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毕竟是小鬼,很快就不记仇了。
看着蛇尾软软地缠上我的手臂就知道。
“你怎么一个人,你兄弟呢?”
“他?他在学着变人形呢。”扯了一朵花放进嘴里,小姑娘含糊地说。
“什么?你们都太小了,法力不应该用在变化上面啊。”我连忙抱起孩子,去找她兄弟。
“你知道的,他不喜欢她的蛇形。”指着路,小鬼头像个霸王一样骑在我头上。
谁让我脾气好,忍了吧。
很快找到了他,就在不远的山坡上,大概是练习用光了法力,小家伙趴在草地上。
就连漂亮的金色尾巴都黯淡许多。
“没受伤吧?”我腾出一只手将孩子扶起来,那张几乎没表情的脸上竟然带上一点点孩子气的懊恼。
我好笑地摸摸他的头。
“不急,你还小。”他们两个在出生的时候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一个孩子鼓噪的没个安静,另外一个安静地都忘了世界有语言的地步。
小男孩点点头,把尾巴往回缩了一点,似乎是不想我去触碰。
明明是漂亮的金色尾巴,他却总有某种说不出的自卑感。
和他妹妹完全不同。
“啪。”银色的尾巴打在他的尾巴上。
小男孩一个不稳又栽倒下去。
“真是的,现在还不习惯用尾巴爬行,往前爬一步,能把你的脸都扭曲了。”小姑娘特有气势的往那一站,插着腰就开始训话。
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们之中比较大的那个。
小男孩盯着我看了一眼,对着小姑娘皱眉头,后者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得,两个孩子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
我乐得轻松,转个方向做下来。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闭上眼,我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
“吴邪,吴邪……醒醒,吴邪。”
意识慢慢浮上来,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大。
我睁开眼。
微弱的光芒把我笼罩其中,黑暗就在不远的地方。
眨眨眼,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在……哪里?”
“我们在冰层下面,暂时安全了。”
“啊!小哥。”
“好痛……”疼痛像是拉警报一样涌上来,提醒我这下摔的多惨。
脑袋还是浑浑噩噩的。
“我……刚才又失去意识了?”
经历几次之后,我这样间歇性失忆好像已经习惯了。
就算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我也猜的出来大概又发什么疯了。
不知道这种习惯是好是坏,像这样越来越清楚自己曾经意识不清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闷油瓶一如既往闷在那里不说话,只是抬眼看着我,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的表情好像是我已经患了绝症,又不敢告诉我的家属一样。
别问我为什么能从闷油瓶的面瘫脸上看出这个表情。
反正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绝对没错。
即使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小哥,就算你不说话也不能掩盖事实,你有权保持沉默,我们已经掌握了有效证据……”
“呵……”闷油瓶被我逗笑,虽然只有一点点表情的松动也好,我可不希望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露出牵挂的样子。
闷油瓶就该是无心无愁的。
除了寻找他的记忆,其他的事情他不应该去发愁。
就算对我来说……那是要命的事情。
“小哥,抱歉把你也牵扯进来了。”我扯了个笑脸说。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明,说真的我不见得笑得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闷油瓶之间有一些淡淡的亮光,除此之外的环境什么都看不到,黑压压的一片,除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什么都没有,光是和闷油瓶说话都是用吼的。
而闷油瓶的情况更糟,他就像个血人似的,到处都在流血,虽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
“没……这些伤没关系,是掉下来的时候被冰割伤的,你也是。”说到这闷油瓶又探身过来继续剥我衣服。
等等……剥衣服……
“闷油瓶你耍什么流氓!”
我一个激灵往后退,这个家伙乘我浑浑噩噩的在做什么!上半身的衣服被脱的差不多,已经剥到我的裤子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学的技术,没等人注意,竟然已经脱了那么多,我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的啊。
“别推!”闷油瓶喊了一声,伸手抓住我。
被他一带,我手刚好撑到光线以外的地方。
“好烫!”
幸好我反应快,缩回来的手还是烫的通红。
“那是什么!”我甩甩手,想起背包里有药,可是这里被光包围的环境太小了,探身拿药基本上属于高难度动作。
“别乱动,我们在河底。”闷油瓶用手电照射外面,四周真的都是奔流的水,被手电照射后甚至能看到白色的水卷。
就和在水族馆里没两样。
难怪会那么热,闷油瓶看来只打算帮我把衣服脱下了,穿这么多又在河底说不定会中暑脱水。
不过,这是啥奇遇。
闷油瓶什么时候升级能够制造这种东西了。
“别那样研究我,这东西是你做的?”
“我?我上上下下有制造这种像保护罩一样的东西吗?”
“先上岸再说。”闷油瓶没有给我继续发飙的机会,拖着我往岸上移动。
想来也是,天知道这光会什么时候消失,我可不想做第一个在斗里被烫死的人。
“小哥,解释一下行不,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上了岸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空间都被热气笼罩着,之前那个冷的死人的地方就像是做了个梦一样不现实。
“不清楚,”闷油瓶摇摇头,“我们掉下来了,从你身上发出了光,掉进水里以后我们都没有事,这光就一直笼罩着。”
说完,闷油瓶探手把我的包拿过去,擅自拉开翻翻找找,撤出一个发光的盒子。
“啊,这个是……那个玉麒麟。”
“坏了。”闷油瓶翻过墨玉,背面有一条长长的裂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磕坏的,把这块完整的玉石摔成了两块,只剩一点点还连在一起的。
光线就是从这个裂缝里透出来的,这会儿被我们拿出口袋,光线慢慢黯淡下去。
“看样子还好我们跑的快啊,不然就危险了,你说是吧,小哥……”
我抬头看人,却看到闷油瓶像是出神一般盯着手里的石头。
“小哥?”
“……”
伸手想要推人,刚触碰到人,就感觉到闷油瓶身子一阵,像是触电一样。
“小哥!”
“……女娲……”
我不知道胖子他们发现我神智不清的时候是什么反应,看到闷油瓶这样,我的反应是惊慌失措。
如果是我,看到幻觉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能当作这种事情的参考。
“喂,小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小哥……”
“保护……谁?”闷油瓶无意识地抓住我,眼睛虽说是看着我,却又像是没看见我。淡漠的眼睛里尽是迷茫和恐惧……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失去一样。
“小哥?”
“我要……寻找……谁。”
“……小……哥……”
这样惊慌的闷油瓶我从没见过,就算是在西王母国他失忆那会儿,我也没见到他惊慌失措成那个样子。
“回答我!”
“啊!”你需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抓人吗?骨折了!骨折了!!
我不是粽子啊!!
“是谁?!!”
“是,我是吴邪,杭州人,做拓本生意。存款只有不到十万,买过一些基金和股票,不过现在还没解套。”
被闷油瓶满是气势地质问不经意间老实地把家底都报出来了。
真是没骨气。
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小心观察闷油瓶,如果他继续发疯,我是打昏他还是把他绑起来。
不知道哪个存活率高一些。
“……你还真穷。”冷不丁地闷油瓶说了这么一句。
“小哥?”他……醒过来了?
“我刚才……”
“我什么都没做,你自己突然胡言乱语。”我举起双手决定在闷油瓶发飙之前澄清关系。
我可不希望他砍粽子的身手用在我身上。
“我?”闷油瓶显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我的经验,他甚至连自己记忆有一段时间中断了都不知道。
毕竟闷油瓶失神的反应和我的反应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我和你一样……对吗?”闷油瓶伸手抚住额头,似乎是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记忆……只是有种感觉。”
“什么?”
“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闷油瓶什么也没回答我,而是转头问我。
“哦!!小哥刚才你……”我一个激动,添油加醋地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他说了。
“……下一次再这样,别想绑我或者打昏我,直接逃跑好吗?”
“对哦,我为什么没想到逃跑呢……”我敲下脑袋,一遇到闷油瓶的事脑袋就不灵光了。下次记住先逃跑再回来找人……“不对,如果我逃跑了,回头就一定会找不到闷油瓶你了,你在套我啊!!我还是敲昏你才对。”
“这是什么逻辑。”闷油瓶苦笑起来。
“啊,笑了。”
闷油瓶微笑的表情,记忆里很少出现,最深刻的一次是他看到我替胖子用土办法治疗白毛的时候。
跟他影帝状态的时候不一样,闷油瓶真正发笑的时候面部僵硬厉害,甚至连怎么扯动嘴角都像是思考之后的反应。
所以,闷油瓶的笑容……是很珍贵的东西呢。
“小哥,别扯开话题,你到底对刚才……有没有记忆。”
闷油瓶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一点点感觉……有什么人在等……没有时间了。”
“没时间了?什么没时间了?”
“……”
“小哥?”
“……”
又是沉默!谁帮我把这个千年老蚌敲开!说话永远不说完,他不知道蹲坑的人最痛恨的就是话永远不说完吗!
显然闷油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起丢在一边的手电又拿回手里,那颗墨玉被他拽在手里,这会儿已经没发光了。
眼看又要陷入黑暗,闷油瓶打亮对着墨玉仔细翻看。
那墨玉上有条很明显的裂痕。
把好好的一块玉给破坏了,说不定是之前磕磕碰碰地时候弄坏的。
也是我自己有病,这下斗的谁会把这种易碎品带着。
这会儿碰坏了,能卖好几万的东西也贬值了。
闷油瓶没注意到我在那自怨自艾,他研究了墨玉一会儿“咦”了声,招呼我来看。
“你看这里面……”闷油瓶用他长的出奇的指头抠那裂缝。
又用手电的光照着让我看。
这会儿狼眼手电的光都聚集在墨玉的那道缝里,我凑过去看……觉得里面好像有个……似曾相识的东西。
“这个是……”
“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有一条鸡冠蛇和一只尸蹩。”
我噌地躲开。
对于这两个东西我都没什么好感,我不是闷油瓶对着这东西还能拿在手上。
巴掌大的玉石里面裹着尸蹩和鸡冠蛇,我还背着它走了那么远。
一想到这茬,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小哥,你没看错?”躲得远远地,我抬手指着那黑乎乎的玩意儿问。
之前没觉得,这会儿看着这墨玉,怎么看怎么邪门儿。
一下子想起三叔说的那个长生不老药,那东西里面裹着的可是活的尸蹩。
就不知道闷油瓶的这块玉里的东西是不是活的。
一条小鸡冠蛇,一只尸蹩。
想着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竟然背着这玩意儿,还把它磕破了。
“小爷我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没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还活着就说明我命中自然有贵人相助,死不了,能够长命百岁。”
也不知道自己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一想到自己背着身平最讨厌的两样东西走了那么远就觉得恶心,最过分的是我尽然还那着这玉石把玩那么久,就和它们隔着几厘米的厚度。
“吴邪……”闷油瓶拿着墨玉哭笑不得地站着,明白我的心思他也没靠近我。
我想他是在提醒我,这东西刚才还保护我没成烫菜,这会儿我就在这恩将仇报。
就算我明白这个道理,也别想让我再碰那个东西了。
“小哥,你别劝我,我讨厌这个东西……邪门儿的很。”
“不,我想说那些幻觉说不定和这东西有关。”
“啥?”
被闷油瓶这么一说,我直觉反驳。可是……我产生幻觉的时候包里就装着这东西,闷油瓶拿着这墨玉,也产生了幻觉。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也许正是你打破了它,才会看到那些东西。”
我突然想起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小哥……那个若兮……也许有问题。”
“什么?”闷油瓶取了个密封袋把石头装进去放进自己包里。听我这么一说抬头看我。
“还记得若兮那女的叫我‘小三爷’吗?”
“……”
“他娘的,那声音和鸡冠蛇发出的声音根本是一样的!”
这地邪门儿的很,那女人也邪门。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叔他们没有夹喇嘛了。
他们一定是发现这其中的古怪特意回避了这次机会。
闷油瓶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响他向我走过来,抬起右手手掌向上。这是一个示好的动作,人在机皇失措的时候,这个动作能够减少对方的压力感。
闷油瓶才失意那会儿,我怕他对人有排斥感,特地去买了心理学的书研究出来的。
我想也没想地就将手放上去。
如果我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