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有理- 第12部分

　　
　　李越鸣淡笑不语。




☆、官司

　　
　　李越鸣并没有出席庭审，哈雷只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过来，和一个在律师界声名赫赫的律师，王幂从出庭到结束，都表现的极其平静，只会在对方律师颠倒黑白的时候，露出讽刺的笑。
　　
　　法院判决大致如下，被告：甲方（哈雷）在与原告：乙方（百应办刊）合作期间，乙方未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甲方所要求的一系列宣传策略，导致甲方利益受损，从而提出解约，乙方反对，且索要违约金，遭甲方拒绝。以上内容与乙方起诉的内容不符，则以上内容皆为事实，乙方需赔偿甲方2000万元……
　　
　　王幂的脑海里零零散散的只记下了那么多，事实被彻底地扭曲！浑浑噩噩地走出法院，一阵风吹来，王幂瑟缩了一下，衣服穿得挺多，怎会感到冷呢？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下那条长长的阶梯，不记得是怎么打开车门，到了公司楼下。她坐在车里，傻傻地看着自家的招牌——百应办刊。鲜红的字体恍若折射出道道灿烂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可她却一眨不眨，眼眶湿润。
　　
　　算了，有舍必有得。垂下头，她低低叹息，似笑非笑。
　　
　　助理小陈从远处走来，看到熟悉的车子，便知道是自家老大，兴冲冲地跑上去，刚想喊：老大，官司赢了吧！却因那张苍白而又熟悉的脸，惊愕的硬生生地停住脚步。
　　
　　小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一世的老大，大大咧咧的老大，像棵杂草永不服输的老大，竟会显得那么难过，那么无力。
　　
　　那泪汪汪的眼使得小陈的脑袋轰轰作响，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叫嚣着：官司输了！官司输了！
　　
　　巴掌大的小脸皱成包子，小陈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些什么！不会输的，不会不会不会！
　　
　　王幂失魂落魄地从车上下来，走进公司，小陈急急忙忙地追上去，老大是喜极而泣！肯定是的！
　　
　　“老大，我我，你……”跑到王幂跟前，近距离地看到那张笑不如哭的脸，小陈脑子一片空白，忐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官司真的输了……
　　
　　王幂仿佛没看到她，绕过她，静静地继续往前走。小陈一咬牙，把王幂拉住，再次跑到她身前，“老大，你怎么了？怎么了？”脑袋嗡嗡作响，她理不清思路，说不出想说的，只会一味地问：怎么了？潜意识里却希望老大说出没事二字。
　　
　　王幂没说话，轻轻地挣开小陈的手，往前走。
　　
　　“王幂！”小陈急得直呼她姓名，“你想怎样！？你说句话！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拜托你不要让人担心！如果你想自杀，请提前说一声，我会告诉你爸妈就当没生过你这个不孝女！我会让黑社会把你弃尸荒野，被狗咬，被蚂蚁钻，给苍蝇做窝，让你当一个死无全尸、惨不忍睹的孤魂野鬼！如果你敢干傻事，就给我试试看！我陈雅致说到做到！”
　　
　　气势汹汹地吼完之后，小陈觉得浑身舒畅。但事后，她恨不得直接跑到马路上被车撞死，她居然对老大凶，居然语无伦次地吼了一堆欠扁的话！她……工资还在老大手里啊！而当时，她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因为那时的心已经被到处乱窜的担心占满，压根想不起自己有多么‘大逆不道’！
　　
　　王幂脚步顿了顿，在进电梯之前，她说：“放心，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陈撇撇嘴，放心才有鬼！当机立断给封公子打电话。
　　
　　“喂喂喂，是我是我，我小陈呐！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老大她……什么？很忙？喂喂喂！老大就快死了！工作重要还是老婆重要！封公子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我警告你……”
　　
　　“告诉王幂，别瞎闹了，我真的没时间。”
　　
　　这就是封斯给小陈的答复，不冷不热，简简单单。
　　
　　小陈气得想砸手机，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一部手机几千块，她才不会傻到把钱当纸烧。
　　
　　一个星期后，王幂交出了赔偿款，百应办刊就此停业。
　　
　　她说：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没有给员工一个完整的交代，但大家心知肚明，百应撑不下去了。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百应股价直线下滑，不堪入目。
　　
　　树倒猢狲散。原本热热闹闹的小公司，此时清冷的使人心寒。但没有人会在意，今年，倒闭的杂志公司数不胜数，百应只是洪流中的一朵浪花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
　　
　　第一个知道百应出事的是程墨然，百应与天皇是合作关系，所以天皇率先得到了百应破产的消息。
　　
　　第二个知道的是苏小诗，她匆忙赶到王幂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物业说，803已经换屋主了，原来的姑娘前天刚搬走。而封斯，永远是最后一个得知的。
　　
　　他查到王幂父母家的地址，奔波而去，但王幂没回家，她的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失踪。封斯也不好多说，他明白王幂不想让自己的父母担心，随便敷衍让两位长辈安心之后，封斯连夜赶回T市。
　　
　　他查了机场的出入境记录，王幂并没有出国，也没有坐动车去其他地方，而汽车，无处可查。T市那么大，藏一个人也很容易，有心躲藏，便如大海捞针，无处可找。
　　
　　累了一天回到家，却看到张月月捧着一个盒子坐在他家门口。
　　
　　“封大哥，你终于回来啦！”张月月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兴奋地蹦起身，却因脚部酥麻，差点跌倒。
　　
　　封斯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没事吧？”
　　
　　张月月羞涩一笑，摇摇头，脑袋贴在封斯胸前，贪恋地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清清爽爽的气息，“我，我脚有点麻。”
　　
　　“你先靠着墙，我开门。”
　　
　　封斯的行为让张月月错愕，他不是应该抱起她进屋吗？落落说，只要她显得柔弱点，再制造机会一不小心摔个跤，封大哥一定会心疼，一定会对她细心呵护。男人都爱柔弱的美女。可为什么……不大对呢？
　　
　　封斯心浮气躁，压根没注意张月月那双咕噜噜乱转的眼，当然也没发现她那点小心思，只是扶她坐在沙发上，道：“休息一会就好了，你找我有事吗？”
　　
　　被他一问，张月月才想起自己在门口蹲点的目的，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献宝似得递出捧在手心的饭盒，难为情道：“封大哥，这这是我第一次炖的乌鸡汤，你尝尝。”
　　
　　封斯一怔，却还是伸手接过，然后放在茶几上，问：“谢谢你，我饿了再吃，还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不喝？还热的，我妈妈说乌鸡汤要趁热喝，凉了就没效果了，我放了好多补品在里面。”张月月一边说一边打开饭盒，“我去帮你倒出来。”熟门熟路地跑去厨房，从消毒柜里拿出勺子和碗。
　　
　　若是平时他也随她折腾，但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一反常态地露出冷淡的表情，对着兴致勃勃的张月月说：“不好意思，你先回家吧，我累了。”
　　
　　咣当一声，鸡汤撒了一地，不锈钢的碗在地上蹦达了两下，躺在一堆残渣中。
　　
　　张月月受伤地看了封斯一眼，掩面跑开。封斯不耐烦的眼神，冰冷的表情仿佛一盆凉水浇透了她满心的热情，他对她一直是笑着的，那样温柔，那样美好，为什么今天……厌恶了？
　　
　　看着甩门而去的张月月，封斯皱了皱眉，最终也没追出去，而地上油腻腻的鸡汤，随它去吧！
　　
　　短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封斯走到沙发旁，接起电话。
　　
　　“阿斯，你坦白明了地告诉妈妈，是不是因为你爱上了那个叫王幂的女孩，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我！”尖锐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封斯下意识地反感着，眸子里满是不耐。
　　
　　“妈妈，你不要激动。”如往常一般，温声细语，但好看的眉已经打成了死结。
　　
　　“快说！告诉我不是！现在的你没资格儿女情长！”封母言辞偏激，命令的话语说得那般自然。
　　
　　封斯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她毕竟是他的妈妈，“放心吧，我现在也没心情恋爱，我不爱王幂，所以妈妈，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好，如果要我相信你，你立即买机票回法国，否则……”
　　
　　“……妈妈，我暂时不能回去！”语气渐渐低沉，眼眸晦暗不明。
　　
　　“你欺骗不了我，儿子。你一再逗留在中国的理由就是那个女人，不要怪妈妈强势，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纵容你！”
　　
　　电话如响起时那般突兀的挂断，封斯低咒一声，把话筒甩在一边，烦躁地靠在沙发上，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的脸此时阴沉不已，当眉当眼当嘴唇不再展现出微笑的弧度，便恍若他人。
　　
　　不论他在美国，亦或是来到中国，他母亲始终都派了私人侦探监视他，他不在乎，只要暗处的那个人不干扰他的生活，他完全可以把这种监视当作母亲的关心，虽然方式比较另类。但是这次，他或许该找那位私家侦探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裸奔有罪，泪奔~
话说，严打到底过去了么~




☆、奴役

　　
　　天，灰蒙蒙的，却始终没下一滴雨，王幂搬来一张摇椅摆在空旷的阳台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地躺着，摇椅上下一晃一晃的，如一个摇篮，晃得她昏昏欲睡。
　　
　　眯着眼，望着天空，她百无聊赖地想：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呢？视线往下，盯着阳台上的小花，嘀咕：什么时候才会开花呢？
　　
　　王幂叹气，懊恼地拍拍自个的脑袋，这颓废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小陈，小陈，小陈，我饿了……”转个身，继续趴在摇椅上，可怜兮兮地瞅着玻璃窗后的小姑娘。
　　
　　小陈正在上网找工作，投简历，现在的她是无业游民，并且悲催地要养自己以前的老板，她真不明白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为啥某人会厚脸皮到，她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态度不够坚决，内心太过善良，且没那胆子。当敬畏成了一种习惯，她想改也改不了了。
　　
　　听到王幂又在哀嚎，小陈重重地哎了一声，认命地撕开最后一包康师傅牛肉面，泡好之后端到那尊大神手里。
　　
　　王幂笑眯眯地说了声：“乖。”接着狼吞虎咽地把香喷喷的面条塞进肚子里，连滴汤汁也不剩，然后把碗往旁边一放，满足地摸摸充实的肚子，继续靠在摇椅上晃悠。
　　
　　小陈像个小媳妇似得把碗收回，看着碗底最后一点小碎末，心里酸溜溜的。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王幂偷偷地瞥了小陈一眼，看到那张包子脸，她就偷笑，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小助理还有愉悦心情的功效。
　　
　　小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眸幽怨地瞪了她一眼，鸠占鹊巢半个多月，死皮赖脸的蹭吃蹭喝蹭睡，丝毫没有内疚感也就算了，居然连句谢谢也没有，每天潇洒的像在渡假，亏自个还担心她想不开。遇上这样的老板，她除了自认倒霉啥也做不了。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小陈心里一喜，肯定是有人找她去面试！但一看来电显示，喜气全无，鬼鬼祟祟地缩进厕所里，开始咆哮：“打电话给我干嘛！我都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知道老大在哪里！”
　　
　　“……”封斯静默。
　　
　　“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现在担心顶鸟用！老大伤心欲绝的时候，最需要你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拒绝的不是挺干脆的嘛！知道后悔了？呵呵。”小陈抽动嘴皮子冷笑两声，“我陈雅致最最鄙视放马后炮的人，特别是男人！就这样！”啪嗒一声，手机盖果断合上，小陈老早想找个机会痛骂封斯一顿，身为老大心爱的男人，关键的时候不出现，等事情发生，无法挽回，就开始假惺惺地来关心，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担心，在寻找，啊呸！谁稀罕！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王幂混久了，温柔无害的小花朵也被染黑了。
　　
　　心情舒畅地一拉厕所的小门，就见王幂面无表情地站在厕所外面，小陈条件反射惊呼一声，“老、老大，你怎么跟鬼似得，吓我一跳。”
　　
　　王幂嘿嘿笑道：“我想上厕所啊，你快出来。”
　　
　　“你……你……”见王幂反应正常，小陈反倒更加忧心，她刚才吼得那么大声，老大没道理会听不见，现在却装作啥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