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这个其实并不难,早在一年前,关长笙便有意训练底下士兵的昼伏夜出习惯,如今自己已然和众手下全部变成名副其实的夜猫子。
“让士兵们好好休息,白日继续让百姓们在城中进行活动,如往常一般。不能泄露任何消息,否则我拿他是问!”
“是,将军!”
“夫人?”
夏春秋这才猛然醒悟过来,看向来人:“原来是钟啊。”见到的居然不是最常见到的钟,这让夏春秋有些惊讶。
“夫人是在念叨边关的那一对兄弟么?”
差不多。将军一死,军心散乱,到时候要考虑的,就是他们这群小老百姓了。
虽然说以旅国的军备绝对打不进内部,但是在边关造成不小的恐惧,更会造成整个国家不小的动荡。
虽说乱世出英雄,若这个见了鬼的乱世真的出现,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个朝廷,大概也会土崩瓦解吧?即使没有正式瓦解,也会促使它离瓦解的时间更近二十年。
“不知道他们在边关会有什么样的境遇。”夏春秋看向身后,发现并没有多少的文件供她处理,这也只能表示,她今夜,也许是以后的几夜都不可能好好睡觉了。
不知道明日,或者是后几日是不是会有许多情报供她筛选……唉,可怜的黑眼圈加鱼尾纹,等到战事告一段落,她定要好好地为自己的脸保养保养,这脸可是女演员的生命,再怎么样都不能有所损失!
“不论王爷和二爷在边关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请千万要保住这个孩子。这是关家的第二血脉。”钟提醒着夏春秋应该注意的事情。
夏春秋真想揍人。这种古代人是怎么回事?老是将孩子放在第一位,其实青壮年人才是最厉害的生存,当然也是最强的先驱者。他们若是遭到不测,这孩子的确是关家唯一的血脉了。只是,李宏家的血脉怎么保留?这倒是奇怪的事情。
但愿两个人都没事,这样她所要背负的东西将会少很多呢。但愿……
战争X死亡(5)
太阳西沉,军中开始热闹起来。
起床着衣的窸窣声传遍整个营寨,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姜国的军人那么早就睡觉了呢。
没有人吹响号角,因为所有人都很自觉地很快整备列队。
橘黄的烛光从各个营帐里面射出来,将整个营地照得斑驳无比,还不能看清全貌。近来好吃的食物,加上对近一年来对黑暗的适应,让军队每个人都能在黑夜中看清近边的事物。并且在黑暗中听清楚声响的大致距离。这是一个强制性的任务,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活着走出战场。
没有声音,微风徐拂,枪尖划过的空气的声音似乎都听得到。
一个时辰之后,这一切归于平静,稍待片刻,于是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从营中传来,让人不觉为之振奋。
“闪光弹的效果如何?”夜色中,关长笙和李宏两人站在位置稍高的坡地上,关长笙问李宏准备工作的进行状况。
“在山洞中试验了一番,能将整个山洞照亮整一盏茶的功夫。不过使用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也许会成为哑弹。”
“够了,只要能减少死亡便可。边关的战士在我们手下的时间也有十几年了,该是建立战功回乡之时。”关长笙说着,“对方可不是省油的灯,即使是我们,也必须费劲一些才能给旅国那群彪悍的男人以最后一击。”
“哥说的是。”这点李宏也不得不承认。
“有些话,想在这里告诉你。”这个日子正好,黑色,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究竟为何,更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哥有话直说无妨。”李宏不知兄长想说些什么,关长笙是一个直来直往的男子,虽然这个性格在平常可能会稍稍得罪一些小人,但是也藏不住什么心事,可以不让人费心猜测其心思,也算是功德一件。
“这场是个硬仗,很可能会死。若是我死了,我那妻子,就交给你了。”
“哥……是什么意思?”李宏被关长笙突来的托孤一般的行动给弄得迷迷糊糊,心中没来由一番焦虑,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关家的血脉也留下来了,我在关家的使命便算完结。若是我死了,以后王府整个都是你的。为你自己好好考虑一番,就算是命令,也算是请求。”关长笙说完,一掀披风,转身走去自己的营帐。
留下的李宏呆愣几秒,心中莫名的心慌加剧,禁不住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为何?为何?究竟为何?
那么几十场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打下来了,虽未碰过旅国如此彪悍的民族,却也未在之前的战争中有致命的损伤。而今,旅国的能战斗的人剩下原先的三分之二,会给己方造成致命的打击么?
为何自己如此心慌?竟丝毫没了一贯的冷静,这是不是代表……
李宏不敢再想下去,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出道起始的青涩已然被磨得丝毫不剩,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完全的劣势,只是,那个时候他坚信自己能保住大家的性命,手下的信任,让他变得毫无顾忌。
而今,他是不是贪生怕死了?不是只有贪生怕死之人又有正义之心之人才能想方设法找出尽量完美的方法让身边的人继续活下去的么?
保持了一个长时间的姿势,让李宏的身体变得僵硬不少,动一分肌肉变酸麻不已。
过了一会儿,仿佛全身的力气全部被用光,他啪的一声坐在地上,想让身体放松,尽量让心情平静下来。
为什么,心率还是如此之快……
“夫人?用膳了。”蔷薇见夏春秋又在那边发呆,便轻声唤她,希望能吸引对方的注意。
“嗯?嗯。”夏春秋被打断发呆,这才发现蔷薇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子。
“夫人又在想着边关的战役了?”蔷薇跟在夏春秋的身边也挺长时间了,自然明白夏春秋最近一段时间思考的是什么,不禁问得有些无礼。
“还好。”夏春秋嗫嚅一番,答非所问。
上午无事,正在绣花,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心突地一跳。
不知是因为皮厚还是怎的,倒是没有像电视剧那样冒出鲜红的血珠,事实上,被针戳到,大概冒出血的几率还不得而知呢。
疼痛的感觉让她心脏有些莫名其妙地承受不了,于是再也静不下心来绣花弄针,只能呆立在窗边,就这样呆到了午膳十分。
“其实这种感觉很简单,不过就是亲近之人会发生什么事儿么。可是,除了咏寺、蔷薇等人,我还有别的亲近之人么?”她不禁自言自语地苦笑。
李宏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居然坐在营帐里面,就着从顶棚照进来的日光,翻着放在手边私人抽屉里面的信件。
他脑子长了瘤子了,竟然将那些莫名其妙写过来的信全部放在这里。
李宏自然对自己的自制力非常自信,可惜身体比头脑先行动,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的信藏得好好的了。
不知道对方是何人,隐约觉得应该是个女子,她的头脑,对情报的分析与他不分轩轾,让他顿生好感。
老实讲,和兄长不同,他对女人的要求相当高。关长笙喜欢的是那种简称“胸大无脑”型女人,柔若无骨,哭起来梨花带雨,漂亮的传统女人。而李宏则比较注重感觉,可能也受到了继父和母亲的影响,至少他随着母亲改嫁来到关家,关长笙的生父还是将他视若自己的亲儿般看待,对母亲的感情也是深重,完全没有纳妾的意思在。
这使得他虽然对兄长纳妾几十有些不满,不过也表现得相当冷淡,毕竟这关家没有什么家传规矩说是不能纳妾的。再者,京城之中,官宦之家,不纳几个妾室是很没面子的。虽然皇宫内部有人主张一夫一妻,只是这纳妾的传统已经流传几百年,一时绝对改不过来。
他拿出放在最上面的一封信,展信开来,又是仔细地阅读一番:关于旅国的分析。
透彻,几乎全部符合战场上情报的需求,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啊,也可能是个男人,如果是个男人……算了,还是就认为“他”是女人好了。
很快,他又想起之前两天兄长说过的话。大嫂啊,那个柔弱的现在刚强的女子——这种女子不是一般男人会选择的,像兄长这种男人更不会选择这样的女人。
但是,兄长为何会说出那番只有丈夫才有立场说出的话呢?弄得自己跟要死了一样,若是弄巧成拙,似乎还真的得死。
自从上了战场,他从未想过死去,兄长也从未想过,为何这次,就不能让自己盲目地乐观一点?
李宏心思百转千回,思虑逐渐从欣赏的女人转移到没有什么求生意志的兄长身上。
到底兄长为何会有这种心思,他百思不得其解。
战争X死亡(6)
天麒二十九年,四月初一,凌晨。
初一,新月,即使是晴朗的夜空,对大多数人类而言,这是一个视力极差的场所。
若这是一个多云的天气,这个场所定会变本加厉地。
而这种时候,正是旅国攻击的最佳时刻。
究竟是谁那么乌鸦嘴,叫着今天是朔月,旅国这时候攻击过来简直是占了天时地利!更何况,得到的情报便是旅国最近动向十分机密,若是军中有人胡言乱语,说些不相干的话,便会被警告甚至问罪,这只能说明旅国已经决定在最近进行全面的攻击。
伏在草丛里面的人密切观察四周的动向。这个地方位置较高,后面又是一条河流,若是有人淌水而来,定会发现猫腻。所以,这人主要注视侧方和前方的动向变形。
一阵微风拂过,让人不禁在这个时候打个冷战,可是他硬是忍了下来,若非训练有素,怕是绝对不会做到这些的。
茫野杂草,在风的拂动之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不对!那人立刻闭上眼睛,感受茫茫野外无论是什么样的风所追过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虽然对方极尽所能在风吹过之时走动,却仍旧让草丛响动地太过规律。他的听力并非绝佳,那么几千米开外的脚步声自然是听不见。
可是,对方已经到了几百米之外了。
旅国进犯!
他的心猛地一突,腿立刻猛地向后一蹬,叮地一声,几不可闻。
“全员立刻集合,准备迎战!”
关长笙披上战甲,走出帐外,大吼一声。
还未等他话落,整个军营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众军人已然按着小队集合起来,站成一排。
“不用管队伍整齐与否,你们今日出城,无论断手断脚,就是不能断头!送命的不是我关长笙的部下!明白了吗!”关长笙大吼一声。
回答他的,是士兵们整齐划一的立正踏脚声。
“出战!”关长笙又是一声大吼,飞身跨上自己的黑色战马,一拉缰绳,坐骑稳步向前走去。
“打开城门——”一声高昂的声音喊起,话音未落,城门在关长笙的马匹到达城门口时完全洞开,时刻丝毫不差。
随着关长笙主力全部出城,城门立刻缓缓关起,将战场的硝烟隔绝在外,丝毫不闻杀气腾腾。
而在关长笙前脚刚离开主营地,李宏立刻开始战术部署。
留在营地的,基本上是一些伤员,由于曾经受过伤,便留守后方,进行一些防卫工作。
“总共三百五十一人。随命令,从排水道前往外面,杀死任何一个敢企图爬墙进来的旅国敌人!明白了吗?!”
“是!军师!”
“出发!”李宏将身上的黑衣腰带勒得更紧一些,黑夜中,完全显示他锻炼过的身段。
营地就此完全变成了空城。除非对方有三头六臂从天空偷袭,否则,除非他们全部死亡,这个地方将永远不能踏进一个莫名其妙的旅国士兵!
夏春秋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身上一层冷汗。
这个时候的天气虽然不冷,穿着单衣却仍是不能走在外头,会冻得嘴唇发紫,让人手脚冰冷,什么事都不能做。
不过夏春秋觉得热,她已经记不得她究竟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只觉得心慌无比,让人不由得心疼痛无比。
掀开被子,她发现被子里面也有些潮气,被子上染上一些血液,她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月事已到。
见血?是这种见法么?她觉得可笑,却还是无法笑出来。
“夫人?”蔷薇听到隔壁房间夫人的动静,立刻起身披了件衣服,掌灯出来查看。
看到蔷薇,夏春秋用近乎茫然的眼神看她:“没事儿,月事来了。”
蔷薇这才发现夏春秋的内里穿着白色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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