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子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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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杆子1949-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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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指挥,他有什么?打完仗了,像他这样有文化、懂外语,又是正规军校出身的人也不多,他就去院校了。看他那儒雅样儿,皮肤也白白的,有人就觉得他就是当参谋长、办院校的料。有人也确是这样,讲理论头头是道,让他统兵打仗就潜门儿。可解方不是这样,他是个真正的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将军,那心头又怎能不激荡着统兵疆场的渴望和激情?建国初期,还曾有人提议他去外交部工作。那也许是军人解方最不想去的地方,可果真让他去了,也决不会有二话,也肯定会千得很出色。
有人说他活得挺苦挺累。
让我们记住他的座右铭:“贞不绝俗,伙不同流,外圆内方。”五、要不是他极力推动,海南岛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台湾?——“四野名将录”之十二

解方在雷州半岛不息的海风中,一会儿船上,一会儿岸上,一会儿海康,一会儿徐闻、海安、北海,那1。67米的身材永远是那么挺拔。
同为少将、中将、上将,一些农民出身的将军就有所不同。他们和像他们一样的士兵,放下锄头就拿起枪,有的还未学会射击,甚至还未拿起一支枪,就倒在战场上了。他们难得有工夫,去训练“立正”、“稍息”、“肩枪”、“齐步走”。即便穿上将军服,有的瞅着也还像个农民,或是像个游击队。
而放牛娃出身的12兵团副司令兼4D军军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的韩先楚,用一些人的话讲,离休后一套便装在院子里侍弄菜地,也是个“正规军”。

韩先楚是中国著名的“将军县”湖北黄安(今红安)县人。
当解方在贵族中学奉夭三中学英语、日语,拉小提琴、唱青衣、打网球、踢足球,又东渡日本学习军事时,比解方小5岁的韩先楚,正在大别山放牛,学焕匠,给地主打短工。
但这丝毫也不妨碍他成为一名战功卓著的将军。
无论出身、阅历多么不同,有些人天生就是来这个世界当军人、当将军的。
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正职的台阶韩先楚一路踏上来,副职的台阶基本都迈过去了,当过的时间也很短,任12兵团副司令时还兼着个40军军长,任志愿军副司令时也是个在前边独当一面的角色。
不过,在东北任4纵副司令的时间(22个月)可是够长的,却也是他战绩最辉煌的时期之一。
1946年5月下旬,毛泽东急电辽东军区,要南满部队集中兵力,在中长铁路南端选择有战略意义的大中城市展开进攻,将进攻北满的敌人拉回南满。
有人说,连几个“窝棚”(窝棚又称“马架子”,一种简易住所。辽宁,特别是辽西,许多村名都叫“窝棚”)都打不下来,还能打大中城市?
有人说,派一两个团,去沈阳或是什么地方,放一阵枪回来就算了。
韩先楚道,现在不是研究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打哪儿、怎么打的问题。


国共两党闯到关东后,拉开架势的第一场大打出手,以国民党夺取战略要地四平而宣告结束。在四平保卫战中损失惨重的北撤的东北民主联军,有的被阻断敌后,有的投敌反水,退到松花江北的队伍,在敌人穷追不舍下疲惫不堪。而在哈尔滨的东北局,也在收拾行装,准备北撤。闯到关东的共产党人,在黑土地第一个明媚的春夏之交,步入了最严酷的冬天。
南满呢?不久前的沙岭战斗,4纵3个旅加一个炮团,围打新6军一个团。兵力、火力绝对优势,打了3夭3夜没打下来,伤亡两千多人。有人说连几个“窝棚”都打不下来,指的就是这场战斗。
沙岭战斗期间调任4纵副司令的韩先楚.认为有的仗即使连战连捷也不能打,因为在战役全局上是不能打的。可眼下这一仗,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就是把部队打残了也得打。因为东北党和军队的首脑机关在北满,必须把全力进攻北满的敌人拉回相当一部分,减轻北满的压力。
4纵司令不在,主持会议的辽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肖华,对韩先楚道:你就带4个团去打一仗。
这一仗必须打,而且必须不惜代价地真打、大打,把敌人打痛。不打痛他,怎么能把他.从北满拉回来呀?
大石桥、海城、鞍山,敌1料师3个团沿中长路三点一线摆开。韩先楚将两个独立团留在大石桥,做出要打大石桥的样子,自己率主力直扑鞍山。主力中的主力10 师29团攻势凌厉,在炮火掩护下很快拿下城外制高点,又尾随溃逃之敌打进市内,一鼓作气攻下敌指挥所,残敌大都投降。又迅即挥师南下,将海城184师主力团团围住。
打着打着,韩先楚突然冒出个念头:能不能让这个184师放下武器,甚至投诚、起义?
开头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那是什么时候呀?那是国民党最得意的时候,共产党人正面临着闯进关东后的第一次大逃亡。可大环境如此,眼下的小环境,却是你 184师就接在我的手心里,顽抗下去,只有灭亡。还有,这个184师是滇军,受老蒋歧视,被迫到东北打内战,他会死心塌地地为老蒋卖命吗?
一边攻击,一边喊话,开展政治攻势,同时派被俘的军官进城给184师师长送去一封信。
鞍海战役一箭双雕,既调动了北满的敌人,又第一次在东北迫使敌一个师火线起义。
接下来的新开岭战役,又在东北战场首次歼敌一个精锐师——号称“千里驹”的52军25师。
据说战斗打到关键时刻,双方相持不下,敌人援兵快到了,有人认为不能再打下去了,要撤。韩先楚吼起来,要撤你们撤,把部队给我留下来!
敢打必胜。
四保临江的第四次临江保卫战,参战部队为3纵和4纵10师,由3纵司令曾克林任总指挥,4纵副司令韩先楚任副总指挥。敌11个师分三路进攻,两个人都盯住了兵力占来犯之敌一半的中路之敌,曾克林看好的是较弱的滇军暂编20师,韩先楚中意的是全美械装备的89师。
韩先楚认为,这个89师无疑是强大的,可刚从热河调来,在那边没打过什么硬仗,就认为南满共军也不堪一击。89师一路长驱直入,无所顾忌,就证明了这一点,同时也就由强变弱了。而其余部队虽然战斗力不强,经过半年多打击,吃过不少苦头,都变得警觉起来,也就相应地难打了。我们正可利用89师的轻敌冒进将其,出其不意地打掉,就能展撼全局。
两个人争执不下,两种方案同时上报,辽东军区批准了韩先楚的方案,同时指示由韩先楚统一指挥3纵和4纵作战。
全歼89师的战斗还未护向,先来一场方案之争。后来的奇袭威远堡门战斗,歼敌53军1 16师,战前又是一场方案之争。
3纵政委罗舜初认为,53军3个师在开原以东和东北地区,相距不远,互为特角。为避免两面受敌,我军应集中兵力,先歼灭西丰之敌,再向纵深扩大战果。
刚由4纵副司令升任3纵司令的韩先楚,主张以主力长途奔袭,直插敌纵深威远堡门,趁敌不备,歼灭116师师部及347团一个营,打乱其指挥。同时以部分兵力包围西丰之敌,相机歼其一部。如敌闻师部受袭,回窜增援,就在运动中速战速决,然后再扩大战果。
两个方案,一个稳妥,符合“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原则,一个奇兵色彩极浓,也极具冒险性。
开头大家各抒己见,后来就剩司令和政委唇枪舌剑了。两个方案同时上报,“林罗刘”很快复电:“按先楚案实施战斗。”
威远堡门一战后,3纵被敌人敬畏地称之为“旋风部队”。
而今,“旋风部队”旋到了海南岛。

看着那蔚蓝色的大海,听着官兵吵吵巴火地嚷着海水是咸的,“旋风部队”司令韩先楚,恨不得也去捧起一口,尝尝它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平生第一次见到大海,真有些头晕目眩,不知深浅,感觉困难真大,就像这大海一样大。可他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到群众中去,即到渔民中去,到海上去,到船上去。既然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山,也就没有过不去的江河湖海。从平津南下时的口号叫“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不打下海南岛,算什么解放全中国?这个海南岛不算什么,那边还有个台湾呢。
到渔民家去唠,也请渔民、船工来谈。渔民告诉他,每年正月到清明,琼州海峡都是北风或东北风,渡海最有利,帆船顺风顺浪,一夜可达对岸。过了谷雨就是南风了,南渡就是逆风了。琼州海峡每月有两次大潮,每次退潮后3天内流速较小,即使无风,也可摇格划桨通过中流。他问得认真、仔细,渔民、船工讲得也不含糊,并请其中有经验的老船工参加气象海情调查小组。他必须靠天打仗,老天爷和龙王爷谁也得罪不起,必须实心实意地与它们套近乎、交朋友,摸透它们的脾性。
听到“机帆船”3个字,就像第一次听到“潮汐”一样,生涩而又新奇。渔民就告诉他什么叫机帆船,讲当年日本鬼子侵占海南岛时,军舰不够用,就是从北海和雷州半岛一带抓的机帆船,在临高角登陆。那儿有片大海滩,帆船一下子就靠上去了。
从盟军诺曼底登陆,到郑成功收复台湾,韩先楚都反复研究。
一位英国军事理论家说过,地形是一本伟大的独一无二的兵书,一个人如果不会读这本书,他就不可能成为将军。
从参军那天起,韩先楚就在枪林弹雨中学习战争,也把气候地理这本兵不+篇向夭退471书,从大别山翻到陕甘宁,又翻到了冰天雪地的黑土地,青山绿水的红土地,而今则把大海这本兵书读啊读啊。
比之一口流利的英语、日语的解方,只读过一年书的放牛娃出身的韩先楚,劣势是明显的。威远堡门战前那场方案之争,司令、政委各吹各的号,各发各的报,亲自写电报。他那字写千黝又扒拉拉的,那么多错字、别字,有的字不会写画个圈儿,让机要科的人像读天书似的。上世纪60年代任福州军区司令时,调来个秘书江如芳,他说你叫江如“芬”呀——依然是“芬”、“芳”不分的错字、白字司令。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兵书。”被部下称为“好战分子”的韩先楚,体会不到陆游诗句的浪漫,也绝少长篇大套的理论色彩,却出手就能置对手于死地。
真理是简单的,韩先楚就是个化简高手,能从纷繁复杂的现象中,迅速窥透本质。像谈到鞍海战役,他只说出4个字“它是滇军”。谈到新开岭战役,只有两个字 “咬牙”。谈到第四次临江保卫战,打掉那个狂傲冒进的89师,只有一句话“它不知道我的厉害”。谈到奇袭威远堡门,仍是4个字“找到‘打点’”——他把战斗、战役中必须抓住、抓好的一个或几个可致敌于死命的关节点,称之为“打点”。


建国后,无论开了儿天会,那会多么重要,他口袋里那个小本子,挺大的字记满5页的时候不多。不是文化低记不下来,而是会议精神、主要内容,那几句话、几页纸,已经全都概括了。
而那封天书似的电报,无论有多少错字、别字,画了多少圈儿,都没有废字、废话。除了对战争那种异乎寻常的关注外,就不能不想到天分——他天生就是来这个世界干这个的。这个大老粗,无疑是战争大学的高才生,军事科学领域中有真才实学的大知识分子。而在雷州半岛不息的海风中,能把大海这本兵书读到他那个份儿上,除了解方,没有第三人了。

一踏上雷州半岛,人称“好战分子”的韩先楚,就是两个字:着急!
因为4月20日就是谷雨了,过了谷雨,海南岛战役就只有推迟到明年这个时候了。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判定渡海作战,只能以帆船为主。
大规模渡海作战时间,最初定在春节前。广州2月会议,又将其推至6月。
2月1日,会议在广州军政委员会的会议室召开。广东军区第一副司令、15兵团司令邓华主持会议,首先由广东军区司令叶剑英,传达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及四野关于解放海南岛的指示,并介绍了当前形势。接着,叶剑英请刚从海南岛渡海过来的琼纵参谋长符振中,介绍海南岛敌情。
当符振中讲到冯白驹建议先进行小规模偷渡时,韩先楚非常赞同,认为这样不仅可以改变岛上力量对比,增强接应主力登岛的力量,更有意义的是能取得渡海作战经验,提高部队渡海作战信心。
会议讨论较多的一个问题,是如何解决渡海工具。有人主张到港澳买登陆艇,有人提议将帆船都改装成机帆船,有人坚持立足现有船只,主要依靠帆船渡海作战。
主张后者的韩先楚,很长时间没有发言。因为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研,对渡海作战虽然有了基本的路数,但还缺乏实践经验,不能说胸有成竹。
港澳当局是亲国民党的,会卖你登陆艇,让你去打他们的盟友?改装机帆船是必要的,但能改装多少?毛泽东1月10日来电报指示:“不依靠北风而依靠改装机器的船这个方向去准备,由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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