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跟在他身后，跟紧了走在前面的一道红芒——正是杨凡从指缝之间透露出来剑柄上的一丝豪光。他没有杨凡仅凭一丝光亮便可看个模糊的惊人视力，更是小心谨慎，朝拐角处的死角里走去。
拐过石道，杨凡隐约看到大哥似乎去了那墙根里防守起来，干脆闭上眼睛，全神凝聚在耳朵上。
既然无用，还不如彻底关闭这令人分心的视野，最大程度地接收耳朵传来的声响。
只是四周长久的寂静，无边的黑暗，似是隐藏了人世间最恐怖的事物，迫使人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可怕。
杨凡死死地闭紧眼睛，努力把心中的幻象统统清除。
恐惧，源于未知。在这深沉的黑暗里，他终于感受到了这四周所隐藏的危险。
身前忽地冲来一群健壮凶猛的巨狼；身旁则伴随着阵阵诡笑，从地底钻出数道半透明的鬼魂。
杨凡额上渗出丝丝汗珠，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似乎再不睁眼面对，就要被一扑而上，乱爪分尸。只是心跳越快，危机感越强，他却越发地闭紧了眼睛。
“呔！”
猛然一声大喝，吐气发声，舌绽如雷；滚滚声浪沿着通道朝两边散发开去，越传越远，似那传说中的护法金刚，瞋目怒喝，震慑群魔。
念由心生！
只那一刹，杨凡心中登时便清明起来，万魔慑服。
李少白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那丝红芒停在那拐角处的半空当中，不久之后杨凡便一声大喝；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东西，急忙双手持剑，举到身侧。却不曾想这以这石道高度，勉强不过两米高，被他伸剑一举，正戳到顶上的石头。
“嚓！”
玄铁剑虽不如赤龙剑锋利，可切块石头还是轻而易举。只这一下，便将头顶上的一块石头刺出一个窟窿，顺带着将它朝上一推而去。
伴随着“轰隆隆”的沉重声音，李少白只感到身旁忽地掠过一道清风。他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冷汗直冒，心道这石道都走过三四遍了，没听说这里面有鬼啊？
这当下，正是杨凡一声大喝传递开去的时候。
经过方才短短的时间里，他藉由一个闭眼的工夫，便领悟了锻骨境都不一定能够悟到的心灵境地。
念由心生，虚室生电。
此刻手中的微弱红芒，在杨凡的眼中已经无异于寻常火把，放眼望去，便连远处黑暗里的巨石缝隙都清晰可见。
只是他并没有沉浸在这刚刚领悟出来的能力当中。原本东西向的石道走到此处，只能朝右手边拐过去；而适才大哥所触碰到的机关，却从原本成九十度的墙角上打开一扇暗门，可以不必拐弯，继续朝东穿过暗门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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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高手
李少白仍旧看不见四周景象，只是手中玄铁剑在插入头顶上的石头当中的时候，似乎往上推动了一下。
“锵”地从石中拔出剑来，李少白就欲朝杨凡那边走去。他知道杨凡能够凭手中微芒隐约看清四周景物，倒是不怕误伤。
半空中的那丝红芒突然朝自己移动过来，李少白也就不再动弹，等他走过来。
只是待他抬眼的时候，却正对上杨凡那隐有明光闪烁的双瞳。一抹光亮如闪电般划过眼底，映照出李少白有些呆滞的面庞。
“小凡，你……”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杨凡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虚室生电。”杨凡微微点头，吐出四个字来。
李少白自是看不见他点头的样子，不过，有此话足矣。
每一个修炼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四个字当中所蕴含的道理。这是即便达到锻骨境也不一定能够领悟的境界啊！
这种境界，无关乎修炼的阶位境界，只与心灵的明悟息息相关。
半空中的那抹红光飘到近前，却是往右一拐，没入原本的石壁当中。李少白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道难不成小凡还悟出可以穿墙的神术来了？
不过转念想到适才自己剑上传来的推拉感，知道怕是打开了头顶上的某处机关，这边露出一扇门来，才能使得他走到原本是墙的位置上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
黑暗再不能阻挡他的目光，未知也再不会引动他心底的波澜。
穿过那道暗门，杨凡清楚地看到，那数十步之外，墙上的另一道门。
就如同适才他二人所处的石室，出入的那道门一样。
不仅如此，在这狭小的寂静空间里，他清楚地捕捉到了耳中传来的丝丝异响，从那道门后的石室中传来。
杨凡轻轻地靠近过去，不出一毫声响。
一直走到离那门二十步距离，仍旧没有一丝声音。
只是手中的赤龙剑，却缓缓地颤动起来。伴随着颤动的，还有剑柄上渐渐扩散出来的淡红光芒。
杨凡停下脚步，拔剑出鞘。
李少白只看见走在前面的那道红光突然逐渐明亮起来，随即似是再也遮掩不住那光芒，一道二尺有余的火红色光柱从下面缓缓抽了出来。
“大哥，你先回咱们方才所在的那间石室里去吧。”
就在他看得出神，欲张口发问的时候，杨凡突然低声开口。
不让他参与进这场战斗来，杨凡有自己的想法。一是大哥的剑术，多数要靠光源来反射出光去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在这漆黑的山底石道中难免会降低不少威力；二是这石道虽是有两人之宽，却也不可能并肩站上两个人——若是如此，莫说是战斗，便是走路都挤得慌。何况他也没达到念由心生，虚室生电的境界，留下来也看不见多少东西，免不了会受伤。
李少白此刻已经反应过来，明白他适才拔剑，必然是发现了危险。
略一犹豫，也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上什么忙，便微一点头，摸着墙壁朝后面走去。
听见身后的安静，杨凡知道大哥明白过来，已经回去了。
既然如此，自己就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这大半夜的放声尖叫，如今却一声不吭。
二十步……
十八步……
十五步……
十步。
“嗒。”
杨凡站定，盯着石门之后。
仅仅十步距离，能够听见的东西更多了。石门后面似乎有人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经过石道当中的来回反射之后，站在远处听，只觉得这声音怪异无比。
只是站在这里半晌，石室当中都没有人出现。
杨凡丝毫不急，适才已经睡过一会，倒也不困，就握着剑，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这种站法，是《天元诀》当中不入阶之前的一式炼体术所记载的站姿，名为“站桩”。
普通的武者站桩，讲究要三线贯通，是为站桩的最高境界。而按天元诀当中记载：上下笔直如长枪，领颈拔背节节贯通，脚下生根欲刺大地；这才是修炼当中最高深的境界。一动一静，皆如木桩，不动如山，顶天立地。
许久之后。
门后的怪异声音仍旧不停——杨凡都有些佩服，这么久了，你被堵住嘴都能叫唤这么久的时间，也真是了不得。
就在他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也不知石室里的劫匪是不是也忍耐不住了，总之是从门里猛然窜出一道人影，其势如龙，其人如风；一柄细长的黑剑发出“嘶嘶”的破空声音，直刺过来。
“叮——”
杨凡等待已久，一身精神早便沉在剑上，饶是此剑迅捷无比，仍旧被他挑开攻势，拨向一旁。
趁着双方攻势一顿，他便看清了来人相貌：一身黑色紧身衣，嘴唇细窄，狭长的眼睛中似是有丝丝阴毒电光流转。
杨凡心中一惊。
不待他想更多，对方已然缓过劲来，长剑一抖，刺出无数剑花，“呲啦噼啪”的雷暴声伴随着虚空中亮蓝色的电光，再次攻将过来。
杨凡不敢大意，既然对方也是领悟出虚室生电的高手，那么想必是锻骨境之上的高手。凭借赤龙剑，或许可以周旋一二，若是敢狂妄自大，怕是离死也就不远了。
“叮，叮当——”
悠长的金铁交击声音传递开去，竟有几分悦耳。
只是杨凡的心里却没有这声音高兴。
手上传来的阵阵酥麻，虎口上留下的丝丝血迹，混着从肩上一道入骨剑痕中淌下来的血注，流到地上。
必然是锻骨境的高手无疑了。
黑衣人得势不饶人，一个旋身蓄起力来，手腕一抖，刺出六朵剑花，再次攻上前来。
只是这炫目的剑术只是展露了一瞬，便伴随着“啪”地一声清脆响声，戛然而止。
“当！”
“丁零当啷——”
半截断刃弹飞出去，射到厚实的岩壁上，随即反弹到地上，引起一阵回声。
黑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这个恨啊。
这小子不过区区磨体境界，能够领悟到虚室生电已让他大大惊讶一番——若是连这点都发现不了，他枉为锻骨境高手。如何还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的长剑硌断？
他一米余长的细剑被斩去一截，剩下一截都不如赤龙剑长。
杨凡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手中的剑是胎变阶位的随身佩剑。见其招式不攻自破，心中一喜，剑上火光更胜，天元剑诀信手拈来。
石道中的温度突然燥热起来。
泛着赤红光芒的光剑有如岩浆涌动，夹杂着淡不可视的银斑。
随着对面那白衣少年的逼近，自己竟然有种置身于熔岩当中的感觉。
一股久违的危机感莫名罩上心头，一身修为再不敢保留。
杨凡瞳孔上倒映着他一米八高的身子足足缩到一米六，手中半截断刃爆发出道道深蓝色的剑芒，与自己的赤龙剑对去。
“叮——”
更加响亮的回音响彻山底，变成深蓝色的黑剑死死地顶在赤龙剑尖，一股元气波动瞬间散发开去。
只是那深蓝色的剑芒明显不敌这火红如岩浆沸腾的气浪，一寸寸地被压迫过去，深深地刺进剑身正中间。
锻骨境高手……竟然如此可怖么？
杨凡默默念想。
“轰——”
黑衣人显然敌不过赤龙剑，虽然被他以断剑之刃顶住了赤龙剑尖；可论锋利，又怎么比得过赤龙剑？
所以他只能被轰地倒飞开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咳，咳咳……”
就地一滚，黑衣人立刻便站立起来，第一次张开口：
“小子，你很不错。你手中剑，也不是凡品吧？”
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杨凡心中警惕更深。先是将身高硬生生矮下去，又在元气冲击当中飞了出去，竟然一点事情没有！
“比起你来，自然是不错的很。起码我的剑还在。”
所谓输人不输阵，虽然刚刚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可嘴上还是要占些便宜的。
“哈哈！”黑衣人狂笑一声，声浪如潮，滚滚而去。
“小子，就看你能不能将这大话说到底了！”
原本打算引诱他过来的黑衣人怒极反笑，再不管其他，深蓝色剑芒重又衍生出来，最外围处肆意飞舞。
“就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
杨凡也不甘示弱，若只是面对这种境界的敌人就要跑路，以后还谈什么重回地球！
赤龙剑上的光芒逐渐强盛起来，蔓延到剑身之外，连带着杨凡的小臂，一齐包裹进去。
“吟——”
四周温度更盛，给整座山洞覆上一层朦朦红光，自冥冥当中回荡出来的神秘龙吟，似掌管火狱的天龙重现世间。
一道蓝芒，于山底中照耀四方；一道红光，于漆黑处大放光明。
龙吟剑鸣声中，两人携着异色光华，轰然对撞。
“轰——”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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