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方笑容僵住,却也只能阴惨惨陪笑。气得他扫眼望向独孤鸣,大有让他解围的意思。
独孤鸣却哪里有这等气派,他心中一动,忽而凑近云乘风耳边,小声说道:“云兄,小弟已与无双城明月姑娘订下婚约,一个月后将要大婚,那时候一定要来做客哟!”
云乘风脸色青绿,这才发现五年过去,心里依然忘不了明月。
独孤鸣嘿嘿而笑,故意拍着他的肩膀:“云兄不要激动,来的时候送一份大礼就好,小弟一定与妻子一起,多敬你几杯。”
一股怒火腾起,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云乘风运功一震,电劲传出身体,独孤鸣只觉手臂刺痛,惊叫一声远远跳开。
独孤一方本在愤怒中,儿子这等举动大失威风,怒骂道:“鸣儿,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
那边雄霸哈哈而笑,眼光投向云乘风,暗加赞许。
云乘风心里滚滚,久久不能平静,关于明月的点点滴滴涌出心间。
“明月,难道真的要让明月嫁给这损货吗?不行,如今我既然得知这个消息,势必要搅黄这事。兄妹,兄妹又怎么了,我便是要与明月相好,谁敢阻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到这里,云乘风再一转心思,想到了一个让明月接受他的方法。拥有着前世的记忆,要推翻这所所谓的兄妹关系,还不简单。
他这么怔了一怔,前方几人已经走远,迈步进入第一楼。
雄霸独孤一方畅笑交谈,但谁都看得出来,二人的关系绝不可调和,言语之间,尽是压制炫耀之意,似乎都想在对方的面前立威。
云乘风走去,故意慢了半拍,停留在门外。
忽听得内中雄霸畅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江湖之事先且不谈,老夫最近取得酒中仙所酿美酒,就与独孤兄尽兴共醉,如何?”
“美酒配英雄,当然好!”独孤一方言词不屈,笑声更比雄霸还高。
文丑丑这也赔笑一会,记起雄霸的吩咐,立即杨声宣道:“来呀,来人呀!叫断浪把酒端上来……”
原来断浪早就等候在屋外另一面墙角,听得招呼,赶紧端起托盘转来。赫然瞧见云乘风候在门外,断浪心中微惊,轻轻叫了一声“大哥”。
云乘风自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轻拍他的肩头,说道:“不用怕,进去,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替你兜着……”
断浪走进,云乘风才跟随而入。
倒酒之时,只听得独孤一方讶然道:“哎,这年轻人可真神似当年的南麟剑首断帅?”
宣断浪倒酒,正是雄霸的计谋,旨通过折辱断浪立威,文丑丑随即配合说道:“不错,这断浪的确就是当年的南麟剑首断帅之子。只可惜呀,他在我们天下会中,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听人使唤的杂役。”
断浪生性本傲,且能无动于衷,手中的酒壶一抖,酒水洒在雄霸端着酒杯的手上。
雄霸目光冰冷,怒气上涌,文丑丑随即呼道:“断浪,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拖下去斩了……”
“让我来!”不等帮众出马,云乘风火速奔上,一把揪住断浪,急往楼外拖出去。同时低声传音,说道:“断浪,你假装受我一掌,赶紧退走,否则雄帮主定不饶你……”
“大师兄等等……”聂风眼见断浪危险,也顾不上顶撞师傅,便要跪下求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出口,云乘风一掌轰出,断浪已经摔出门外。
聂风心中一痛,随即奔出来要去查看,云乘风哪里理会,眼见断浪不死,大叫道:“好啊,你小子果然命大,再吃我一掌。”他狂追而出,连使眼神示意断浪快逃。
二人片刻远走,登时就没了踪影。
这边独孤一方眼见一个大好人才,小小犯错,就招受此等恶果,心中只觉可惜,同时也确被雄霸的威严所慑。
独孤鸣亦是看着起火,但他瞧断浪竟能不死于云乘风掌下还逃走,心中多了几分佩服。
却说云乘风追过一阵,眼见后面没有人跟来,这才拉住断浪,小声说道:“断浪,如今雄帮主要杀你,这天下会你再也呆不成,按我的计划,快投无双城去吧!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和雄帮主讲明,待你日后立了功劳,保你随我做副堂主。而雄霸撒手人世之后,我做了帮主,必不会亏待于你。”
断浪目色坚决,微一抱拳,叫一声大哥,转身飞去。
云乘风自拍一掌,打得鲜血溢出口角,这才飞身返回,奔进第一楼,大叫道:“启禀师傅,不好啦!弟子不敌断浪,让他逃走啦!”
他的话声断断续续,还不时喷出鲜血。秦霜、步惊云、聂风赶紧过来搀扶,人人请命就要去追。
雄霸自知这位大徒弟武功高绝,且能不是断浪的对手,投眼望去,见他暗使眼色。会意过来,冷冷道:“罢了,你们快扶乘风去休息。今日有贵客在此,不可失了体统,断浪跳梁小丑,日后再行捉拿。”
如此闹了一场,独孤一方心中不安,生怕雄霸瓮中煮鳖把他父子二人做了,又说了几句话,随即起身告辞。
行出第一关,走到天山山脚,突见前方树影一动,一身蓝色衣衫的断浪跳了出来。
“独孤城主在上,小人断浪闯下大祸,虽然逃出天下会,凭着雄霸的作风,日后必不会饶我,愿投入无双城效力。”
独孤一方愣了一愣,走去徐徐打量,心道:“断浪久在天下会,必然熟知天山的一切。武功之高,尚能打伤雄霸的弟子。只不知他此次投我是真是假?”
记起云乘风那吐血的模样,一点不似作假,独孤鸣心中大快的同时,亦已经对断浪产生了亲近之感。轻声附在独孤一方耳边说道:“爹,我们就收了断浪吧!日后真要和天下会打起来,也能多一员猛将。”
独孤一方还在犹豫,但自侍武功高强,也不把小小的断浪放在眼中。心想回到了无双城,先着他写出天下会的所有机密,那时若有二心,再赶走不迟。
云乘风被三位师弟扶去上药,不过多久,雄霸便已铁青着脸进来。
“霜儿、云儿、风儿,你们去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进来……”
云乘风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怒火,急忙翻身跪下:“师傅,是不是乘风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好大的胆子,断浪什么水平,且能把你打伤,你意图把他放走,所为何事?想要培植心腹吗?”翻掌间,三分归元气凝结在手,大有稍不如意就要杀人的势头。
第三十五章-【连城寨】
第三十五章-【连城寨】
营救霍继潜时,云乘风感受到了雄霸的武功,而这时,他又感受到了雄霸的智计。原来只要自己稍有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启禀师傅,徒儿冤枉,我放走断浪,只为了令他潜伏无双城,为师傅下一步攻打无双城做好内应。”
“是吗?”掌劲又推进几分,盘旋在云乘风的头顶不散。
也是云乘风知道雄霸的脾性,此时尚还用得到他,绝不会下手,否则且敢这般置身与危险之中。
“若有半句虚言,叫徒儿遭天打雷霹!”
雄霸收走掌力,冷冷转身,走出两步,复又猛然回头:“那好,你既然什么都已经盘算好,想必拿下无双城如探囊取物,给你一个月时间。我要你毁了无双城,拿来无双剑,提独孤一方的人头来见我。一个月后,若你不能完成任务,那便拿你自己的脑袋来顶。”
这最后一句话,听得云乘风反心大起,这是明打明的威胁。
然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点头领命。
“师傅,徒儿一人之力,只怕无法做到,请命三位师弟随我同去,再调万余帮众跟随。”云乘风一时涌起借兵远走之意,那时若能攻下无双城,便可凭此对抗天下会,就算不能,也可远居一方,建立自己的势力。
雄霸微微沉吟,其实他并不指望云乘风能攻下无双城,只是此时对他起疑,便要遣他出战。假如真拿下无双城,那是最好,假如不能,若是战死,也可代他消耗无双城的战力。
同样让得雄霸心中起疑的,还有步惊云,雄霸冷声道:“许步惊云与你同去,带三千帮众,其他的话,再也休提……”
转身出了屋子,只留下云乘风怒火腾腾的目光。
天下会第一楼内,雄霸端坐宝座之上,面前摆着一副象棋。
泾渭分明,楚河两界,棋子纵横交错,此时车马过河,力压对手。
与他对棋的文丑丑凝目沉思,羽毛扇不住的摇动,每进一步,都会被吃掉一颗棋子。
屋内檀香袅袅,饶梁盘旋,一片祥和宁静。忽然雄霸二指夹起“车”冲前,竟然弃双炮不顾,直捅对方中宫,文丑丑小心瞧瞧雄霸的脸色,这才敢下手吃子,捡掉一对双炮。
雄霸眉头凝结,却是一忽儿甩手,竟把一盘好棋污毁。
一枚棋子掉落在地,赫然正是“将”字。
文丑丑且能不惊,立即扑身跪倒:“帮主息怒,是丑丑走错了,丑丑重新走过。”
雄霸眼望檀香烟气,呢喃道:“霜儿如车,风儿如马,皆能看的出来走向。云儿如炮,却总是隔了一座山,乘风则有时如车如马,有时又如炮……”
文丑丑战战兢兢,小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帮主应该高兴啊!乘风少爷的表现,压得独孤一方敢怒而不敢言,大长天下会威风。帮主用兵如神,遣乘风少爷出战,无双城何愁不平……”
雄霸冷冷一笑:“你懂什么?速速着人看好于楚楚,乘风出战,绝不可由他带着离开。”
三千帮众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云乘风行往乘风堂,便想带着于楚楚一同离开。
刚刚进屋,还未表明意思,于楚楚已经扑身投进他的怀里。
“乘风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出战了。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于楚楚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她知道云乘风的武功高强,从来不会这么担心。
事出蹊跷,云乘风轻轻搂紧她的娇躯,转眼处,赫然见桌上放着一双小鞋,那种婴儿才能穿戴的小鞋。
鞋子还未完工,显然云乘风进门之前,于楚楚还在做着。
“楚楚,你,你到底怎么了?”
于楚楚扭过头来,脸颊羞红,呐呐说道:“乘风哥哥,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宝宝……”
亲耳听见,云乘风心中一震,此时多事之秋,怎地竟来了这么一出。
“乘风哥哥,你,你不高兴吗?”于楚楚容色黯然,螓首浅浅低下,竟尔滚出泪水。
云乘风心潮起伏,随即笑道:“怎么会呢!我外出期间,你要好好保养身子,我一定凯旋而归。”
于楚楚怀孕,云乘风立即绝了借兵远走之心。怜爱的看着楚楚,忖道:“如今泥菩萨的批言未出,就算雄霸猜疑,我应该一时无事。我就再忍些时候,待得攻下无双城,再来接走楚楚。否则还没有安身之所,断不能带着楚楚颠沛流离。”
“嗯嗯!乘风哥哥,我乖乖等着你。有空了,我要做好多好多的衣衫,给我们的孩子!……”于楚楚扬着头,眼中满是幸福的神色。
伸手指点向她的额头,云乘风淡淡轻笑,复又转脸亲了一口,这才迈步昂头,飞出乘风堂。
人在路上,步子却有些沉重!马蹄急切,三千骑奔出,惊起滚滚的尘土。
身侧的步惊云,亦是心情沉重,此时间,他的思绪不时恍惚,脑海中尽是孔慈的身影。灵动的线条,白皙的肌肤,就在杀死叔父的那一夜,安置好霍继潜后。步惊云心中血火难下,冲入孔慈的房间,滚进了那火热的被窝里。
之后的夜晚,也有许多次的缠绵,因为只有在缠绵中,他才能暂时忘记仇恨,拥有一丝的安宁。
时间一长,步惊云渐渐感觉,他迷恋的不再是那种安宁,而是孔慈,那个时时刻刻都温婉可人的孔慈。
再过三十里,便是无双城。云乘风簇马而立,忆起当日认识明月的情节,心中向往,却有淡淡的忧伤。
无论过去多少时间,那位横在大河边,纤指弄萧,惹得蝴蝶绕身的少女,都无法抹去。
“启禀堂主,小人已打探过,无双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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