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也点点头道:“虽然在官员们之中没什么威信,不过我也暂时没经历过你说的这种……官员比主上还消极的情况。”
珠晶冷哼一声,“官员固然有问题,不过会造成这种现象的,也只能说是你没用。”
凌纾:“……”骂不还口,她都快成抖m了泪目。
珠晶继续说道:“官员会如此,大抵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安逸惯了,全无危机意识;二就是迷惘期到了,没有正确的引导,就自我松懈。针对以上两种情况去改善,要是没有成效的话……”
“这批实实在在的废物也可以滚蛋了!另选良臣吧!”
不得不说,珠晶姑娘爽利的说话方式让凌纾觉得分外喜感。她忍不住笑道:“您说的真好,原来一直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对方的那些话,其实她心中也曾经设想过。现在被人直言道出,倒是让她豁然开朗了。
一旁的阳子诚恳对凌纾说道:“虽然之前说过你肯定会做得比我更好这样的话……不过,如何履行好王的职责,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我刚即位时,状况比你还糟糕。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坐在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啊!到现在还在慢慢摸索呢,复杂的国事,还有与官员的相处……”
“唉,说的是!”凌纾应道,“所以我才十分佩服延王的。虽然嘴上从不说难,却也将国家治理的如此长久……想当一个合格的王,果然很不容易。”
珠晶一脸当然如此地说道:“那是,从头到尾都很不容易!就像当初我从家里偷溜去升山,一路上可真是吃尽苦头。所以在快到蓬山的地段初见供麒时,我才毫不犹豫就给了他一巴掌……”
“噗——”凌纾喷了。
尚隆大笑道:“哈哈,这事我有听利广说过。您那时候就这么有魄力了啊!”
珠晶:“哼,说什么在蓬山上就感觉到王气了,那他干嘛不在我一出生时就来找我啊……平白浪费了那么多年。”
“……”就算供麒真在你一出生时就找到你也没用啊,刚出生的婴儿会治国么?!凌纾心中默默道,为远方无辜的供麒送去十分的同情。想来他没少挨珠晶的巴掌吧?!
相比之下,自家的刘麒真是幸福多了。
“所以说啊,王若真的是天命所归的话,那么就不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如果有什么东西是你觉得正确的,那就大胆去做吧!”
听完供王称得上鼓励的话语,凌纾微笑接受。
珠晶却想起些别的东西,提醒她道:“还有一点你得留意,既然在我恭国都有了海客刘王的传言,那么你柳国国内想必也会有类似的传闻。这有可能引起什么恐慌,你自己清楚。”不实的流言在民间造成的不良影响有可能导致人心惶惶,继而杞人忧天,若再有点什么或许就直接动摇国体,凌纾就算再有才,名声也得被骂臭了。
身为王至少都得是见微知著的人,珠晶的言下之意不难联想,凌纾默然沉思。“……”
“……”尚隆看向凌纾,展眉劝解道:“你其实无需过于担忧这一点,情况没那么严重。百姓只要能过到了实在的好日子,也不会那么闲着去深究王的来历。”
凌纾点了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平民百姓的反应从来都不是我最担心的。以目前的情况看,想要让百姓过上没有怨言的好日子,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我只希望在这过程中不要出乱就好了……”她另有考量没说出来,这是比较谨而慎之的念头了——凌纾想着,要是有这么一种人,趁机制造点灾祸、再配合些传闻来搞臭王的名声,引得不知内情的人民不满暴动,那身为国王的她可就睡不安稳了!
至于这有能力制造祸乱的“人”么……
“所以在整治民生问题的同时,我才想要一同整顿君臣矛盾啊……”比起没有啥实力搞破坏的平民,怀有二心、手握实权的官员才是掀得起大风大浪的狠角色。
她这边点到为止,那一边的阳子却表示赞同。实际年龄比凌纾还小的景王声称自己在与臣下相处时也颇为吃力,就算现在有了太师松伯和冢宰浩瀚这两名“保皇党”,在与官员沟通商议朝事时依然感到捉襟见肘。
此话就连彪悍的珠晶,也不得不认同。在即位初期,她们谁没受到点大臣的鄙视呢!没办法,没资历又年轻的小姑娘,人家就是瞧不上你……凌纾还算好,为王之前好歹在中央高层里混过,还不算没见识;但就是这样,朝里朝外的官员之中,看不起她能力的依然大有人在。
“……这种时候,要是景麒能说得上话,就好了。可那也是个不好沟通的对象,想想真是苦恼!”话题不知怎么又转移到麒麟身上来了,凌纾才从自己的思路里抬起头来,就看到阳子托腮叹息。
珠晶似乎也有感叹:“我家那个也是不中用的,不仅呆傻还爱滥好人,真是愁死——”
眼见两位少女模样的国王共同一致的愁绪,在场唯一的男士“噗嗤”一声笑开。“哎呀,你们还真是……”在收到二人不满的视线后,尚隆也耸肩道:“别看我,我又没有个值得称道的好助手。我们家那位……‘马鹿’这个别名都叫了五百年的!”
“噗——”这回是凌纾不淡定的笑喷了,他们这些人真是太坏了。背着自家台辅说坏话什么的……本质都差不多单纯的麒麟们会哭的!
“说起来……你倒真是令人羡慕啊,在这一点上。”供王陛下斜眼望了过来,凌纾笑意未收,又戛然而止在疑惑不解的表情上。珠晶指了指外面说道:“你那位台辅不是好得很?!听你话,知礼数,管得少,长得好!”
凌纾:“……”这么押韵的三字经是用来形容她家刘麒的么!
尚隆忍笑点头,“总结的不错。我今日看着也觉得,时日虽短,但还挺默契的。”
这厢,珠晶依然半是玩笑地感慨:“美貌养眼,性格貌似也很惹人喜爱……”
凌纾:“……”纯情傲娇正好很合了你这s心萝莉的口味么!要是天帝允许十二国麒麟相互交换,你是不是非得跟我换过来啊!
正事差不多谈完,友好外交初步建成,彼此拉近距离的玩笑也开过,三位翘班前来观礼的王也是时候回去了。只不过在他们走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
前来打断王之会谈的,是凌纾家新任的冢宰大人。
同样相貌出众、风仪甚佳的冢宰,往四位王面前一站,淡定气场不减分毫。颀长身形,明净面容,揖手垂眸,就算绕其一周旋转观察,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卧槽的真是无死角美男子啊”。凌纾余光瞥见珠晶妹子饶有兴致地将眼神钉在某人身上了,阳子姑娘也不急着走了,心中大大地摇头,面上装镇定地问道:“何事?”
长庚仿佛心无旁骛,直接明了地讲清楚来意:“道州侯与渤州侯碰面了。”
“谈话内容到手了?”凌纾仿佛来了精神,一骨碌坐直身子。
长庚:“是。”
凌纾:“很好,低调点,把人带过来。”
看着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整个人透着股宝剑出鞘气势的凌纾,骤然之间,令人不由眼花而疑惑:这还是刚才那个笑容温软、气质亲切宛如邻家少女的姑娘么?!
“抱歉了诸位,有点糟心事要去处理一下,不能在此陪同了。”凌纾对另外那三人说道。
她的本意是想,乃们自便吧,时候不早了,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不过瞧见那三张好奇程度不相上下、只差写上“求旁观”的脸,凌纾默默地噎住了。
长庚侧目一瞥,出声道:“主上……”
“嗯?”
“事实上,人已经带到了。”
“啊?在哪里?”
“……隔壁。”
凌纾:“……”
凌纾彻底服了。她也曾自认是个做事有效率的人,但在长庚面前,败了。这货才是效率工作党的一把手!不仅如此,还是先斩后奏党的一把手!他几乎是把一切都打点齐了,就等着凌纾问一样他答一样。深谙王心,从不出错。臣子做到这份上的……她也真是该知足了。
用长庚的话来讲,将人拘了起来带到国王会议室的隔壁房间,其理由是因为今日情况特殊,里里外外走动的人也多。为了暂时掩人耳目地调查并不被人注意到王的行踪,就只好出此下策。
低调地将人拎到凌纾所在房间的隔壁,然后过来通知一声,她只要换个房间就行了。动静一点都不大,不会引起其他伺机窥探者的注意。
凌纾叹着气跟在他身后去了隔壁。
她身后,讨论还在继续。
“刚才那样的……不得力的官员?!”
“……”
“刘王也太不懂得知足了吧!”
“呵、呵,大概,只是个例罢……”
“……切!”
“啊,也不知道这柳国王宫的墙壁厚度如何?哪一处是离隔壁房间最近的位置啊……?”
这一边,和长庚一起到了隔壁房间的凌纾,在面见俩不安分外臣之前,先与本该主持大典的春官长打了个照面。想想也不奇怪,作为长庚的好哥们、好基友,端泓大人不在这一人之力无法胜任的事件里插一脚的话,那更不正常……想来,这其中应该还有统管王宫事务的天官长的手笔,不过人家估计没端泓那么八卦,默默出完力就该干嘛干嘛去了,才不像这厮,留于此处准备邀功。
“大宗伯今日辛苦了,等过两日客人都离去后,我让女官清点好本次花销,到时与你好好核对……”所以奖赏什么的也等那时啦,现在别挡道先!
“……”端泓话还没说,就被堵死。他觑了长庚一眼,默然笑笑,挪开了身形。
凌纾:“……”一言不发地走进去。
房内,道州侯、渤州侯面面相对。按理来说,身为州侯,也在这位置上几十年了,无论是出行还是别的什么,他们的周身保卫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一般情况下,如今日这回,才刚和盟友碰面,聊不到几句就被人拿下,并且动静还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速战速决,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啊!州侯可不是吃素的,哪儿能说抓就抓?!
但是很可惜,这次出手的不是普通的庸才,这回也不是一般的情况。国家最高领导人下决心要整你了,资历与国家前任领导人一般久的现任二把手亲自出马了,前来围捕的还是禁军中的精锐……没有防备之下,就算带足了侍卫,也依然被削成了人棍。
然后就是被再次带进宫,关到某房间里。情况未明的时候,这两人也不好多说话。
直到现在,刚刚正式行完大典的刘王陛下过来审人了。
凌纾默默地打量着俩地方头号官员,即便在官位等级排行上,也仅仅是位于王和宰辅之下的州侯们。许久,开口说道:“给个理由吧,二位。”
还从没和凌纾打过交道,道州侯哼了一声,冷冷道:“主上此话何解?”
渤州侯附和:“臣同不解。主上一来便出此言,先前还将我二人关在这里,究竟想怎么样?!”
“如果不给出个理由的话,请恕臣不能接受。”最后还来个先发制人的威胁。
凌纾……她笑了。面对那两人狐疑又不解的眼神,她真心是笑了。“两位到底是觉得自己傻还是我傻?这种时候还绕什么圈子,自己是在干什么时被抓的,一点觉悟都没有么?不是来找你们算账的还以为是我闲着无聊和二位做游戏么!”
长庚:“……”主上你的毒舌模式又开启了。
“国府派发出去的命令好好执行了没?开仓赈粮了没?下达减税通知了没?协助灾民重建房屋了没?”
“……”
“……”
“怎么不说话!这样的问题都不会回答吗?是哑巴么?”
渤州侯:“一切、一切都在按照主上命令进行着啊……”
道州侯:“……正是。主上为何如此逼问?是想指责我二人州内有不法之举么?”
“难道没有么?”
道州侯稍正了脸色:“倘若没有证据,请主上注意言辞,不要污蔑了我等一片忠心。”
渤州侯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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