身体才跟着腐化堕落,然而阴阳师所除的,不过是表面的魔。能除心魔的阴阳师,才是真正的阴阳师。
——心中的鬼才是世间各种鬼怪的源头。能灭一个心鬼,比除千万只身体腐化的鬼怪要来得厉害。如果可以,我希望如水和昌浩都能成为这样真正的阴阳师。
她曾经遇到过一个比谁都温柔的男子,可惜最后,他被心鬼所吞噬,而她却始终无能为力。而此时——
季如水看着眼前这个反问她‘如何灭心鬼’的妖怪,她手中的刀竟有些犹豫了起来……
“如水……”看着季如水的表情,麻衣在旁有些担心的唤了声。季如水回过神来,看着直直看着她似乎等着她答案的酒吞童子,心中突然明了。
她给麻衣投去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然后转头眼前酒吞童男子,如墨的瞳孔在身前缓缓升起的朝阳下泛起一阵金黄,温暖和坚决。
“不管怎样,身体腐朽的魔始终要消灭。”她缓缓地开口。说着,她收紧手中的刀,看着刀身的朱砂在阳光中渐渐消失,举起,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刀落下!
“唰——”
“所以,你还是先去死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OTZ|||终于把这种赶完了!!!!
阿林万岁!!!!
既然说了这章完结酒吞童子篇就肯定这章完结的,虽然嘛,字数多了那么点OTZ|||
1W+啊有木有!!OTZ||
这个打斗写的我差点吐血三斤!要不是今天是上榜到期最后一天还差七千字,阿林一定会反复修个四五天修到满意为止才发的OTZ||
看在阿林写的那么辛苦的份上,各位亲们,留个言表个态说说写的如何嘛~~~
来嘛~~~~~~
68、最新章节 。。。
Chapter 39。奴契
清晨的阳光一片和煦;照在旅者的身上;暖洋洋的。
北汇村这天的早晨与以往的任何一样早晨都差不多;街上有着不少身着运动服背着登山包的旅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居仙旅馆门前。
“嘿咻!呼~好了。”麻衣将手中的摄像机搬进车厢,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薄汗;有些感叹,每次来回都要搬这些器材,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由于从长野县自驾车会东京需要好几个小时,所以那鲁决定休整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便出发回东京。
麻衣抬头看了看那座宏伟的山峰,心里一片平静。
整个事件在季如水和她完整无缺安全的回到旅馆时便画上了完美的句号;真砂子与大野加惠在之后不久都清醒了过来。大野严浦夫妇痛苦的接受了大野加奈早已被妖怪所吃的事实;但看着平安无事捡回条命的剩下的小女儿;老泪纵流。幸而,仅剩的女儿保住了。
而现在穗泽山上,再也没有鬼王,也没有掳走女生的妖怪了……
看着那座山,麻衣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算是完美解决了。唔,现在还是抓紧弄好东西出发吧,免得那鲁又要被那鲁说了。
想着,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手,转身准备进去帮季如水搬最后一件器材,然而一转身,暗紫色修长的身影不知什么知道倚靠在了门上,交叉抱臂仰着头面向着太阳,阳光在他俊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光,像个神圣的使者。
看到那个依靠在身上的身影,麻衣愣了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男子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她,然后,嘴角上挑,一个略带邪魅的笑容就这样在唇角绽开。
霎时,麻衣觉得自己脸上热辣辣的!
啊、啊咧咧,她刚刚竟然不自觉的看酒吞童子看呆了!?而且,还居然觉得他神圣!?看着门口那个男子妖魅而又带着些恶趣味的笑容,麻衣觉得刚刚那一瞬间神圣神马的肯定是错觉!错觉!绝对错觉!!
“唉~~”一声轻叹声忽然在耳边响起,“没想到麻衣你居然也会被诱惑,脸红了有没有啊?”
“和、和尚!你别乱说啊!哪里有啊!”被人戳穿,麻衣转头等着来人,恼怒成羞。
和尚给了她一个‘我懂,你不用解释’的眼神给她,然后看向门口处,“不过说来也对,你说一个男人居然长成这样,也太逆天了。”和尚有些感慨道。然后一顿,他突然压低了一点声音,“话说,如水就这样收了他当式神真的没问题吗?毕竟,怎么说也是个作恶多端的鬼王。”
虽然事件是完美解决了,但这个事件的最终BOSS却被季如水收作式神给带了回来。本来看到平安归来的两人,众人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然后一抬头,那个熟悉妖魅的身影居然也跟在了身后,一瞬间,那种心脏差点提到喉咙要跳出来的感觉和尚算是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
听到和尚的话,麻衣顿了顿。她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轻摇了下头,“应该是没问题吧。据如水说这个式神和赤燕那种不同,听起来似乎还挺厉害的感觉,叫……唔,似乎是叫……奴契?”
“奴契?”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麻衣一愣,她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的那鲁和林。
“那鲁,林桑。”
两人走过来,林看着麻衣,重问了一句:“刚才谷山小姐提到的是奴契吗?”
“额?嗯,是的。”看着林的表情,麻衣问道:“林桑也有式神,应该知道这个吧?”
林看了看也围了过来的松崎绫子、原真砂子和约翰,然后一群人就这样巴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的解说。他想了想,而后才点头:“嗯。听过。”看着众人亮了一下的眼神,他继续道:“其实这也是结缔式神的一种方式。为了加强式神对主人的忠诚和让主人更好的控制式神,有些人就创造出了‘奴契’。跟它的名字一样,奴契某种程度上将式神当成奴隶。式神对主人必须绝对的服从,不得有任何的反抗与不从。而且,为了防止了式神反叛主人,从契约生效那刻起,式神的生命是系在了主人身上,主人死,式神也会跟着死去,但也因为式神将生命系在了主人身上,式神的生命权几乎都掌握在主人手中,式神受了重创,但只要还剩下一口气,那么主人便有办法能将式神救活。这便是奴契。”
听着林的解释,众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鲁:“绝对服从和掌握生死吗……”
和尚:“原来如此……难怪昨天早上回来小如水那么淡定的就带着他回来了,原本,是把人家鬼王——酒吞童子吃的死死的。”
“嗯。”绫子赞同的点点头,“话说这招听起来就太厉害了,难道每个阴阳师都会?”
原真砂子:“鬼王都能打败的阴阳师,会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吧。”
嗯。听着大家的说法,麻衣在一旁不住的点头,但是,她抬头看了看林似乎还有些犹豫的表情,她歪了歪头,“林桑?难道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嗯。”看着众人又看过来的眼神,林疑迟了会,最终点头继续道:“奴契的确是很厉害的契约。可就是因为太过压制式神,将式神生命完全不当回事,所以在千年前日本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便禁止了所有阴阳师对式神使用这种术。所以,奴契是种早在千年前便已经失传的禁术……”(作:这个奴契是乱编的)
千年前便已经失传的禁术……
听完林的话,众人顿时陷入一阵沉静。
对于失传了千年的禁术为什么一个十五岁的小女生会用呢?这恐怕是林疑迟而没有说出来的话。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语调平缓冷清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众人一愣,齐齐转过头去,只见季如水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两手空空,一脸清闲,而跟在她身后那个长相妖魅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小型TV机,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额……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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