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漠远心里一沉,一股隐隐的钝痛浮上心头,“他们母女,你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不清楚,”老人摇头,眼里露出同情,“那对母亲很早之前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啊,我估计,应该是受不了冯……那男人叫什么来着?”
“冯钧。”聂沉提醒道。
“哦,对!就是冯钧。”老人一拍腿,想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冯钧啊,这个人,爱喝酒,平时没醉还好些,对那对母女还算爱护珍惜,可是喝了酒之后,就总是发狂,还摔东西打人。每次他发狂的时候,骂人的声音,几乎整个小区都听得见。”
他脸上露出凄惨的神色,“可怜那对母女,总是遭殃被打,大人还好些,冯钧的媳妇儿总是忍痛挨着,而那个小女孩儿,就经常被打得满身是伤,哭声很大。”
楚漠远手狠狠地握紧,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冒出。
“有一次,我从这里经过,又发现那冯钧喝醉了酒,将家里的家具和一切东西都摔了个稀烂,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什么杂种、野种、不知羞耻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什么的。”他抬头看了楚漠远一眼,有些神秘。
“不过我也看见过,冯钧她媳妇儿,有时候会见一个男人,那男人会送些东西来,都是写十分名贵的家具用品什么的……”他微微咳嗽了一声,谨慎地不再说下去。
 ;。。。 ; ; 这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套房,两室一厅,不过80多平米。简单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空气中似乎都有淡淡的灰尘。
楚漠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一些简单的饰品都没有放过。
他突然觉得这里有些奇怪,但是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按理说,一个普通的家庭,就应该是这样,但是他将所有的房间都看过之后,还是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同。
聂沉也慢慢的打量着这里,时不时用手敲敲,或者用手机的手电照照。
楚漠远走进卧室,随意地打开卧室中的抽屉,抽屉中却空无一物。
他的手微微一顿。
接着,他又打开衣柜,衣柜中同样空无一物。
他总算知道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为什么了。
他平时的生活起居都是由私人管家来打理,平常家里有哪些东西都没有注意过。所以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在乎这房间里的东西有什么异常。
而现在看来,也太异常了。
“聂沉,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少了什么?”他问道。
聂沉微微一愣,然后走进卧室,看了看,床、柜子、梳妆台、衣柜……似乎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没少。
楚漠远叹口气,说道:“这里虽然一些家庭必备的家具都有,但是却少了生活必需品。”他将梳妆台和衣柜都打开,说道:“衣柜里没有衣服,柜子里没有杂物,连床上,也没有被子。厨房里没有碗筷,餐具,连打扫卫生用的东西都没有。”
这样一说,聂沉也感觉到异样。
“按理说,当初冯钧是死于意外,言溪的母亲言珂也是意外失踪的,那么就不可能会将这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他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会不会是被人带走了?”
“这里叶柏城一直守着,没有让任何人过来拆迁。到底这里是言珂住过的地方,也许他舍不得。会不会,是叶柏城将这里的东西带回去了?”
“不会!”楚漠远决然地说道:“叶柏城就算要带走一些东西,也只能是言珂的东西,她不可能还带走冯钧的东西。”他目光变得森然危险。
“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将这里的东西全部带走销毁,想要掩盖或者隐瞒些什么。”楚漠远说道。
聂沉微微一愣,然后又点点头。
“这能说明,当初杀害或者故意让言溪母女被卖到东南亚的人也许在这里留下了什么痕迹,又或者,冯钧和言珂藏了什么秘密,对那个在暗中的人不利,所以那人才将这里的东西搬空,想要毁灭不利于自己的任何事物。”楚漠远的声音阴沉森然。
聂沉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同时眉头蹙得更紧,“这么说,我们在这里,也许找不到任何线索了?”他有些失望。
阴暗的房间中,气氛有些沉闷,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失望和隐痛。原本以为可以找出当年的真相,得知当初带走言溪母女和在背后制造了言溪车祸和意图带走言溪的的那个背后的人。
但是却不想,线索在这里断了……
“谁在里面?”蓦地一道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沉思。
 ;。。。 ; ; 言溪回到小别墅呆呆地,一言不发。
楚漠远也习惯了她经常这样发呆,她总是喜欢以发呆的方式排遣沉郁在心头的心事。他总想让她把所有的心事和话都发泄出来,害怕她内心积郁太久,会生病。可是她每次发呆之后,又变得跟平常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此时,也能大概猜得出她在想什么。
肯定是不会想宁静的。在她心里,肯定一想到宁静就要吐了吧?
嗯,她现在在想岑飏……虽然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岑飏是从小陪她一起在东南亚长大的患难之交,有不同于平常人的情谊。但是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情谊。这一点楚漠远很清楚,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烦闷。
他总是自私的想要将她心里的其他人排挤出去,最好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像他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她此时神游太虚,他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看着她回到房间,自顾自地走到钢琴前,漫不经心地开始按着琴键,他轻轻地将门关好。
吩咐好约翰等人寸步不离地看好她,他才离开。
他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也许能找出当初言溪为什么会被人卖到东南亚的原因。
天色将晚,暮色沉沉,天地间看起来灰蒙蒙的,连闪烁的霓虹也似乎隔着一层纱,失去了往日的繁华绚烂。
聂沉开着车子,缓缓地滑入渐渐笼罩而来的夜色,慢慢地将车子开进一处十分平常的小区。
小区显得有些破旧简陋,不算太高的楼层楼体外有些淡淡的污渍,看得出有些年岁了。小区大门口守卫不严,车辆和人可以随便进出。
楚漠远和聂沉十分的低调,将车子开到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停下,便下了车。
将这处小区环顾了一下,只看见昏暗的灯光遮挡在厚厚密密的树叶间,光线被树叶挡住,小区内昏暗一片,不太看得清楚人和物。
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人,显得有些萧索寂寥。
“这个小区有些陈旧了,但是有好几次开发商看上这里想要将这里的房子推倒重建,都被拒绝了。”聂沉说道:“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人也十分的复杂。大部分不是本地人,都是外来的人在这个城市中工作的。”
聂沉在前面为楚漠远带路,一边说道。
两人进了楼梯,楼梯里同样昏暗,只能慢慢的往上走。偶尔有一盏没有坏掉的灯亮起,楚漠远看见楼梯的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广告,乌七八糟的墙面,让人看得十分的心烦。
他的心,不知为何沉了又沉,泛起酸楚。
“以前这个小区刚刚修建的时候还算好,只是这两年破旧了,才会是这样。”聂沉似乎理解楚漠远的心情,淡淡的说道。
楚漠远没有再说话,只是往楼上走。
大概走到七八楼的样子,聂沉停下脚步,然后走到一处门前,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这是一间更加昏沉的房间,从外面看进去,都看不见任何事物,还没有走进去,便能闻到一股异样的霉味。
聂沉先走了进去,试图在墙上摸索电灯的开关,好不容易摸到之后,按了几下,灯却没亮。
“灯坏了。”他说道。
“没关系,就这样吧。”楚漠远走了进来,看着房间中的一切,眉目深沉。
 ;。。。 ; ; “铁城,你这是在威胁我?”楚漠远的冷冽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怒火和杀意。
血流如注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殷红的血液慢慢的汇聚,在光洁的地板上凝结成一团耀眼鲜艳的红色,如火红的月在空中升起。
铁城脸色丝毫不变,仿佛刚才切断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手指,他只是依旧渴求的看着言溪,希望她可以看他一眼。
果然,言溪苍白着脸,慢慢地推开楚漠远的手,忍住胸口和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转头看了宁静一眼。
许久之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漠远,你让铁城带宁静走吧。让他们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好。”
楚漠远低头,担忧而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目光中的怒火在渐渐地收敛。他没有再看宁静一眼,说道:“好。”
言溪微微一笑。
宁静全身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聂沉,让人安排,从此世界上没有宁静这个人,让警方出示宁静的死亡证明吧。”楚漠远淡淡的对着聂沉说完,不再留恋这个地方,带着言溪慢慢地离开。
一霎间寂静异常,铁城深深地看着言溪离开的背影,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聂沉简单地和警方的人交涉之后,拍了拍铁城的肩膀,再看了宁静一眼,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铁城轻笑,“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后悔。谢谢聂先生。也替我谢谢楚先生,这些年如果没有他,我铁城,也混不出个人样。”
轻松而释然的笑容,让聂沉心头沉甸甸的。他看了看他被切断的手指,说道:“现在去医院看看,手指还能接上。”
铁城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一样,说道:“只是一截断指,而且是左手,不影响我以后的生活。如果能以这样的小的代价换来我想要的,我觉得很值得。”
“但愿。”聂沉只是别有深意地说道。
铁城只是淡淡苦笑。他回头看了宁静一眼,目光却没有太多的深切和执念。
聂沉轻轻地叹口气,离开。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宁静冷冷地说道,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歇斯里地。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这么多年,我守着你,纵容着你,保护着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铁城说道。
宁静微微一僵,讥讽一笑。“可惜我不会领你的情。”
“领不领情是你的事,对不对你好,是我的事,各不相干,也互不矛盾。”铁城缓缓地走到一旁,抽出厚厚的一叠纸,将触目惊心的伤口胡乱的擦了擦,鲜血立即将洁白的纸巾浸透。他扔掉,再换了一叠厚厚的纸……依旧止不了血。
“啪……”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医药箱扔到了他的面前,他抬头,看着宁静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地转身。
“拜你所赐,我现在,是个死人了。”她声音颤抖,整个人萧索瘦削,一步一步颤微微地朝着楼上走去,不在看铁城一眼。
铁城单手打开药箱,自顾自地为自己清理伤口,清丽完毕之后,又将满地的血擦干净,在地上找到了他的那截断指,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拿出一个盒子,装好。
 ;。。。 ; ; 言溪看着铁城的样子,有些心软。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么一个看起来刚毅的男人,不但为宁静下跪,还苦苦的哀求楚漠远放过宁静。
她突然微微一笑,笔直地看着他,说道:“铁城,如果今天换做是我被楚漠远处置,宁静会放过我吗?”
铁城全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言溪,惭愧而痛苦。
谁都知道,如果今天被楚漠远处置的人是言溪,估计宁静会巴不得言溪快点死。将心比心,言溪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放过宁静。
“哈哈!”宁静突然一笑,挣扎着想要挣脱警察的束缚,嘲讽地看着言溪。
而楚漠远已经失去耐心,根本就没有心思再让言溪呆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所以,铁城,你今天就算强行带我来,就算你刚刚我看到的,就是楚漠远将宁静打得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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