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办法将潘多拉的灵魂和我隔开,一起放进这副躯体内,并且他判定我会是被吞噬的一方?”
“理论上,是的。既然潘多拉是诸神合力所造,她的灵魂成长之后有可能比你强大,那才是真正的潘多拉,算算时间差不多该成熟了。莫罗斯找到适合你的新躯体了,我还在想应该怎么跟你开口说这件事,毕竟要你自己愿意才能良好融合。”
歌月攒着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刺破了掌心,没想到赫菲斯托斯竟然算计她到这种程度。普罗米修斯如此谨慎,想必换身体也是有危险,而且换了身体,就等于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叫她如何能甘心!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换了身体,我的存活率是多少?”
“莫罗斯亲自判定你的灵魂状态不适合与潘多拉争夺身体,赫菲斯托斯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个身体是完全依照潘多拉的灵魂而制造,与你的灵魂并不契合。本来凭莫罗斯的能力为你找新的躯体不是难事,换身体其实跟换衣服一样,只要你自己不排斥,那过程本身也不存在风险,难的是适合你那具躯体的身份。现在想来,你若是成了她倒不失为一个锻炼心态的好机会。”
“很……危险的身份?该不会是……神?”
“不愧是我的学生,猜得真准。”普罗米修斯的夸奖非常没诚意,“准确的说,是神的女儿,没有确切的地位,一切都要你自己去争取。军事、兵法、谋算等课程你已经上完了,正需要实践巩固,同时也能磨砺你的性情。就你刚才说的担心自己把持不住感情,我想一旦你站到了她的立场,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会渐渐学着让自己真正无情、铁血起来。感情这种事主要还是看你自身的觉悟,如果你真能铁下心,那不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都能克制住自己,不是吗?否则不论你面前站着的是哈迪斯还是其他人,总有一天你的感情会胜过理智。”
“话是没错,可您老人家那么凝重的表情实在叫学生我很不安,您可否透露一下莫罗斯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身份,居然涉及军事、兵法、谋算之类的,还铁血呢,为什么我听上去像是搞争霸天下,又像要演金枝欲孽,感觉要活下来很不容易的样子?”歌月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争霸天下是不用的,你多心了,这次你真的多心了。”普罗米修斯心里的小人悄悄抹把冷汗,为自己学生的直觉之准惊了一把,真是应了那句“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能心虚,反正他没说谎,要争权夺利也不用她自己动手,她混得好自然有一群勇猛的小弟去跟人血拼嘛,不管了,眼下说服她换身体要紧,先忽悠她!“歌月,你换了那具身体之后便是流着纯正的神族血统,莫罗斯也无法完全掌控你的命运,只能决定你命运中的某些片段,是死是活要看你自己的能耐,除了熟悉运用你所掌握策略、提升自身的能力、磨砺自己的演技,还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现在距离我三万年的刑期还有两万多年,你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活到我离开高加索山,我会亲自去接你,就当是我布置给你的作业,如何?”
歌月没有轻易被说动,她的目光充分表达出她对普教授神品的质疑,虽然普教授的演讲很能激荡人心,但歌月信任自己的直觉,她用她老爹的良心发誓——普教授绝对在瞒着她什么!(水芙:就算你发现自己没有良心那东西,你确定你老爹就有?)
23
23、居安思危 。。。
换一个躯体,努力活到普罗米修斯刑满。
按理说既然用的是神的躯体,应该不成问题才对,但普罗米修斯一瞬间的闪避早已被歌月敏锐捕捉到,事情绝对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或者说她即将依附的身体处境很危险,甚至在两万年之内都不得安生。
“老师,我的灵魂是个人吧,换个身体就成神,这话未免说得太美。”歌月摊开自己的手掌,只见双手掌心的八个血红月牙印分外刺目,“再说,我现在拥有的都是属于‘潘多拉’的东西,我想知道换了身体之后,我还能有什么?”
就知道瞒她不住,普教授对歌月的聪明也有点怨念了,“按理说我不该向你透露你的命运安排,但你是我最疼爱的学生,我可以告诉一点点,能分析出多少就看你自己。除了诸神刻在你灵魂上的天赋以及你自身的财富,你带不走任何东西,如同转世。”
“自身的财富?”见普罗米修斯不打算解释,歌月还是说出自己的猜测,“对了,您说学会运用您教给我的智慧,所以我可以带着自己的记忆。转世的话,也就是说我要从一个母体中的婴儿做起?神族的孩子会危险到要运用那些知识,靠自己的能耐去获取自己应有的一切,也就是说我的处境非常不妙,随时会有被杀掉的可能?看您不赞同的表情似乎是我还想得太乐观,难道情况比我以为的更糟糕?该不会那个身体天生有什么缺陷吧?不,神族的躯体是不会有缺陷的,有缺陷的应该是……人类的灵魂?”
见普罗米修斯严肃的表情,歌月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低头苦笑,果然如此,人怎么可能轻易成神呢?
“人类的灵魂要支配神的躯体的确牵强,但那是暂时的,随着你的成长,躯体的神力会滋润你的灵魂,最终达到升华,不过,在你完全和身体磨合之前你会十分虚弱。你放心,那具身体的血统非常优秀,即便虚弱也比人类要强。”
歌月阴沉一笑,面带讥讽地说:“神的对手不是凡人,那我的危险就是来源于身边的神族,甚至是父母喽?”
听了她的话,普罗米修斯神情一肃,难得呵斥她一顿:“歌月!你要是再这么天真,我想我离开高加索山之后也没必要去接你!你以为你这样的心态能活到长大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为何神族会有死胎,这个问题你难道没想过?如果你的头脑不配继承我的智慧,那你的下场只会和原来的婴儿一样!”
普罗米修斯的呵斥如雷贯耳,歌月心中一惊,才发现到自己刚才的消极是多么幼稚,她不是早就知道社会充满竞争,唯有活下去,让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正理。刚被召唤过来的时候她还一直小心提防着所有人,如今才到冥府几年,居然被宠得忘记了居安思危。
歌月赶紧向普教授告罪,一脸谄媚:“老师,您消消气,是学生我不懂事犯傻,不该忘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真理,老师您大人有大量,您是我生命中的明灯,照亮我的前程……”
“得了,给我停下!瞧瞧你在冥府这几年都学了什么,拍马屁的话越说越俗,虽说职场马屁必不可少,但你要拍得好,拍得巧,拍得不着痕迹……今天勉强算你过关了,话题转移得不错。”
“全靠您指导有方,学生不够成熟,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您指点。”谦虚受教之余,顺便再小拍一记马屁,眼看普罗米修斯火气过去,歌月适时换回自己正常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非换身体不可,盘算着从普教授嘴里多套点有用的情报。“老师啊,您还要在高加索山呆多久呢?现在您创造的人类都毁灭了,反正您用‘希望’改掉了锁链上的咒文,以您的神力早就可以宰了宙斯家的笨鸟离开了,何必再留下被宙斯羞辱呢?”要是行李能捎上普教授该多好。
普罗米修斯盯了歌月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心里反思将歌月送到那个躯壳里是不是错了,这丫头明显太嫩!
“做戏要做全套,要是被宙斯知道我不在意这一代的人,他没有约束我的把柄了,你怕他不派兵追杀我是吗?歌月,别怪老师对你严厉,我是担心你啊,你不该遗忘了自己的谨慎。”罢了,她还年轻,阅历不够,冥府里哈迪斯又处处护着她,让她失去磨练的机会,难免松懈,只希望换了身体之后她能找回自己的警觉。
歌月低头认真听训,她真笨,神的生命是无限的,三万年算什么,等刑期一满,他随便找个角落躲进去,本来就没那一条法令规定神都必须住在奥林帕斯,他不回去,宙斯没了大义凛然的借口,哪还能劳师动众地满世界挖他出来?只要宙斯以为自己有控制普罗米修斯的把柄,他就不会轻易对普罗米修斯下杀手。
“看来冥府的生活太清闲,让你的头脑变得懒惰了。歌月,你还记得伊娥吗?”
伊娥,伊那克斯河河神美丽的女儿。宙斯一见到这位拥有雪白肌肤的姑娘就起了爬墙的念头,可惜这位大脑正常的姑娘看不上他,惊慌逃跑。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宙斯动用特权改变局部天气,让乌云笼罩草地,伊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不清去路,很快被宙斯捉住。
那天赫拉心烦意乱,她翻遍奥林帕斯也找不到宙斯,思及宙斯平日行径,马上启动间谍卫星监控系统,当发现某片晴天的地域出现不同寻常的乌烟瘴气时,便用最快速度赶过去,好歹她也是宙斯鬼花招的受害者之一,宙斯那点花花心肠她早摸得八九不离十。
为了避免被捉奸,宙斯在惊慌之中把伊娥变成一头雪白的小母牛,想以此瞒过赫拉。可惜赫拉还是向宙斯要了这头牛,委派百眼妖怪阿尔戈斯去看守。
宙斯深知婚外恋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技术问题,他派去赫尔墨斯帮助伊娥逃跑。赫尔墨斯吹奏绪任克斯的牧笛催眠阿尔戈斯,然后用钻石刀割下了阿尔戈斯的头颅。后来赫拉把那一百只眼睛移植到自己的圣鸟孔雀身上作为纪念。
赫拉见宙斯跟她作对更是怒不可解,于是又派了一只绝不爱好音乐的牛虻去叮咬伊娥,伊娥被折磨得发疯,满世界地奔跑。当她路过高加索山时曾向普罗米修斯求救,但普罗米修斯告诉伊娥她必须继续忍受磨难,但她的第十三代子孙赫拉克勒斯会帮助他脱离苦难。
那时歌月躲在一旁,即使成了小母牛,伊娥依然非常美丽,可是这样的姑娘却因为宙斯没良心的出轨而遭受如此痛苦,也是伊娥让歌月真正意识到人和神之间的差距,纵然错的是神,受苦的却依旧是人,神的爱情简直是笑话!是玩弄!
歌月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的杂念摒除:“我明白了,老师,我不该被陛下的宠爱迷惑,日后我决不会再做出这种自找死路的行为。”
普罗米修斯赞许地点点头,这才是他得意的学生。
“既然你们谈完了,就跟我走吧。”莫罗斯出现在歌月身边,他先朝普罗米修斯扫了一眼,这个嘴巴不牢靠的学生控竟然轻易被套去了命运的情报,损友啊!“适合的身体不常有,时间紧迫,陛下那边我会去解释。”
莫罗斯直接把歌月的灵魂和潘多拉的身体分离,拉着她冲到地下,往冥府深处奔去,很快来到了一个黑暗的深渊前。
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歌月咽了咽唾沫:“莫罗斯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塔耳塔洛斯的入口……”
“当然!”莫罗斯捉紧时间给歌月灌输知识,“冥界只占了地下王国的一部分,塔耳塔洛斯的本体比起冥界要大得多,在哈迪斯陛下的领域之外还有其他神祇的王国。我是少数可以在塔耳塔洛斯中运用神力的神祇,你新身份的危险普罗米修斯跟你说过了,看在你替我写了那么多稿子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建议,待会我用神力送你通过塔耳塔洛斯的时候,你尽自己所能地挖出塔耳塔洛斯的土壤洒在自己的灵魂里,掩盖住你的人类灵魂,那样你的父母会觉得你只是天生虚弱。如果你记得普罗米修斯的教导,两万年后想要再度回来,就不要过多地涉入那边的命运。”
“是的,我一定谨记。”歌月想了想又问,“莫罗斯大人,我离开后,身体……”
“潘多拉的灵魂会觉醒,我不能欺骗陛下,你的事我必须向陛下说清楚,要怎么处置潘多拉陛下自有定论。你该走了。”
“多谢您,莫罗斯大人,请您替我看好老师。”歌月朝莫罗斯深深鞠了一躬。
“我不会插手命运已定的人。”莫罗斯淡淡地拒绝了,就算普罗米修斯是他的朋友,他也不会假公济私违反命运的规则。
“不,我只请求您多陪老师说说话,他独自在山上没个伴,太孤单了。也请您转告他,我等他来接我。”
歌月真诚地朝莫罗斯微笑,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下一秒莫罗斯的神力就将她推进塔耳塔洛斯……
作者有话要说:伊娥,也就是后来的埃及女神伊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