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说得没错,可是当时昆明的战况还不是很激烈,加上伯父他们选择的路线是相对安全的,所以父亲才会认为伯父他们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若是真的不幸身亡,伯父的魂也会回来报丧,而且——”说到这里,赵瑞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而且伯父他们离开的时乘坐的就是这辆n014/n144列车。”
玄炫目光微闪,“同班次的列车不能说明什么,这辆列车不可能是70年前的那一辆。”
赵瑞反问:“可是你不觉得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恰好能说明什么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来已经有些明朗,可是现在却又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当年四大家族的人是不是遭遇了什么离奇事件以致他们全部失踪了?或者他们其实并没有失踪,只是生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死了,他们的魂没有回去报丧是因为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魂魄俱散,魂飞魄散自然也就不能回去了。
然而按照赵瑞所说,当年离开的那些人当中有不少道术高手,在同一时间魂飞魄散似乎不太可能,若是真的,那杀死他们的该会是什么人?谁人能有这样的能力?
玄炫觉得这团线越绕越乱了。
月羽道:“70年前的事情太遥远,要解开真相有些困难,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那些村民为什么要屠杀乘客?列车长和村民之间有什么关系?若是那些村民只是单纯的变态杀人魔,那他们为何要设置一系列的幻境,我觉得这些幻境是有含义的,他们仿佛是在按步骤进行杀戮,还有这些人似乎不怕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玄炫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失了主次了?若是四大家族的人真的是因为乘坐同班次的列车出事了,那他们当年的遭遇是否和他们今天的遭遇一样……
想到这里,玄炫对其中一只鬼道:“你先从这个人身上离开,我有事问他。”
那只鬼点了点头,鬼魂离体后被附身的那个村民脸上先是一片茫然,玄炫还没有开口问他事情,这个村民便反手抽出一把匕首插入自己心脏,当场倒地身亡。
如此壮烈的情景,让玄炫他们都不禁愣住了。
月羽忍不住道:“这些人为何如此迫切求死?”
玄炫拧眉,从一开始这些村民就没有想过要活命。
站着觉得累了,玄炫想找个地方坐下稍作休息,迈了一步,眼前忽然一黑,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他身旁的月羽急忙扶住他,“没事吧?”
玄炫揉了揉额角,“感觉有些乏力,不碍事。”
月羽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他没有说什么,扶玄炫坐下。
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从月羽手臂上滑过,那伤口仍未包扎,甚至根本没有处理过,玄炫抿了抿唇,恼怒地想:他也不着急了,自己又何必替他担心。
玄炫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身体在休息,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玄炫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他上了列车后,在半途另外一辆昆明…大理向的列车发生了事故,那列车上的乘客都上了他所在的这辆列车,两辆列车是不同方向的,为何那些乘客会愿意上来这趟列车?而不是等待相关部门来处理再或者是在原地等待救援?
说起来,那辆出了事故的列车上的乘务员和列车长似乎没有露过面,那些人是不是和他乘坐的这辆列车的列车长是一伙的?那个阴沉的列车长到底是什么人?起初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看出他是鬼,只是觉得这个人杀气太重,现在想来,会不会是他杀气太重以致掩盖了他的阴气?
哀鸿遍野的战乱景象,屠杀,月台,屠杀;荒芜、漆黑的郊野,屠杀,月台,屠杀;遍布浮尸的奔腾大江,屠杀,月台,屠杀……为何每次一定要在月台上把人杀再一次,总感觉这当中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人并不是单纯地在杀人,他们想干什么?幻境里的月台,真实中荒废的月台,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联?
玄炫忽然又想到父亲寄给自己的那张奇怪地图,进而他想到了那座神秘的祠堂,那祠堂四周弥漫的杀气远胜于阴气,冥界的符咒究竟镇压着什么东西?人?鬼?怪物?这一连串的杀戮是否和那样被镇压的东西有关?
……
生还的乘客远远地坐在那里望着玄炫他们这群人,他们盯着那些村民的目光简直就想活生生地吞了他们,仇恨的目光冻得那些鬼直往玄炫和赵瑞身后躲。
见状,月羽不由得觉得好笑,“你们是鬼,为什么会怕人?要是那些乘客围殴你们,你们从这些村民身上出来不就没事了。”
玄炫哼了一声,“他们可不想出来,做了十年鬼终于可以做人,又怎么愿意轻易放弃一个躯体。”
其中一只鬼生前大概是比较活泼之人,听到玄炫这样说,他笑嘻嘻地道:“我们被困在隧道里10年都快被闷死了,难得被你放出来,肯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反正这是仇人的身体,折腾坏了也不会可惜。”
“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别以为我是无偿帮你们。”
玄炫的话意思很明显,那只鬼愣了半天,小心地问:“你想要什么报酬?”
“财。”
直截了当的答案让月羽和赵瑞大跌眼镜,玄炫看着不食人间烟火,飘然淡雅,突然开口要财,那种感觉就像一朵洁白高雅的雪莲突然被渡上了一层金箔——俗了。
“财?有的,有的,”那只鬼一个劲地点头,“我给你财,那你可以帮我挑个好人家投胎么?”
“那就要看你能给多少了?”玄炫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等等。”那鬼乐颠颠地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鬼跑回来了,边抖开衣兜边道:“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衣兜里璀璨夺目,竟全是金银首饰、翡翠玛瑙。
玄炫随手拿起一个翡翠雕刻的荷花灯盏端详了一会,问:“这些东西你哪来的?”
“我曾祖父的遗产。”
“晶莹剔透,是玻璃种的翡翠!”
“识货!”那只鬼翘起了大拇指。
玄炫很满意,这一兜子古董至少值100万。
“你想投胎在什么人家?”
“家中富有是必要的,其次我要做一个帅哥。”鬼要求。
“这个简单。”
“我要有个哥哥疼。”
“行。”
旁边的月羽道:“作为弟弟,有个姐姐不是比较好么?”
那只鬼看看月羽,又看看玄炫,摇头:“不,哥哥好,最好是像你们两个这么俊的哥哥,看着真养眼。”
玄炫冷笑:死鬼!居然敢占我便宜,死腻了!
鬼脑门冒汗,“我、我还是不要哥哥了。”
玄炫哼了一声,“算你识趣,不然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与恶鬼做兄弟。”
那鬼惊出一身冷汗,算了,自己还是不要打帅哥的主意了,免得再死一次。
“东西上缴。”玄炫命令。
不敢有异议,鬼乖乖地把宝物双手奉上,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的要求?”
“哥哥改成姐姐。”
“我还是做独生子好了。”鬼苦着脸道。
“随便你,没有其他要求了吧?”
“没、没有了,谢、谢。”
其他鬼本来也想贿赂玄炫的,可是看到那只鬼的惨状便纷纷打退堂鼓,他们囊中羞涩,实在请不动这位天价的天师。
收了一大堆宝贝,玄炫心情好了不少,他的目光在那些鬼身上扫过,看得那些鬼汗毛直竖,直打哆嗦。
“怎么会这样!?”正在观察那些鬼有没有压榨可能性的玄炫忽然叫了起来。
17part16
玄炫是那种即使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也可以面不改色的人,他这样突然惊叫把月羽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了?”
玄炫脸色铁青,“那些村民不见了。”
月羽看了看那些睁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玄炫的村民,心说:这些人不是都站在那里么?
玄炫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到那些村民,月羽忍不住问:“你说那些村民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玄炫阴着一张脸:“他们的魂魄不见了。”
那些村民的身体里只有那些鬼的魂魄,属于那些村民的魂魄消失了。
通常情况下鬼上身只会模糊那个人的意识,不会把他们的灵魂挤出来,除非是灵力高深者才有本事把原本身体的魂魄驱逐出去,把那个人的身体据为己有。
难道那些村民的魂魄是自行离体的?还是自己召来的这些鬼并不是一般的鬼,而是生前拥有灵力的人?
想到此,玄炫一声厉喝:“你们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那些鬼纷纷喊冤:“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们死在隧道里,死后根本不能离开,要不是借助你的力量,我们连隧道都出不了,我们能做什么?”
玄炫脸色一缓,深呼吸了一下,让有些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
赵瑞道:“我看不是这些鬼的问题。”
玄炫没有答话,是那些村民的问题,或者是那个消失了的列车长搞的鬼。
“玄炫你说那些村民的魂魄不见了,那他们的魂魄去了哪里?要是他们不再回来,那不就是意味着他们可以说是全死了?”
玄炫一震,月羽的一句无心之语让他幡然醒悟过来,死亡并不是一定是*的死亡才是死亡,灵魂的消亡也是死亡,甚至灵魂和*分离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死亡,就像月羽所说,要是那些村民舍弃他们的*,那他们就等于死亡了。
想通了这点,玄炫的脸顿时黑了,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原本还以为可以慢慢严刑逼供,怎知道——失算,真是失算!
玄炫焉焉地对那些鬼道:“你们可以不用投胎了,就用这副身体好了。”
那些鬼猛摇头,“这些人说不定就是杀我们那些人的后代,我们可不要做我们仇人的子孙。”
后代?
玄炫皱眉思索,说不定有这个可能,也许那个神秘的小山村根本就是一个大家族,为了某种目的,一代传一代地进行血腥的屠杀计划?
越想玄炫觉得可能性越大,现在这年代,为什么那些村民还穿着民国服饰?是他们落后,还是那根本就是他们家族的服饰?民国,民国,说起来,四大家族的人失踪的那个年代正是民国时期,难道说那小山村的村民就是四大家族的人?借下暴雨前方道路塌方为由,列车驶进小山村,招呼乘客下车进村吃东西,那些颜色各异的小锦囊,这一切一切是一个精心安排的局,为的就是要把一列车的“羔羊”全部宰杀……
玄炫的心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忽然有一种冲破迷雾的兴奋感,他有理由相信,所有的疑问都能在那个神秘古怪的小山村找到答案,他要回去一趟,把这一切弄清楚,还有父亲给自己的那张地图,凤凰羽标记的地方一定就是那座祠堂,那里面有父亲要自己看的东西。
月羽时不时地看玄炫一两眼,此时见他忽然激动起来,墨黑的双瞳之内流转着一抹潋滟的碧色,待他回神细看之时,那抹瑰丽的碧色却已隐去,玄炫的瞳孔墨黑如初。
月羽不由得大为惊异。
主意已定,玄炫决定立即动身,先前的元神出窍耗费了不少灵力,他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他越没把握可以对付列车长。
月羽见玄炫站起来,连忙伸手拉住他,“你,你要独自行动?”
淡紫色的瞳孔中清楚地映出了自己的影子,表露无遗的担忧想忽视也是一件难事。
玄炫抽回手,低垂的眼帘让人瞧不清里面的感情。
“你手上的伤怎么还不处理一下?”
“够不着,你又不理我。”
语气里的些许委屈让玄炫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贵公子在向自己抱怨撒娇,那种感觉有点奇妙,但却不反感。
“你没有开口要我帮忙。”
月羽眼睛一亮,拉着玄炫重新坐下,讨好地道:“小炫帮帮忙。”
想制止他对自己的亲昵称呼,可是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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