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荫下,凉亭中,那个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面容温润,笑容简单和煦,温暖如午后的一段暖阳。
见着萧玉,他的长眉微挑,声音低沉如竖琴一般,浑厚而又好听:
“唔,小家伙,你在那边转来转去的,都预备在找个什么?说给本王听听,看能不能帮你。”
有那么几秒钟的愣神看呆眼后,萧玉很快的回过神来,扬眉问道:
“敢问,尊驾是谁?还有,我的事,为何要说给你听?”
一旁的娇俏的小宫女脆声斥道:
“你这小厮,好生的无理大胆!这位,是咱们紫国的秋王爷!还不过来行跪拜之礼!”
男子竖起一只白皙细长的手掌,含笑止道:
“阿春,不许为难人家这位小友。这里又不是什么朝堂,遇到的,只有朋友,没什么王爷小厮。我是池秋,这位小友,不知你叫做什么名字?”
温润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暖,有种说不出的平和与亲切。
萧玉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谨慎回道:
“在下萧玉,是我家南宫平王爷的贴身小厮。刚刚在前厅,他嫌座上的金樽有些污了,特命小的出来,寻些清溪水好生洗洗。不想,竟唐突了王爷,还乞恕罪则个……”
 ;。。。 ; ; 南宫平垂下眼眸,微侧过身子,招手令萧玉过来在自己的身侧坐下,这才在萧玉的耳畔对她淡淡说道:
“谢谢。”
萧玉吃了一吓,好奇的睁大如水双眸,悄然追问道:
“咦,好好的,平白无故的,王爷又在谢玉儿什么?”
“自然是谢你,刚刚肯顾及本王处境,对那云王爷,多次的隐忍不发了。本王其实能真切的感觉到,刚刚你身上逸出来的杀气,已经把本王的后背,凉嗖嗖的吹过好几回了。”
萧玉顿时一下子呆住。
倒不是为了他刚刚那些明了一切的淡淡的几句短语。
而是,自家又一次这么近的坐在他的身侧,可以这般清晰的看清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上扬的浓黑的眉毛,以及,他洁白如玉的肌肤,和看起来那般温软别致的樱色朱唇。
那种熟悉的青莲香味,再一次毫无预兆的朝着她兜头袭来。
令萧玉在一刹那间,竟然添了那么一点点的意乱情迷。
神思恍惚中,萧玉猛然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努力让自己保留有一份清醒。
只在心里暗暗的不住的痛斥自己:
卧槽,只不过跟人家说了一句话而已,如何便学大厅里那些不知自重的痴婆娘,在这里发起痴来了!
话说,自己前世修炼了那么久的杀手本色,都特么的跑到哪里去了!
心中遽然一警,萧玉猛然清醒的抬起自家头来,不置一词的,只拿眼往整个大厅里四处巡视了一遍。
这才发现,突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四处正嗖嗖朝着自己飞来的眼刀子,几乎是铺天盖地全方位而来。只差那么一点,恨不能把自家这个不知趣的敢觊觎众人眼中鲜红的糖葫芦的家伙,给彻底的烤成青烟一缕。
个中的几道视线,实在在真切切的夹杂了几分怨毒。
突然忆起一些旧事,萧玉心里,陡然暗暗的一沉。
故而,萧玉忙不迭的赶紧起身弹开,与南宫平这位众人眼底的活力小鲜肉,彻底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曾做过杀手的萧玉,刀口舔血这么多年了,自然是不怕死的。
可是,在许许多多的死法当中,倘是叫她选择去含冤而死,那可是万万再不肯干的。
自家原本是个颜控,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
但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大帅哥虽美,可她目下的心里,的确还没有生出这般的恋慕豪情,想着惦着要去做个美男花下死的风流鬼。
有些事,还是旗帜鲜明的表明了立场,要稍稍稳妥一些。
见她这般刻意明显的跳着躲开,南宫平的脸上,相当明显的多出了几分不悦。
鼻间冷哼了一声,南宫平给萧玉递过来一只饮酒用的金樽:
“你这般急着跳开做什么?好好跟本王说句话,都这么的难吗?!嗯,也罢,你既是这般好动,本王这金樽有些污了,就替我拿过去,寻些干净的水细细的洗洗!你看你,整日里都是惊惊乍乍的,太孩子气了,肿么一点眼力界儿都没有!”
萧玉闻言,顿时感觉如释重负。
笑微微的双手接过金樽,萧玉艰难的绕过重重叠叠的许多座子,忙乱乱的往外走。
心底还乐颠颠的盘算道:
“嗯,咱就这般出去一下,去透一口新鲜的空气,少看一点那些赤果果直勾勾的迫人眼波,也是于自家身心大有益处的。”
 ;。。。 ; ;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座子,正待坐下,冷不防,一个梳着高髻戴着面纱的矮小身影,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便抓着了南宫平的手,哀切切的问道:
“阿平,你怎就到这会子才来!这些天,你又偷偷的躲到何处自顾着去乐了!害得人家在这边,都独自一人等你等得这么久了!”
这位刚刚扑过来的南瓜粉,身形细细瘦瘦小小巧巧,说话时,甚至还有着软软的话音,媚媚的语气。
捉住南宫平的一只手,一阵肆意的猛摇,极像个正撒娇乞怜的任性的孩子。
那种媚媚的态度,让人不忍直视,间直能叫人生生的抖落了一地的粉疙瘩。
静静立在一侧的萧玉,却是默默的捏起了粉拳。
蓝正云。
可能是脸上的伤没好利索,所以用沙笠遮住颜面的蓝正云。
一路疯狂追杀着自己的蓝正云。
尖利的指甲,尽数的刺入自家的掌心,萧玉只感到一阵阵深深的刺痛。
心头的杀意,管也管不住的径直重重的翻涌了上来。
只觉得,通身所有的念力,一下子都自动凝于指尖,乃至于,萧玉紧握着的双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只恨不得,就在下一秒,用自家全部的掌力,不管不顾的一把轰碎掉这个该死的人渣。
而那厮,却依旧无视着周遭的一切,继续的甜甜糯糯的跟着南宫平轻声细语着,直接把萧玉自动忽略成一截近乎于不存在的空气:
“阿平,你这个人哪,该说你什么好呢!话说,你这飘忽不定行踪难测的个性,几时才能为你家云弟弟改掉呢?!阿平,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家云弟弟,可被那个该死的恶女人给欺负惨了!平白受了那么多的惊吓不说,就连好端端的一张脸,都叫那贱人给毁了!人家现如今,简直都没脸见人了!人家可伤心了,就连睡里梦里都在哭,都在惦记着找你诉苦呢,呜呜呜……”
萧玉闻言,不由得气得通身打颤。
终于是明白了,若是论起会说瞎话,若是论起脸皮厚,若是论起颠倒黑白,这五色大陆上,倘是这个蓝正云敢称第二,便再没有第二个人敢称第一了。
卧槽,他也太会编了好不好!
这个人,无耻得几乎是有些变态了!
萧玉在一侧气呼呼的想道,却又不得不顾及到坐在前面的南宫平的脸面,只好强自忍着,没有出手,亦没有开口。
南宫平却是不落痕迹的自他的手心中抽回了手,淡淡的正色言道:
“阿云,本王自幼,从来都是浪荡江湖惯了,如何又能够总是久居在一处。前段时间,本王在你们那边,住得已经是够久的了。久得都有些厌了,自然会悄悄的走开。阿云刚刚那话,说得就有些过了。缘起缘落,从来都是有定数,又岂是强求得了的?总是顺其自然才好。好了,阿云,莫要再混闹了。这人都差不多来齐了,酒宴马上就要开了,你莫非还预备着站在这边,单瞧着本王怎么吃吗?”
“阿平,跟我说这些,你这人,你好,好,好……”
蓝正云原本欢欣异常的情绪,顿时就低落了下来。
用力的跺了一跺脚,他赌气头也不回,就径直飞快的走开了。
见他远远的走开,萧玉通身紧绷着的肌肉,这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 ; ; 重新的梳过头发,换上件整洁的小厮衣袍,低眉走在南宫平身后的萧玉,自我感觉,心情还不算是太糟。
话说,跟在一枚顶级帅哥后面一路招摇着,即便只是做一根最最平凡的小草,她也是一根,快要被众人艳羡的目光烤得快要焦了的幸福的小草。
更何况,临动身出发前,这位心细如发的南宫王爷,还特特的备齐了菜品,好好的先是款待了萧玉和阿彤一番。
“玉儿啊,本王知道,你跟阿彤年纪都还小,贪吃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毕竟从年龄上来说,你们其实都还只是个孩子。可是,一会儿到宫中赴宴,总是多少要注意些皇家体面的,不可以肆意妄为,所以,咱们还是在家预先吃一些为妙。”
萧玉挑了挑眉毛,第一次没有出言反驳。
还都是孩子?卧槽,她和阿彤,从实际年龄上来讲,一个是正值双十妙龄,一个是曾有过数千年的修行。
只不过,说还是不说,解释还是不解释,又有什么打紧?
只要是能够吃饱吃好,她倒是不拘泥于啥啥的时间或是场合的。
至于,别人多想点什么,亦是不那么的关心的。
当时,嘴中塞满了好吃的早点的萧玉,是这么的想的。
这紫国的皇宫,比起萧玉曾经去过的蓝国皇宫,更为的高端大气,奢华精致。
四处都是漆得朱红的廊柱,金色的屋顶。
踩着艳丽的红毯一直往里走,越走,萧玉便越觉着一股子浓浓的酒香粉香之类的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皇宫里,宾客如云,佳丽无数。
拥挤的大厅里,从来都是提倡低调的南宫平,这一回,却怎么也低调不了了。
任是他带着萧玉,低眉走到哪一处,四周,都是引来一大片**辣直勾勾赤果果的眼波,同时,伴着无数的艳羡抽气的声音。
彼时,着一袭红衣走在人群中的南宫平,面白如玉,眉似刀裁,目如朗星。外加上高挑欣长的身材,不俗的谈吐,吸睛指数爆表,一时间秒杀全场。
跟在他的身后,萧玉觉得,走在自家的前面的南宫平,简直就像是一串刚刚做就的新鲜的无核大糖葫芦,四周的这么些人,无一不是跃跃欲试的,惦记着想过来舔上一舔,或是来干脆的咬上一口。
只是,尼玛的!那些正值妙龄的公主名媛们,朝着这边多瞟上几眼也就罢了,只是,那些芳华已逝满脸褶子的师奶们,一个个眼光闪闪的,又都在凑什么热闹额!
最令人不能忍的是,倘是都是些雌的,巴巴儿瞧着也就罢了,那些个的男的,老的少的一大堆的,又色色的朝这边瞧个什么额!
瞧得人家心里毛毛的通身不自在,这些人,又究竟知不知道额!
萧玉忍不住的有些心塞的想道。
走在前面的南宫平,好像老早就习惯了这般的情形一样,只是低眉垂目,神色如常的继续往前走着。
遇上些相熟的,亦是客客气气的点一点头。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座子,正待坐下,冷不防,一个梳着高髻戴着纱笠的矮瘦身影,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便抓着了南宫平的手,语调哀切切的问道:
“阿平,你怎就到这会子才来!这些天,你又躲到何处自顾着去乐了!害得人家在这边,都一个人等你等得这么久了!”
 ;。。。 ; ; 再见到南宫平时,刚刚狠狠洗浴过的萧玉,又终于回复了她原本的轻淡模样。
一袭天水碧的抹胸长裙,恰如其分的裹着她小巧的身躯。浅碧色的柔软衣料,更衬得她脖领处的一段雪肤,细嫩如脂,莹白如雪。
一头黑亮的秀发,刚刚才细细的新洗过,散着淡淡的馨香,以一条翠绿色丝带束住,尽数的披散在肩头。
原本清丽逼人的一张脸儿,此刻又戴上了一只精巧的面具,长睫低垂,脸上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倒是南宫平,又换上了他以前惯穿的那袭招摇红衣,摇着折扇,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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