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帝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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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大帝朱棣-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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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初史学家谈迁在评论这段历史时说:   
  夷狄相残,中国之利。本雅失里戕我使臣。至干王略。今瓦剌马哈木等乘其弱灭之,是代我洩愤也。鞑靼阿鲁台请复仇,仇不在我。马哈木等又请征阿鲁台,两置之,听其争长。败则重困,胜亦力疲,因势图功,此卞庄子刺虎之奇也。乃封阿鲁台,贾怨瓦剌,轻万乘以先之!后阿鲁之叵测,适足嗤于瓦剌也。    
  朱棣不仅未能〃以夷制夷〃,反而使自己处于被动地位。明人的一些著作,同样批评朱棣说:〃瓦剌马哈木等闻朝廷封阿鲁台为王,皆怨,朝贡不至。〃 他们认为瓦剌的逆命完全是由朱棣政策所造成的。这与我们前面分析朱棣封瓦剌马哈木等为王,引起本雅失里、阿鲁台的不满是意思相同。此时瓦剌立答里巴,也是以全蒙古可汗自居的。   
  然而,朱棣亲征瓦剌,固亦有其利益所在。一个强大而逆命的瓦剌,是朱棣所不愿看到的。朱棣能够躬擐甲矢,不避霜露,深入漠北,击走瓦剌,无疑要自示勇武无敌,以树立个人威望,但它同时也可以使明朝北边获得安定,因而这次北征也有一定积极意义,值得肯定。   
  永乐十二年六月到八月,朱棣率领明军与瓦剌经过一番激战。永乐十三年正月,瓦剌马哈木等遣人谢罪。自此后数年中,鞑靼、瓦剌与明朝之间的关系进入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他们都与明廷保持了通使、通贡、称臣的关系。鞑靼、瓦剌之间的仇杀则如故。只要他们对朝廷不〃逆命〃,朱棣一概置之不问。这时明廷在三者之间实处于居高临下的超然地位。瓦剌欲袭鞑靼,先通报于朝廷 。鞑靼战败瓦剌,也向朝廷献所俘人马,朝廷则陛赏征战有功者 。鞑靼被瓦剌战败,朝廷则加意抚绥〃鞑靼来归者〃 。瓦剌为鞑靼所败,朝廷亦遣使慰问。鞑靼朝贡有横行于市者,朝廷则送阿鲁台自治。这期间朱棣对鞑靼、瓦剌的政策,真有〃以不治治夷狄〃之意,以逸待劳,坐收渔利,这种政策是较为成功的。   
  永乐十九年正月,阿鲁台遣都督脱木儿等贡马。脱木儿等至边境〃要劫商旅〃,〃虏自是骄蹇,朝贡不至〃。 鞑靼再次与明朝闹翻,于是,又有朱棣于永乐二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二年的亲征。关于这次亲征的原因,明人郑文彬认为是:〃永乐十五年,马哈木死,封其子脱欢为顺宁王。阿鲁台恚,遂叛,入寇兴和。〃阿鲁台的背明,是由明廷引起的:〃封阿鲁台则瓦剌叛,封脱欢则阿鲁台叛,亦其势然也。〃 完全归咎于明廷的措置失当。   
  朱棣欲做一位超迈千古、君主华夷的雄王。他对边外臣民是〃来者不拒〃的,同时又是〃逆命必歼〃的。〃来者不拒〃、〃逆命必歼〃,可以概括朱棣对鞑靼、瓦剌的全部政策。朱棣并未试图分治蒙古,〃以夷治夷〃,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妙算,〃来者不拒〃、〃逆命必歼〃,如此而已。〃逆命必歼除之〃,成为朱棣顽固坚持的信条。他执拗地要让一切〃逆命〃者就范,而不问这要花多大代价,是否有必要。仅以阿鲁台的〃骄蹇〃、〃携贰〃、〃所部侵略边境〃便一再劳师远征。再永乐二十一年、二十二年两次出塞,均未遇敌,更可以看出朱棣的一意孤行。   
  对于朱棣的政策,谈迁评论说:   
  文皇始征虏,不寝处阿鲁台不置也。亡何,封阿鲁台则征瓦剌;又亡何,信瓦剌则征阿鲁台。十年之间乍臣乍叛,乍赏乍谴,在虎狼之虏不足责,而庙算互异,非所以昭威信于万里之外也。若曰阿鲁台侵略,则瓦剌之侵略亦见告矣。且遁在阿鲁台,迁其罚于兀良哈,曰彼党逆也……盖鹜远略,慕奇策,不欲虚其羁欤病!   
  朱棣哪里骛到了远略,慕到了奇策?一意孤行,死而后已!     
第108节:天下一统(18)     
  至于〃分则易制,合则难图〃这句话出自黄淮之口,并非指鞑靼、瓦剌言。永乐九年闰十二月,阿鲁台派人向明朝要求将吐蕃、女直作为自己的部属:〃请女直、吐蕃诸部属其约束。〃朱棣以问左右,多请许之。右春坊大学士黄淮独不可,曰:〃此属分则易制。合则难图矣。〃上顾左右曰:〃黄淮如立高冈,无远不见。诸人如处平地,所见惟目前耳。〃   
  那么,朱棣率师北征的战绩,又是怎样的呢?   
  明人称颂朱棣北征的功业,极尽赞美之词,所谓〃五出漠北,三犁虏庭〃,所谓〃北清沙漠,南定交阯,其威德所加,不远过汉高哉。〃 嘉靖时曾任兵部主事的袁■化(1502~1547)说:〃文皇帝躬擐甲胄,张皇师徒,穷追遐讨,深入漠北,以靖胡虏。妖氛残孽,荡焉廓清,几无孑遗。乘舆所至,盖汉武唐宗所不到者。〃 他们都把朱棣北征的武功看做超过了汉唐。曾经随驾参赞北征的杨荣等人,对北征的赞颂,更是无以复加了:   
  皇上以神武之资,继志述事,旄钺一麾,而龙沙万里之外,罔有遗患,以为圣子神孙万年无疆之业。其于古昔因循不究以蹈后艰者,霄壤不侔矣。圣德神功,巍然焕然,直与天地准。夫岂浅见薄识,所能形容万一哉!然臣荣猥以非才,叨职翰墨,备员扈从于戎马之间,亲睹皇上,躬御戎衣,以临六军,神谟庙算,机敏睿发,出奇料敌,变化若神。天戈所至,罔不披靡,是以扫除胡孽,易若拾芥,此致此万世不拔之功业也。    
  太子少师姚广孝说:   
  曾未及月,即抵虏境,群凶嗷嗷,无所逃命。搂其窟穴,尽其丑类,所获马驼牛羊,不计其数。扫净朔漠,洗清草野,士卒卷申,兵不血刃。诚为王者之师,自古所无有也。……颂曰……北南一览,尽归王化,大无外兮。神功烈烈,圣德巍巍,与天齐兮。纪诸史册,刻之金石,昭万世兮。    
  永乐北征的武功到底怎样?是否由于朱棣北征给子孙留下了〃万年无疆之业〃?这些都值得仔细分析。先说具体的战功。明人记载征战,对于战功详而复详。一示天子以不欺,二以为纪功行赏之凭据,三借以考察敌我力量之消长。比如洪武年间几次北征战果的记载:   
  洪武三年,四月丙寅,大将军徐达等率师出安定驻沈儿峪口,与王保保隔深沟而垒,日数交战。……大败保保兵于川北乱家间,擒元郯王、文济王及其国公阎思孝、平章韩札儿虎、林赤、严奉先、李景昌、察罕不花等官一千八百六十五人,将校士卒八万四千五百余人,获马万五千二百八十余匹,橐驼骡驴杂畜称是,保保仅与其妻子数人从古城北遁去。 洪武二十年五月,冯胜征纳哈出,得所部二十余万人,牛羊马驼辎重亘百余里。还至亦迷河,复收其残卒二万余,车马五万。    
  洪武二十一年,大将军蓝玉、副将军唐胜宗、郭英讨北虏,虏主数十骑遁去,追获其次子、妃子六十四人,故太子公主等五十九人,又追获吴王、代王及平章二千九百九十四人,军士男女七万七千余口,得宝玺图书牌面一百四十九,宣敕照会三千三百九十道,金印一,银印三,马四万七千匹,拖四千八百四头,牛羊一十万二千四百五十二头,车三千余两。聚虏兵甲焚之。    
  现在,再来看看关于朱棣北征的记载,以比较之。   
  第一次北征,永乐八年征鞑靼。   
  金幼孜;《北征录》:   
  五月初八日,胡骑都指挥款台获虏一人。   
  五月初十日,是日哨马获胡寇数人及羊马辎重送至大营。   
  六月初九日,见虏出没山谷中……上麾宿卫摧败之。虏势披靡。追奔不十余里。   
  六月十一日,上先将轻骑穷追虏溃散者……午,始行入山谷中,渐见虏弃辎重,时次长秀川,而辎重弥望。   
  六月十二日,发长秀川东南行,虏弃牛羊狗马满山谷。   
  六月十三日,午,次广漠戍,归大营。上逐虏于山谷间。复大败之。   
  六月十四日,发广漠戍,……余虏尚出没来窥我后。上按兵河曲,佯以数人载辎重于后以诱之。……生擒数人。余皆死,虏由是遂绝。    
  《明太宗实录》卷一百○四:   
  五月己卯,车驾至斡难河……首虏本雅失里苍黄穷迫,以七骑渡河遁去,俘获男女辎重孽畜。   
  辛巳,诸将以所俘把秃帖木儿等男妇百余人来见。……自是降附者众。(按,此降附者为家属百姓)   
  癸未,车驾次清尘河,指挥万忠获虏四人至。   
  丙戌,下班师诏。   
  六月甲辰,阿鲁台聚众山谷中……上躬率精骑千余,径至虏阵,……阿鲁台失色堕马,虏死者枕籍……策马走,我师乘之,追奔百余里。虏众溃散。阿鲁台以其家属远遁。   
  丙午,至长秀川,虏弃辎重牛羊杂畜满山谷及河之两旁,连延百余里,(都督冀)中等收其牛羊杂畜,焚其辎重。   
  丁未,上追及虏于回曲津,……我师奋进,大败之。斩其名王以下百数十人。   
  己酉,虏见大军渡河,果贪所载物,竟趋而至……遂生擒数十人,余尽死。自是军行,虏无敢窥于后者。    
  郑晓:《今言》:   
  五月戊寅,上至兀吉儿札,虏遁去。明日,追至斡难河,虏拒战。上登山布阵,麾先锋逆击败虏,本雅失里以七骑渡河遁去。壬午,驻五原峰。丙戌,次饮马河,谕皇大子,遂下诏班师。    
  王世贞:《弇州史料前集》卷四:   
第109节:天下一统(19)     
  上率诸将追之,至斡难河及虏,……本雅失里以七骑遁去,俘获辎重孽畜无算。时阿鲁台东奔,复追至飞云壑……虏众溃败。复以精骑造至长秀川。命都督冀中等尽收其牛羊杂畜,焚其辎重。复追至回曲津,大破之,斩其名王以下百数十人乃还。至广漠镇渡河。伏兵破其追者,斩获又千余,始班师。    
  这次北征,是朱棣五次出塞中战果最大的一次。但官书以至于野史,均于战果语焉不详。天子亲征,举国企望,朱棣更欲以此留美名于后世,一出塞便急于勒铭刻石。如果朱棣北征战果可观,一定会详述以夸示天下。不幸的是,北征战果寥寥。模棱的数字,茫然的记载,显系史官有意掩饰之。谈迁说:〃上不胜丘福之忿,慷慨临戎,出塞千里。观其走可汗,败太师,所俘斩史不著其数,则卤获亦甚微矣。异时冯胜、蓝玉之功,于卫、霍有加焉。文皇躬秉黄钺,未曾当其百一,故屡驾而未已也。〃    
  还有,在获得这种掳获甚微的胜利之后,明军班师途中曾两次受到鞑靼人的追击,这也说明鞑靼所遭的挫折并不严重,还有还手之力。   
  明军此次的胜利,说来也有几分侥幸。明军北出,正值鞑靼内部分裂,相互厮杀之后。《实录》载:〃本雅失里闻大军出塞,甚恐,欲同阿鲁台西走。阿鲁台不从,众遂乱,互相贼杀。本雅失里已西奔,阿鲁台东奔,余部落亦离散。〃 与之相对照,明朝北征的军队则有五十万之多,〃大阅时,军阵东西绵亘数十里,师徒甚盛。戈甲旗旄,辉耀蔽日,铁骑腾跃,钲鼓■震。〃 双方形势如此,更加暗淡了明军胜利的光彩。   
  再有,此役并未将鞑靼阿鲁台制服。永乐九年十二月,阿鲁台确实〃遣使来款〃了。但是:   
  阿鲁台遣使纳款,且请得部署女直吐蕃诸部。    
  阿鲁台归款,请得役属吐番诸部,求朝廷刻金作誓词,磨其金酒中,饮诸酋长以盟。    
  这些记载虽然说是〃纳款〃是〃乞〃、〃请〃,但乞请的内容却不一般。当时,女直、吐蕃诸部均向明朝称臣,其官员亦为朝廷所任命。阿鲁台要求部署女直、吐蕃诸部,对明朝无异于蛮横要挟。明朝虽未答应他的要求,但对阿鲁台的无理态度亦无可奈何。另外,前文已述,朱棣北征瓦剌路经鞑靼境内,作为接受朝廷封号的和宁王阿鲁台,竟然称疾不朝见朱棣。这些都说明明廷的武力并未使阿鲁台诚心臣服,阿鲁台有恃无恐。   
  第二次北征,永乐十二月征瓦剌。   
  金幼孜:《北征后录》:   
  六月初七日,次忽兰忽失温,贼首答里巴同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扫境来战……未交锋,火铳窃发,精锐者复奋发向前力战,无不一当百。寇大败,人马死伤者无算,寇皆号而往,宵遁至土剌河。    
  《明太宗实录》卷一百二十五:   
  六月甲辰,驻跸双泉海,即撒里怯儿之地。前锋都督刘江等兵至康哈里孩,遇虏与战,斩虏数十人驰报。   
  戊申,驻跸忽阑忽失温。是日,虏寇答里巴、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等率众逆我师……上麾安远侯柳升等发神机铳炮,毙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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