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坐在座位上,双腿蜷缩着在下巴前忙,手搭在膝盖上拖着腮,一副小女儿娇态,神态轻松:“你和羊驼的任务是不是和我有关?”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带笑,语气轻松又天真,就像不设防的两个老友随意聊天,却让滕钺静默了许久。
她又笑了起来,语气轻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用得着想这么久吗?你知道,你说出的话,我必然是相信的。”
滕钺脸绷得死紧,良久才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是。”
周末并不意外地点点头,“难怪你不住酒店反而跑去我家,不过你去的时机也太巧合了些,滕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末世呀?”说完还眨了眨眼,脸上没有半点阴霾。
这问题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意外地让滕钺脸色整个沉下,脚下猛地一踩刹车,汽车轮胎与地面之间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周末措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摔去,被滕钺伸手一捞,按在怀里。
他身上的气息炙热的像是能将人融化一般,掌心烫的吓人,手中扶在她腰上,像是要将她融成一滩水。
周末扶着他坐稳了身体,正要推开他,却被他宛如锁链一样的双臂紧紧固定在他怀里,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绝望的低气压。
周末被他的勒的骨头生疼,这一刻她竟有种错觉,滕钺此刻是悲伤无助的,甚至是有些自我否定厌世的,周身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低迷沉重。
她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她知道他难过,她心痛,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
忍着心痛,忍着心动,忍着心疼。甚至忍着心软,忍着不让自己去抱他去安慰他。
这一刻,她同样心如刀割。
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过了好久似乎都没有从自己的情绪当中挣脱出来,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嗓音低哑:“我阻止过,没有成功。”
声音绝望黯然。
这样的滕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像是背负了太多,一直以来只是默默承受,背脊高大的像是一座山,永远压不垮,可这一刻他就像是随时会崩塌一般,有什么东西压的他快要崩溃。
他有太多的秘密,她不懂,也不想懂。
可这窒息般的沉默终究是让她不忍,让她说出:“不是你的错,别把别人的责任,压在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他在背负着什么,却本能地这样安慰。
他们俩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就像是两个绝望的人相互抓住了浮木,慢慢啃噬着对方,又像是在相互安慰,相互舔舐,想要吞噬赌坊的全部气息,甜蜜而浓烈。
过了好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周末仰着脸枕在他的腿上,戳着他的胸膛,“我父母还活着对吧?”
滕钺似乎也放松了很多,周遭低沉的气压消弭,粗粝的拇指抚摸着她红肿的嘴唇:“嗯。”
“都没事吧?”
滕钺脸上有着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嗯。”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是不是我去重庆就能见到他们?”
滕钺这个时候就像是啃了骨头餍足的大狗,亲吻着她的额头、鼻梁和嘴唇,“他们不是我带走的,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顿了一下,“不过,除了重庆就是京城,我会帮你问的。”
周末这才真正的笑开,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阴霾逐渐消散:“知道我爸妈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或许在你们手里,会比末世其它地方更安全。”
他们总是冲着她来的,她越强,爸妈越安全。
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自己就是他们寻找的第六人,而滕钺最开始出现在她家,并不是她当时以为的意外,而是自己本来就是他的任务目标。
“卖给我弩箭的人,其实也是你对不对?”周末并不是笨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些蛛丝马迹,就怀疑到滕钺和羊驼头上。
当一切谜底揭开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沉重与难以接受。
滕钺用下巴上的青色胡渣细细密密地在她下巴和脖子上蹭着,亲吻她的唇角,“你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周末躲避着他的亲吻,似怅然似无所谓地笑道:“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用来接近我的局,后面安排的那一切,都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为什么不直接将我抓起来拖去研究?取得我的信任和直接抓去研究没有什么差别吧?那时你要抓我的话,我没有反抗的能力呢!”她危险地眯起眼睛,笑眯眯地瞅着他,似开玩笑地说:“现在……可不那么容易呢!”
滕钺又不说话了,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她,眸光深邃又似掩藏着难以察觉的委屈。
周末捏了一把他刚毅的面颊,啧了一声:“真是煞费苦心,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66第 66 章
滕钺脸上淡淡的笑容唰一下从脸上褪了下去;眼底弥漫的全部是蓬勃的怒气,愤怒、无奈各种情感交织奔腾,那样的眼神竟刺的周末不忍再说下去,只能抱着他的被哄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可她心头萦绕的却是滕钺说的那句‘我阻止过;但没成功’。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他阻止过什么?阻止过末世的爆发?末世不是因为火山和地震引起的核泄漏导致病毒变异吗?这种天然灾害靠他一力如何阻止?还是说,这场末世,实际上不是天灾,而是**?
这个想法让她如坠冰窖;透心了凉。
她完全想不到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疯狂的人;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让世界跟着毁灭;是恐怖分子?滕钺说他去阻止过;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怎么知道这件事?又如何去阻止的?
这些问题如一团丝线般缠绕在她心头盘旋不去。
滕钺也知道自己失言之下,透露过多的消息,有些懊恼地抹了抹脸,但这件事他压抑了太久,久到就像是全世界的生命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这种沉重,压的透不过气,无法承担。
他猛地发动汽车,将车子开到最高码数,发动机的轰鸣撕开沉重寂静的夜晚。
汽车一路疾行,周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默着,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tmd太玄幻了!
原本以为只是误闯自己家的男子居然是被别人雇佣过来的绑匪,原来自己和他是绑匪与被绑者的关系,自己还喜欢上了绑匪,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操蛋的事么?
周末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最终车子在他们停驻的酒店外停下,她想了许久,还是转过脸问他:“能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滕钺一言不发地下车离开。
周末看着他的背影,气的狠狠在车身上踹了一脚。
她现在感觉,闷骚型的男人,什么都不说的男人实在太tm欠揍了!
她愤愤不已地回到房间,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他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简直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然而她冷静下来想一想,有能力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必然朝廷(zfu,和谐,你们懂的)势力,不论是哪一党派,无外乎是为了利益。不论是商业利益,还是政治利益,都是利益。
只是世界末日,究竟谁会得利呢?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对不会是执政党,执政党已经达到了权利的巅峰,天朝已经是他们的,他们不说维护老百姓的利益,即使是为了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也一定不会丧心病狂地要去毁了这个世界。
那就可能是其它党派人士,天朝就那几个党派,说起来,世界末日,对哪个党派都没有益处。
还是为了政治斗争中扳倒某个势力的官员,便设计一出大灾难?他们原本设计的究竟是什么灾难?核泄漏?核泄漏倒台的是哪个部门的官员?要是在古代,倒台的应该是工部尚书或者兵部尚书,那就是建设部部长或者国防部长?想让这两个部门任何一个的官员倒台,那一定是他们政敌所为,这样才有理由将这两个位置光明正大的换成自己的人。
问题是,她平时并不关心政治,根本不知道这些官员什么的属于哪个党派啊!
依她想来,针对国防部长设的局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这是要职。就好像某世家的人想要把皇帝人换成自己的人一样,难度非同一般。
但也正因为非同一般,才用非常手段吧?
周末想的头都大了,这些政治斗争党派斗争根本就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分析出来的,她只觉得如果真如她所分析的这样,那设计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简直丧心病狂人神共愤畜生不如!
如果自己的家人真因为这场末日而怎么样的话,只要可能,她绝对不会放过背后的那个人,相信这个消息被暴露出去之后,天下人都会和她同一想法。
想到这里,她悚然一惊。
她现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要知道,如果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非天灾而是**,那么这个幕后主使人必然会失民心,尤其在末世初期军权争夺时期。
不过事情应该脱离那人掌控了吧?世界末日,对谁都不会有利,或许那人已经成了丧尸也说不定。
如果背后这个人是滕钺的主子,那么她很可能会被滕钺灭口,因为这消息一旦被流传出去,对他们背后的人造成的影像可想而知,既然滕钺没有杀她,是不是说明,这件事背后的人,与滕钺无关?那么滕钺过来接近她,为的就是将她带到他所在的势力进行研究?
滕钺是天朝得到消息之后,派出去阻止这件事发生的特种兵?不对,这样机密的事情,一般人肯定不会知道,有能力知道并派人去阻止的,很可能是天朝领导人的人,执政党应该是最不希望国家发生动荡的人。
滕钺自称是雇佣兵,十六岁上战场,又被分配这样危险的任务,他是隐秘战线的人?
周末忍不住开始发挥想象力脑补,最终她颓然地垂下了手臂,郁闷地躺在床上。
如果一切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看滕钺拿沉重的小样儿,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首先一点,他的愧疚是因为自己没有完成任务阻止成功,还是因为,这件事其实也和他有关?
后面那个猜测,让她不寒而栗。
羊驼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俩是搭档的关系,还是相互掣肘的关系?
滕钺说她爸妈不在他们的人手里,那在谁的手里?又隶属于哪一方的势力?滕钺所在的势力又是哪一个?如果她和滕钺他们在一起,是否会成为别人要挟的目标?
这些问题,通通想不通,她还不敢去问任何人,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
她穿了拖鞋,走下楼去,站在周三的身边,摸了摸它身上柔顺的毛发。想了想不禁自嘲,此刻她唯一能信任的,就是眼前这只才一岁多又大又蠢的狗。只是站在它身边摸着它,就觉得似乎没那么绝望了。
她看着楼上,心里好奇,羊驼和滕钺是否也在黑暗之中,正拿着枪杆对着她,她现在逃的话,又是否能逃得出去。
刻意留意过之后,她发现,很多时候,她身边要么滕钺,要么羊驼,总之会有一个人存在,虽然他们没有刻意地监管着她。
这些,从羊驼脸上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他依旧每天嘻嘻哈哈跟痞子一样,周末觉得,他如果去娱乐圈,一定是影帝。
她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寻找着合适的时机,让人滕钺和羊驼追踪不到的时机,毕竟周三的目标实在太大。
滕钺这些天也越发的沉默,马敛歌以为他们在冷战,凑到周末面前,指了指滕钺:“你们吵架啦?”
周末不敢表露出任何异状,便装作吐槽的样子,开玩笑说:“你怎么那么八卦!”
“不是我八卦,你们这样整天不说话,感觉气温都低了几度。”
周末见他还是满脸好奇,便撇了撇嘴,“你看他像是能和人吵架的样子吗?”
马敛歌道:“不会吵架,冷战总会。”
周末实在装不下去,便淡淡地说了一句:“大姨父来了吧。”
马敛歌见她情绪也不高,缩了缩脑袋,继续捣腾他的电子设备去。
有了离开的想法后,她每天依旧正常修炼,安安静静,就像那天和滕钺说过的话只是一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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