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闹官场一〗识汝不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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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闹官场一〗识汝不识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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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鹏程笑道:“所以我说陶大人若是有位夫人打理内院,此事便会简单许多。一锤先生和林先生除了同为名讼师之外,还有一个相同之处,便是对夫人言听计从。”
  陶墨挠头道:“那我便送些金银首饰与两位夫人?”
  王鹏程脸色一黑,心想这位大人怎么大事明白小事糊涂。他忙道:“万万不可。大人毕竟是男子,这……送这等礼物与两位先生的内眷怕是不大合适。”
  陶墨耳朵微红,尴尬道:“是我所思欠周。”他从小即对女人无意,便很少对男女之防上心。
  “也罢。”王鹏程想了想道,“难得我与大人一见如故,我便再多说一句。”
  陶墨拱手道:“请说。”
  “一锤先生夫妇和林先生夫妇都有爱徒,你可知晓?”
  陶墨精神一振,“我知道,是顾射。”
  王鹏程被他眼眸中射出的光芒唬了一跳,“顾公子是一锤先生的高徒。而林先生的高徒是卢镇学卢公子。”
  陶墨颔首道:“我也识得。”
  王鹏程听他说“也”,心中了然,笑道:“怪不得大人老神在在,原来早已结实了顾公子和卢公子,倒是我多虑了。”
  陶墨认识卢镇学和顾射都属偶然,只是解释起来却费周章,便任由他误解。
  三人话尽饭饱,便告辞出楼。
  郝果子跟着陶墨走在回县衙的路上,眉头紧皱,“我总觉得这人有所图谋。”
  陶墨叹道:“我有什么好被图谋的?”
  “不是。少爷可还记得,在我们去仙味楼之前,他明明说过还要请我们去茗翠居坐坐的。可一吃完饭,他付了帐就跑了。”郝果子嘀咕道。
  陶墨好笑道:“你若惦记茗翠居,改日我请你便是。”
  “不是茗翠居的事,是……唉,总之少爷要小心他。”
  陶墨见郝果子喋喋不休,只好应承。

11

11、名师高徒(二) 。。。 
 
 
  回到县衙,陶墨早早就将此事抛诸脑后,倒是郝果子还惦记着,特地跑去与老陶一通说。
  老陶听了也觉得不寻常。那王鹏程是生意人,不论是感激还是怕陶墨这个父母官,宴请一顿饭也很正常,只是大男人做媒……他转身去找金师爷。
  金师爷是当地人,说不定能猜到其中缘故。
  果然,金师爷一听此事便笑了,“没想到这个王鹏程竟然还能想到这样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老陶见其中果然另有乾坤,忙问何故。
  金师爷道:“你可知王老夫人为他寻得续弦夫人是哪一家?”
  老陶心想,这我如何得知?但嘴上却道:“愿闻其详。”
  “是佟家。”金师爷见他不解,又道,“一锤先生的夫人便出身佟家。”
  老陶恍然道:“王夫人想与一锤先生联上姻亲关系?”
  金师爷有意提点一句,“在本地,一锤先生和林先生的威望可不比寻常。”
  “这是自然。”老陶顿悟,“莫不是那王鹏程担心退婚会激怒一锤先生,所以才想祸水东引……”
  金师爷惊讶道:“难道你也听过关于佟小姐的传闻?”
  老陶想,我连佟家与一锤先生的关系也是刚刚才知,如何会听过?不过他有意套话,便含糊道:“只是坊间传言,怕是做不得数的。”
  金师爷道:“我虽不知她是否如传闻一般是位悍妇,但年过二十仍未出嫁却是不争的事实。”
  老陶心中了然,向他道了声谢,便去了。
  金师爷目送他离开之后,施施然回书桌后坐下。
  初时以为这位新上任的陶大人只是位胸无点墨的败家子,没想到真到了审案时也能用点儿计谋,甚至还引得顾射上门来寻,怕是有几分不寻常的本事。
  既是如此,他就旁敲侧击地提点他一点,也省得每过几月就要换一任东家这样麻烦。
  
  到夜间,陶墨踌躇许久,终于忍不住对老陶提及想去拜访顾射和卢镇学之事。他将王鹏程对他分析的厉害关系一一道来,言明自己是因为没有内院操持,才不得不与两位先生的高徒拉拢关系。
  老陶听完,久久不语。
  陶墨不禁忐忑。
  “少爷可曾想过,”老陶缓缓道,“添一位少夫人操持内院呢?”
  陶墨心头一惊,“你知道我对女子……不能,我……”
  老陶听他结结巴巴,便道:“陶家总要留一后人。”
  陶墨低头沉默。
  “我想这也是老爷临终前最大的心愿。”
  老陶一旦搬出“老爷”两个字,陶墨便蔫了,讷讷道:“我要守孝三年。”
  “也是。守孝是应当的。”老陶道,“只是少爷守孝不该让人知道才是。”
  陶墨愕然道:“为何?”
  “我朝律法,守孝期间不得出仕为官。”
  陶墨脸色一白。
  老陶道:“除非皇上夺情,不过少爷怕是用不上这一条的。”
  陶墨嗫嚅道:“可是,我已经对王鹏程说了。”
  老陶道:“也罢。他也不见得知道得清楚,只是以后莫再提及了。自然,若少爷肯尽快成亲消除后患,那是再好不过。”
  陶墨道:“纵然不能提,我心中也是要守孝满三年的。”
  老陶叹了口气道:“既然少爷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陶墨心虚地低头。
  “至于拜访一锤先生和林先生之事万万不能再拖了。所幸再过几日就是大年夜,我们送些年货上门总是不错的。”老陶见他失落,补充道,“顾射与卢镇学虽然是两位先生的高徒,但两位先生桃李满天下,门生众多,我们若是厚此薄彼,只与他们来往,反倒不美。不如日后再说。”
  陶墨听他说得在理,无话可驳。
  至翌日清晨,陶墨在郝果子的督促下早早起床。老陶已经在备好了年货和马车。马车就是丢在半道上的那辆。他一买仆人就命他们拖回来修好,总算比轿子方便。
  陶墨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爬上马车,又靠着郝果子丢上来的软枕歪头睡了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又上来一个人。
  他半睡半醒地看了眼,随即瞪大,惊讶道:“金师爷?”
  金师爷拱手道:“东家。”
  “你,你怎么来了?”陶墨撑着手臂坐起,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
  金师爷视若无睹道:“我陪东家去拜年。”
  “哦。”陶墨掀帘看了看外面,“老陶没来?”
  “他要打点府上事务。”金师爷试探道,“东家似乎很倚重老陶先生。”其实他在县衙呆了的这段时间,也看出这个老陶绝非平常人,不但精明能干,而且处事沉稳大气,仿佛出身大家。但陶墨又实在不像是大宅院里养出来的少爷。
  陶墨不疑有他,答道:“这是自然。自从我父亲过世之后,便只有他一直照顾我。”
  “府上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了。”
  金师爷道:“东家若能仕途顺畅,平步青云,令尊令堂泉下有知,也定然会十分欣慰。”
  这话说到陶墨的心坎里。他笑道:“我也是这样想。我父亲一生愿望不过希望我能出人头地,莫要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地过一生。”
  金师爷道:“看来令尊也是饱学之士。”
  陶墨摇头道:“其实我父亲也是大字不识的。”
  “哦?可是五千两不是小数字,一般人哪里能捐出这样一大笔银子来?”
  陶墨略显不自在,道:“我父从商。”
  金师爷看出他脸上的警戒之色,点到即止,不再往下延伸。
  陶墨暗暗松了口气。
  马车行至一座大宅门前停下。两旁是白墙红瓦,有绿木高出墙头,在这凛冽寒冬平添春意。
  陶墨和金师爷下车来,便见郝果子已经敲开了门,刚投了拜帖。
  大约半盏茶后,里面转出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郝果子手中收了年货,转身将他们领去花厅等候。又过了一炷香,那管家又将他们送去了花园。
  花园大半萧索,只有靠近亭子那处种了一片梅花,如今正是盛开的时节,开得十分热闹。亭中人在花的掩映之下别有一番脱俗出尘的风采。坐在亭子正中央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美须文士,双目炯炯有神,面目清秀。他左手边坐着一名妇人,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容貌秀丽,杏眼樱唇,嘴角一点黑痣,风情万种。右手边是一名青年,星眸如珠,却是陶墨近几日最为惦记的人。
  “不知陶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文士身不离座,只是抬起双手,了无诚意地拱了拱。
  陶墨慌忙回礼,“仓促前来,不曾知会,是我鲁莽。”
  文士目光一转,落到金师爷身上。
  金师爷抱拳道:“一锤先生。”
  一锤先生唇角微扬,牵着胡子一动,“唉。金兄还是如此见外,叫我一锤便可。”
  金师爷道:“一锤先生名动天下,区区不敢逾礼。”
  这样的对话似乎发生过很多次,一锤先生也不愿再做纠结,手一挥道:“两位请坐。”
  陶墨小跑到顾射身边坐下。
  金师爷无奈,只好坐到一锤夫人旁边。
  一锤先生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顾射和陶墨道:“我听闻陶大人来谈阳县不久,已经与小徒结交?”
  陶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是有缘,一共见了四次。”说着,他将四次一一道来。
  一锤先生见顾射双眉微皱,不由笑道:“陶大人果然是有心人。”
  一锤夫人突然道:“不知陶大人婚配否?”
  陶墨怔了怔,摇头。他也不知为何近日里人人见了他都要问一问此事。
  一锤夫人顿时喜上眉梢,“若是陶大人不嫌弃,不如就由我牵一牵红线?”
  金师爷抬眼去看一锤先生,发现他老神在在,显然对自家夫人的作为见怪不怪。
  陶墨下意识去看顾射。
  一锤夫人道:“你放心。射儿断不会与你抢的。”
  陶墨踌躇不定。
  顾射慢条斯理地举杯,轻啜了一口道:“师母可曾问过佟姑娘的意思?”
  一锤夫人拍胸道:“你师母我未出嫁前也是佟姑娘,当然最清楚佟姑娘的意思,何必再问?”
  顾射对这等歪论习以为常,不再言语。
  陶墨心情却是激动不已。他实在没想到顾射竟然会为他开口挡护,当下脱口道:“我听顾射的。”
  满座皆寂。



12

12、名师高徒(三) 。。。 
 
 
  一锤先生与金师爷此刻心中都暗赞了一声:厉害!
  以旁人眼光看,陶墨此言十分突兀。毕竟顾射与他交情再深厚,也不过四面之缘,哪里就能为他定夺终身大事?但再往深一层想,这可不正说明他视顾射为知交,连终身都敢以一言托付?而且顾射是一锤先生的高徒,这位佟姑娘是好是歹多少有些耳闻,将此事托与他,也有试探的成分。
  细细想来,这样看似无心的一句,竟有诸般好处。既不因推辞而得罪一锤夫人,又未一口答应,露轻浮之态。
  一锤夫人倒不似他们想得这么多,明媚的目光顿时一转,望向顾射,其中真意却是不言自明。
  顾射侧头,看着眼巴巴的四双眼睛,淡淡道:“考虑也可。”
  陶墨愣了下,显然不曾想他竟未替自己婉拒,脸色不禁流露出些许失落来。
  一锤夫人忙道:“莫听射儿胡说。他向来如此,说话留三分余地。我那侄女相貌人品俱是难得,若不是看陶大人一表人才,我还不愿牵这条线哩。”
  她这句话自然只能糊弄初来乍到的陶墨。如金师爷这般的地头蛇早就听闻过她侄女的“斑斑事迹”,所谓的“不愿”只怕是对方不愿才是。
  陶墨原想以带孝为由拒绝,转念又想起老陶说不过不能泄露此事,心中暗暗着急,支支吾吾道:“此事,不急。”
  “如何不急?你们迟一日成亲,便少一日画眉弄妆的乐趣。”一锤夫人道,“不若你先将生辰八字留下,我交与庙祝合一合,若是合适,你也可及早来下聘。”
  陶墨目瞪口呆,不知怎的此事竟然演变至下聘了。
  金师爷见自家老爷呆若木鸡的模样,终究不忍,开口道:“正值年末,东家又是新赴任,衙中事务正忙,怕一时抽不得空。不如待明年开春,春意盎然,百花争鸣之时再议?”
  “衙门哪来这么多事?”她瞪向一锤先生,“可是你又在暗中捣蛋?”
  一锤先生怎知喝茶也会喝火上身,连忙赔笑道:“夫人明鉴。为夫这几日日日在你跟前鞍前马后,跟进跟出,哪里有闲暇去理会什么县衙公堂?”
  一锤夫人冷笑道:“你是安分,但谁知道你的徒子徒孙们安不安分。”
  一锤先生眼睛一扫漠然坐在一旁,一脸事不关己的顾射,道:“这我倒不知。好在有个徒子在此,你亲口问他便是。”
  一锤夫人盯着顾射。
  顾射还未及答,陶墨已经抢先开口道:“他不曾来捣蛋。”
  “我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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