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记得他爱她,但似乎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林席若伤心了,林席若就不再理他。但他记不得究竟是什么事。
他所有的记忆里只有一个她,让林席若觉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不喜欢别人将全部交给他,一副完全信任的样子。很不喜欢。但因了他,因了对他的愧疚,终是未能说出她的不喜欢。
事情不如林席若所想般,她告诉具俊表他的身份还有菲薄的过去,他点头表示知道,却转头不肯回家。
他执着的看她,说:“我要和你回家。我不喜欢和陌生的人在一起。”
“可是他们不是陌生人,是你的亲人和朋友。”
“可是我只记得你。如果你不要我,我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非要说这样沉重的话提醒我的过错吗?林席若收拾着课本,时间滴答声她错过,就不能埋怨有这样的结果。是这样的吧!
具俊表狡黠的笑里有几分得意,摇她的胳膊撒娇着,她松了口气,说要他先在医院多呆几天,她要和他母亲商量。
姜熙淑倒是挺拿她当下人使唤的,要求林席若在具俊表康复期间必须寸步不离的收在他旁边,学校也不许去,派来一个家教到医院来辅导她的学习。有钱人家的想法林席若参不透,但怀揣着对具俊表的愧疚,也就接受了这无理的安排。
她的住房可以说是小的,只有一个卧房,当初韩陌买房时有意的多留钱给她,使得现在有了这样窘迫的处境。
怕具俊表委屈,她自己在客厅打了地铺卧房给他。
具俊表抱着她时她的身体自然的回避,又不敢像以前那样大声的呵斥他放手,轻轻的说:“你还是放手比较好。”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要和我结婚嘛?这样的话不是没关系吗?”
林席若楞住了,她回头满脸怀疑的看着他,小心的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吧?”
“有。”具俊表很肯定的咬着字,说:“那天我说我们接吻吧,然后你就说了我们结婚吧。”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失忆的他还能记住这些,林席若怀疑自己在他看来是否真的重要至此。
可是他关于她的记忆越是深刻,她便越是沉重。却无法向他说。
学校里与尹智厚的遇见,他总是孤单着。她也开始越来越不如以前快乐,却必须在具俊表面前假装很好的样子。她怕终有一天会累的崩溃掉。
小树林里的琴音在凉薄的秋意里颤抖,林席若躲在树后。听尹智厚拉小提琴,是她越来越自然的习惯。仿佛他懂得自己的心一样,又或者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一样。能引起共鸣的音律。
尹智厚搜索她的身影也越发自然。每日固定的时间里,他都站在这里。等待他的听众。看到她躲在树后努力不让自己被他发现的身形,他会假装真的没发现。
日复一日里,一切就都成了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只是假如被具俊表在学校里撞见她和尹智厚走在一起,他本有愠怒的脸到最后却总是忍下所有,无碍的揽着她的胳膊拖她四处玩耍。
心里纵使有再多的堵塞,也不曾向具俊表说过他不喜欢听的话。
当韩陌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林席若的心不可遏止的悲起来。有很多的话要说,有很多的问题要问,然纠缠在一起时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对韩陌有很大的怨气,却还是在见到他时忍不住放下所有的坚强向他哭诉。
抱住他痛哭的感觉一如既往的好,韩陌抚上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背,温柔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等她哭够了,韩陌松开环住她的双臂,说:“离开具俊表。”
完结篇(上)
林席若惊异的看着韩陌。纵使再怎样的疲惫,也不曾想过离开。她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可以。要不是我,他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如果他的失忆好了的话,你是不是会离开他?”
“不是。我欠他很多。”
“你不欠他。”
“除非他提出,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知道了。”
远远的听见有女生在喊着“韩陌”,林席若瞥见他笑的惬意而期待,张开双臂迎接着那个女生。
而后,重重的拥抱。
他温柔的宠溺那个女生,他们之间充斥着亲昵的对白。
许久才悔悟到林席若的存在,韩陌抱歉的笑时唇角上扬,有几分羞涩。一手挽起女生,介绍道:“嗯……我的女朋友。”
“哦。”林席若将手背在身后去往衣服上蹭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向那女生,说:“你好,我叫林席若。请多多关照。”
“我和韩陌回韩国有些事情要处理,稍后会回美国去的,双方家长都说好了学业完成后结婚,会在美国定居的,不再回来。所以以后可能会没有机会见面。”
既然不再相见,又回来看她做什么。林席若心头堵的难受,却佯装出祝福的样子,说:“那么……以后请好好照顾那个小鬼。”
“我会的。”女生灿然的笑,转而扬起脸向着韩陌。韩陌会心的笑,不言不语的注视里尽是温柔。
看来自己有些多余,是马力十足的电灯泡。林席若摸着头发尴尬的笑着,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
她往回走时失落在呜咽。心里埋怨着韩陌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电话都没有过,想起来就气的要命。回来后带着女朋友也不说,害的她没分寸的梨花带雨的缩在他怀里哭。可是既便如此,也依旧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想到以后不能再见他,止不住的难过。同送他的那日一样。
她不曾回头,所以没看到韩陌看她的背影有深深的寂寞。像是知道她不会回头,韩陌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凝视。他对她的满足,充满悲伤。
刚才还活跃的女生已经沉默起来,本分的松开手站在合适的位置。
再次游走在校园的时候,恍惚着岁月的无情和命运的神奇。并不漫长的时间里,韩陌从学生跳跃到现在的处境,想来便是足够哀伤的事情。
咖啡厅锃亮的落地窗玻璃若隐若现着她的脸庞。韩陌把玩手机的动作停住,痴迷的看着玻璃想起林席若工作时的模样。刚开始她端盘的动作极为谨慎,步子迈的很小,一次险些把咖啡洒在客人身上。
具俊表的到来打断他的回忆,韩陌起身,指着旁边的座位请他坐下。
他轻轻的笑,打量具俊表的目光慧黠,说:“前辈肯来见我,我很荣幸。”
“为什么选在这里?”
韩陌撇了一眼四周,笑的执着,手指绕白瓷杯转了一圈,说:“帮助前辈回忆过去而已。”
“其实前辈是记得我的吧?”
具俊表微微皱眉,已洞察出他话语里的试探。“不记得。”
“哦?是吗?”韩陌扬起的唇角嘲弄着他的无知,用纸张擦拭着汤匙,低眉道:“可是我从给你主治的院长那里得到另外的消息。前辈这么说难道是想我带院长到众人面前揭穿你的谎话?”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欺骗席若。”
韩陌呷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的说:“明知席若和尹前辈会对你有愧疚所以才串通院长说出误导大家的话来,前辈还真是用心良苦。前辈的演技也不错,骗过了所有人,席若到现在都对你有歉意。不过前辈觉得歉意和爱情能共存吗?还有尹前辈,他可是前辈你的好朋友,你这样的让他活在愧疚里,就不会良心不安吗?当然了,也不能否认前辈是有付出的,下的赌注挺大,万一那场车祸拿捏不好,真的会很糟糕的。”
这些以为会成为秘密的事情此刻被揭穿,具俊表的脸上写满愠怒。他握紧的拳头放在桌面下,缓了神色,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镇定道:“你到底想怎样?约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炫耀你的能力吧?”
“我不想要什么。只要你主动离开席若就可以。”
具俊表挑眉,在韩陌从容的笑意下忍下愤怒,说:“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是不是打算告诉她。”
嘴角轻扬,韩陌左手摸着小指的尾戒,低头平静的说:“这倒不会。我犯不着为了你让她难过。但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的。”
韩陌在笑,具俊表却觉自己嗅出死亡的味道。他无法辨别这死亡味道是来自于韩陌本身,还是来自于他想要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未来。然具俊表也不是寻常人家,他正了神色,从一开始对韩陌质疑的态度里转过来,冷厉了神色瞟他一眼,嘴角添上了一抹笑意,只是他凛冽韩陌淡淡而已。
他说:“你的演技真的很不错。不过要是被席若听到这些,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具俊表恢复了作战的状态,韩陌倒是兴致浓些。
像是想到很开心的事情,韩陌醉人一笑,别有深意的对上具俊表,说:“我不会让她听到的。”
“是吗?那要不要都和我赌一赌,我们把知道对方的事情告诉她,看她信谁。”
本以为具俊表会怕自己揭穿,他有此一提让韩陌有些意外。很快的,韩陌蔑视的轻笑看他,说:“不赌。”
“我从来都不会拿席若对我的信任做赌注。”韩陌看他,坚定的,执着的。
“可是我分明就看到你拿她对你的信任掌控她的爱情。”
咖啡从杯子溅了出来,韩陌不住的咳嗽,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那样。“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具俊表冷冷的撇他一眼,脸因了方才一连串的剧烈咳嗽而血色全无,却还是呢喃着“我没有”的字句。
“因为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所以不知道你的底细,但现在看来绝对不简单,最起码和席若所知道的肯定是有很大的出入的。”具俊表停了停,锐利的目光因着韩陌的苍白而稍稍温和了些,继续说:“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强,如果我真的要查的话,肯定不会查不出来。但你帮助过我,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很僵。但我向你保证,如果你向席若说起我的事,我也会让你不想被人知道的一面曝光。”
“就算是花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具俊表起身推开椅子,正要离开时又回过头来。他俯身,说:“当然,如果你想要和我赌席若给谁的信任多一些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看。”
“当初要席若和我在一起时,我就说过我赌她最后会永远和我一起。现在也是,我赌她信我而不是你。”
后面一句具俊表会说其实是因为怕林席若会让他失望。他不知道她是否会信自己多过信韩陌,这样的诉说,他想要韩陌彻底放弃。如此他才能安心。
因为不能失去,所以就算是不对,也要做。具俊表不后悔的走出咖啡厅。
留了韩陌一个人滞在阳光的罅隙里,心口的疼痛再也止不住。他按住胸口,咳嗽时带动全身的骨骼都在抖瑟。
缓了过来后韩默去到神话学院。
再走在校园的时候,恍惚着岁月的无情和命运的神奇。并不漫长的时间里,他从学生跳跃到现在的处境,想来便是足够哀伤的事情。
穿校服的F4就以前而言是稀奇的事情。于是,被隆重的告知着在时光的荏苒里,总是有些事情需要被改变,并且有些事情等待着被改变。
季节已走到寂寞的当口。韩陌没入口袋的双手被抽出,浅淡的凝望着尹智厚,“你和席若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她的吗?你那么爱她,如今回来了,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韩陌的眉梢好看的跳动在寂寞的时节,张扬着他最美的笑,向尹智厚解释道:“医生说即使是手术,存活的几率也微乎其微,所以在这期间我没有治病。这次回来,是想最后多看她,打点一些事情。这样的话就算我死了,她未来也依旧能过的很好。”
尹智厚不懂,为何他这样热情的对待林席若,却这样冷漠的待自己的生命。在触碰到他最美的笑容时,才顿悟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的男子爱的太过用力,所以爱她比爱自己还多。
对此,他自知有不如。闵瑞贤的过去,让他不敢用力的爱,闵瑞贤的离去,更是让他无法用力爱。以至于对林席若,就算是有再大的痛,也会对她的感情不言不语。
他让尹智厚明白,假如不放宽心爱人,总有一天会遗忘爱的能力。
韩陌期待的注视着他……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答应。因为他不能伤害具俊表。
似乎知道尹智厚所想,韩陌咬唇,最后说:“俊表前辈的失忆是装的。”
尹智厚楞了刹那但很快的恢复平静,撇开视线,说:“我知道。”
这次换韩陌带呆住了。他强忍下喉咙里刺鼻的血腥味认真的看尹智厚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表情里辨出他话的真伪。但韩陌知道,无论尹智厚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是要成全具俊表的。没有人