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果你能保证在三个月内筹足十万块的启动资金,我也把我这两年来所有的两万块钱拿出来跟你合作。”余超平又说。“咱拼这一把。”
我毫不犹豫地打包票:“OK,没问题。”
第一卷 第十章 天意难测
我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鬼在支使着我,使我底气十足地向余超平说出‘OK’两个字的,但是一个月之内十万块钱,当这个残酷的现实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总应该让我的发财梦好好醒醒了。
我琢磨着,我应该先去找郭小玲,请她把那几万块钱先借给我,以后赚了再连本带息还给她。郭小玲虽然爱钱,但是我去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觉得郭小玲一定会借给我,当然,单纯的她虽然不会把这当成要求我们合好的要挟条件,却很可能把这次机会当成是我们将要合好的信号灯。管她呢,先弄到钱再说,我还没想到要去找彩姐,毕竟彩姐比我更老于世故,感觉上难于掌握,无法控制。郭小玲就不同了。像这种女孩子我说圆说扁,说死说活都没关系。至少在目前,我已经把那近四万块钱当成是囊中之物了,可是,即使这样,还差得远呢,我还能怎么样?找表姐借钱?或者干脆是再去找白尔拉、詹姆士,说服他们投资?唉,先弄到多少算多少吧。
我站在连达漂亮的大门口,想起自己曾有大半年的时光,生活、工作、感情都消耗在那里面,而如今已成门外汉,也不是没有感触。
我的说词早就已经想好,连郭小玲的神态、反应、对白都已经在意料之中。我以为一切都是胸有成竹的了。没想到真到了门外,不知道是什么思想在作怪,反而情怯了。我估摸着,他们现在应该下班了,现在进去找郭小玲正好,或者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可是,鼓了两、三次勇气,我还是迈不动我那条无力的腿,也无法拨通那个电话。当初分手可是我提出来,现在又求上门去?转念又想,我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还不明白,这年头,要脸就不能要钱,要钱就不能要脸的道理?
我这一磨蹭,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天色越暗下来,我的勇气也越消退一分,心里想着,明天再说吧,明天一定要把这事办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借嘛,又不是不还的,再说詹姆士也说得没错,做不成情侣还可以做朋友嘛,就把她当成朋友又怎么了,我心里这样想,脚下却没有动步,就到上班时间了,可我不想去,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老板了,干嘛还非得去上那种班?
旁边有个小食馆,我以前在连达上班时去吃过,味道还可以,价格也便宜。我又踱了进去,点了一个椒盐泥鳅,一个青菜,一碟花生米,要了一瓶啤酒,坐下来一人独酌。可惜外面灯火通明,邀不到明月,连自己的影子也只剩下那么淡淡地模糊地一点,我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点醉了?
“哎,美雪儿,你又偷跑出来啦。”在这个人手少的馆子里,那老板娘本来已经够忙了,但是她仍然抽身出来冲着门边喊了一嗓子。
我回过头,四周的灯光立即在我眼前黯淡了下来,那个天使,那个在我梦里和想象中多次出现的仙子正一脸稚气地站在门口,原来她叫美雪儿,听起来也象是音译的,果然不是中国女孩,也许又要说我崇洋媚外了,在中国女孩儿里头,算上那些什么世界小姐啦、亚洲小姐啦、港姐啦等等等,还真都没有这么漂亮,尤其是她的那种神情,那种丝毫没有世俗气息的气质,真的让我恨不得跪倒在她的裙边。
我的头再也回不过来,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走进来,走进来’,声音大得甚至让我怀疑整个餐馆里面的人都听到了,也许真是意念的作用,她真的走了进来,不理会别人注视她的目光,旁若无人的左看看,右看看。
我的心里咚咚直跳,又在运用我的意念‘在我对面坐下来,在我对面坐下来’,但是这次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美雪儿经过了我的身边,朝那老板娘急急地摆动着一双白嫩透着粉红的手指头儿:“你不要告诉我妈,我只出来一小会儿,真的就一小会儿,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妈。”
如果我没有见到她的人,单单听到她的声音,我想我也会立刻爱上她的。她说的是一口很好听的带台湾口音的国语,声音就象她本人,甜美清纯,没有一点杂质,说实话,台湾国语稍有点嗲,说出来,尤其是从女孩子口中说出来要比京片子柔得多,好听得多。
“快回去吧,天黑了。”那老板娘一边忙着一边说。她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从这一刻起,我开始特别地恨这个老板娘。
“哦,”美雪儿很乖地答应了,又往外走。
老板娘摇一摇头,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可惜了。”也不知她是对谁说的。
我很想扔下杯筷跟出去,至少一时之间我的灵魂已经这样做到了,不过我本人仍然坐着没动。虽然我异想天开地做过发财的、与美女有关的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但是我还不至于幼稚到真的以为我和她之间会有什么关系,我清楚地知道我们的天差地别,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不现实的。
也许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也许是我喝了酒的缘故,我突然变得无所顾忌起来,拿出手机拨了郭小玲的号码,电话中传来短促的忙音,竟然不通。
我一鼓作气地又拨了连达的宿舍电话号码,是一个听着挺耳熟的男声接的电话,但也事隔这么久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郭小玲?她没做了,已经辞职了。”那挺熟的男声说。
“什么?”我吃了一惊,世事真是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她什么时候辞的?到哪去了?”
“哎?”那声音疑惑起来,片刻之后笑起来:“你小子是郭励吧。”
“呵呵,是啊,承蒙你老兄还记得我。”我也装出完全知道他是谁的样子。
“郭小玲她就前两天辞的,怎么?你不知道?她好象要回家去了,哦,好象就是今天的火车,等一下,我帮你问一下。”电话那头长时间的空寂,然后‘嗵’的一声轻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哇,就是今晚九点半的火车,你要不要赶过去送她一下?”
“她为什么辞职?”我又问,火车?我知道郭小玲是四川妹子,她不是一直干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要回四川老家了?
“啊?她说是家里有事,不过我听那些三八们议论说她怀孕了,怎么,你都不知道?那可能就纯属谣言。你知道那些三八们的嘴……”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收线看看时间,八点一刻,我奔出门拦了一辆的士:“火车站,开快点师傅,我有急事,要赶在一个小时内到火车站。”
“一个小时?怎么可能?”那司机嘟囊着说:“走高速也怕到不了。”不过他还是把车开了起来,不管到得了到不了,对他来说都是一笔好生意。
高速还好说,车开得跟飞似的,可是下了高速到火车站的那段公路,出租车那就象是爬了,塞车、红灯,走两步停一下,我急得跟什么似的,把那司机也催烦了。眼看着塞得满满的长龙,我丢下钱出了车就直朝火车站奔去,我跑得气喘吁吁地来到火车站,进了候车厅,看看显示牌:九点半到四川的火车G6032,我混到人群里面进了站台,眼望着那列挂着G6032小牌的火车在我眼前离开,越走越远。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湘女之情
我回宿舍时拎了十罐啤酒,酒这东西真是好东西,越喝越有感觉,那股暖暖,带着浓郁气息的液体咽下我的咽喉,经过我的食道往下流淌,滚进了我的全身、四肢,融进了我身体的每一条血管,每一个细胞,真是舒爽极了,为了留住这种感觉,我只有一口一口不停地往自己口里倒酒。后来的事我也就不大怎么清楚了。
等我再次有感觉的时候,也就尝到宿醉的苦头了,我的头痛欲裂,生不如死。我捧住自己的头‘哎呀’了一声,床前就窜出一条人影:“咦?你醒过来啦?”
我睁眼瞧瞧,原来是周红:“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要不是我你死了都没人知道,干嘛不去上班还喝那么多的酒?你不要命了?”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和周红是什么时候开始要好起来的,刚认识她的时候还觉得她蛮温柔的,听说湘女是出了名的温柔多情,谁知道等到真混熟了才发现她是个泼辣得紧的丫头,名符其实的辣妹子。不过想想也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不泼辣点,迟早是要被人连皮带骨地吃掉。我自己虽然才做短短两个月,不也耳濡目染,变化不少?何况,听说她已经在这里混了两年多了,真是不简单。
“哎呀你这丫头,好端端地咒我死。”我说,捧住头坐起,突然发现自己光着膀子,揭开被单一看,竟然一丝不挂地躺着:“周红,我说你趁我不清醒都干什么啦,干嘛把我衣服都脱光了?”我有些火了,最讨厌女人未经我同意就这么干了。
“你吐得到处都是,不脱行吗?”阿红也没好气地回嘴。
我左右看看,确实,连床单、枕套都被抽走了,看样子真的是吐得一片狼籍,我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好意思地揉揉头,不过那也犯不着把我内裤也脱掉吧,我嘟囔着:“真是的,”用被单把自己裹住了:“把我衣服扔过来。”
阿红打开衣服屉子,把几件叠得整齐的干净衣裤都扔在我床上,我抖散衣服,一边盯住她:“我说你还站这里干嘛?你不出去我怎么穿衣服?”
她一边走出房间,一边扁嘴:“昨天给你脱的时候就瞧光了。”
我不理她,冲她背影嚷一句:“把门带上啊。”
我像一只落水狗那样晃荡一下头,在经过这么剧裂一痛之后,余下的痛就变得微不足道了。站起来穿好衣服,感觉全身怏怏地,除了轻微颤抖之外提不起其它劲儿来。我喘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难受除了生理上的外,还有心理上的。取过电话又拨了郭小玲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竟然通了,我一时欣喜若狂,然而耳边只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此号码已停止使用,请查询再拨。我无力地坐着,我只知道小玲她是四川人,可她的具体地址我竟然都弄不清楚,现在,她连这个电话号码都换了。我和她之间可供联系的唯一纽带也断了。那么她?难道就真的这样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没容我愣多久神,门又被撞开了,阿红端着闻起来挺香,让人饥肠辘辘的汤饭进来:“怎么样?吐了那么多肯定饿了吧?酸辣汤泡饭,又开胃又醒酒。”
我明白了我的全身无力和轻微颤抖还真都是饿出来,急忙捧过了碗大口吃起来。阿红在我旁边坐下来,笑咪咪地盯着我吃,我莫名其妙起来,不满意地说:“我说你不好好吃饭,光看着我傻笑干什么?”
阿红仍然在笑:“其实你醉酒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哎,你昨晚为什么事喝那么多酒?”
“我失恋了行不行?”昨晚的醉酒还真让我没什么颜面。
“失恋?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女人吗?”
“那当然,女人们都在我身后排着长龙哪。对了,我问你,假如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这时,你又发现你怀上了男友的小孩,你说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我男朋友不就是你嘛,哪里再去怀别人的小孩?再说啦,你要是敢不要我了,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我这不是假如嘛,又不是真的说你。”
“不是说我,那就是说别的女人罗,你还真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郭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哎呀呀,你这个女人怎么胡绞蛮缠的?假如,假如,什么叫假如你明不明白?我问你什么你给我好好问答不就成了,干嘛非得扯东扯西的?”我冲她发火。
阿红也生气地冲我瞪半天,忽然又笑了,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阿励,你越这样我越喜欢你。”
我拿她毫无办法,这女人怎么回事?伸手掰开她:“行了,行了,我头疼着呢。”
阿红笑着,伸手还挺具专业水准地给我按摩头部,一边在我耳边问:“你以前有过多少个女人?”
“你问那么多干嘛?现在不就你一个嘛。”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以后也只准我一个了。”阿红又说。“对了,那天你不是说要做生意的吗?现在怎么样了?”
“做不成了,没本钱。”这女人真成我管家婆了,管得还挺宽的。
周红的手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钱,我那儿还有一些。”
“你能有多少?再说我怎么能要女人的钱?你真当我是吃软饭的?”我顶了她一句,又抬起头来望着她:“你有多少?”
“一……两万吧?”
“那不成事?”我想了一想,有一、两万总好过一分钱都没有,先弄着,弄多少算多少了,就冲她说:“你去拿过来。”
周红跑开了,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