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樊良轻笑两声,“来,孤先敬殿下和娘娘一杯。”他先仰头喝下,渊皇子也仰头喝下杯中酒,樊良微微欠身后,携冥嫣去下一桌。
殿内忽然响起一串清灵的声音,是纱丽的坠饰在互相敲打。
蛊后来了……
嘈杂的四座忽然安静下来,依然是那种沉重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蛊后的黑色纱丽出现在大殿前,她在众人的目光中款款走进来。樊良对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搬来王座,放到大殿最高处,蛊后的紫色眼睛,带了笑意瞥我一眼,到王座上坐下。
蛊后来了,我能杀冥嫣的机会更小。在她面前,我的灵力根本不值一提。
“殿下,我想去从前住的殿内看看,是否有些遗漏的东西可以带走,以后回紫雪国皇宫的机会少了,带在身边也好留个念想。”我抬高声音对渊皇子说,蛊后微笑不语。
“等下请示过良皇,我陪你过去。”渊皇子答了声。
“能不能让我自己过去,可能,我还想到二姐的殿内坐一会。”我心里难过起来。
“这里太危险……”
“殿下就让娘娘自己去吧,这里虽然危险,但没有人会想伤害娘娘的。因为她,可是很多人心里的宝。”蛊后妖媚的说了声,丰润的唇停在杯沿,风情万种。
此时听见司仪高喊:“送入洞房——”
樊良和冥嫣要出去了,此时是个好机会。可是身边的渊皇子、上座的蛊后和父王、还有对面的冥澈,我稍有些举动,就会被他们看进眼里,该怎样才能脱身呢。
不远处,寒若站在涟婆婆身后,她这些日子一直待在紫雪国的皇宫内,我计上心来。
蛊后朝我微微举杯,我拿起酒壶倒酒之时,手中聚集灵力,酒壶忽然裂开,酒洒出来,全部流到我的衣衫上,渊皇子拿了丝巾来擦,我赶紧站起身。
“蛊后,您看我这不小心,真是对不起。”
她缓缓说:“没关系。”紫色眸子流转之时,独自喝下这杯酒。
衣裙下摆全部湿透,我求救的看着寒若,她应该能感应到我心里所想。
“寒若,带娘娘去换身衣衫。”涟婆婆漫不经心说了句,我感激的看了看涟婆婆,寒若上前来恭敬说:“娘娘,请。”
渊皇子站起身,蛊后在上座及时的喊了声:“殿下,孤从来未与殿下同席用过膳,今日还希望殿下能好生同孤喝上两杯。”
渊皇子犹豫着坐下,我朝四座行了个礼,随寒若从侧殿退出。
刚出侧殿门,我拉起寒若,瞬间化成光球隐匿到草丛内。果然看见冥澈匆匆出来,另一个身影拦到他身前。
是渊皇子。
“让开!”冥澈冷冷说了声。
“冥澈,她现在是我的皇妃,我不会让她与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也请你以后都要放尊重些。”渊皇子不依不饶。
第190章 无力的复仇
“这里是紫雪国的皇宫,殿下还没有权利管他人去处吧。”冥澈还想往前,渊皇子看似并不让步,冥澈眼中有了怒意,手中绕起紫色灵气。
“今日我不想跟你打。”渊皇子说,“良皇大婚,殿内人太多。”
“那你想怎样?”冥澈冷眼看过去。
“请殿下回大殿去,水月是我的皇妃,她的安全,我自会负责。”
“凌渊,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顾不得听下去,拉着寒若飘到从前住的大殿前,显形之后我嘱咐寒若去给我找衣衫,骗她说会在殿内等她。
她的大眼睛忽闪几下,不情愿的往云裳阁而去。我看着四处熟悉的一切,忽然很怀念过去的日子。楚尘为我做的秋千还在,只是秋千的绳子上落满灰尘,坐上去摇了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起身,定了定神,飞到婉月从前住的寝殿,坐到从前陪她一起睡过的床沿。
那时的她银色长发如水,笑涡总若有似无的浮现在脸侧。
我深思恍惚,觉着她还在眼前,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传来,清脆的喊:“妹妹!”
心揪得紧,眼睛酸涩,我抬起手揉了揉,觉着身前吹过微风。
“孤就知道你在这。”
樊良!
我不去找他,他倒先来找我,既如此,我先结果了你,再去找那冥嫣算账。杀你可比杀冥嫣要难得多了。
“水月,你是不是真的嫁给凌渊了?”他问一声,语气平淡,像在与故人说家常。
“这个跟你有很大的关系吗?你这个人倒也奇怪,娶了我姐姐,不疼不爱;娶了冥嫣,又把她丢在新房内不管了,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孤想的其实很简单,孤得不到心爱的女人,谁对孤有利,那就娶谁。”他青色眼睛看过来,在夜色里忽闪不定。
我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你喜欢我,对吗?”我低下头问一句,他不回答。
我上前一步,诚恳的说:“如果你喜欢我,能不能,抱抱我?”
抬起头,他青色眸子就在眼前,里面的疑惑一闪而过,他将我拥进怀里。这样的拥抱,会让人误会,觉得他是真的带了情意。可是,这个怀抱,是姐姐的眷念,是她唯一渴求的,能给她温暖的……
姐姐,水月对不起你。
我瞬间凝出弯月刀,猛的刺进他腹中。他身子一震,再次将我往怀里搂了搂,才缓缓推开。他面上神色不变,我看到鲜血顺着他的衣衫流下来,忽然慌了神。
我想收回手,却被他一下抓紧手腕。
“水月……”他说,并加大手上的力道,让我的弯刀更深的刺进他腹中,我越来越害怕,见他逼近时,惊得一步步后退。
“你刺这一刀,一点都不疼。”他说,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他的面色苍白得可怕。我急忙放开手,弯月刀缓缓消失。
“孤可以负天下人,骗天下人,唯独你,孤永远都不会骗你。”
“你别过来!”我闭上眼伸手去推他,“你和那冥嫣一样,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再刺孤几刀,来!”他说,“像你这样心软,还怎么报仇?”
他抓起我的手腕,手中的灵力沿着筋脉传到我手中,一把气剑凝出,他抬高我的手腕,将剑尖指到他胸前。
“朝这里刺,来!”
我猛的丢开手中的剑,忽然无力,我恨自己的懦弱。他放开我的手腕,转过身说:“水月,等孤拿了孤想要的,会将冥嫣送到你面前,帮你杀了她。你信与不信,孤都是那句话,谁想伤你,结局就只有死。如果孤没猜错,你跟凌渊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孤认为,你心里既然只爱冥澈一人,就应该与冥澈在一起,他才能给你你要的幸福。女人的天,是男人,你该为了自己而活。”
他说完之时,身影消失在眼前。方才的一切宛若一场梦境,除了樊良流下的鲜血还在地上,提醒我那都是真的。
我没有能力杀了他。
外面传来谈话声,我走到窗前,见渊皇子、冥澈、父王、师父、蛊后都在。
“良皇请我们来此,自己又不出现,算什么意思。”师父说。
“稍安勿躁。”父王回了他一句,很快,樊良从不远处飞来,他已经换了件衣衫,刚才那深深的一刀对他来说似乎毫无影响。
众人看他不语。
樊良上前对众人拱手说:“烦劳诸位了,今日请诸位到此,是有要事相商。”
父王安然的说:“王上有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几位在所属国都是举足轻重的人,孤见天下征战之事,生灵涂炭,心有不忍。其实我们三国之间,本无什么深仇大恨。不如,请诸位回国后能仔细思索下,从此停了战事,和平相处……”
“王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是想统一三国吧。”师父不客气的接了一声,“难道一个紫雪国还满足不了王上的胃口。”
“白师父,这话说得。孤何时说过要做这天下的霸主,孤只是好意想让天下太平,若唯一的方式是三国统一,那孤自然是没有意见。当然,选天下霸主,有能者居之,孤薄能不才,怎么敢取霸主之位……”
樊良说得客气,可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蛊后柔声说话,听起来完全不像一国之君,她说:“良皇所言极是,孤身为女子,心怀一颗怜悯天下之心,能三国统一,孤十分赞同。再说,如今小女已经嫁给良皇,就表明了孤的立场,还请几位能好好考虑。”
如果紫雪国与魔蛊国已经联合起来,那剩下的就只有凌阳国。
心下纳闷,樊良大婚,没有请轩皇来吗?虽然渊皇子在凌阳国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这等大事,还需轩皇来做决定。以我从前对凌阳国民众的了解,想让凌阳国与其他两国相并,根本不可能。
“殿下,不知有何高见?”樊良回身问渊皇子。
渊皇子瞥了眼冥澈,应樊良一句:“此事还需由我皇兄做决定,但在下奉劝王上不要抱太大希望。魔蛊国从前四处撩起战火,惹得天怒人怨,如今一句想统一就统一,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良皇让吾等仔细考虑,不如先自己考虑下,放弃与凌阳国的盟国关系,是否可取。”
预料之中的事,大家都不会觉得意外。
“那,冷皇呢?”樊良回头问。
“我已退位,现在紫雪国是良皇做主,无需问我的意见。今日王上让我前来,本来就是多此一举的事。”父王不卑不亢。
“冷皇此言差异,孤在紫雪国的威望,怎么比得过冷皇,冷皇的一句话,可比孤粉身碎骨有用多了。”樊良谦逊的说。
他才不用粉身碎骨,如今世上,除了蛊后,谁伤得了他分毫。
虽然,我刚刚才刺了他深深一刀……
“诸位不必这样拘谨,孤今日请诸位来,就是表明心意。至于做决定嘛,来日方长。夜已经深了,诸位不嫌弃,就在孤这皇宫内住下吧。”
“不必了!”父王答了声,叫上师父欲离去,他迈了一步后觉得不对,回头问了渊皇子一声:“殿下,水月呢?”
樊良朝窗户这边看来,我赶紧躲到墙后。他明明知道我会来婉月的寝宫,还让大家到此处商议,分明就是故意让我听见。
蛊后柔声问:“澈儿,你有什么想对水月公主说的吗?”
心里暗暗叫了声该死,蛊后灵力那么强,定然早就知道我在偷听。现在怎么办,我不能见到冥澈,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水月公主,不如出来说话?”蛊后的声音,悠扬传来,眼见躲不掉了,我只能走到窗前,翻身跃到楼下。
“走吧,誓兰王他们在皇宫前等候许久了。”父王说,我点点头,抬腿想溜。
“水月!”手腕忽然被冥澈抓住,又被渊皇子打开。
“冥澈,我再提醒你一次,她是我的皇妃。”
冥澈闭上眼,似在压下心上的怒气。
“凌渊,让我跟她说几句。”
“我们……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轻声说,心里开始疼。
“公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澈儿诚诚恳恳的想与你说几句话都不应允。说起来,无论神人,有过情份,分开之时至少都会有个交代,难道公主想一直逃避下去吗?”
“王上,儿女之事,我们这些长辈不便插手吧。”父王在一旁冷冷问了声,蛊后一直微笑,此刻她的笑却让我毛骨悚然。
“孤今日要管,冷皇又岂能奈何?”她轻问一声。
我担心他们起了冲突,为了制止他们说下去,我硬着头皮说:“行,那我就去与三皇子说几句。父王,你们先到宫门那去等我,我稍后就过来。”
“水月,别忘了你的身份。”渊皇子话语里的寒冷又出现,他说完之后,犹自往宫门而去。我往前走了段路,坐到石椅上,冥澈亦坐下来,看着清冷的月光不语。
气氛诡异的安静着。
第191章 皇子降临
他的手腕上,系着绕在一起的细绳,穿了两颗莹白珍珠,那是我从前戴过的耳饰。他的腰间,依然绑着虎鱼筋,他曾用它来绑住我们,想将我永远的护在身边。
我终于按捺不住,想打破僵局。
“我……”
“你们……”
想不到他与我同时开口,他看了看我,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冥澈该是个豁达之人,不豁达的,是我。
他的面容,在月光下依然如画。而那个我靠了许多次的胸膛,对我依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冥澈,冥澈,这么多天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但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你的温柔,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而且,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要杀冥嫣。
“水月,这几日,我很想你。”他轻声说,说得心揪了起来。
我在心里说,我也是。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嫁给她,但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走。”他又说一句,可是事情永远都没有说的这样简单,如若我今日让冥澈带我走,明日我就会成为一个众叛亲离的人。失去婉月,我的心痛到极致,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我今日不强求,不是因为我不在乎。静婆婆说得对,只有让天下人臣服,才能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该感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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