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走?”
“不走。”秦岭的态度十分坚定。
杨啸林没有再说话,不过心里却对秦岭的感官再次上升:“此子果然不简单啊,就凭他这份心志和一诺千金的诚信,如果再能学一身的本事,以后的成就不会小了。”
杨啸林自己能吃苦,心志也十分的坚韧,所以家传的武艺他都学会了,其马上功夫不输于当世的大将,本来他的成就不止于一个小旗官,可惜他的性格之中有弱点,那就是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退缩了,失去了信义,弃兄弟于不顾,独自逃命,才苟活至今。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更没有了进取之心,隐姓埋名活到四十多岁,做着边军的一个小旗官,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每个人自己身上欠缺的东西,内心深处总是十分的向往,同样杨啸林也对具有忠信品行的人十分的向往和尊敬。他看着为了一句承诺,而宁愿继续在这乱坟岗中面临死亡威胁而不放弃的秦岭,心中产生了一丝敬佩,同时在这一刻,他已经决定收秦岭为徒,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全部传授于他。
“也许这就是天意,以至于不让我一生所学埋没于世。”杨啸林心中暗叹一声。
其实此时的秦岭是咬着牙说的硬气话,面对死亡的威胁谁都害怕,但是他心里更明白想要在自己周围聚集起一帮人,自己就必须做到一诺千金,就必须让别人对自己产生信任感,只有产生了这种信任感,别人才会跟你一起出生入死。
扪心自问,就是一个奸诈小人,他也愿意跟信守承诺的人交朋友,因为很有安全感。
喝了姜汤,身体渐渐的暖和了一点,一股睡意随之涌了上来,夜里又惊又怕又冷,秦岭根本没有睡着,所以此时他渐渐的睡了过去。
杨啸林看了看昏睡过去的秦岭,转身离开了,不过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吃食,还有一瓦罐的中药。原来他去了一趟大同镇,找了李神医,开了三副专治风寒的草药,并且熬好带了过来。
发烧感冒的秦岭,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当他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发烫,眼睛有点痛,用手背试了一下额头,比早晨烫了很多。
“醒了?”杨啸林的声音在其耳边响了起来。
“嗯,你能不能给我去抓副药,我好像得了感……风寒。”秦岭刚要说自己感冒了,一想现在是明末,于是马上改成了风寒。
“我花了一两银子给你抓了三副专治伤寒的草药,李神医说定可药到病除。”杨啸林直接把装有草药汤的瓦罐递到了秦岭的眼前。
秦岭艰难的坐了起来,接过瓦罐,直接忍着苦涩一口气喝了下去。汤药还是热得,说明杨啸林刚刚熬好就拿了过来,这令秦岭心里十分惊奇:“他能对我这么好?奇怪!”
喝完汤药,秦岭又接过杨啸林递过来的肉夹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真是饿极了。吃完东西之后,他再次昏睡了过去,当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杨啸林早已经离开了。
裹在杂草和棉被之中的秦岭,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臭汗,脑袋已经不再发热,同时身体也感觉轻松了很多。
“中药治疗风寒果然厉害。”他在心里暗暗的想道:“不愧是研究伤风感冒几千年的中医。”
其实此时的秦岭,真想再次昏睡过去,因为夜里的乱坟岗是恐怖的,也是煎熬的!
咕咕……吱吱……呜呜……
夜猫子的叫声、风声、虫鸣等等声音充斥在周围,让秦岭的神经随之绷紧了起来:“今夜不会再遇到鬼吧?”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同时两只眼睛紧张的盯着周围,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他全身一阵哆嗦。战战兢兢的在半睡半醒之间,秦岭又熬过去一夜,这一夜他运气不错,并没有遇到鬼火和鬼影。
当太阳再次跃出地面的时候,秦岭终于松了一口气,随之一股睡意涌来,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终于可以睡觉了。”
就这样,白天杨啸林给秦岭来送饭、送药,晚上秦岭则精神紧张的在半睡半醒之中煎熬着,忍耐着,白天则吃饭、喝药,睡觉,一连三天之后,他的感冒竟然完全好了。
第四天的白天,杨啸林带着吃食来了,等秦岭吃完之后,他这一次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秦岭,说:“你体质太弱,练武的年纪也稍大一点,我先教你一套硬十盘,把筋骨撑开了。”
秦岭本来也在计划着,从今天开始,每天白天不能只睡觉,应该起来活动活动,这样不但可以锻炼身体,而且可以增强身体的抵抗力,不至于动不动稍微受点凉就感冒发烧。
“真是想睡觉就遇到送枕头的人,杨啸林这二天好像对自己特别照顾,这是为什么呢?”他在心里暗暗想着,搞不清杨啸林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自己好像好了很多。
“看好了,我只做三遍,讲解一遍,如果你学不会,那只能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杨啸林看到秦岭有点走神,马上冷喝了一声。
“哦!”秦岭知道杨啸林不会跟自己开玩笑,于是马上集中所有的精神,朝着他看去。
“硬十盘,一盘霸主举鼎势、二盘撑补势、三盘力推泰山势、四盘孤雁盘翅势、五盘燕子噙泥势、六盘千把攥、七盘雀地龙势、八盘魁星点斗势、九盘靖王托塔势、十盘朝天蹬势。”
杨啸林先慢慢从头到尾把十个动作做了一遍,然后开始一边讲解,一边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的传授给秦岭,随后让秦岭独自做一遍,他则在旁边纠正动作的要领和注意的事项。
三遍一过,杨啸林果真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勤加练习,明天我来检查。”
第18章 行大礼
秦岭第一次接触传统武术,这硬十盘杨啸林讲得很清楚,就是把全身的每一处筋骨给撑开练软,并且配合呼吸之法,还有增强筋骨之力的作用。
“杨啸林怎么会突然教我这个?”秦岭在心里暗暗思考着:“难道我已经达到了成为他徒弟的要求?不对啊,不是说要在这乱坟岗之中住上一个月,把胆量练出来,才能达到成为他徒弟的要求吗?”
秦岭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杨啸林对自己突然变得好了起来,生病了,不但不对自己冷嘲热讽,还亲自抓药熬药,自己病好之后,马上传授了这套强身健骨之术。
“算了,还是抓紧时间练习吧。”最终秦岭也没有想明白,于是就不再多想,而是专注的开始习练起这套硬十盘之术。
硬十盘的十个动作,每个一动作都扯动着身体某一部分的筋骨,秦岭毕竟已经快十五岁了,筋骨都差不多定型长硬了,所以扯动起来如同针扎般的疼痛,几遍下来,他已经是满身大汗。
稍稍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再次站了起来,继续投入到了练习之中。
“时不我待,拼尽全力!”秦岭总感觉自己头顶上悬着一把乱世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一剑将他斩成二半,所以他即使累得半死,停下来休息一会,心里都会出现一种负罪的感觉。
而在这种负罪感的驱使之下,他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陀螺,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练习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并且因为大量运动的关系,杨啸林留下的粮饼和瓦罐里的水都被他喝光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岭又累又困,于是他直接找了一个背风的斜坡,用棉被将自己的身体一裹,倒头睡在草丛之中,至于什么蛇啊,鬼啊,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了。
其实这也是他白天坚持不停练习硬十盘的原因之一,希望晚上自己能被累得直接昏睡过去,因为乱坟岗的晚上实在太难熬了,每待一个晚上,对他的精神和**都是一种摧残和折磨。
秦岭这一天晚上睡得很香,本来以为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终于不用过那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可惜事与愿违,半夜的时候,他被一种阴森的声音给吓醒了。
嗬嗬……
当秦岭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这种低沉阴森的笑声仍然回荡在他的耳朵边。
“怎么会事?难道又在闹鬼?不是吧,刚消停了三天,今天又来?”他心里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同时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全身的肌肉随之紧绷了起来。
秦岭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不远处果然燃起了几朵鬼火,同时几个鬼影子在那里晃动,低沉阴森的笑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鬼,鬼,这世界上真有鬼,我的妈呀!”秦岭怪叫一声,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撒腿就跑。
“杨头,我看这小子胆子够大了,这如果换成是我,早就不敢在这里住了。”看着秦岭再次怪叫着仓皇而逃,其中一个鬼影子开口说起了人话。
“是啊,杨头,差不多行了,大半夜的兄弟们困得厉害。”另一个鬼影也开始讲人话。
“散了吧!”杨啸林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他带着那几道鬼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秦岭跑了一会,发现鬼火和鬼影子没有追上来,于是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不过他的胸口却是扑通、扑通的急速跳动着,人类对于鬼怪的恐惧,此时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喘息了一会,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奶奶个呆皮,老子也算是牛b人物了,至少见了二次鬼,并且现在还安然无恙。”秦岭为了给自己壮胆,在嘴里不停的说着话。
不过要让他现在回乱坟岗,他还是不敢,同时被鬼这么一闹,睡意全无,于是索性练习起了硬十盘。
东边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秦岭才停下来,借着微弱光亮,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乱坟岗走了回去:“天色马上要亮了,鬼应该钻回坟里睡觉了吧。”
“对了,等杨啸林来了跟他要一个火折子,晚上的时候我生一堆火,鬼属阴,应该怕火,或者买点狗血,整把桃木剑也行。”一边往回走,秦岭一边在心里想着各种克制鬼怪的方法。
果然等他回到乱坟岗的时候,鬼火和鬼影都消失了,只剩下几只夜猫子在那里咕咕的乱叫。看到一切恢复了正常,秦岭的睡意也随之涌了上来,哈欠一个接一个,他找来棉被,直接钻了进去。
现在是秋天,虽然早晨有点冷,不过秦岭铺了一大堆的干草,再加上一床棉被,还是十分暖和。当他躺下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眼睛猛然又睁了开来:“杨啸林好像昨天说过,练武最佳的二个时间段是卯时(早晨5点到7点)和酉时(下午17点到19点)。”
“现在应该差不多五点多了,不行,我要起来练习硬十盘,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杨啸林说过,武术乃是千锤百炼之道,唯有下苦功夫,才能有所成就。”秦岭想到这里,直接从被窝里跳了出来,迎着秋天早晨的朝阳,开始练习硬十盘。
经过昨天一天的练习,他的动作已经不再生疏,只是呼吸和动作之间的配合还存在着不协调,不过没关系,他相信只要继续练习下去,肯定可以达到杨啸林的要求,毕竟熟能生巧嘛,这可是至理名言。
杨啸林来到乱坟岗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远远的看到秦岭在习练硬十盘,他不由的微微点了点头:“孺子可教!”随后他把一天的食物和水放下之后,又纠正了一下秦岭的动作,转身离开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秦岭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八个时辰在习练硬十盘,二个时辰在睡觉,剩下的二个时辰则在鬼影的惊吓之中度过。
一个枯燥的动作,他能一遍接一遍不停的练习,有时候甚至于进入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这让在不远处偷偷观察他的杨啸林脸上一阵吃惊。
“这种枯燥的基本功,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毅力,能一遍接一遍做着单一而枯燥的动作,并且还乐在其中,竟然达到了物我两忘之境。”杨啸林嘴里啧啧称奇,同时心里佩服不已,因为当年他习练这硬十盘的时候,可没有达到这个境界。
一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自从练习了硬十盘之后,秦岭一开始除了累就是痛,并没有其他感觉,但是当越过某个临界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力气好像变大了,并且饭量也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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