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不住抽着嘴角,对这姑娘断章取义的本领实在很无语。想起一件事,他对凌纾说道:“之前没有刻意提醒你,不过看来你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呢!凌纾,在这里,人们通常以字相称。总是喊别人的名,是不礼貌的行为……”
凌纾本是不解,但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称呼,她才有点明了。呃,当初这人好似有告诉她自己的字来着……“云、云湍?”
“嗯。”长庚满意了,“记性还不错……”
切……“在我们那里,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以字相称的!”嗯,是我们那里的古代啦!
“哦……?你这是在暗示,你与我的关系还不够亲近是么?!”
诶,诶?总觉得这个意味深长的语气很有点不对劲。
果然,长庚笑道:“别担心,我之前就说过,既然你跟我走,回到柳国以后就是我唯一的侍妾了!这样够亲近了吧?”
混、混蛋!凌纾顿时炸毛,整个人也向前挪啊挪,“哪个说的要做你的侍妾啦?你、你不要动不动就抽风啊你!”
长庚成功逗得某人跳脚,哈哈笑道:“好了好了,你安稳点坐,小心雏谰生气把你甩下去!”
见凌纾果然因为这句话而安分下来,他好笑地摇头,说:“等回到芬华宫,我会为你申请一个仙籍,先替你解决语言难题好了!”
听到了目前最在意的事情终于在某人口中应承下来,凌纾顿时不傲娇了,她高兴地转过头,“长、不对,云湍,对不起我之前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啊!超级大好人!”
被接连发了两张卡的长庚:“……”
看来这丫头不仅嘴皮子好使,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狗腿本领也不赖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大家端午节快乐!
【我知道我欠了两周的更新了,所以先把本周的更完,绝逼不能欠得更多……顶锅盖逃!】
第6章 六、常世
驺虞的脚程极快,片刻功夫便能跑完一座城池。
凌纾抬头看着远方的景色,忽然便忆起十二国记原著里的一个人物,那个和主角阳子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名为大木玲的女孩子,当她因山洪而来到十二国、并跟着朱旌行走各地卖艺多年却依然语言不通、孤独绝望时,一个偶然的机会遇上了与自己交流没有障碍的翠微君,便许诺着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跟着对方离开。离开是离开了,不用再跟随着那些黄朱之民一路颠沛流离,也入了仙籍解决了语言问题,但她的生活却不见得改善多少,仿佛是更加的难熬艰苦……
或许在她许诺的同时心里并没有真正做好相应的觉悟吧!人在摔倒时不应该总想着依靠别人拉你起来,而是应该学会自己站起来。同样的,即便是因为语言不通而在十二国里生活不易,也不应该成日怨尤,而是努力去改善生活才对!
后来那个女孩还是成长了吧!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以后……
现在的她,和当初的大木玲何其相似!但凌纾却不会走和对方相同的道路。一方面是因为她们遇见的是不同的人,还有一方面,大概是性格使然吧,凌纾是绝不可能为了抓一根救命稻草便不管不顾什么都能许诺出去的人。正如同长庚刚才说的入仙籍的事,她会因此感激他,也会适时回报他,但若有更多的不合理的要求,那她宁愿不要!
把这个想法对长庚说了以后,果然又惹来他没好气的回答。
“姑娘,省省你的脑子吧!真的,若要说回报的话,等你在这里站稳了脚步有了能力,再来同我说这话吧!现在,你的这个念头只会让我觉得像个不切实际的笑话啊!”
他的话直白又犀利,凌纾却没有恼羞成怒。是的,现在的她,初来乍到的她,确实是没什么回报的立场呢!
“……放心吧,云湍,迟早有一天,你绝不会后悔曾经帮助过我的!”
虽然这话很狂妄很自大……
“好啊,我等着你的那个‘迟早有一天’!”
谁说便没有实现的可能呢……
“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一路北上,回柳国。”
******
常世十二国,分四大国、四州国和四极国。
长庚拟定的路线里,便是打算取道庆东国和雁州国回到柳北国。凌纾看过他在中途休憩的客栈里给自己画的简易十二国地图,觉得若论路程最近的话,根据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原理,应该直接从巧国飞过青海上空、再经过黑海回到柳国。
不过才这样一想她便也觉得不妥,因为如果要走这条路的话,不可避免的会穿过黄海上空,这里可是栖息了无数妖魔的妖魔老巢,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丢小命的危险啊!还有补给和暂歇处也是个问题。相比之下,陆路行走虽然较远了些,却更为安全。
长庚听了凌纾的这番陈述后,看着她那副洋洋得意求表扬的模样,笑着摇摇头,“你可真不知道谦虚!不过……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妖魔藏身于黄海吧?”他自言自语般地思忖道,“总觉得你除了语言不通之外,有关常世的一切,知道的还挺多呢!一点都不像个初来乍到没几天的海客……”
凌纾心想那是因为自己是个非正规海客啊……穿越到一部自己曾经阅读过的著作里,当然会有很多早已熟知的事情嘛!不过长庚这话也引起了她的警惕,看来之后再听他给自己普及常识的时候要注意表现得惊讶一点,毕竟要解释啥叫三次元穿越二次元还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的!
“……其实这样决定行程还有一个原因。”长庚没打算就自己之前的疑惑去深入探究,他告诉凌纾,“庆国予王在年初登极,有了新王以后,庆的情况应当会相对稳定一些;而雁,更是治世五百年的大国,那个国家的繁盛值得一览!”
就长庚谈及此事那熟稔的态度,凌纾想,他之前应当没少往这些地方走动!之所以特地对自己讲这番话……难道他是特意为她着想——让她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长长见识?!
凌纾对此猜测无果,但是却从他的话中提取出了一个信息。予王刚刚登极,予王舒觉……应该就是阳子的前任,景麒的前主人吧!这么说,距离阳子来到十二国还有六七个年头。不过……这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吧!
******
于是原本只需十数天的行程被延长到两个多月有余。
凌纾在长庚有意的引导下,实实在在地增长了不少有关十二国的细节上的认知,从大体国情到朝廷官职介绍,从民俗习性再到各国历史,这远不是她当年看书看动漫时得来的讯息量可比的!这是一种真实的体验,一种亲身经历的参与感……
作为凌纾的十二国生涯引路人,长庚完全可以当得上实至名归。这家伙一路上的行事风范简直不符他那一国高官的身份,像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似的。他带着凌纾是哪儿有好玩的就往哪里蹿,大街小巷,山川河流,繁华街区,遍留足迹。
凌纾有时候都会替他担心,“你不是一国大司马嘛,还兼任那什么州的州侯——我说这种官职很不合理啊,不对,那不是重点了!重点是,你这样子不早日回归朝廷、不务正业地带着我在外面瞎晃真的没问题吗?”
对此长庚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态度,“没有关系,反正只要主上在玉座上老老实实地坐着别乱跑,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要知道回去了以后就基本得被绑在朝政上,再难有这样闲适地四处走走的机会了。”
“况且,朝中那群官员们,教了他们这么多年还不能独当一面,那也太没用了……”
“……”这话里的信息量可真大!凌纾转了转眼珠子,“哇,说的这么牛逼……云湍你该不会就是那传说中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杀予夺、动一动手指就能动荡朝野的……佞臣吧?!”
原本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听着那一串很有气势的形容词的长庚,在凌纾最后蹦出那“佞臣”二字后,俊美的面容上淡定的神情顿时扭曲成了难以形容的模样。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苦笑道:“给我闭嘴吧你,不要老拿你们那里的奇奇怪怪的朝廷体制来衡量我们这边的制度啊!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二国的官吏组织中完全没有这号人物呢!”
他跟凌纾一起待久了,渐渐也从她那里听来了不少她那个世界的事情。此人颇有天赋,凌纾有时说他简直是个天然吐槽男,将来在十二国混不下去了可以尝试横渡虚海到地球发展去!
反正这人帅得那么人神共愤,到了目前正盛行的男色时代的地球,绝对吃香啊!
但后来凌纾几次留意到长庚一人在客栈的厢房里涂涂写写,自言自语。站在回廊上可以看见叼着银粒的青羽长尾的鸾鸟从他的窗口飞出,她才明白其实这个男人嘴上虽是毫不在意,散漫悠闲,其实该做的却一样都没有落下。
这一天,二人来到了瑛州的尧天,也就是庆国的首都。
“……每一国皆有九个州,州下设的郡、乡、县等数量不限。首都所在州的州侯惯例有宰辅担任。”下榻的旅店里,长庚不知从哪来召唤来一个送信人,交付给对方一封印制精美华贵的信笺。然后他转头对凌纾说,“看天色还早,我们去街上逛逛,待会儿早点回来休息,明天带你游览金波宫去……”
……咦,咦咦?金波宫?“我们去那里做什么?”凌纾颇为讶异。
长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去送上庆贺景王即位的文书啊!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到尧天来?”
“切,我还说嘛,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兴致带我游历十二国,原来重点是为了搞外交来的啊!”凌纾的语气充满了鄙视。
长庚扫了一眼对自己态度越来越不客气的某人,不紧不慢地道:“这个只是顺便……不过,什么叫外交?”又是她家乡的新词汇?
“……就是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之间的交流互动,对于各项大事上的来往探讨、订立文书等等。”凌纾耷拉着眉眼尽量解释得符合十二国国情一点,“不过貌似你们这边除了在其他王登极或是驾崩才会互通一下讯息之外,其他联系真的少得很哦!”
“嗯,是这样。一国之主本就不能过多干涉他国内政,再加上地理位置等因素,我们能来往的国家确实不多。”长庚回道。
“是啊,倘若插手别国事物便会犯下觌面之罪,所以就不会存在强国侵略弱国以扩增王土这样的事情……唉,治理国家两大难的‘外忧’和‘内患’,在这里就去掉一半,各国国君只需管理好本国内务便可!也难怪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沟通冷清的很了……”
“其实你这样说也不准确。”长庚反驳道,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所谓的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其实不完全是体现在上位者身上的。还有另一种形式……也是不那么受欢迎的形式——”
“你的意思是……流民!”凌纾反应很快,她恍然大悟道:“若有一国国君失道,玉座空虚,国家开始荒乱,妖魔横生,那么百姓大多便会往邻近的安定国家迁徙。哎呀,这还真是……坑爹!”
是的,不管是对不得不离开故土、艰苦跋涉的流民而言,还是对不得不接受投奔而来的难民、额外消耗更多国力以安抚百姓的国家而言,这种情况都相当令人憋屈!百姓为生存而背井离乡还可以理解,那无端端接受别国子民、加重了支出负担的国家可就倒血霉了!若是繁华昌盛国力雄厚的大国还好些,那如果是本就步履维艰的恢复期国家,这多苦逼啊!
“唉,如果不管不顾强势驱逐的话,没准儿要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名声,甚至还有失道的危机;但管起来吧,又很有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凌纾摆出摊手无奈的模样,长庚微笑道:“能看出并理清这些问题,凌纾,倘若是你坐在那个玉座之上,那成就还挺让人期待的!”
“喂——”凌纾皱眉降低声量,他们现在可是坐在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堂里,刚刚彼此的对话都没有刻意放轻音量。“你们这里说话难道不是最忌讳妄议上位者的么?小心被那些保守顽固分子听去啊……”
“……这样啊!”长庚像是才恍然大悟一般,拖长了声音。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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