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间段。再次回到余嘉嘉住处的朱迅,见到开门的张青萍,劈头就问:「嘉嘉呢?」
「她在休息。」
话没说完,女孩就被朱迅一把推开,接着便鞋也不脱地冲进了屋内。
「嘉嘉,开门!」朱迅敲着余嘉嘉的睡房门大喊。
「朱先生,你……」青萍被吓住,关上大门,缩在客厅里也不敢阻拦。
「砰砰砰!」敲门变成砸门。
可里面的余嘉嘉就像睡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嘉嘉,嘉嘉!妳在不在?」朱迅大喊,连喊几声后转头对张青萍怒喝:「妳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嘉嘉呢?她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青萍吓得连连摇头,「我睡觉前她还在房里的。我没听到她出去啊。」
朱迅开始撞门。
青萍抱着胸缩在客厅里,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
结实的房门连撞几次都没有撞开。朱迅急了,正转头四下找趁手的东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始四处翻自己的口袋。
「钥匙呢?我的钥匙呢?」
连掏几个口袋,口袋里的零钱、手机什么的掉到了地上也没有想要去捡。
青萍看着这样的朱迅,觉得又陌生又怕人。
那个总是一丝不苟冷冷淡淡、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年轻俊才,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去了又回?而且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青萍偷偷打量匆忙翻找自己口袋的男子,头发乱了,脸色潮红,笔挺的西装也多了好几条皱纹,尤其是领口处。
等等,那是什么?
青萍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血迹。
哗啦一声,这边朱迅终于找到钥匙。打开房门,朱迅冲了进去。
床上,余嘉嘉盖着羽毛被,睡得异常安详。
一口气吐出。
「嘉嘉,嘉嘉?」朱迅先是小心摇晃,到后来力量越来越大。「嘉嘉!」
「嗯……怎么了……?」模糊的声音响起,慵懒的美女用极为困顿的声音含混问道。
朱迅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以为妳……!」
余嘉嘉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似乎在说自己这几天睡不着,今晚睡前就服了安眠药之类的话,可等仔细去听的时候,她又已经沉入深深的睡眠中。
「发生什么事了?」青萍站在门口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妳的事!出去!」
女孩吓得一抖,眼圈一红,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半夜,她听到男人离开的声音。
想了想,她决定起身去女主人房间里看看,因为以前朱迅从来没有留夜过,更不要说待在女主人的卧室里待这么久。
悄悄拧开门锁,青萍把头探了进去。
床上,余嘉嘉穿着丝织睡衣一动不动地坐着。女孩吓了一跳,转身就想关门。
「青萍?」
「是……是我。」
美丽的女子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纤纤玉手。
不知为何,青萍忽然觉得自己的女主人此时看起来竟十分脆弱。不由自主走了进去,弯身轻柔地问道:「余小姐,您要不要喝点水?」
余嘉嘉抬起头。
青萍这时才发现她的女主人似乎刚刚哭过,眼角通红,脸上也有点潮湿。
「余小姐,您?」
被无数人喜爱的大明星木木地看着自己的保姆,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灵性。
「余小姐?」青萍担心的轻唤,「您怎么了?」
余嘉嘉在颤抖,越来越明显。
「余……」
「我怕,我好怕……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颤抖的哀求转而变成细细的哭泣声。
余嘉嘉在哭,这位哪怕在电视电影上流一滴泪也会让观众心脏绞痛的女人,如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抽噎,陪伴她的只有她年轻的保姆。
青萍看着颤抖哭泣的女主人,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揽住了她。
哭声一下放开,余嘉嘉依靠在女孩年轻温软的胸怀中,就像找到了避风港一样,紧紧攀附住她。
她在怕什么?青萍抱着余嘉嘉忍不住想道。
「咯嗒。」
谁?
青萍抬起头望向门口。是朱迅去而复返?
炎颛突然睁开双眼。
黑夜中,男孩的眼眸泛出奇异的光泽。
怀中箫小人背对着他正睡得香甜。
房间内静悄悄的,不愧是高级公寓楼,一分价钱一分货,隔音效果十分良好。只是这是对普通人的耳力来说。
楼下传来不寻常的声音,为什么说不寻常,那自然跟他平时听到的声音不一样。
「朱迅呢?朱迅在哪里!」
男人的吼声过后,他听到了女子的惊叫声,还有扭打的声音。
但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声音一度变小,在「砰」的一声后,又夹杂了另外一名女子的惊叫声,她在喊:「你要干什么!不要……」
匡啷一声,有什么倒下。这声非常响,尤其是在寂静的黑夜里。
男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拱了拱,嘴里含含混混地说了什么。
好像是,死小炎,把电视声音开小点之类。
炎颛不爽地偏头看怀中人,关我什么事。
房间很暗,但在炎颛眼中,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连男人眼角淡淡的纹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心,突然有那么一点点触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房上轻轻搔了搔。
突然很想干他。狠狠地!
手臂一点点收紧,就在炎颛想要翻身而上的一剎那。
「你这个魔鬼!是不是你让朱迅杀了他!是不是?!朱迅呢?朱迅在哪里!小静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这个声音……他听过。
窗帘飘起,就在冰冷夜风袭进的一剎那,阳台的落地窗又被悄无声息地合上。
再看卧室内的大床上,隆起的被子下似乎只剩下一条身形。
悄悄地,外面泛出诡异红色的天空中飘起了片片雪花。
冯超看到打破落地窗从阳台进来的男子,惊得目瞪口呆,手下自然也松了几分力道。
余嘉嘉已经昏了过去。
男子并没有立刻冲进室内,相反他站在落地窗前,向内仔细扫视了一圈。
卧室门口,小保姆张青萍脸朝下趴伏在地上,似已毫无知觉。
室内,冯超骑压在余嘉嘉身上,双手扣着她的咽喉。
警惕地看着对方,冯超从余嘉嘉身上爬起。他的胸前赫然一片血污。
冯超惊慌失措的同时,想法也越来越偏激。今晚本来应该是他踏上成功之路的一晚,现在却完全成了做着醒不过来的噩梦的一晚。出卖原女友的秘密,在周嫱客厅中等待回复的他,却莫名其妙遭到袭击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却看到周?正趴在他胸口。
不明所以的他于是推了推周嫱,女人滑了下去。他看到了……他吓疯了!
就在他疯狂大叫的时候,朱迅来了,从没有锁上的大门中进来。
他叫住朱迅,朱迅走过来。当朱迅看清倒在地上的周嫱,竟转身就跑。
他冲上去,想要抓住他,想要跟他解释,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想要逼问他,怎么来得这么巧。
可朱迅挣脱了。
他一路飞车追赶,却发现朱迅竟来到余嘉嘉所住公寓。于是他什么都明白了!
高大的年轻男子没有回答,看了一圈竟然转身就走。
「站住!」冯超低喝,拎起他敲昏保姆后顺手放在床边的高尔夫球杆,追了上去。
他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不管他是谁,在他没有弄清事实前,谁也不能离开这间套房。
第六章
「唔……嗯……」
黑暗的室内,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轻……轻点……啊啊啊……」
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夹杂着兽性的低吼。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啊啊啊!」
男人似乎已经无法忍受,眉头紧皱,张开嘴开始胡乱喊叫,却只赢得对方一下比一下更重更快的攻击。
久久,好不容易才被容许再度进入睡眠的箫和,被警车及救护车交互的鸣笛声给再次吵醒。
睁开眼睛,室内仍旧一片黑暗。外面警车的鸣笛声更加清晰。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箫和沙哑着嗓子问道。刚醒来口有点干。
回答他的是身后人充满索求意味的揉摸。
你有完没完?我就说睡得好好的怎么会做噩梦,原来又是你小子!
「别摸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箫和推小炎,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做,他只想喝水,喝完睡觉。
「嗷!」发出一声充满威胁的咆哮,被推开的炎颛怒了,一口咬上箫和的脖子。
被咬紧脖子的箫和惨叫一声,心如擂鼓般响起。我靠!你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子不想做!自己打手枪去!」箫和脾气上来,也不管要害还在别人嘴里,抬膝就顶。
遭到反抗的小炎更加愤怒,抬起上半身,骑在箫和身上,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你他妈的!老子说不想做,你还敢打老子!你当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我跟你拼了!」
两人打成一团。可惜,实力相差太远,缠斗不到三十秒,就变成一边倒。
被压制、被制服、被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小鬼死按在床上揍屁股的箫老大,又羞又气,气得大叫大骂。可是有什么用?没多少肉的屁股上挨了四、五个巴掌后,骂声就变成了讨饶声。
萧老大被干得一边哭一边骂,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混蛋!半夜发情不让人睡觉也就算了,为什么他连拒绝的权力也没有?
第二天,不管箫和的脸有多黑、屁股有多疼,日子还是照常地过。只不过一向安静的大楼,今天却到处充满了窃窃私语,大楼外面也有些看上去就像记者的人在晃荡。
下雪了。
箫和趴在阳台上朝下看,猜想应该跟他们楼下那户有关才对,警察一直在那家进出。
徐岩飞站在落地窗前,陷入沉默。据醒来后报案的小保姆所说,凶手是用钥匙从大门进来的。那么这扇窗户是谁打碎的?玻璃掉在内室,表示这扇落地窗被人从外面打碎的可能性,占到九成以上,可如果凶手是从大门进来的话,他又何必再特意打碎与阳台相连的落地窗?
如果这里是三楼以下,那么他可以理解为凶手想要故布疑阵、扰乱刑警视线,故意打破阳台的落地窗,造成从阳台强行入室的痕迹,好掩盖他持有屋主大门钥匙的事实。
但问题是这里可是十一楼!如果凶手连这点都没想到,那也未免太笨了点。
最奇特的是,凶手怎么会昏倒在犯罪现场?
徐岩飞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落地窗破碎口的边缘。多么匀称的裂纹,多么完美的力道,恰恰就在扣锁边碎了一个圆洞。这可是特别加厚的双层中空钢化玻璃啊!
对方用了什么样的工具?为什么深夜中没有人听到敲打玻璃的声音?按理说钢化玻璃不可能一下就被敲碎,就算有特殊工具,也总会发出一点声音。
看来,有必要好好询问一下附近住户,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头,嫌疑人在医院醒过来了。你看?」一名便衣刑警握着手机走近徐岩飞,低声道。
徐岩飞抬起头,「好,我马上就过去。对了,小李,你让人仔细问问上上下下的住户,看他们是否知道些什么。」
「好的。不过,头,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挨家挨户问情况?」小李抓头道。
徐岩飞白了下属一眼,「你认为那两位被害人有那个力气,把嫌疑人的鼻梁骨打成粉碎性骨折?」还有这扇落地窗。
当时这间屋内肯定还有第四个人,而且对方很有可能一直就躲在阳台上。但为什么小保姆没跟他提起这点?她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如果她不知道,那么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躲在被害人家里的阳台上?他躲了多久?十一楼的阳台,又是寒冷冬季的夜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有,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为什么要把嫌疑人的鼻梁骨打断,甚至把人打晕了过去?
为财?为色?还是为了其它?
「小李,让刑侦科的人好好查一下屋内有没有少掉什么。」
「是。」小李看向自己队长的目光充满崇拜。
可惜小李不知道的是,任他的队长再聪明,也没想到有人会从十二楼的阳台,下到十一楼的阳台。
是啊,谁会想到呢?
十一楼,那是什么高度?就算有人能做到,可毕竟都是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